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 九雄山桓状元歇马 青州府梅小姐停车
转眼吉日至,梅府上下惜别离,绮阁妆扮娇娇女,妆镜开启如明月。巧梳髻发缠坠马,艳抹粉妆/画蛾眉/唇染樱红;顶上珠冠耀日辉;双插稚尾彩屏开;宫裙着体鸾带飘飞;宫裙拖地玉佩鸣翠音。妆成菱花镜合,相拥玉人上画堂。宴席饯行双分离。请上世忠朝袍玉带粉底靴,挽妹玉指同入席,锦春执杯作东主。泪眼迷蒙难入口,不曾散席,人已离位退,彩女扶请女玉人,红毡拂衣低头拜,难止心酸泪相流。移锦褥再别跪娘亲,嘤嘤泣泪倒娘怀,泣语:娘亲儿不孝,今日别娘出皇城。念儿还识书和礼,念儿也重在名和节只因名利害孩儿,只因才貌致蒙羞。东辽外邦生恶念才让奸侯呈恶计。可怜难舍我慈母,可怜难弃膝前欢。望母寂莫自消遣,望母饥寒自留心,莫念儿我驰国外,莫念儿我路中劳。不孝无能尽女职。母亲可当日未生我。割弃孩儿休过悲,还有兄嫂可承欢。叹儿薄命天注定才致坠入天罗网。名节羞辱心不甘,冥间鬼魂难放人。娘如能在家寻安乐,儿我含笑在九泉。诉说衷情心胆碎裂。
夫人抱女肝肠寸裂痛泣:娇女苍天无眼,无端拆散我母女缘,惜女你空有文和武;惜女孝顺承欢笑。只望同飞成龙婿,只望和鸣百岁缘。那知忽起干戈乱送我娇女至外国,可怜娇女举目无亲怎度时光?我儿若念为娘我,万不可把身躯当等闲。你如若有个闪失我命难保?酸楚哭得喉咙嘶哑。
媚仙切切泪不干,回身再辞姑姑低头下拜芳心痛。
夫人扶隹泪横流:侄女今日和番保两国和。无须挂虑我一老年人,叹姑姑际遇输人下,无福难留一女中英雄。总恨你表兄迟迟回误我娇女去和番;感你膝下承欢戏,感你早晚多孝顺。只道斌玉有日返金殿求恩完姻缘。怎知桓门罪孽深,难有你如此女中英。枉费你连日殷勤多孝顺,姑姑羞愧难报你恩情。愿你平安至东辽,愿你荣华胜他人;愿你庭前多贵子;愿你调和到百年。姑侄无缘从今断。切休要再念故乡人。夫人说着泪珠洒。
媚仙心伤泪眼跪双膝:姑姑怎说此话,念奴虽是一痴迷人,也知节操如冰清。膝前不孝难再戏,背负姑姑眷爱深。天定无缘怎挽回,怎敢再忘山盟与海誓?愿姑相信我无诳语立誓妆前一表寸心。
含泪对空再下拜:天地可鉴我此心,媚仙此去东辽国,当须尽节表全贞,如若贪峦荣华更此念,天株地灭不轻饶,许至断肠心魂散。
桓夫人大痛上前揽抱娇女呼:感你聪明有此意,愧姑无福误贤女。万事望儿知进退,不可娇痴无长见,应知国乱刀兵全靠你一人方太平。你若娇痴存短见,定然获罪你母兄,有心怜念姑姑我,珍爱身体即爱姑,切切相拥泪倾流。
媚仙泣语:姑姑休要过哀伤,我还有一事要秉姑姑。去年,斌玉身及第,张衙表妹抛花球,表兄苦执痴见识楼前争斗辱奸侯,可怜表妹多哀怨再难从父愿上花楼,侄女心中多不忍又将玉连环再定百年缘。他日表兄回京复旨有望姑姑撮合此姻缘。
