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狄人歌
成羡羽的心慌了一下,但还是毫不犹豫就果断摇了头。
她一言不发,没有去饮自己的第三坛酒。
阿漆笑着就把自己手里托着的那坛酒也放下,潇洒道：“既然阿筝姑娘对<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无意，阿漆也绝对不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所难。”他说着站起身,竟似告别般朝成羡羽拱拱手：“珍重万千，<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后会兴许有期,兴许无期。”
阿漆说完,负手飘然离去。他步伐冉冉，棕毛披风亦跟随步伐摆动，看背影似无比的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洒脱。
倒是成羡羽反而一点也不洒脱,她敛笑肃然盯了阿漆的背影许久，最后回过神来，长长吐了一口气。
成羡羽出门,牵起屋外阿漆留给她的一匹马。成羡羽翻身上马，伴着大雪纷飞，驰骋回常军营地去。
成羡羽进常军军营大门，一路回中军帐，却发现沿路很多士兵军官都纷纷上来询问她：
“元帅，出帐透气啦？气色好多了！”
“元帅，病好些了吗？”
成羡羽皆一笑带过，心底却十分疑惑。
当她掀开帐帘进入中军帐，发现薛辉和张忱<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帐中。
成羡羽走过去牵了张忱的小手，开口问的却是薛辉：“薛辉，这几天军中可安好？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薛辉并未依礼跪下禀报，却矗直站立瞅着成羡羽，一双眸内隐隐含着怒气：“元帅，恕属下斗胆，这五天<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到哪里去了？”
成羡羽垂下了眼眸，亦垂下了头。
其实成羡羽自己心里有数：平时她因事离开军营，当夜一般都会回来。实<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因为路途遥远回不去了，也就最多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军营外头过一晚。
她这一去五天，甘心领罚。
成羡羽愧疚却坦然道：“本将身为主帅却擅离职守，会命判官记下本将这笔失职之罪，定不轻究。”
薛辉却快速吸吐了一口气，用责备的语气说：“属下替元帅瞒了。”他语气责备，说出的却是自己偏袒成羡羽的事情：“属下擅自传了佳消息下去，说元帅是身体不适，<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帐内养病，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属下通传。”
成羡羽听罢一怔，柔声致谢：“薛辉，这五日辛苦<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了。”她又低头愧道：“擅离职守这样的错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以后都不会再犯了。失职的罪责，<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日后会用战功赎回。”
薛辉无声眨了眨眼睛，抿抿唇，向成羡羽道别离开了。
“师傅。”张忱看着薛辉走了，他才大起胆子，肆无忌惮地蹭蹭成羡羽：“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五天到底去哪啦？”
师傅五天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没<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张忱耳畔絮絮叨叨那些条条框框，没<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逼他练功了，他整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都像失了魂般无趣。
一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好玩。
见成羡羽不答，张忱朝成羡羽吐舌做个鬼脸，接着像只小狗一样用两个爪子刨成羡羽，向她撒娇：“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和<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说，<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保证同谁都不讲。”
成羡羽却不跟张忱闹，她半蹲下来，严肃地对张忱说：“二殿下，微臣这是擅离职守的大错，不是好玩。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殿下要切记，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做事切不可以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五天的错误。”
师傅又讲大道理，唉……张忱心里叹了口气：成羡羽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身边，他是又担心又无趣，可是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师傅，她又开始讲这些令他头疼的大道理。
头疼，疼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于是张忱明明知晓成羡羽说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断章取义：“‘不是好玩’？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五天去玩了！去哪玩了？”张忱将自己拇指放进嘴巴里吃指甲，又用牙齿咬咬下唇，朝成羡羽眨眨眼睛：“一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玩不好玩的，师傅……是不是有<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陪着<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玩呀？”
成羡羽立刻避开了张忱的目光，这小鬼……
她别开头，廖淡道：“微臣做了一场好梦而已。”
成羡羽又拍拍张忱的脑袋：“<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几天，<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有没有照常背书和练功啊？”
