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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8第二十九章 蓄意纵火(下)

    醒来时,天已擦亮,她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边上的床位依然空着,一摸,余温还在,料想他刚走不久。两年前熟悉的场景,如今又重现。她躺在床上,愣了好久,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想起昨天晚上她趴在他怀里,讲那个孩子的事,不禁又是泪水涟涟。

    翻了过去,抱着枕头,继续睡了一会儿。

    两年前,杜天宇离开不久,那片地盘,变了天。

    没多久,条子就来搜人,好在严卫东给的信息及时,她做了些准备。原以为杜天宇从前在社团留下的把柄,跟她全无关系。没想到条子这次动了真格,社团里有人早已背着她暗中向条子举械,递了白旗。条子这次的意思,分明就是一锅端。

    从前一切有贼王撑腰,她什么都不用愁,也从来没有见过大场面。这次事出突然,临了却着实慌了手脚。

    条子闯进来时,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抓人。杜天宇不在,牵涉并不广,但他手底下的人,也有些攥着大案子的,只要蓄意要惩处的,又怎么会弄不出些浪头?

    她怕了。

    又是一场混战。拒捕,开枪,偷袭,一片混乱。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却不在!

    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迷糊的意识中,好像有流弹擦过耳边。等到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四围所见,一片白色,安静得能让人发疯。

    躺在床上,连秒针滴答走过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严卫东来看她的时候,一脸凝重,只低头叫了一声:“Ling姐……”

    她努了努嘴,没有说话,两行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Ling姐,医生尽力了。”他忍了好久,终于说道。

    她的手轻轻挪向腹部,那里,就在不久前还藏着一个宝宝,连他都不知道的宝宝。即使月份还小,她却能够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奇妙律动,她想要告诉他,杜天宇却等不及她说出口。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肩膀在不住地颤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连着这个失掉的骨肉,悲恸。

    严卫东沉默地站在病床边,默默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等她哭够了,他才说道:“Ling姐,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我要先回警局处理,看看能不能捞几个出来……往后你的日子,都要仰仗今天进去的那几位……”他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Ling姐,你多保重,明天再来看你。”

    严卫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这时,他感到衣角似乎有轻微的牵扯,回过头才发现,姚美玲拽着他的衣角,扬起脖子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滚满了晶亮的泪水。

    “Ling姐?”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她的声音很微弱,带着些孩子气,好像一个小女孩子在乞求,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那样小心翼翼。

    “尸体还没找到。”

    只有短暂的踌躇,他最后终于还是决定给她这样残忍的回复。明明知道杜天宇没死,他甚至清楚他的下落,却不能说。贼王奔走东南亚,本来就是为了避风头的,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如果泄露半点消息,根本无法预计将会给杜天宇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亲眼看着病床上的姚美玲一怔,本来就黯淡的眼神里更加无光。她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却强作支撑:“那么……东子,既然没有找到尸体,是不是代表……他有可能还活着?”

    他实在不忍心再泼灭她唯一的念想,只能点头。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重新站起来的,却是新一代香港社团老大,姚美玲。

    原来没有杜天宇,她也可以活下去啊。

    只是,活得好辛苦。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光景,月光如同现在惨白的日光,悄悄地从窗子里漏进来,泄了一地水一样的光泽。

    讲完这个故事,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好似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重又经历了一遍。她在贼王怀里抖得厉害,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不在?老公,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不要丢下我……”

    话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她像个渴望保护的小女孩一样,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窜入他的怀里。

    却突然感觉到,搂着她的手也在拼命地颤抖。第一次,杜天宇的臂膀第一次那么无力,几乎抱不紧她。贼王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老婆,不会再有第二次,杜天宇再也不会丢下你……以后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她拼命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很快,埋入无尽的寂静中。

    日光愈渗愈密,像爬山虎的触角一样,攀了满墙,窗帘缝隙中,滋了一片盎然的生机。

    她晃了晃手,头有些痛,日光很强烈,刺得她睁不开眼。也懒得赖床了,料着杜天宇也快回来了,便利索地穿衣起身。

    一路走出去,她的人都恭敬地向她打招呼。还是在她的地盘,还是从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

    条子却好像都不见了,按说平时这时候,那帮小子,早都出窝了,挤在餐桌上开始不冷不热地膈应她。今天这样安静,倒是很奇怪。

    进入餐厅的转角,严卫东迎头赶了过来,见了她,仓促地打了一声招呼:“Ling姐……“

    “去哪?东子。”

    “宇哥呢?”严卫东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问道。

    “我起来就不见人影了,他应该有事去办……你找他?”

    严卫东深深叹了一口气,摊手道:“出事了……”

    “怎么?”她惊起。

    “那帮东南亚佬,全死了。”

    很安静的早餐时间,她一个人闷闷地啃面包喝牛奶,要在平时,肯定是一桌“被软禁”的人聚齐了吃,现下突发意外,那帮条子全在现场,杜天宇又不见人,她懒得挤过去看死人,自然饱餐为要。

    将将吃饱,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卧室那边传来一股烧糊的焦味儿,她情急之下,就探头朝那边望了两下,却瞧不出什么来。

    正想不管时,卧室那边却突然一阵嘈杂,心里怪道难道条子都挤那儿开会了?她拎上外套,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领头那张sir的大嗓门在叫嚷:

    “杜天宇!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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