桓夫人一听悲怒交加回;娇女此理难欠通,张侯害你远和番,拆我娇女夫妇缘。表兄纵然无妻室也难娶张衙玉颜人?两姨情亲多年断,害我桓门是何亲。
媚仙道:姑姑错了,表妹聪明才貌全。姑姑若我微言,膝下孝心更胜于我。桓夫人不好坚相拒含掩泪扶娇女。
媚仙拭泪起身再别嫂嫂,手执玉指泪湿袖:多年闺阁欢笑爱,只道长依你面前。怎料天难从人愿奉诏和番出帝京。此时一别无望再相见,只待芳魂返故乡。相蒙哥哥相护送伴妹凄凉上路途。挂心只有堂前老母亲,为我哀伤何时消。姑姑老年西堂冷,女别男离情更伤,叹我有负珠卿临行嘱托,早晚再不能尽寸心。今日拜求嫂嫂两位老人托你双肩,知姐姐是一贤良女,无用我再三多嘱语,二老平安无事,妹在九泉念你厚恩。说着泪眼下拜。
锦春伏红毡还礼泪语:妹儿无须挂念二老人;妹你离京因报国;姐姐我愿辞官不入宫。堂前戏彩我本分,敢违妇道有逆良言?媚仙揖谢深深掩泪退。
世忠辞母上红毡:儿我送妹出京城,娘应保重身体,不可过伤心。
夫人泣道:娇妹玉人托我儿,见她满口轻生言,儿应提防多用心。
世忠含泪承命,再深深揖礼返身辞罗女:下官送妹暂离京,堂上姑与老母托于你代承欢笑。
锦春泪还礼:此事郎君不用忧,护送妹儿应仔细,莫让路中有闪失。
世忠回,无须太多虑。媚仙再上红毡别娘亲,樱唇未开泪泉先涌,正要牵娘衣袖呼娘语忽听衙前珠炮响,锣鼓隆咚请起行。挂甲将军领三千兵马送玉人,齐聚门前乱哄哄,宝马龙驹备锦鞍。媚仙眼见肝肠节节碎,泪如泉涌向天怒吼:“天绝我”三魂散去倒尘埃。
二夫人一见忙抱女,哭呼爱女莫痛伤,须保身躯慰娘亲。
媚仙神定眼泪涟涟扯娘衣袖哽咽语:可怜此别儿我不愿,难与爹爹再相会。爹爹在边关为国尽忠多劳累,怎知爱女我远去和番国?羞辱兄长翰林贵 ,羞辱父亲将帅门,羞我愧为侯门女;重婚改节无羞色,九烈三贞有何用,芒茫无际一外国魂;泉下若有三分的时间定可让我芳魂返故乡。难离娘亲只望来生再投娘胎切切痛哭软如棉,鲜血阵阵满口出。
夫人吓得面如土色连哭:娇女应保重,天定我母女远分离,不可如此痛哭割我心。女儿你若不听我劝告难保娘亲在世间,抚摩葱尖泪如雨下。
媚仙此刻好凄惨,哽咽难言泪雨下;堂外催促已乱多时,将军久侯,世忠无耐传令侍从牵马到阶前,彩娥扶拥贵人身,媚仙惊慌泪洒衣。宫人牵马请贵人。媚仙切切难移步。世忠忍泪扶妹妹上龙马。大门开启击鼓鸣火炮。纷纷出得梅府哭煞堂中大小人。天子上金殿文臣大将贺万岁宫官奏君王;学士和番入午门。君王喜色金牌相召女御立下阶引才女。金殿欢舞蹈面君王,殿前廷参身府伏。
天子纶音唤:爱卿,为朕和兵功不浅,平定干戈为国家。父兄无用卿过虑,朕定加封慰你劳苦。媚仙伏阶羞无语,悲恨怒怨掩泪痕。金殿再宣世忠。世忠承召见天子。
天子道:今日吉期卿送妹儿应速离京,远行塞外宣孤旨谕他蛮夷速退兵。路上多多小心相护送稍有差池休要再见朕。
