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矛盾
第二十九章
“我不知道这样像是执着的信徒般奔走了多久，腿脚渐渐失去知觉，只是前移。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在迈步，那感觉就像是漂流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
梦里，奔跑，死亡。
梦里，没有人真的和我在一起。远离。
我半眯起眼，任视线模糊，记忆中的很多事被牵引着浮现，飘渺的恍若隔世。
一滴泪滚落，那样温热的感觉陌生的让我一时间错愕。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
那场关于长生药的争夺，遥远的像是一个传说。
没有长生，只有孤单。原本不该有的孤单。
我笑了，笑得几近癫狂，用尽我的最后一丝力气。
闭上眼。”
林沐呈敲下最后几个字，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动作熟练的打开页面，登录自己的专栏，然后习惯性的先匆匆看一下留言，便将最终章节发布。
闪动的信箱提示她，后台有人给她留下了通知，等待她去查收。
林沐呈一一点开，有编辑的推文留言，有出版社的出版意见，还有一些站内通知。她挑着一些细细看了，又给了回复。
如今，她的第一篇古代文终于完结，长长的评论列表和很多位的点击数字，证明反响还不错，她只随意挑了几条留言看了，无非是满满的崇拜和偶尔弱弱的建议。林沐呈依稀还记得，出版商保证，卖的会不错。所以她也没多问，从几家相熟的出版社间随意挑了一家，便同意了。
以往的经验表明，这几家还是信得过的，当然，抽利盈利是出版商必然的目的，林沐呈也不在意。
还来不及为又一篇小说的完结而轻松或者感慨，手机便亮着编辑的头像震了起来，背景是涂鸦似的渲染。
林沐呈接起来，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开始长时间的倾听。
林沐呈一直很安静，还偶尔笑笑，只是说了句，“你们抽成抽的太狠了。”便不再说什么，又开始倾听。
终于，林沐呈又笑了起来，欣然答应了编辑请喝茶的邀请，正欲约地点，便感到身后的气息加重。
林沐呈回过头看在身后抱住她的叶濛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回过头和编辑快速越好时间地点便说了再见。
“你还写小说？”叶濛恬看着电脑屏幕。
林沐呈想了想，没有关闭页面，只是任由她看自己未来得及关闭的文字。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叶濛恬弯下腰拢着坐在椅子上的林沐呈，偏过头看着林沐呈，喷涂的气息吹动林沐呈耳畔的碎发。“你到底还能做多少事情？”
林沐呈也转过头，两个人在极近的距离内对视，“有时间就写着玩玩。”
叶濛恬对着她吹口气，吹得林沐呈闭上了眼睛。
叶濛恬趁机吻在了林沐呈眼睛上，柔软的唇碰上冰冰凉凉的细腻。
林沐呈睁开眼睛笑出来。“今晚什么安排？”
叶濛恬挑挑眉毛，“上一个案子收尾了，新案子准备一下，最后的工作，然后得把骆译那小子叫回来了，他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林沐呈给出一个“早就该这样了”的表情，说出口的却是，“那快点做，然后看我画画或者一起早睡，你选一个。”
叶濛恬心里乐了，“要是都想选呢？”
林沐呈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时间就这么多。”
叶濛恬想了想，“那还是一起早睡吧。”
林沐呈心里早就想到她会选这个，也并不介意，只是催了她快去做，就转过身自己玩电脑去了。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时不时会有林沐呈点击鼠标和敲键盘的声音，和叶濛恬翻书页和写字，哦，还有偶尔扔笔的声音。
叶濛恬一边做一边乐。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她真应该早点让骆译回归工作，自己好多享受一点。恩，一定要让他迅速的、火速的回来！
其实和林沐呈同处一室的时候，叶濛恬都很难迅速的投入工作，她总忍不住看看林沐呈。
这样的心思从来没被发现，因为林沐呈在工作这件事情上总是比叶濛恬要显得用心。虽然，叶濛恬真的很用心。
可是，心思还不能被喜欢的人分走一些，那还叫什么喜欢？
当然了，当你偷偷瞄一个人好几次，那人却完全不觉的岿然不动时，你渐渐也就认真你面前的卷宗了。
投入进去的叶濛恬，还是非常有工作的样子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濛恬终于扔下笔完工的时候，她发现林沐呈已经转过身一直在看她。
准确的说，那种感觉是等。
