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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第二十一章 吾栖之肤(下)

    第二天她醒来时,吓了好大一跳。一睁眼,杜天宇那张放大的脸就搁在眼前,正微笑着看她: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她略微动了一下身子:“好像床有些软,不太适应。”

    她伸了个懒腰,杜天宇一把拽起她的手:“还不想起呢?我无聊,在花园里都转了好几圈了……”

    “今晚还住这吗?”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的像小猫在呢喃。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不回答,反是把她从被窝里拖起来,她不情不愿地披起衣服,一边问道:“去哪呢?”

    “今天结婚,好不好?”

    “嗯?”

    “老头子说,世俗婚礼他要大操大办,我不喜欢这样,”杜天宇慢慢地说着,“我怕,江湖人杂,如果太高调,我很怕……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不冲着杜天宇来,而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再说下去。

    点到即止。她很聪明,当然明白贼王在担心什么,上次的绑架事件已经让杜天宇焦头烂额,严卫东到如今都是生死不明,他又怎么敢,拿她的身家性命去赌?

    护之不及啊。真想把她关在金丝雀笼里,捧着,养着。只要她好。

    “别担心啊,我以后再也不走丢了,一定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永远拉着你的手。”她很善解人意,仰着头,眼睛里有明媚跳动的神色。

    贼王一心软,扣着她的肩膀,轻轻吻了下去。

    浮风掠过,带着山间自然的清香,吻的她鬓角微痒。

    她缩了缩脖子。

    阳光真好啊。

    他带她辗转绕过繁华的大道,越走人越稀,很快便绕进一处老街。她的高跟鞋笃笃地敲在石板路上,扣着阵阵回音,别有一处风情。这条街好似有些年头了,也不修缮,沿街都是些老铺子,在繁华过度的香港,似乎很不容易找了。

    “这儿是做什么的?”她问道。

    “有家很好的铺子。”

    “卖什么的?”她很兴奋,像小孩子那样左顾右盼,好似前头巷子里随便绕出个卖糖人儿的老人来,都是一种意外的路遇。

    “纹身。”随便怎样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仿佛都有一种非凡的魅力。

    “纹身?”

    他笑了起来,伸手绕过她垂下的长发:“怕疼么?”像男孩子的恶作剧,带着些调皮的姿态。

    “很怕……”她吐了吐舌头:“不过和你在一起,就不怕了。”她看着杜天宇清朗的笑容,又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纹身么?”

    他点头:“这里有家老铺子,手艺很好。”

    “情侣纹身?”

    他笑,默认。

    “你是我的。刻在骨肉里,我永远也不会让你跑开。”贼王说起情话来,声线柔和,清明的眼睛里神采奕奕。那温柔的语调,让人深陷,仿佛整个身子都软软地坠入云堆,就此沦陷。

    “老公,你抱我啊。”她把手勾上杜天宇的脖子,好看的梨涡在笑容里晕开,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窜入他怀中。这样的撒娇,拿捏得当,恰到好处。

    贼王微笑,打横将她抱起,在石板路上小跑起来。

    刚刚下过一阵小雨,路上蓄着积水,脚步踩过的地方,水花四溅。她靠在他胸前,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愉悦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银铃子,撒了一路。

    好似童年的梦里,她也曾这样无忧无虑地笑过。

    她失怙的童年,空缺的幸福,竟由他来弥补。

    再也不分开。

    再也不。

    路上偶有行人走过,看着这对癫癫狂狂的小情侣,也不过投来几分艳羡的目光,羡慕年轻时的疯狂,羡慕心底的澎湃可以那样激烈地表达。

    要是再年轻几岁就好了。一声喟叹。

    他们却羡慕可以牵手老去。

    谁也不知道抱着小妻子癫狂地行过石板路的男人,是港府当年的头号通缉犯,如今依然蜚声香港的贼王。

    贼王杜天宇,他属于江湖,却向往江湖之外的爱情。

    玫瑰,荆棘,芒刺与丰收。

    她咬着唇,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杜天宇抬着脖子让师傅贴花样,见她这样,很是心疼地问道:“老婆,很疼吗?”他不能动,纹身师傅告诫他不能扭脖子,因此他说这话时的模样,别扭又好笑。

    美玲差点笑出来,竭力憋着,针扎在皮肉上,钻心刺骨的疼,她微微点点头:“老公,真的很疼啊……”

    “那我们走吧,不纹了。”他真的挺了挺身子,想要站起来。

    还是被美玲给拦下了:“老公,既然都来了,干嘛还走?我不是白疼了!” 见杜天宇依然皱着眉头,她笑着问道:“老公,你不开心啊?”

    “是有点不开心……”杜天宇一本正经:“你干嘛非要把玫瑰花纹在胸口?你是我老婆,我能开心嘛……”说完,还瞟了一眼正在认真工作的纹身师傅。

    姚美玲笑得不行了,只能瞪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

    纹身师傅提醒着:“小姐,不要乱动……一动就很容易犯错,这纹上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明明是平凡无几的一句话,她却能咀嚼出香味儿。

    纹上了,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在她的身上刻上他的烙印,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她闭上眼睛,满心里都在笑。

    回头的路,还是那条充满情调的绵长巷子。

    她拉着他的手,一路轻摇,深红张扬的荆棘玫瑰仿佛破土而出,在摇曳的清风里,散出老远的芬香。

    贼王转过头,脖颈里掖着张扬的图案,眼神中只有唯一的人影,她笑,她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是如此动人。

    再怎样清冷叛逆的贼王,却终于还是把心完完全全地系在一个人身上。

    只此一人。

    栖于肌肤,他把刻骨的感情印在她的皮肉里,一生一世,都抹不掉了。

    他回头:“老婆,现在去教堂吧?”

    玫瑰花露出鲜嫩的花蕊,绿叶自她的肌肤上蜿蜒,姚美玲转头轻笑:“好呀,去教堂,就去我从小长大的教堂吧,仪式简单些,今天就结婚。”笑靥如花。

    杜天宇拉着她的手,沉稳地走过石板路:

    “老婆,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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