世忠叩首:臣不敢。君王再命宫临速取皇封酒,朕要劳赏和番女贵人。宫官领旨忙忙去,天子赐贵人玉锦墩帘外坐,皇封御洒赐妆前。媚仙谢恩蒙赐坐羞见朝臣头难抬,女官斟洒奉金杯,饮过皇封三杯酒阶下廷参谢皇恩。君王退朝鸣笙箫。世忠同妹下玉阶。王凤楼前齐上马三军齐喊炮鼓鸣天,钦绣绣旗飞金字:尚宫奉旨和番国。顶马提灯列队分,金瓜月斧层层列。红旗面面招风展,宫扇双引彩云飞金牌开路标肃静朱棍倚街镇路人。护送钦差双大将,提刀佩剑顶金盔,黄罗伞盖随风舞罩定和番女贵人。珠冠耀日飞雉尾金带宫裙鸣佩音,怀抱琵琶一面琴,战鞭双跨绣鞍旁。玉色花容称绝色,杏脸桃腮泪痕流。护送贵人梅世忠朝袍玉带貌堂堂。兵马三千披铠甲,手执刀枪列队齐,笙箫阵阵鸣《岳阳三醉》宫娥彩女如云霞环绕。百民拥路争相看簇拥纷纷离京城。梅府上下凄凉境,夫人痛哭娇娇女,倒入牙床不起身。割我掌珠心何愿,无道昏君信谗语。锦春切切思妹泪千行,苦苦相劝二老人,停悲难进米水浆。苦坏尚宫罗锦春,寸步难离相劝挽。百船谏语老尊人不可过哀痛,灯下修下辞官表乞君恩赐养二亲。
张侯府 绛枝见媚仙离去好痛心,面求张后告病返,赐假一月车返府,登堂闷闷见祖亲。张侯赐坐问女因何返家园,可曾相见媚仙女,今日和番已出京。
绛枝回:女儿我身子不适回家歇息几天。堪叹表姐有何罪万里和兵羞名节。锦春也上表情愿辞官告养亲。宫中只有琴仙姐,可他又心牵败阵郎整日含愁不展眉再无心思讲史经。往日繁华今日冷让人无意心胆寒。说着锁眉心伤感 。
张侯好笑呼孙女,因何聪明无见识,别人之事你有何愁?任她蒋伤心冷,一任他罗妃不进宫,我女芳年名姓贵眼下是承欢作乐时。明年又将开科试,彩楼再召一状元郎。斌玉畜牲无情人,藐我皇孙欺我身,满口碧芳他发室,天意桂女失江心,重婚漫喜奇才女,到此也难成百岁缘。媚仙改节入东辽羞辱狂生怎再在朝堂做人。琼卿夺我张门之贵,应知你祖难容人。我儿且看桓家何景况/事后才知我国戚椒房势焰高。说着不住笑微微。
绛枝变色怒语:公公怎出此言语。媚仙表姐非仇敌,本是孙儿母家亲,表兄有犯她无犯,何苦生谋此毒计害她人?可怜羞辱闺中人误作一娇花冤鬼魂。再说琼卿桓表姐,玉容花姿治宫闱,他年继位为国母,公公怎忍害他人。孙女命已如薄冰不羡荣华和富贵。此身还稍知节和名誓难再从上绣楼。公公当断招亲念莫把亲人作敌仇。
祖母连说孙女错。张侯闻语起身怒问:“原来你念母家亲,媚仙出塞你何干 ,堂前胆大渎我身。你祖一生最心狠偏害桓梅两姓人,锦魁若不是桓家婿怎能天牢火中丧。知你忠心不比我快去金殿奏君王。”
绛枝一听公公语,气得泪水夺眶流,生嗔拂袖起身无有告退入闺房。张侯声声骂不绝,绛枝掩耳诈不闻。入闺来见娘,伤心不止泪湿衣。
夫人惊色扶儿坐相问:娇儿因何悲啼,莫不是我儿病加重,速速言来可召医。
绛枝泪呼:娘,可怜媚仙表姐远和番。宫中已散金兰雁孩儿无意故回家可叹祖父言难听声声要害至亲人。儿我良语相劝谏,堂前大发雷霆怒。