等她完工。
叶濛恬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只觉得一种低气压前所未有。
“做完了？”林沐呈问。
叶濛恬点点头，还示意似的将书本纸啊什么的都收好。
“有件事问你。”林沐呈的话还是温柔沉静，可是简短有力。
叶濛恬无意识地站起身子，搓着手走到林沐呈身边，“怎么了？”
林沐呈似乎是偏过头想了一下，有点犹豫要不要说的样子。她再次转过头来时，目光依旧温暖而坚定，“濛恬，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叶濛恬被林沐呈搞得莫名的有点紧张，顺着林沐呈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林沐呈一个个点开，摊了一屏幕的对话窗口。
她看见……一堆窗口，相似的内容。
“木姐姐，你在吗？”
“木姐姐，那天好开心，能和你聊天真好。”
“木姐姐，其实你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凶嘛~~”
“木姐姐，据你上次出现已经两天了，你在哪儿呢？”
……
……
叶濛恬琢磨一下，惊得一身冷汗。“沐呈……”
林沐呈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叶濛恬有点局促，不过并不相瞒，“沐呈，那天我就顺便把给你的留言给回了。”
“把留言回了？”林沐呈反问。或者，是追问。
“恩，是这样。”叶濛恬挨着林沐呈坐下，“不过，有的也多说了那么一两句。”
“哦……”林沐呈只说了那么一个字，点了点头。
叶濛恬舔舔嘴唇，听到林沐呈轻轻地问，更像是自言自语，“那么多留言，你不嫌累吗？”
叶濛恬大手一挥，“不会的，没用多少时间！”
林沐呈听了不说话，只是端坐了看她。目光甚至不如叶濛恬凌厉，却很严肃。
叶濛恬静下来，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总不肯就这样投降。“沐呈，你觉得不好吗？”
林沐呈轻轻一蹙眉，“我当然觉得不好。”
这么直接干脆的回答，出自林沐呈之口，叶濛恬突然有点不习惯。
“我怎么会觉得好呢？濛恬，我只是拜托你跟那个孩子说停，仅此而已，你听不明白么？”
大概林沐呈极少这样说话，能说出这些，已经是很重的话了。叶濛恬却不解，“我当然听的明白。可是，我看到他们都很开心。如果能让他们开心，不用你来做，我来帮你做，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林沐呈答的斩钉截铁。
叶濛恬也觉得委屈，“哪儿不好了？！我多管闲事干扰了你的冷漠绝情？！”
“如果你要那么说，我也不会否认的！你……” 大概是觉得语气有些急躁，林沐呈顿了下，调整了下语气，“濛恬，你做的太多了。我说过的，我以为你能明白，没想到，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林沐呈肯定了叶濛恬说的气话，这让她很受伤。她叶濛恬一没偷二没抢，就是帮她林沐呈做了点好事，就真的成了多管闲事？！“我不放在心上？！对，我不放在心上！你也承认了你对他们能够那么冷漠绝情，那么你凭什么要求别人充分理解你并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凭什么？啊？！”
林沐呈的神色里有明显的惊讶，她的眸子里有错杂闪烁的波动，却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叶濛恬，只问了一句，“他们于我，和我于你，一样吗？”
叶濛恬心中震动，正在生气却依旧嘴硬，“有什么不一样！”
林沐呈神色一冷，她深吸气，尽可能的平静自己，“那么，叶濛恬，我再跟你说一次，不论你是觉得我冷漠还是绝情，那是我的选择我的生活，这一方面上，你不要按你的意图干涉。”
叶濛恬要说什么，却被林沐呈无声的阻止了。林沐呈继续说道，“曾经我以为你能明白，但是现在，我跟你解释一下。”
林沐呈的话说的不快，叶濛恬却差不进去话。“濛恬，有些东西，你给了，他们就会想要更多。可是，你能一直一直给吗？”
“就像这次，我不会再回复他们，我这次回复了，下次也不会回复他们。可是，之前，他们不会抱什么希望，也不会有太大的失望。如今，你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却注定要抱着更大的希望，迎接泡沫的破灭。那么，你和我，谁更残忍些？”
“可是……”叶濛恬辩解，“可是，你明明可以给他们一些！”
“你跟他们聊天，他们就会想和你音频；你给他们音频，他们就会想和你视频；你同意了视频，他们会想见面；见了面，他们会想和你成为现实的姐妹……这么多人，濛恬，你告诉我，选择谁，满足谁，拒绝谁，满足到什么地步？你又希望我花费多少时间在这上面，你觉得我有多少时间能给在这上面，才能不让每个人失望，才能不给自己留下一个冷漠绝情的形象？”
