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十八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若芷？！”司徒宏被她吓了一跳,缓好神后,“快进来！”
她纤薄的身子已冷得发抖,双瓣渐变淡紫上下哆嗦着，赶忙将她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滚烫的胸怀里,暖流四面八方的注入她的身体,“还冷吗？”薄唇紧贴她的耳畔。
蜷缩在他的臂弯，埋首于他的颈窝，“司徒宏,”她细碎的声音竟在微颤，“从此以后，我不希望你等我,而我也不会等你。”
把邵阳健健康康的送走已有大半个月，但由于期末考试的来临，学业上从不马虎的两人，在少了邵阳的那些日子未曾再有过多的接触，虽然两颗相互吸引的心灵正日益壮大灼热。
晚饭后除了遇到难题去找司徒宏请教，若芷一般都不会轻易踏出房门，甚至有时一整晚都不会与他碰到一面。她隐隐觉到司徒宏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些许，自从重阳节那夜自己对他说出了奇怪的话语。
临近考试的这几天，教室里都异常安静，大家不再下课时疯玩打闹，几乎都乖乖的坐在原位复习功课，不过一到这种时刻，最清闲的就当属傅景中。
大概人以类聚，班级里大多数同学还是跟若芷相仿，临时抱佛脚的偏多，而像景中那号人物，每天都很认真学习的只占了少数。
景中涉猎广泛，精通天文地理，易经国学他也略知一二，尤其是对天文最为痴迷。他几乎能记住所有的俄罗斯和美国的火箭及航天飞机的型号、外观，几乎了解所有梅西耶星表里的星团特性。
但，他却无法透析女人心。
那日在食堂与景中发生的不愉快记忆，米妍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第二天她又自然的跟景中聊起了天，决口不再提起那件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景中和米妍两人都是临窗而坐，旁边的纪峰和若芷濒临走廊。景中爱在米妍身后默默的端详她每个灵动的细枝末节。
阳光倾泻在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头顶上的几根短发随风俏皮的飘摇，偶尔看向窗外的迷茫神态，走神想到趣事时的莞尔轻笑，他都将它们一一牢记在心中，犹如那灿烂的M星表一般，让他着迷痴醉。
最后一门生物考完后，同学们都出奇的淡定，没有特意讨论试题，也没有因试题太难而溃不成军。踢球的约上几人抱着足球就闪，打篮球的惯常的在教室门口摆酷先吸引几粒目光，而若芷却被留下打扫教室，不过有死党们陪着，她心里平衡了许多。
一场考试下来就跟打了场大仗似的，只扫完一组，那废纸就已成堆。男生们扫地，女生们负责把椅子先架到桌子上和稍后的拖地，米妍拿来大簸箕将第一堆废纸运了出去。
刚出教室门往左转了点，便看到从边侧楼梯下来的司徒宏。
“啊，学长好~”不知怎么的，米妍竟有点怕他。
“考得怎样？”司徒宏双手插裤兜，一身的邪气，他在对待米妍时总有些冷淡。
“嗯~谢谢学长的关心，发挥正常~”她珍惜与他说的每句话。
“哦，”他并不是多么在乎，“小妹还在吧？”
“……”他果真只关心若芷一人，“若……若芷让我给你带话呢，说是见到学长就让你先回，她还不知要忙到几时。”米妍保持着一手端簸箕，一手用扫帚扶盖的姿势，双臂已开始酸胀，这是她第一次毫不犹豫的撒谎。
“没关系，我等她。”司徒宏顿了顿，转身上楼，“小妹弄好后麻烦你让她上去找我，多谢。”
“啊！……”一阵凉风吹过，废纸飘散而出，米妍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不知她到底是否听清最后一句。
半小时后，大扫除终于结束，第二天起便是寒假，同组成员依依惜别，提前祝福新年快乐，下学期再见。
“若芷，刚才我见到司徒学长了，他让我转告你他还有事情要忙，让你先回。”大概是清扫忙得，米妍双颊绯红，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谎言她已不再那般紧张。
“咦，他怎么没直接找我？”若芷刚收拾好书包，一脸的困惑。