夫人叹语:娇儿祖父心性你久知,枉进良言何须劝,翻脸无情那念情,可怜媚仙女和番,一路凄凉怎伤心。母妗老年庭前冷,思女伤心怎度日?说来最痛桓姨母,男女分离妇再弃。珠卿身赴刀枪阵,甥婿含冤丧身亡。如今再害琼卿姐张氏门中罪更多。夫人说完泪珠洒。
绛枝心痛袖掩泪踌躇取出玉连环,含羞递于娘亲前,低语:“媚仙姐临行将此交儿手。此珍是她桓门骋,孩儿不便自存贮。”
夫人心明如镜语:娇女可安心,媚仙即交玉连环,儿可收存为何要交我?且等表兄他日返京娘当为女议此姻。绛枝羞色无言语占无公子入闺房。
四 再说桓斌玉,自从山关一别罗帅远赴西宁赈济万民。亢旱饥荒天无雨,米粮发完施皇恩。各省米船因未到,只得在驿馆久候心烦恼。制军/抚宪为民苦,四处行文贴榜征粮船。又听山关兵变,罗帅返京城。斌玉听得心如火烧,心系女娥想回京。怎奈粮船未到。又过二十多天,粮船才陆续相至,凭照官价赈灾民。上天感应连降甘露草木返青。民心方稳定,纷纷起身忙耕种。桓元复旨方返京。衙内设宴为饯行,冰月悬空谢酒回。次日扬鞭起马返帝京。沿途听人说,贺兰关桓元帅失陷在番营;桓小姐挂帅出兵救父亲,不知女英雄可否能救父亲平南蛮?桓元听皇心惊怕,老父亲陷阵我心何忍?可怜我妹闺中女,因父亲劳累领军兵。抛母一人在家寂寥无人膝下承欢戏与解心忧?心焦传令急驰行。未过几里又传闻,山关罗帅中奸计,召入京城已在火牢丧身。参谋败阵丢城池,番兵围困在山东。桓巡抚难对阵告急文书多如雪片。马中苦恼桓斌玉,妹夫无缘怎丧身?可怜误我娇娇妹。还建功劳是为何?山关失守是如何?只怕难保我玉妹。路上又急驰无多日,这天来到九雄山。小卒忙报上山林寨。女王得信心欢喜与弟同出山门迎。山门相见欢拱袖,并马齐齐入营门。桂恒魁此刻难回避,只好上堂相见桓斌玉。斌玉回头问彩武:“此位兄长是何人?”
彩武笑答:京城人氏桂凌云之子桂恒魁。
斌玉笑道:少保姑父弟相知,只有子芳一表弟,只怕是兄长错认人。
彩武答,没错。
恒魁好笑低头欠体呼:妹丈,无须怀疑冒认贵亲人,小弟乃是桂爷远方侄,蒙收膝下作义子。
桓元听后笑道,原来如此弟不知。揖让欠身分座位。仲章眼盼桂生,何处俊才容似仙郎。仪容好像桂表妹让人一见倍伤神。
恒魁见他连连看自觉心虚脸羞红。堂前这天开宴席款待风流桓状元。散宴恒魁辞返内营见妹儿,细诉席间多有不便应需作速返京城。
雅玉笑问:哥哥何必太心急,至亲相会应叙谈,急急相辞不见情。
恒魁羞语:妹儿话太刁,姑表哪如盟谊重,想妹难知我内心。
雅玉笑:我不信,哥哥话儿口不应心。若说姑表情亲淡,怎送天书下山林。借问桓郎风流才貌是何样?
桂生道:不劳妹儿你假殷勤。
雅玉掩口笑,侍儿香茶递桂生。斌玉中营喜会如花女,灯下对坐谈心诉离情。斌玉说:桂生与你是何亲眷,为何款留在山寨。
彩春回:我因受龙浩兄恩惠故而留龙小姐在山林,恒魁是她兄长。
斌玉笑:龙妹也在此,山关失陷龙兄走失她可曾相知?