“我不知道这样像是执着的信徒般奔走了多久，腿脚渐渐失去知觉，只是前移。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在迈步，那感觉就像是漂流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
梦里，奔跑，死亡。
梦里，没有人真的和我在一起。远离。
我半眯起眼，任视线模糊，记忆中的很多事被牵引着浮现，飘渺的恍若隔世。
一滴泪滚落，那样温热的感觉陌生的让我一时间错愕。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
那场关于长生药的争夺，遥远的像是一个传说。
没有长生，只有孤单。原本不该有的孤单。
我笑了，笑得几近癫狂，用尽我的最后一丝力气。
闭上眼。”
林沐呈敲下最后几个字，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动作熟练的打开页面，登录自己的专栏，然后习惯性的先匆匆看一下留言，便将最终章节发布。
闪动的信箱提示她，后台有人给她留下了通知，等待她去查收。
林沐呈一一点开，有编辑的推文留言，有出版社的出版意见，还有一些站内通知。她挑着一些细细看了，又给了回复。
如今，她的第一篇古代文终于完结，长长的评论列表和很多位的点击数字，证明反响还不错，她只随意挑了几条留言看了，无非是满满的崇拜和偶尔弱弱的建议。林沐呈依稀还记得，出版商保证，卖的会不错。所以她也没多问，从几家相熟的出版社间随意挑了一家，便同意了。
以往的经验表明，这几家还是信得过的，当然，抽利盈利是出版商必然的目的，林沐呈也不在意。
还来不及为又一篇小说的完结而轻松或者感慨，手机便亮着编辑的头像震了起来，背景是涂鸦似的渲染。
林沐呈接起来，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开始长时间的倾听。
林沐呈一直很安静，还偶尔笑笑，只是说了句，“你们抽成抽的太狠了。”便不再说什么，又开始倾听。
终于，林沐呈又笑了起来，欣然答应了编辑请喝茶的邀请，正欲约地点，便感到身后的气息加重。
林沐呈回过头看在身后抱住她的叶濛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回过头和编辑快速越好时间地点便说了再见。
“你还写小说？”叶濛恬看着电脑屏幕。
林沐呈想了想，没有关闭页面，只是任由她看自己未来得及关闭的文字。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叶濛恬弯下腰拢着坐在椅子上的林沐呈，偏过头看着林沐呈，喷涂的气息吹动林沐呈耳畔的碎发。“你到底还能做多少事情？”
林沐呈也转过头，两个人在极近的距离内对视，“有时间就写着玩玩。”
叶濛恬对着她吹口气，吹得林沐呈闭上了眼睛。
叶濛恬趁机吻在了林沐呈眼睛上，柔软的唇碰上冰冰凉凉的细腻。
林沐呈睁开眼睛笑出来。“今晚什么安排？”
叶濛恬挑挑眉毛，“上一个案子收尾了，新案子准备一下，最后的工作，然后得把骆译那小子叫回来了，他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林沐呈给出一个“早就该这样了”的表情，说出口的却是，“那快点做，然后看我画画或者一起早睡，你选一个。”
叶濛恬心里乐了，“要是都想选呢？”
林沐呈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时间就这么多。”
叶濛恬想了想，“那还是一起早睡吧。”
林沐呈心里早就想到她会选这个，也并不介意，只是催了她快去做，就转过身自己玩电脑去了。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时不时会有林沐呈点击鼠标和敲键盘的声音，和叶濛恬翻书页和写字，哦，还有偶尔扔笔的声音。
叶濛恬一边做一边乐。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她真应该早点让骆译回归工作，自己好多享受一点。恩，一定要让他迅速的、火速的回来！
其实和林沐呈同处一室的时候，叶濛恬都很难迅速的投入工作，她总忍不住看看林沐呈。
这样的心思从来没被发现，因为林沐呈在工作这件事情上总是比叶濛恬要显得用心。虽然，叶濛恬真的很用心。
可是，心思还不能被喜欢的人分走一些，那还叫什么喜欢？
当然了，当你偷偷瞄一个人好几次，那人却完全不觉的岿然不动时，你渐渐也就认真你面前的卷宗了。
投入进去的叶濛恬，还是非常有工作的样子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濛恬终于扔下笔完工的时候，她发现林沐呈已经转过身一直在看她。
准确的说，那种感觉是等。
等她完工。
叶濛恬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只觉得一种低气压前所未有。
