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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我转身向外奔去。他一定去了机场,我不能让他这么伤心地回去。我不能让……历史重演。我焦虑地拨着他的手机,电话那头一遍遍的关机提醒。

    深夜,酒店门口没有出租车等客。对面的街道远远的有部亮灯的出租车迎面驶来。

    我看了眼街口的红灯,一咬牙,提着裙子向对街冲去。

    尖锐的刹车声,撕裂夜的宁静。如一组慢镜头,天旋地转中,熟悉的气息包围住我,倒在地上。

    纷沓的脚步,高嚷的法语,汽车的鸣笛。

    我缓缓睁开眼,迟疑地在那个怀抱里抬起头。白顷脸色泛白,琥珀色的眼眸波涛汹涌。

    他嘴唇动了动,低哑地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怔怔道:“我没事。你呢?”

    他松了口气,放开我。淡淡道:“我也没事。”

    车主冲过来,对着我们一串法语。白顷摇摇头,回了几句。那车主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白顷扶起我,视线落在我光着的脚上:“出门的话还是要穿双鞋。”

    他脱下外套,放到地上:“站在这上面。我帮你打车。”

    他走到街边扬招。我捡起他的西服,触手一片黏湿。我一僵,慢慢的抬起手。

    手指上的鲜红触目惊心。

    我猛抬头看他,他伸在夜风中扬招的手殷红一片,白色的袖口鲜血斑驳。

    我拉下他的手,一道伤从拇指下方贯穿到掌心。

    我颤抖道:“你……你的手……”

    他收回手,平淡道:“只是擦伤,不碍事。”

    我急道:“怎么可能不碍事!你是钢琴家,你的手就是生命。现在立即去医院。”

    我望着街头,一辆的士也没有。法国人是个准点就休息的民族。我回头对他说:“你的车呢?”

    他愣了下,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是有急事么?”

    我向他伸出手:“把车钥匙给我。你伤了手不能开车。”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把车钥匙交了出来。

    我发动车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没有办过国际驾驶许可,等于在违法。要是被警察拦下来,进监狱也说不定。幸好法国与中国一般,是靠右行驶的。

    到了医院,白顷让我先回去。我不肯,尽管我一句法语也不会,但等下他的手包扎好,还是需要有人把车开回酒店。况且,不知道他的伤势情况我无法安心。

    整个过程,我只能从医生的表情来判断。起初,医生见到这样的伤口很不以为然。白顷跟他说了几句后,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又仔细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拿着铅笔轻点他每根手指,看他的反射。接着又换成更细微的钢针,点击他手指不同的方位。

    最后他的神色轻松了点,微笑地说了些什么。我的心才定下来。

    清创完成后,他持着白顷的手,直接拿着针打算缝。我赶忙拉住他的袖口,问白顷:“他怎么可以这么缝,麻药也不打。”

    白顷说:“是我让他不要打。只缝五针,忍一下就过去了。”

    缝合的过程,白顷只在最初那针时蹙了蹙眉,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我把车开回酒店,停好,把车钥匙交给他。

    他没收,说:“你的事还得及吗?”

    我一哽,答道:“今天来不及了。等我回国,再补救吧。”

    他收了钥匙,冲我点点头,说:“今晚麻烦了,晚安。”

    我道了晚安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他。

    “你是只有今天晚上一场演奏?还是接下来都有演出?”

    “如果接下来都有演出,你打算怎么办?”他问我。

    我噎住,我除了道歉还能怎样。即使我想赔偿他的演出损失,倾家荡产我也赔不起。

    他抬起手看了眼,慢条斯理地说:“你没听说过钢琴家的手都投了价值不菲的保险?”

    他抬眼看我,唇角微翘:“我还谈不上钢琴家,不过保险投得不少,感谢你让我赚了一笔。”

    我没笑,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笑颜,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合。

    他的笑意消退了,迷茫困惑在眼中一闪而逝。对我点了下头,略作停顿,道:“既然今天已经来不及了,就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再去解决问题。”

    转身进了酒店大堂。

    我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查询霍郁的航班,确认他转签了一小时前的航班飞回中国。我想转签明天一早的航班,被告知两天之内所有去中国的航班都已经客满,除非我愿意改头等舱,就和霍郁一样。

    我咬了咬牙,还是没咬下来。最终转签了后天一早的商务舱。

    我发了条消息给霍郁。告诉他我后天就会回去,我会找他,请他不要不理我。我很抱歉,还有我已经开始想他。最后三个字,我打了“我爱你”,犹豫了一会儿又删去。

    我开始理解当年白岂为什么不愿意在吵架的时候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我爱你更像狡辩和安抚,而不是真心。

    天蒙蒙亮时,我迷迷糊糊睡着一会儿,醒的时候也不过早上九点。算了算时间,霍郁应该还在飞机上。

    霍郁订的房间包含了自助早餐。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白顷坐在餐厅的一隅,缠着纱布的手困难地用着刀叉。

    我拿起餐盘挑选了些食物。坐到一角,将可丽饼浇上草莓酱,同水果一起切成小块。拿到他面前放下。

    他的手一顿,看看餐盘,又看看我,淡然道:“早安。昨晚休息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我将餐盘推到他面前,顺便拿起他的盘子交给服务生。

    他优雅地叉起一块可丽饼:“我也不错。谢谢。”

    我说:“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

    他挑了挑眉:“我要是说你现在选的正好全是我喜欢吃的,你相信吗?”