彩春:刚刚才听说,还未告她。怕她愁闷泪水多。
斌玉点头又重叹一声再问:我妹出征可曾路过?可怜妹丈丧青春,我心急返京慰老母,不可在此多延时日。
彩春回:君应回,山东告急如火焚。已听朝堂议和番只怕难保女玉人。
斌玉听心急怕半天才说:如此我难再久恋过几天我就起身。
彩春点头称是。更深同入床安身。绣闺此夜春光景,熊霸梦兆已入怀。天明梳洗呈早膳。彩武上堂共欢谈款待姐夫又过几天,日日排宴奏笙箫。斌玉喜遇知音女不觉又过许多天。烦恼桂恒魁辞不得驻足难。又怕泄漏真容,早晚相逢怎防备?暗笑桓郎恋美色,锦衣玉食心安适。不思回家慰老娘;不思复旨见君王;期限在身全不顾,看他留恋何时返?不料才过十多天,和番消息传到山寨。正逢女王升军帐,两两巡逻报事情。京城已定和番策奉诏词林女尚宫,御赐许多珍奇宝已于八月出京城。彩春听报脸无色,斌玉听得无神采顿足连呼:天太绝。软倒交椅难起身,彩武忙上前相挽扶。
斌玉定神怒火冲冠,恨恨天子不明君听信谗言遣女郎。当日出京我已虑不想今日果如此。媚仙重婚改门节,我还有何面目立朝堂。心恨难怨身浇火。恒魁彩武无言语,彩春闷锁眉心,传令查询探事人和番玉人梅氏女将从何处赴辽东?速去探来回我命,孤当点将下山林夺取玉人誓与官家斗一场。探子叩头再回禀:女宫不过此山林,听闻护送多兵马。路远山遥不能追。
彩春无语皱眉心。斌玉忙呼:卿莫胡为,我家世代皆忠胆。你若兴兵即判臣。她即不从此路过,我当即刻起程,路中追得梅表妹一见芳容死也心甘。说着惨然泪泉涌。彩春无奈只得依从,传令堂前开席宴,斌玉心伤难入口,酒尽瓶干方起位。桓元揖别桂兄,乍会兄长无足谈,今日失陪弟先返。恒魁含笑羞还礼:妹夫此去莫再延时,掌珠虽失当图相会一时,迟时怕是钗分与玉碎。斌玉无心回话语,再别娇妻钱彩春。执手心伤难舍离,再辞鸾弟泪湿衣。相送山坡才上马,人夫相拥下山林彩春掩泪返山寨。桂子含愁入内庭,妆前相告妹儿:你兄长败阵远走山关,朝中议和遣尚宫梅氏女。雅玉一听面如土彷徨粉泪如珠落,哥哥败阵走何方,何处存身仗何人?如若有个长和短龙氏宗先将含怨九泉。恒魁挽劝妹儿,你兄虽败身未伤。分离有日可相逢,妹可安心莫多忧。雅玉情绪纷乱,斜倚妆台泪满面。斌玉飞驰龙马,心痛玉人承皇旨,远去东辽和番国。割断红绳今生缘,到底无情我负你。催赶人夫心如箭矢嫌马迟。这日到了荆州府,入耳人马喧华声。文武官员离城相迎,预修驿馆歇玉人。知道和番从此过,驻马迟迟侯娇娥。远见绣旗闪闪飞,奉旨和番字字明;宫伞五旗按序分,金牌/朱棍成班列开。彩女宫娥披锦衣;兵马三千挂甲衣,护送钦差威风凛凛;黄罗伞下见玉人。但见她身着宫裙艳服,怀抱琵琶在绣鞍。至此不由让人心伤惨,马上掩泪伤心痛,想要上前见一面;又碍城中文武臣。且等玉人归驿管,面见玉人可详谈。犹豫不舍回马首怎奈人多难挤开。文武官员如蚁虫,相迎和番女贵人。世忠告妹儿,日当西下应停兵歇马。文武相见侯传音,媚仙紧锁眉峰,手牵彩辔意迟迟回兄道:天既晚,可歇息兵马驻三军。