“做完了？”林沐呈问。
叶濛恬点点头，还示意似的将书本纸啊什么的都收好。
“有件事问你。”林沐呈的话还是温柔沉静，可是简短有力。
叶濛恬无意识地站起身子，搓着手走到林沐呈身边，“怎么了？”
林沐呈似乎是偏过头想了一下，有点犹豫要不要说的样子。她再次转过头来时，目光依旧温暖而坚定，“濛恬，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叶濛恬被林沐呈搞得莫名的有点紧张，顺着林沐呈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林沐呈一个个点开，摊了一屏幕的对话窗口。
她看见……一堆窗口，相似的内容。
“木姐姐，你在吗？”
“木姐姐，那天好开心，能和你聊天真好。”
“木姐姐，其实你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凶嘛~~”
“木姐姐，据你上次出现已经两天了，你在哪儿呢？”
……
……
叶濛恬琢磨一下，惊得一身冷汗。“沐呈……”
林沐呈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叶濛恬有点局促，不过并不相瞒，“沐呈，那天我就顺便把给你的留言给回了。”
“把留言回了？”林沐呈反问。或者，是追问。
“恩，是这样。”叶濛恬挨着林沐呈坐下，“不过，有的也多说了那么一两句。”
“哦……”林沐呈只说了那么一个字，点了点头。
叶濛恬舔舔嘴唇，听到林沐呈轻轻地问，更像是自言自语，“那么多留言，你不嫌累吗？”
叶濛恬大手一挥，“不会的，没用多少时间！”
林沐呈听了不说话，只是端坐了看她。目光甚至不如叶濛恬凌厉，却很严肃。
叶濛恬静下来，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总不肯就这样投降。“沐呈，你觉得不好吗？”
林沐呈轻轻一蹙眉，“我当然觉得不好。”
这么直接干脆的回答，出自林沐呈之口，叶濛恬突然有点不习惯。
“我怎么会觉得好呢？濛恬，我只是拜托你跟那个孩子说停，仅此而已，你听不明白么？”
大概林沐呈极少这样说话，能说出这些，已经是很重的话了。叶濛恬却不解，“我当然听的明白。可是，我看到他们都很开心。如果能让他们开心，不用你来做，我来帮你做，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林沐呈答的斩钉截铁。
叶濛恬也觉得委屈，“哪儿不好了？！我多管闲事干扰了你的冷漠绝情？！”
“如果你要那么说，我也不会否认的！你……” 大概是觉得语气有些急躁，林沐呈顿了下，调整了下语气，“濛恬，你做的太多了。我说过的，我以为你能明白，没想到，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林沐呈肯定了叶濛恬说的气话，这让她很受伤。她叶濛恬一没偷二没抢，就是帮她林沐呈做了点好事，就真的成了多管闲事？！“我不放在心上？！对，我不放在心上！你也承认了你对他们能够那么冷漠绝情，那么你凭什么要求别人充分理解你并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凭什么？啊？！”
林沐呈的神色里有明显的惊讶，她的眸子里有错杂闪烁的波动，却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叶濛恬，只问了一句，“他们于我，和我于你，一样吗？”
叶濛恬心中震动，正在生气却依旧嘴硬，“有什么不一样！”
林沐呈神色一冷，她深吸气，尽可能的平静自己，“那么，叶濛恬，我再跟你说一次，不论你是觉得我冷漠还是绝情，那是我的选择我的生活，这一方面上，你不要按你的意图干涉。”
叶濛恬要说什么，却被林沐呈无声的阻止了。林沐呈继续说道，“曾经我以为你能明白，但是现在，我跟你解释一下。”
林沐呈的话说的不快，叶濛恬却差不进去话。“濛恬，有些东西，你给了，他们就会想要更多。可是，你能一直一直给吗？”
“就像这次，我不会再回复他们，我这次回复了，下次也不会回复他们。可是，之前，他们不会抱什么希望，也不会有太大的失望。如今，你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却注定要抱着更大的希望，迎接泡沫的破灭。那么，你和我，谁更残忍些？”
“可是……”叶濛恬辩解，“可是，你明明可以给他们一些！”
“你跟他们聊天，他们就会想和你音频；你给他们音频，他们就会想和你视频；你同意了视频，他们会想见面；见了面，他们会想和你成为现实的姐妹……这么多人，濛恬，你告诉我，选择谁，满足谁，拒绝谁，满足到什么地步？你又希望我花费多少时间在这上面，你觉得我有多少时间能给在这上面，才能不让每个人失望，才能不给自己留下一个冷漠绝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