“哦……好像那会你正在水池边冲拖把，学长没找到你，所以……让我给你带话……~”
米妍吞吞吐吐，虽没让若芷起疑，却让一旁听着的景中很是在意。那时他确是看到司徒宏与米妍在交谈，尽管没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但司徒宏并没像她所描述的那样彻底的下完楼来找若芷，而是下到了一半又折返了回去。
米妍一直温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组长嘱咐她要确保班级门窗的锁牢，最后只剩她一人时，终于松了口气，赶忙抓起书包关好门便向五楼奔去。而景中就一直躲在教室旁边的男生厕所里，听着班级里的一切动静，在米妍匆匆离开后，他也偷偷跟了过去。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只要稍一跑动，整座楼似乎都跟着一起震颤。米妍放轻脚步，深吸一口气，平稳了心率，高二15班的后门半掩着，她轻易推开。
修长挺拔的司徒宏正倚靠在窗台旁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画册，其身后卷着金边的桃红色霞光把他称得如圣人一般，仿佛只要踏入教室就能登陆他所统辖的异世仙境。
“司……”她不禁着魔一般轻唤出声。
狭长的黑眸立即与之对缝接合，“米妍？”
“那个……那会我没听清学长说的话，若芷她……”司徒宏已合上画册向她这边踱来，她紧张极了，“若芷跟纪峰直接走了，她以为……以为你肯定已经回家不会等她……”她目光闪躲，既有不安又有害羞。
“哦？”司徒宏语调玩味，“不知小妍对绘画感兴趣吗？”
大掌揽过她柔弱的香肩，无比自然的将她引进了教室，随手关上了没法从里面反锁的木门。
“嗯~我喜欢油画~尤其是印象派的光影梦幻~”司徒宏的出奇反应让她受宠若惊，而且庆幸自己对油画有点研究。
“是吗，好巧，我也喜欢印象派的画作，小妍喜欢哪位画家的？”把她牵引到原先的窗台那，大掌一直没松，而她的另一个肩头就紧紧的抵住他的胸口。
接过司徒宏手中的画册，翻到她最喜欢的一幅，“我最喜欢莫奈的《日出印象》~每次看到它都有种淡淡的哀伤。”
他们声音虽不大，但在门外确能听到，景中贴在门口，透过磨砂玻璃向里望，他不知司徒宏到底有何用意，怎会对米妍的态度来个180度的大翻转。
寒风从窗户的接缝处渗入，本应有阵阵的寒意，可米妍此刻却早被司徒宏暧昧的举动弄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
“那么，小妍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吗？”司徒宏将画册一合，邪魅的直视着她，幽黑的双眸根本无法让人猜出他到底是何感情。
“我……”米妍抬起星眸，迷蒙的回望着他，“我……学长，我……”
司徒宏探身贴近于她，“小妍，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很危险吗？”
他们声音太小，守候在屋外的景中已无法再听清他们的对话，磨砂玻璃后的两个黑影重叠在了一起，他那如钢琴家的细白双手已渗出一层汗津。
“学长，我……我喜……”米妍已浑身灼烧，她实在太想说出对司徒宏的感情，但她害怕极了，从未对人告白过。
“嗯？我听不清。”修长的食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单手撑住她身后的玻璃窗，瞬时一层白雾就在其大掌周围抱团扎堆。
“……我喜欢ni……！”
“妍！！”景中实在等不下去，门把一转，破门而入！
…………………………偶是当下的分隔线…………………………
A城是个十分神奇的城市，雨水不多，干燥得很，风沙也大，却吸引着全国的青年才俊挤破头的来此漂泊。
未芷有时很庆幸自己生下就是A城人，至少不用为户口问题而发愁；而她现在却越来越因身为A城人而烦恼，若她并非生于此地，便不用回来落叶归根。
这种渗入于骨髓的思乡情结，已随着她年龄的日益增长而变得越来越根深蒂固，不可磨灭。
这两年来，一直在异国流浪，她曾对别人说过，世人是心在流浪，而她的只是身体。她并没告诉那人，她的心早已自有其所属之地，而且从未变更过，就算它如亚特兰蒂斯一般已沉入海底。
五月中旬，A城已开始渐热，但这天她却少有的下起了中雨，更加少有的丝毫无风。