    我一怔,我选食物的时候下意识选的都是白岂爱吃的。也许,他们从小一起生活,口味都差不多吧。

    白顷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小指垫着杯子放下。抬头道:“你不拿点东西一起吃吗?”

    我没有动。他的这个动作也和白岂一样,这样放下杯子和餐桌接触时不会发出声响。这大概就是家教吧。

    我取了食物坐到他对面。

    他说:“你的事解决了吗?”

    我摇摇头:“我明天晚上回中国,回去再解决吧。”

    白顷做了个手势,waiter走了过来。他问waiter要了纸笔,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遇到困难,可以找我。”

    我道谢后收了下来,尽管我永远也不会打这个号码。

    分别的时候,他如画的眉目凝望着我:“方侠,我有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为难或让你难过,你就不要回答。”

    我安静地等着。

    他说:“你认识的白岂是什么样的?”

    窗外,塞纳河的水波光渺渺,不知何处。

    “白岂他,温柔,善良,调皮,沉静。他就像水,可以是小溪,也可以是瀑布,可以是平静的湖,也可以是汪洋的海。在我和他相处的岁月里,我并没有真正懂他。对当时的我来说,他远超于我的成熟太难琢磨。

    他的离开让我很痛苦。这种痛苦不仅仅是我失去了我爱的人,不仅仅是为我的轻率任性而内疚;更让我痛苦的是在我和他短短的恋爱时光中,我什么都没能给他。我总以为他的内心足够强大,可以抵御一切的风雨。我依赖他,相信他,被他保护着。我从没想过,白岂,也是需要保护的17岁的孩子。我贪慕他的成熟,却从未想过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他的早熟。

    我对他的爱是这么肤浅,我遗憾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保护他。而这个遗憾永远也弥补不了了。我的未来,还会有爱情,梦想,但是不会再有白岂了。他是我生命中不可逆转的一部分,一记强音,一个……不可能忘掉的人。在我的心里,有一个房间,关着17岁的青春。那个世界里,只有白岂和方侠。”

    我的眼光从塞纳河上收回来。这样的景色难免让人变得文艺。我勉强笑道:“对不起,我跑题了。”

    白顷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与当年的少年并无二致。在那刹间,我有种错觉,仿佛坐在面前的正是白岂。

    他的声音像泉水,缓缓道:“你并不是什么都没给。你给了他最纯粹的爱,这一直就是他想要的。”

    我在房间里枯坐到中午。霍郁应该已经抵达中国,但是并没有回消息给我。我打电话给他仍是关机。

    我忐忑地查询航空公司,确认他所坐航班已经平安抵达。

    我有点后悔没有买今天早上的头等舱。

    我试着让自己分心,下午去卢浮宫参观。满眼的艺术瑰宝,拥挤的人潮只有让我更想念他。我控制不住地一遍遍打电话给他,回答永远是冷漠的机械女声。

    那晚,我焦虑不安地上床睡觉,居然睡着了。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对霍郁始终是有信心的。即使我们闹矛盾,即使我伤他的心,我却有着毫无根据的自信。他不会离开我。哪怕世界末日,冬雷震震夏雨雪,他也不会离开我。

    被手机吵醒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我梦到我下了飞机就找到他,抱着他说全是我的错。他别扭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抱住我。如此圆满。

    手机铃声把我惊醒时,我第一反应是霍郁回电了。我紧张地拿过手机,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来电的是陆容容,时间是凌晨三点,中国时间的早上十点。

    陆容容在电话那头说:“你在哪里?你怎么没和霍郁一起回来?”

    我心一紧:“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他有来找你吗?”

    陆容容停了会儿说:“你先别管这些,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抓着这个话题不肯放,一定要现在知道。她犹豫了许久,终于说:“我看娱乐新闻,霍郁,今天早上从周小饶的家里出来,被狗仔拍了。”

    我拿着电话久久没有作声。陆容容结巴地说:“你也别太当真,这种新闻都不做数的。说不定是为彼此的新戏做宣传。总之,你快点回来,当面问清楚就好了。”

    半晌,我听到自己干干的声音。

    “嗯,我相信他。等我回来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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