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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过往&绞痛

    黎落菲还是第一次亲眼见着人体火化的场景,她无法准确形容当暗箱门被合上,耳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继而空中袅袅有烟雾升起之时,心中又是怎样一番感受。

    终究,她身为女儿,可以送黎惜最后一程,曾经因倔强而造成的那个隐秘的遗憾,因为得以重新选择,被悄然弥补。

    “看见自己的妈妈被火葬,都不想流泪?”身后依旧是气场冷冽的雷诺,看着黎落菲的侧脸,不经意问道:“假装一下也行。”

    “谁有你那么无聊,假装哭?”本来心里就莫名沉重的黎落菲被这么一刺激,稀少的低落情绪被打压,冒出来的是恨恨牙尖嘴利,“雷先生可真是我见过最闲的贵人,连我这无名小卒搭档也这般看中!”

    “小搭档自有它的可爱之处,菲菲何必这么自贬?”熔炉里的火势啪啪燃烧着,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存在证据也将慢慢消失,而外面是两个年龄极不相符的人,彼此模棱两可,心照不宣,暗斗着。

    深褐色的骨灰盒暖热异常,黎落菲小心接了过来抱在怀中,对殡仪馆工作人员微微鞠躬,继而越过身后的雷诺,默默离去。

    “菲菲……”从始至终被无视的贺建国无声看着,最后不得不出声喊道:“你妈妈的事,我只能说……是个意外。”

    “我好奇,今天贺董是以怎样的身份过来的?”黎落菲蓦地停下脚步,胸口像是堵了什么,憋得难受。刚刚不过是不想出差池在没多计较,现在忽然就忍不了了,恰好那人还好死不死偏偏喜欢正准时间撞上枪口,她很不客气地回头找那个发泄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贺建国,口味讥讽地问:“朋友?还是情人?”

    贺建国听见最后两个字,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更加没了生机。

    黎落菲看见也当做无所谓,继续扯了抹笑,说:“可惜,不管是朋友还是情人,都不过是‘昔日’而已。贺董果真长情啊!”

    笨蛋都可以听得出黎落菲的话有多难听,讽刺意味有多重。

    想是贺建国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怕也没几个人敢对他这样无礼。

    奈何现在的黎落菲无论是心智,还是恰似成迷的身份,都让老练深沉的贺建国说不出一个字来怒斥。

    ————

    也许血浓于水,即使黎落菲和黎惜之间一直有一条天堑,也挡不住多年来因为黎惜,而导致黎落菲的怨和恨。

    无论贺建国究竟做了什么,扮演了何种角色,就是他和黎惜那段理不清扯不乱的过往,已经让他被黎落菲判了死刑。

    其实,黎落菲也从没觉得她和黎惜之间母女情逢有多么浓重亲密,甚至说还一直存在着隔阂。黎惜生下她的时候,就没怎么管过她。她在外风光无限地打拼事业,黎落菲在乡下跟着外婆,天天玩泥巴成了只野孩子。

    每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是在两人争吵中度过。风光面前黎惜需要保持她优雅的形象,而一旦回到那个潦倒的家,黎惜便是喝酒买醉,对黎落菲的成长不闻不问不说,有时候竟还当面骂她是私生女,前世跑来讨债的。

    黎落菲正值叛逆时期,见这样的妈妈,多年来积攒的怨气一股子爆发,吵得昏天暗地那是必然的。

    母女两人互相掐架,那也是精彩异常口无遮拦。

    吵着吵着,似乎也就那么习惯了。黎落菲的成长史是繁杂的,也是寂寞的。

    想着怨着,她也就这样长大了,对于黎惜,她说不清是恨多点,还是爱多点,亦或是爱恨交加,让她变得扭曲了。

    直到她十七岁生日那天,多年来没有一次想起她生日的黎惜,竟然从横店片场赶回来为她庆生,倒让她很意外,又有些惊喜。

    十五岁的时候,黎落菲的外婆因脑血栓过世,黎落菲不想再被寄养在别人家里,自愿选择了寄宿制学校。

    那天她和黎惜也没多少团圆的喜悦,简单吃了个饭,黎惜为她买了个蛋糕,蜡烛吹灭的刹那,黎惜送了黎落菲唯一一件礼物,一个纯色明丽的翡翠手镯。

    之后,便是她被黎惜强行打包送来了这座繁荣的都市,转到了重点中学J大附中。在她还来不及生气的时候,黎惜又回到了属于她的镁光灯镜头里,黎落菲想见她,也只能通过别人的报道。

    再见面,是她车祸现场,真的是最后一面,她看见自己的母亲躺在血泊里,浓艳的美丽,像是在那一瞬间将一生的风华散发殆尽,有种奢靡的血色之美。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黎落菲真的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好端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就这样死了?