“<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张忱咬着指甲低下头，却偷偷翻着眼皮瞄成羡羽：“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追问<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了，成吗？”
“啪！”成羡羽又把张忱后脑勺一拍，这次下手重重的，毫不留情：“走，跟<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出去练功！”
张忱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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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羡羽重新回到军营，她每天就干两件事：教导张忱，训练成家军。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成羡羽也会自个练下成家剑法，如今她连紫冥斩也练得出神入化。
有时候成羡羽练剑完毕，收剑归鞘，就会靠着帐子发呆。
张忱观察到成羡羽这样发呆几次了，这次又刚好看到，他就忍不住跑过去，<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她眼前挥了挥掌：“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发呆吗？”张忱眼珠一转，古灵精怪：“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该不会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想谁吧？”看成羡羽不答，眼中却隐隐浮现了恼怒，张忱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又更深一层问道：“师傅该不会是那五天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玩的那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吧？”
“小孩儿别瞎说。”成羡羽命令张忱道：“再去扎一个时辰马步。”
“可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今天已经扎过了。”张忱无比委屈，每天扎马步一个半时辰，他今天已经扎过一个半时辰了。
“再加一个时辰！”成羡羽说：“如果<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再抵抗不去，就加到两个时辰。”
张忱无声苦笑，心中哭道：冤枉啊……
只得乖乖听话，两腿分开，抬起双臂，垂眉吐舌，<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雪中不情不愿扎起马步来。
大雪纷扬，继续下个不停。
……
虽然天天下雪，不知四季，但成羡羽计算着日子，知道今天是秋至了。
秋至这一日，成羡羽收到了潜伏<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的探哨急报。她坐<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中军帐中，正<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拟定入秋后常军的训练计划，探哨就急急冲进来禀报：“禀报元帅，狄国有大动静。”
成羡羽手上继续握笔写计划，笔走龙蛇，口中很平常地说：“什么计划？报来。”
探哨便禀报说是狄王下了旨令，边疆的狄帅要换了。
成羡羽笔下不停，嘴角微勾浅笑：“哦，换了谁？”
“换了，换了狄国的七王子。”探哨低着头，声音<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弱：“就是……”他最后几个字没有再说下去，又或者是说了，却细不可闻。
成羡羽握着的笔骤然停住，<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纸上渲开一个重重浓黑的墨点。
她出声笑了笑，将探哨的话接了下去：“就是蔷薇煞星。”
狄王七子，<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称穆七，可谓是狄国军中第一<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
他作战凶猛，大略雄才，败殷军、击胡揭、破月氏、声威大振，六年前更是率狄蛮越过边境，一路杀到京师。
又因其脸上布满浅红块斑，衬着肤色好似素纸上朵朵蔷薇，被汉<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们恶称蔷薇煞星。
成羡羽六年前从京师来到北疆，就想会一会这个穆七。只可惜六年来狄方主帅换了八、九个，却始终不见这位狄国第一战将的踪影。
她也曾派探子去打探过这个穆七的消息，头两年还说他<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的朝廷里，后来三、四年竟是连朝廷里也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了。
据密探回报的原因，说是这个穆七虽然战功卓绝，却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任性不羁，胆大妄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的朝堂上得罪了太多<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
成羡羽没有想到，这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犹如传说一般的穆七，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被重新启用。
“蔷薇煞星，煞星。”成羡羽将笔搁置<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笔架上，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煞星，妖星也，以为灾殃。穆七此<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被唤作煞星，那必定是来者不善，只怕他来了，狄军就要一改数年来的守态，转守为攻了。
须得早做防范。
成羡羽当即将桌上拟到一半的常军秋后训练计划揉做一团，扔进纸桶。她重新拿起笔，回忆心中早已熟稔的北疆地图，既果断又仔细的拟起了防御布局和计划。
趁这穆七还<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走马上任途中，令常军抢先严密布防。
八月七日秋至的，八月二十一日穆七就来到了北疆。
他是率着十万大军来的，其心昭然若揭！