念妹已露容颜怎再见城中文和武。世忠传令,各官领令返身回;和番人马一入城池火炮乱鸣,驿管铺设奏笙箫结彩点灯队队明亮,相拥玉人离马鞍。宫娥彩女列成行,兵马三千扎营盘。驿管守卫层层密,文武官员多钦奉,大犒铁甲兵,驿馆处处亮红灯,绮宴席中次第开。玉人入内更衣服,彩女跪请上华筵;一席另设梅榜眼,金交椅罩绣鸳鸯。媚仙勉强入座帘外笙箫已奏响;佳肴奇珍宫官进,玉液香醪彩女斟。闷愁媚仙执杯懒沾唇,不及一半再进食。外堂传报:有一桓生要见和番女贵人。宫女不敢隐瞒转入珠帘报贵人。媚仙座中听报传,阵阵酸心泪珠涌。放下金杯,袖出香罗找泪痕,犹豫半天才传令,外堂请退桓元首。生离死别何必见,况我身子也欠安。
世忠忙出语谏妹儿:斌玉远行千里到此来相会,妹儿不应相辞却,莫让多情恨薄情。
媚仙听得哥哥语袖掩两腮泪更多哽咽回语:我命薄如冰还有何面见表兄?失节羞色相见哪如不见高?
世忠道:妹儿无须太痴迷,圣旨加身非你愿,有何羞惭难见人?斌玉有心寻到此,你若不见太无情。媚仙心思半天心想哥哥话也通。表妹婚事姑不应,无我相助事难成。想此找泪传令收席散,相请桓元入内庭。彩女应声传语出,玉人离席退中庭。宫官引入桓斌玉,檐前一见世忠心酸痛未先开言泪先洒:妹丈出差为何这么久,可怜误我妹儿。玉阶无计难脱身,圣旨无情如五雷多迫逼。可怜妹儿多哀怨失魂多次吐鲜血。贤兄今日来有何用,名花无主移他人。
斌玉连连顿足:“天地无情灭绝人,赈济山东无阻滞,西宁一带总迟迟。米船不到,天无雨驿管守侯误时日,怎知祸及妹千金,断送玉人远和番。到此只求见一面,不知你妹是何意?”
世忠回:应入见,执手相携入中庭。媚仙娇羞离位意徘徊,斌玉上前深揖礼;眼盼玉妹肠更断。泣呼:表妹怎生灾祸到此地?怜妹乃是公侯女,怎涉胡沙路迢迢。天绝愚生阻路途才致断我百年缘。媚仙还礼退步羞掩玉容好伤心。惭色不好诉哀情玉泪纷纷湿衣袖。宫女请坐斌玉奉香茶。斌玉此时心如绞酸心不止泪汪洋。再呼:妹儿休再执痴见至此还须诉心声。苍天偏估奸人计拆我鸳鸯分两地,望妹高明应细察休怪愚兄误玉人。路上听得此消息把我三魂吓九霄。特赶此地来一见,偏遇妹儿入城门。迎接官员与执事,人马纷纷挤不开。特至此时方入见,感妹多情容一见相逢枉诉心中恨不见妹儿半句言。有何不愤相怪罪,妹可明示莫含糊。应知一别分南北再会芳容在梦中。可怜断我夫妇缘抱恨绵绵何日消?斌玉话间肠泪断。媚仙哀哀泪更倾,想诉衷肠愧难陈。宫娥群立羞我闺人怎说情。连用罗帕收珠泪,默默无语锁眉峰。
世忠上前呼:妹儿,无用娇痴口不语?应知相会无多时,再会应知难相见。
媚仙一听伤泪语:何必诉,天定分离我一薄命人,今日相见有何用,让人羞色难抬头。说完哀哀遮彩袖。
斌玉一听心痛切:妹儿责备我认罪,不敢在你面前多巧辨。但兄我奉旨离京城,已知东辽兵乱。正心虑风波及你受欺凌,怎奈边关事不完。米船未到难回京复旨,心挂京城几断魂。等至事毕急起马折返半路已听传闻,才知飞灾果是降你身。让我心怨恨难消,不可再执羞色一诉心语。