未芷在费坦的陪同下来到了一片贵族陵园，虽然养父生前曾特别交代过，自己走后不要厚葬，但毕竟他的身份在那，而且儿子司徒宏又那么有出息，怎能有薄葬的道理。
一场中雨退却了刚准备突袭而来的第一轮热浪，一身黑色庄严套裙的未芷在雨中竟有些瑟瑟微颤。
陵园为每一位往生者都留有足够大的区域，黑涔涔的天空，一棵棵紧挨着修剪整齐的高耸松柏，肃穆而低调的墓碑，包裹着第一次来这扫墓的未芷。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仿若将一活人硬生生的拉入阴间；台阶上香炉的三柱香刚刚燃着就被雨水打湿，孤零零的无法完成其应有的职责；两束白百合安静的立在碑牌两侧，似那雨水也浇不透亲人对亡者的思念。
未芷知养父的一双儿女已经来过，此刻她的心情异常沉重，想必于此再见到那个人也不会心潮澎湃。从前的所有过往如默片般在头脑中浮过，如果可以，她依然希望自己能被司徒正德收养，就算她与司徒宏会有那些悱恻的回忆、那些痛心的决绝。
费坦一身黑色西服，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上次是代表未芷单独来扫的墓，于理上，司徒正德也是他的岳父大人，虽然也并未见过几面。
黑色大伞下，男人身边的女人早已默默潸然，费坦比谁都知道其实她是想回来的，或许她就从未想过要彻底的离开这里，这片有着她所有记忆的土地。
“爸，对不起，对不起……”未芷再也支持不住，拂在男人的肩头放声痛哭。
养父第一次为自己买新衣，第一次把自己举高高，第一次被自己喊“爸爸”，第一次陪自己游园，第一次为自己过生日，第一次把自己介绍给同僚，第一次带自己出国，第一次述说他很爱自己，第一次湿润双眼说对不起自己……
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或许她天生扫把命，或许她就不配获得幸福，或许她从来都不应被降生于这世间……
“若芷……”
两年没再听到过的这个女声，惊雷一般将她从梦魇中扇醒。
暮然回首，泪珠滚落之际，“米妍……”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宏到底是怎么看待米妍滴呢？~下章，下章就来鸟！
她纤薄的身子已冷得发抖,双瓣渐变淡紫上下哆嗦着，赶忙将她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滚烫的胸怀里,暖流四面八方的注入她的身体,“还冷吗？”薄唇紧贴她的耳畔。
蜷缩在他的臂弯，埋首于他的颈窝，“司徒宏,”她细碎的声音竟在微颤，“从此以后，我不希望你等我,而我也不会等你。”
把邵阳健健康康的送走已有大半个月，但由于期末考试的来临，学业上从不马虎的两人，在少了邵阳的那些日子未曾再有过多的接触，虽然两颗相互吸引的心灵正日益壮大灼热。
晚饭后除了遇到难题去找司徒宏请教，若芷一般都不会轻易踏出房门，甚至有时一整晚都不会与他碰到一面。她隐隐觉到司徒宏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些许，自从重阳节那夜自己对他说出了奇怪的话语。
临近考试的这几天，教室里都异常安静，大家不再下课时疯玩打闹，几乎都乖乖的坐在原位复习功课，不过一到这种时刻，最清闲的就当属傅景中。
大概人以类聚，班级里大多数同学还是跟若芷相仿，临时抱佛脚的偏多，而像景中那号人物，每天都很认真学习的只占了少数。
景中涉猎广泛，精通天文地理，易经国学他也略知一二，尤其是对天文最为痴迷。他几乎能记住所有的俄罗斯和美国的火箭及航天飞机的型号、外观，几乎了解所有梅西耶星表里的星团特性。
但，他却无法透析女人心。
那日在食堂与景中发生的不愉快记忆，米妍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第二天她又自然的跟景中聊起了天，决口不再提起那件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景中和米妍两人都是临窗而坐，旁边的纪峰和若芷濒临走廊。景中爱在米妍身后默默的端详她每个灵动的细枝末节。
阳光倾泻在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头顶上的几根短发随风俏皮的飘摇，偶尔看向窗外的迷茫神态，走神想到趣事时的莞尔轻笑，他都将它们一一牢记在心中，犹如那灿烂的M星表一般，让他着迷痴醉。