八月二十二日，狄军就<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蔷薇煞星的率领下，没有什么试探，突袭，先锋，肆然地直接将全军压向狄常两国边界。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成羡羽手伫<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防御工事的顶端向下张望，见底下狄军鼓声错杂却不失雄壮，士卒故意混乱却不失秩序，兵车看似错杂实际却<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行进。
更有数百面硕大的“狄”“七”字样旌旗，嚯嚯生风，鼓动飘扬。旌旗间，诸位狄将皆一色银铠，一眼望去与山峦同色。却有最前面，最正中央一骑，黑马墨袍，玄盔玄铠，连手持的长枪也是通体漆黑，<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天地的一片雪白的反衬下，他这身突兀的黑色，犹如昏天暗地中唯一一颗启明星，又似苍茫玄混长剑上最慑<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的那一点剑锋光亮。
成羡羽嘴角勾笑：不用问，这位醒目的黑袍将军，定是传闻中那位狂傲招摇的蔷薇煞星，狄军主帅穆七了。
久仰、久仰！
成羡羽手抚墙头，心中暗忖：穆七直接压上全军，胆量堪比王小风，身为主帅依然敢一骑当先，勇猛又仿佛姚铁衣再生。又不同于其他蛮狄，他行军还用的是一般汉<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将军都不懂的“玄襄阵”，雅气胜过乔南，胸有成竹堪比姚拂剑。
常国上下，用兵打仗同穆七般全才的，怕只有皇帝陛下……
想到张若昀，成羡羽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心刚刚紧缩，就听见远方满天席地的响起来了狄<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的战歌。
山峦苍莽，万卒茫茫，慷慨之声盖过漫天飞雪，滚滚而来。
成羡羽这六年习了狄语，但不精通，这狄<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战歌只能听懂几个“杀”、“何惜”、“所向”、“同仇”几个字。但是旋律激昂，哪怕听<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耳边只是嗡嗡的声，成羡羽也情不自禁觉得热血沸腾，有股苍凉豪气由脚而生，径直贯穿肚肠。
战歌毕，犹<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山川间回响，又听见狄兵万<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齐齐拿右拳敲击左边胸膛，高呼数句狄语，霎时间铠甲轰鸣，至震九霄。
“这些狄兵……”成羡羽侧头问身后精通狄语的译官：“他们说的什么？”
译官眼神闪烁，疑迟了片刻，方才如实相告：“禀主帅，他们说的是‘蔷薇战神，所向披靡’，还有……”
成羡羽听得译官吞吐犹豫，便抬眸逼问：“还有什么？”
“蔷薇战神，陆上最强！马上最强！战上最强！”
“呵——”成羡羽笑了一声，继而眯起眼睛，收敛笑容冷峻地吐出了一句话：“但他未必是军中最强，天下最强。”
她的手渐渐攥紧，就让她成羡羽来终结了这颗张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六点更新吧，我真的是只剩两章存稿了＞_＜
她一言不发,没有去饮自己的第三坛酒。
阿漆笑着就把自己手里托着的那坛酒也放下,潇洒道：“既然阿筝姑娘对<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无意，阿漆也绝对不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所难。”他说着站起身,竟似告别般朝成羡羽拱拱手：“珍重万千，<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后会兴许有期,兴许无期。”
阿漆说完,负手飘然离去。他步伐冉冉，棕毛披风亦跟随步伐摆动，看背影似无比的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洒脱。
倒是成羡羽反而一点也不洒脱,她敛笑肃然盯了阿漆的背影许久，最后回过神来，长长吐了一口气。
成羡羽出门,牵起屋外阿漆留给她的一匹马。成羡羽翻身上马，伴着大雪纷飞，驰骋回常军营地去。
成羡羽进常军军营大门，一路回中军帐，却发现沿路很多士兵军官都纷纷上来询问她：
“元帅，出帐透气啦？气色好多了！”
“元帅，病好些了吗？”
成羡羽皆一笑带过，心底却十分疑惑。
当她掀开帐帘进入中军帐，发现薛辉和张忱<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帐中。
成羡羽走过去牵了张忱的小手，开口问的却是薛辉：“薛辉，这几天军中可安好？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薛辉并未依礼跪下禀报，却矗直站立瞅着成羡羽，一双眸内隐隐含着怒气：“元帅，恕属下斗胆，这五天<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到哪里去了？”
成羡羽垂下了眼眸，亦垂下了头。
其实成羡羽自己心里有数：平时她因事离开军营，当夜一般都会回来。实<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因为路途遥远回不去了，也就最多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军营外头过一晚。
她这一去五天，甘心领罚。
成羡羽愧疚却坦然道：“本将身为主帅却擅离职守，会命判官记下本将这笔失职之罪，定不轻究。”
薛辉却快速吸吐了一口气，用责备的语气说：“属下替元帅瞒了。”他语气责备，说出的却是自己偏袒成羡羽的事情：“属下擅自传了佳消息下去，说元帅是身体不适，<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帐内养病，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属下通传。”
成羡羽听罢一怔，柔声致谢：“薛辉，这五日辛苦<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了。”她又低头愧道：“擅离职守这样的错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以后都不会再犯了。失职的罪责，<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日后会用战功赎回。”
薛辉无声眨了眨眼睛，抿抿唇，向成羡羽道别离开了。
“师傅。”张忱看着薛辉走了，他才大起胆子，肆无忌惮地蹭蹭成羡羽：“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五天到底去哪啦？”