媚仙听得心苦痛,羞怯无言意迟迟。世忠一见知妹意,一使眼色宫娥退,世忠起身外边扎兵马,兄我出去相察看。媚仙无言世忠走。斌玉一见世忠离,交椅相移近妹儿,悲扯衣袖呼:妹儿伏望你一鉴我真心,奉旨出京非我愿,西宁迟滞天误我才让妹儿中恶谋。可恨张贼仇如海,昏庸天子信奸谗。可怜你忍辱奉皇旨,抛我一人返皇京/朝堂何面见百官?从今思妹断肝肠。劝妹莫把桓郎思,惜爱自体莫怨伤。天定无缘非佳偶让人忿忿恨难消?自愧七尺奇男儿,无能相护室中人。鸾凤分飞我不愿定代妹儿报此仇。返朝定斩张侯奸贼子,怕何皇亲国戚权势人?任他天子行责罚,任他分尸上法场。三魂不昧今夜语赶上妹儿伴你行。斌玉话语真酸楚。
媚仙心痛罗帕掩珠泪启樱唇:叹我命薄,前生孽才遇奸侯结深仇。金殿违逆天子动雷霆。无奈承旨出帝京,家中抛下生身母,塞外难见老父亲。羞我背闺礼辱名节。感谢兄长还念三生缘到此相见足见厚情。月老下此无情笔,不是兄你弃妹儿,妹抛兄。兄若有存中表情,多返家中慰老母亲。不劳代妹报冤仇,莫再与张侯结恨深。可怜姑姑膝前冷兄应急返回京城。应思大义全忠孝,不妹亡身不足奇。叹我失信珠卿妹姑姑膝前欠欢戏。他日回师劳兄代诉,不是妹我忘嘱托可怜我远行沙漠地,家乡回望万里遥。苍天不助我心志高屈我作一和番奉召人。琵琶奏曲好羞人无脸见兄更加汗颜。但我还有一心事,难对兄长详诉言,有心他日回京城郊外招魂感你恩。说着羞愤泪涟涟呕吐鲜红一片血。
斌玉一见心慌恐怕扶住妹妹心裂碎,泣语:妹儿快定神,怎染此恙让人心恼?塞外风寒非儿戏,身有重病怎受多劳?金言相嘱我全领,我妹回师转述你言语。感你孝顺我老母,斌玉我无能报你恩情。良缘空结已无奈,妹儿不可过伤损身躯。不可心存轻身念,两国刀兵托你肩头。惜妹花姿月貌女;惜妹空有济世才。如今断送风沙地,斌玉无缘有累你多娇人。可惜当年空留箭;可惜谋婚枉费心;最终良缘成流水。现今当把狼牙送还妹。说着心痛如剜割从袖中取出花翎箭一支,递送多娇妹儿前。媚仙接看泪如丝,原来利箭仍存匿,当日哥哥哄我身。见兄还箭红丝断,让人心恨检书人;注此姻缘如纸薄,硬让我女儿失节羞。泪语:兄长何出此言语,还应见谅妹心意。婚姻虚实我无恨,只我心不愿和番失名节。番国荣华我无福享,三魂依旧返故园。无须还妹狼牙箭,愿送桓兄望不弃。念我死后无一物,无有尸骨魂渺渺,兄若相记今夜语。收存此箭当妹身。说完难止泪泉涌,娇弱无依失精神。
斌玉心酸泪千行搂拥妹儿。媚仙相推他手,再将花翎送兄长。
斌玉泪眼存衣袖,又出金枪递妹儿:蒙妹有念我夫妇情赠我花翎永难忘?从今见箭如见妹自应珍重不离身,赠妹金枪为纪念,望妹收存不可辞。此枪乃是仙家物大小随身可存身。今日愿送妹妹当兄我在妆前。
媚仙泪语:兄长扶国建功业全靠此仙家宝物,叹妹此身离家远,难带金枪入九泉。有心念妹我已心知领,应留此金枪建功业。
斌玉悲呼:妹妹你去和番我已再无念想,回转朝上一辞官表,奉母返乡真消遥,留此神枪已无用,报何君恩建何功?