最后一门生物考完后，同学们都出奇的淡定，没有特意讨论试题，也没有因试题太难而溃不成军。踢球的约上几人抱着足球就闪，打篮球的惯常的在教室门口摆酷先吸引几粒目光，而若芷却被留下打扫教室，不过有死党们陪着，她心里平衡了许多。
一场考试下来就跟打了场大仗似的，只扫完一组，那废纸就已成堆。男生们扫地，女生们负责把椅子先架到桌子上和稍后的拖地，米妍拿来大簸箕将第一堆废纸运了出去。
刚出教室门往左转了点，便看到从边侧楼梯下来的司徒宏。
“啊，学长好~”不知怎么的，米妍竟有点怕他。
“考得怎样？”司徒宏双手插裤兜，一身的邪气，他在对待米妍时总有些冷淡。
“嗯~谢谢学长的关心，发挥正常~”她珍惜与他说的每句话。
“哦，”他并不是多么在乎，“小妹还在吧？”
“……”他果真只关心若芷一人，“若……若芷让我给你带话呢，说是见到学长就让你先回，她还不知要忙到几时。”米妍保持着一手端簸箕，一手用扫帚扶盖的姿势，双臂已开始酸胀，这是她第一次毫不犹豫的撒谎。
“没关系，我等她。”司徒宏顿了顿，转身上楼，“小妹弄好后麻烦你让她上去找我，多谢。”
“啊！……”一阵凉风吹过，废纸飘散而出，米妍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不知她到底是否听清最后一句。
半小时后，大扫除终于结束，第二天起便是寒假，同组成员依依惜别，提前祝福新年快乐，下学期再见。
“若芷，刚才我见到司徒学长了，他让我转告你他还有事情要忙，让你先回。”大概是清扫忙得，米妍双颊绯红，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谎言她已不再那般紧张。
“咦，他怎么没直接找我？”若芷刚收拾好书包，一脸的困惑。
“哦……好像那会你正在水池边冲拖把，学长没找到你，所以……让我给你带话……~”
米妍吞吞吐吐，虽没让若芷起疑，却让一旁听着的景中很是在意。那时他确是看到司徒宏与米妍在交谈，尽管没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但司徒宏并没像她所描述的那样彻底的下完楼来找若芷，而是下到了一半又折返了回去。
米妍一直温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组长嘱咐她要确保班级门窗的锁牢，最后只剩她一人时，终于松了口气，赶忙抓起书包关好门便向五楼奔去。而景中就一直躲在教室旁边的男生厕所里，听着班级里的一切动静，在米妍匆匆离开后，他也偷偷跟了过去。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只要稍一跑动，整座楼似乎都跟着一起震颤。米妍放轻脚步，深吸一口气，平稳了心率，高二15班的后门半掩着，她轻易推开。
修长挺拔的司徒宏正倚靠在窗台旁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画册，其身后卷着金边的桃红色霞光把他称得如圣人一般，仿佛只要踏入教室就能登陆他所统辖的异世仙境。
“司……”她不禁着魔一般轻唤出声。
狭长的黑眸立即与之对缝接合，“米妍？”
“那个……那会我没听清学长说的话，若芷她……”司徒宏已合上画册向她这边踱来，她紧张极了，“若芷跟纪峰直接走了，她以为……以为你肯定已经回家不会等她……”她目光闪躲，既有不安又有害羞。
“哦？”司徒宏语调玩味，“不知小妍对绘画感兴趣吗？”
大掌揽过她柔弱的香肩，无比自然的将她引进了教室，随手关上了没法从里面反锁的木门。
“嗯~我喜欢油画~尤其是印象派的光影梦幻~”司徒宏的出奇反应让她受宠若惊，而且庆幸自己对油画有点研究。
“是吗，好巧，我也喜欢印象派的画作，小妍喜欢哪位画家的？”把她牵引到原先的窗台那，大掌一直没松，而她的另一个肩头就紧紧的抵住他的胸口。
接过司徒宏手中的画册，翻到她最喜欢的一幅，“我最喜欢莫奈的《日出印象》~每次看到它都有种淡淡的哀伤。”
他们声音虽不大，但在门外确能听到，景中贴在门口，透过磨砂玻璃向里望，他不知司徒宏到底有何用意，怎会对米妍的态度来个180度的大翻转。