师傅五天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没<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张忱耳畔絮絮叨叨那些条条框框，没<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逼他练功了，他整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都像失了魂般无趣。
一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好玩。
见成羡羽不答，张忱朝成羡羽吐舌做个鬼脸，接着像只小狗一样用两个爪子刨成羡羽，向她撒娇：“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和<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说，<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保证同谁都不讲。”
成羡羽却不跟张忱闹，她半蹲下来，严肃地对张忱说：“二殿下，微臣这是擅离职守的大错，不是好玩。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殿下要切记，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做事切不可以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五天的错误。”
师傅又讲大道理，唉……张忱心里叹了口气：成羡羽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身边，他是又担心又无趣，可是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师傅，她又开始讲这些令他头疼的大道理。
头疼，疼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于是张忱明明知晓成羡羽说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断章取义：“‘不是好玩’？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五天去玩了！去哪玩了？”张忱将自己拇指放进嘴巴里吃指甲，又用牙齿咬咬下唇，朝成羡羽眨眨眼睛：“一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玩不好玩的，师傅……是不是有<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陪着<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玩呀？”
成羡羽立刻避开了张忱的目光，这小鬼……
她别开头，廖淡道：“微臣做了一场好梦而已。”
成羡羽又拍拍张忱的脑袋：“<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这几天，<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有没有照常背书和练功啊？”
“<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张忱咬着指甲低下头，却偷偷翻着眼皮瞄成羡羽：“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追问<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了，成吗？”
“啪！”成羡羽又把张忱后脑勺一拍，这次下手重重的，毫不留情：“走，跟<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出去练功！”
张忱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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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羡羽重新回到军营，她每天就干两件事：教导张忱，训练成家军。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成羡羽也会自个练下成家剑法，如今她连紫冥斩也练得出神入化。
有时候成羡羽练剑完毕，收剑归鞘，就会靠着帐子发呆。
张忱观察到成羡羽这样发呆几次了，这次又刚好看到，他就忍不住跑过去，<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她眼前挥了挥掌：“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发呆吗？”张忱眼珠一转，古灵精怪：“师傅<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该不会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想谁吧？”看成羡羽不答，眼中却隐隐浮现了恼怒，张忱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又更深一层问道：“师傅该不会是那五天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玩的那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吧？”
“小孩儿别瞎说。”成羡羽命令张忱道：“再去扎一个时辰马步。”
“可是<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oiR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今天已经扎过了。”张忱无比委屈，每天扎马步一个半时辰，他今天已经扎过一个半时辰了。
“再加一个时辰！”成羡羽说：“如果<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2g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再抵抗不去，就加到两个时辰。”
张忱无声苦笑，心中哭道：冤枉啊……
只得乖乖听话，两腿分开，抬起双臂，垂眉吐舌，<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雪中不情不愿扎起马步来。
大雪纷扬，继续下个不停。
……
虽然天天下雪，不知四季，但成羡羽计算着日子，知道今天是秋至了。
秋至这一日，成羡羽收到了潜伏<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的探哨急报。她坐<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中军帐中，正<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拟定入秋后常军的训练计划，探哨就急急冲进来禀报：“禀报元帅，狄国有大动静。”
成羡羽手上继续握笔写计划，笔走龙蛇，口中很平常地说：“什么计划？报来。”
探哨便禀报说是狄王下了旨令，边疆的狄帅要换了。