    传言甚至还说她是自杀,呵呵,敢情她对她这么个女儿一点儿眷恋都没呢。

    也就是因为这份冲动的恨意,让那时的黎落菲一气之下陷入歧途。缺少温暖的她,不顾一切迷恋上了袁郎给予的梦幻温柔,少女情怀全部倾心在那个男子身上,以至于她忘了所有,最后连自己也彻底丢失了。

    现在,不管怎样,重生之后她算是尽了点孝心,将黎惜的骨灰亲手安葬。

    至于那一群人,她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好感,有的只有厌恶。

    上了雷诺的车,黎落菲只字未言,任由车内的气氛跌入冰点。

    只是透视镜中显示的后方的车辆,让她忍不住回头瞪向某人,叱问道:“你是故意的吧?他没事儿找骂,你就放纵着看你的好戏!我不相信你雷先生要摆脱一个人,还不是踩死蚂蚁一件小事儿?”

    “哦?菲菲对我这么了解?”雷诺翘着二郎腿,状似无意问道,眼底竟藏着些许探究之色,“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如此关注我?”

    黎落菲愣住,是啊,时间推后,如今的她不过刚从乡下爬上来的毛丫头,怎会对鼎鼎大名的寰球总裁表现的这样熟悉?

    当冲动过去,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心颤的黑眸时,黎落菲还是很没底气的。

    最心虚的,不过是明知对手很厉害,但厉害程度又非自己可清楚衡量,那种时候如果没有初生牛犊时的莽撞做支撑,黎落菲明确地知道,她绝对不是雷诺的对手。

    身体不自觉往车内的一侧斜了斜,黎落菲深呼一口气,表面极为镇定地说:“我妈妈的事一了,雷先生也请说你的条件吧。”再怎么没把握,黎落菲也必须得将扭结挑开。先不管雷诺故作神秘的条件是什么,她能不能担负的起,但至少也不能输了大气不是。

    “哼,”几不可闻的轻哼声,从雷诺鼻子里倾泻而出,原本还是冷漠处事的态度,偶尔带着些许的轻蔑之姿,这个时候他倒还真是对眼前的女孩有了兴趣,“怎么样也算是我员工家属,我是不是该提醒下菲菲,关于你妈妈的事,你永远都没有跟我讨价的权利?记住,是永远。”

    “雷诺,你够了!”黎落菲眉头一皱,嗓子不由提高几分,“咱们说好的,你让我妈安心上路,我答应你一个条件!现在不过是你说条件的时候,我又没说不答应。难不成你还准备拿这个威胁我一辈子?你真觉得我和我妈感情好到,我愿意为她把自己卖了不成?再说了,如果她真是个好母亲,会希望她女儿被人胁迫?”

    “咱们?”雷诺从长长的抱怨中,独独挑了两个字淡淡重复到,薄薄的唇间竟出现诡异的柔和之色,他说:“原来菲菲是这样认为我们关系的。”

    “滚!”黎落菲无语了,怎么看雷诺也不像是个细胞简单的人物,怎么谈话这般困难呢。还真别提,被他如此扭曲的两字,经由他说出别有一番意味,黎落菲脸一红,冷静全然消失,“你不说拉倒,以后想到就再说。现在麻烦你把后面那辆车给甩了,找个地方让我下车。”

    雷诺倒也没再继续,一个眼神直接示意了中年司机,车速突然加快,宽敞的大道上立即有两辆车横行其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紧密相随。

    黎落菲默默盯着后视镜,她还真不明白贺建国是怎么了,明摆着这是想甩开他,他怎么就跟上来了呢?

    绝对,有问题。

    就在黎落菲沉思着贺建国的动机时,宾利车倏地往左九十度转弯,急速上高架。后面的奔驰商务紧随而至,不想宾利在刚上去时忽然往后一退,奔驰刹车已晚,车头被猛烈撞击,轮胎与道路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悲催地撞在了护栏上。

    黎落菲的心一惊,还真没想到雷诺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奔驰车来不及稳住,骄傲的宾利已带着胜利的姿态高傲驶离。车内的贺建国望着远去的车影,脸上一片死寂。

    身体重重往后椅背上靠去,黎落菲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所谓与虎谋皮,她果然是在步步走钢丝。

    雷诺这一招,究竟是想向她表明什么,她竟然不敢往下想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黎落菲捣鼓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竟然有瞬间的恍惚。

    “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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