寒风从窗户的接缝处渗入，本应有阵阵的寒意，可米妍此刻却早被司徒宏暧昧的举动弄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
“那么，小妍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吗？”司徒宏将画册一合，邪魅的直视着她，幽黑的双眸根本无法让人猜出他到底是何感情。
“我……”米妍抬起星眸，迷蒙的回望着他，“我……学长，我……”
司徒宏探身贴近于她，“小妍，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很危险吗？”
他们声音太小，守候在屋外的景中已无法再听清他们的对话，磨砂玻璃后的两个黑影重叠在了一起，他那如钢琴家的细白双手已渗出一层汗津。
“学长，我……我喜……”米妍已浑身灼烧，她实在太想说出对司徒宏的感情，但她害怕极了，从未对人告白过。
“嗯？我听不清。”修长的食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单手撑住她身后的玻璃窗，瞬时一层白雾就在其大掌周围抱团扎堆。
“……我喜欢ni……！”
“妍！！”景中实在等不下去，门把一转，破门而入！
…………………………偶是当下的分隔线…………………………
A城是个十分神奇的城市，雨水不多，干燥得很，风沙也大，却吸引着全国的青年才俊挤破头的来此漂泊。
未芷有时很庆幸自己生下就是A城人，至少不用为户口问题而发愁；而她现在却越来越因身为A城人而烦恼，若她并非生于此地，便不用回来落叶归根。
这种渗入于骨髓的思乡情结，已随着她年龄的日益增长而变得越来越根深蒂固，不可磨灭。
这两年来，一直在异国流浪，她曾对别人说过，世人是心在流浪，而她的只是身体。她并没告诉那人，她的心早已自有其所属之地，而且从未变更过，就算它如亚特兰蒂斯一般已沉入海底。
五月中旬，A城已开始渐热，但这天她却少有的下起了中雨，更加少有的丝毫无风。
未芷在费坦的陪同下来到了一片贵族陵园，虽然养父生前曾特别交代过，自己走后不要厚葬，但毕竟他的身份在那，而且儿子司徒宏又那么有出息，怎能有薄葬的道理。
一场中雨退却了刚准备突袭而来的第一轮热浪，一身黑色庄严套裙的未芷在雨中竟有些瑟瑟微颤。
陵园为每一位往生者都留有足够大的区域，黑涔涔的天空，一棵棵紧挨着修剪整齐的高耸松柏，肃穆而低调的墓碑，包裹着第一次来这扫墓的未芷。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仿若将一活人硬生生的拉入阴间；台阶上香炉的三柱香刚刚燃着就被雨水打湿，孤零零的无法完成其应有的职责；两束白百合安静的立在碑牌两侧，似那雨水也浇不透亲人对亡者的思念。
未芷知养父的一双儿女已经来过，此刻她的心情异常沉重，想必于此再见到那个人也不会心潮澎湃。从前的所有过往如默片般在头脑中浮过，如果可以，她依然希望自己能被司徒正德收养，就算她与司徒宏会有那些悱恻的回忆、那些痛心的决绝。
费坦一身黑色西服，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上次是代表未芷单独来扫的墓，于理上，司徒正德也是他的岳父大人，虽然也并未见过几面。
黑色大伞下，男人身边的女人早已默默潸然，费坦比谁都知道其实她是想回来的，或许她就从未想过要彻底的离开这里，这片有着她所有记忆的土地。
“爸，对不起，对不起……”未芷再也支持不住，拂在男人的肩头放声痛哭。
养父第一次为自己买新衣，第一次把自己举高高，第一次被自己喊“爸爸”，第一次陪自己游园，第一次为自己过生日，第一次把自己介绍给同僚，第一次带自己出国，第一次述说他很爱自己，第一次湿润双眼说对不起自己……
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或许她天生扫把命，或许她就不配获得幸福，或许她从来都不应被降生于这世间……
“若芷……”
两年没再听到过的这个女声，惊雷一般将她从梦魇中扇醒。
暮然回首，泪珠滚落之际，“米妍……”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宏到底是怎么看待米妍滴呢？~下章，下章就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