成羡羽笔下不停，嘴角微勾浅笑：“哦，换了谁？”
“换了，换了狄国的七王子。”探哨低着头，声音<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弱：“就是……”他最后几个字没有再说下去，又或者是说了，却细不可闻。
成羡羽握着的笔骤然停住，<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纸上渲开一个重重浓黑的墨点。
她出声笑了笑，将探哨的话接了下去：“就是蔷薇煞星。”
狄王七子，<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称穆七，可谓是狄国军中第一<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
他作战凶猛，大略雄才，败殷军、击胡揭、破月氏、声威大振，六年前更是率狄蛮越过边境，一路杀到京师。
又因其脸上布满浅红块斑，衬着肤色好似素纸上朵朵蔷薇，被汉<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们恶称蔷薇煞星。
成羡羽六年前从京师来到北疆，就想会一会这个穆七。只可惜六年来狄方主帅换了八、九个，却始终不见这位狄国第一战将的踪影。
她也曾派探子去打探过这个穆七的消息，头两年还说他<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的朝廷里，后来三、四年竟是连朝廷里也不<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了。
据密探回报的原因，说是这个穆七虽然战功卓绝，却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任性不羁，胆大妄为，<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的朝堂上得罪了太多<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
成羡羽没有想到，这个<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狄国犹如传说一般的穆七，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被重新启用。
“蔷薇煞星，煞星。”成羡羽将笔搁置<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笔架上，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煞星，妖星也，以为灾殃。穆七此<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被唤作煞星，那必定是来者不善，只怕他来了，狄军就要一改数年来的守态，转守为攻了。
须得早做防范。
成羡羽当即将桌上拟到一半的常军秋后训练计划揉做一团，扔进纸桶。她重新拿起笔，回忆心中早已熟稔的北疆地图，既果断又仔细的拟起了防御布局和计划。
趁这穆七还<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走马上任途中，令常军抢先严密布防。
八月七日秋至的，八月二十一日穆七就来到了北疆。
他是率着十万大军来的，其心昭然若揭！
八月二十二日，狄军就<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蔷薇煞星的率领下，没有什么试探，突袭，先锋，肆然地直接将全军压向狄常两国边界。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成羡羽手伫<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防御工事的顶端向下张望，见底下狄军鼓声错杂却不失雄壮，士卒故意混乱却不失秩序，兵车看似错杂实际却<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行进。
更有数百面硕大的“狄”“七”字样旌旗，嚯嚯生风，鼓动飘扬。旌旗间，诸位狄将皆一色银铠，一眼望去与山峦同色。却有最前面，最正中央一骑，黑马墨袍，玄盔玄铠，连手持的长枪也是通体漆黑，<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天地的一片雪白的反衬下，他这身突兀的黑色，犹如昏天暗地中唯一一颗启明星，又似苍茫玄混长剑上最慑<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的那一点剑锋光亮。
成羡羽嘴角勾笑：不用问，这位醒目的黑袍将军，定是传闻中那位狂傲招摇的蔷薇煞星，狄军主帅穆七了。
久仰、久仰！
成羡羽手抚墙头，心中暗忖：穆七直接压上全军，胆量堪比王小风，身为主帅依然敢一骑当先，勇猛又仿佛姚铁衣再生。又不同于其他蛮狄，他行军还用的是一般汉<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将军都不懂的“玄襄阵”，雅气胜过乔南，胸有成竹堪比姚拂剑。
常国上下，用兵打仗同穆七般全才的，怕只有皇帝陛下……
想到张若昀，成羡羽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心刚刚紧缩，就听见远方满天席地的响起来了狄<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的战歌。
山峦苍莽，万卒茫茫，慷慨之声盖过漫天飞雪，滚滚而来。
成羡羽这六年习了狄语，但不精通，这狄<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战歌只能听懂几个“杀”、“何惜”、“所向”、“同仇”几个字。但是旋律激昂，哪怕听<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耳边只是嗡嗡的声，成羡羽也情不自禁觉得热血沸腾，有股苍凉豪气由脚而生，径直贯穿肚肠。
战歌毕，犹<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山川间回响，又听见狄兵万<img style="position:relative; top:5px;"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c.com0d3ef5e3a6LS0=z1WzW841A34SS">齐齐拿右拳敲击左边胸膛，高呼数句狄语，霎时间铠甲轰鸣，至震九霄。
“这些狄兵……”成羡羽侧头问身后精通狄语的译官：“他们说的什么？”
译官眼神闪烁，疑迟了片刻，方才如实相告：“禀主帅，他们说的是‘蔷薇战神，所向披靡’，还有……”
成羡羽听得译官吞吐犹豫，便抬眸逼问：“还有什么？”
“蔷薇战神，陆上最强！马上最强！战上最强！”
“呵——”成羡羽笑了一声，继而眯起眼睛，收敛笑容冷峻地吐出了一句话：“但他未必是军中最强，天下最强。”
她的手渐渐攥紧，就让她成羡羽来终结了这颗张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六点更新吧，我真的是只剩两章存稿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