媚仙听得心酸切,含羞接过神枪细看真是仙家物光艳夺目一绣针。含泪藏入珠冠中,再开口呼兄:回京不必先辞官,静侯我塞外之音讯。自惭有负兄长情谊,以竭尽微力一表我寸心。当日伴读张家妹,曾将花球抛兄长。因兄苦执痴迷见险害如花表妹身。祖亲逼婚她不从如今还抱独身到白头。妹入皇宫饯宴行将兄骋物转定表妹。回府已转告姑姑怎奈姑姑不应允。到此见兄真意外,想兄定不会负我言语。早调瑟琴同张妹,妹在冥界心也安。话间泪切切。
斌玉心痛扯妹呼:妹儿休要再说此事让我心伤,与你未了三生愿,何忍再提张氏缘?若说张国丈三年前已是结仇人,于今他又将你害,与他冤仇深如海。任他女绛枝容盖世,一任她才高有八斗,一任她节贞如冰霜无缘不是我桓家妇。定将仇恨报张门。
媚仙见说心不喜,掩泪再语:张侯恶毒张侯事与表妹有何干系。兄还应念宗支脉不可错过美玉人。解冤释劫从古言,应怜红颜薄命人。劝兄从今休念我,只当与兄未有缘;任我生死莫挂心。只有此数言,兄自爱明日分路行两地。说完再吐一红血湿罗帕。
斌玉拥抱泪淋淋,见妹虚弱冷汗生代拿罗帕收汗泪。媚仙惭愧泪斑斑拿开罗帕泪呼:兄长庄重莫痴迷,念我此刻是无奈,生死关头见兄长。屏后岂无人窥视如此行仪羞妹儿。
斌玉道:有何羞,生死离别岂寻常?
梅女无色掩泪珠开口召入众彩女,外堂请入亲兄长。世忠忙入见妹儿。斌玉此时也无法只好归位。媚仙含泪接哥哥。执兄手低语:可设宴与桓兄?
世忠语:我已备好。上前执手斌玉出中庭。
斌玉难辞已起身,回盼妹妹泪不干。媚仙退入深闺切切伤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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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抱女肝肠寸裂痛泣:娇女苍天无眼,无端拆散我母女缘,惜女你空有文和武;惜女孝顺承欢笑。只望同飞成龙婿,只望和鸣百岁缘。那知忽起干戈乱送我娇女至外国,可怜娇女举目无亲怎度时光?我儿若念为娘我,万不可把身躯当等闲。你如若有个闪失我命难保?酸楚哭得喉咙嘶哑。
媚仙切切泪不干,回身再辞姑姑低头下拜芳心痛。
夫人扶隹泪横流:侄女今日和番保两国和。无须挂虑我一老年人,叹姑姑际遇输人下,无福难留一女中英雄。总恨你表兄迟迟回误我娇女去和番;感你膝下承欢戏,感你早晚多孝顺。只道斌玉有日返金殿求恩完姻缘。怎知桓门罪孽深,难有你如此女中英。枉费你连日殷勤多孝顺,姑姑羞愧难报你恩情。愿你平安至东辽,愿你荣华胜他人;愿你庭前多贵子;愿你调和到百年。姑侄无缘从今断。切休要再念故乡人。夫人说着泪珠洒。
媚仙心伤泪眼跪双膝:姑姑怎说此话,念奴虽是一痴迷人,也知节操如冰清。膝前不孝难再戏,背负姑姑眷爱深。天定无缘怎挽回,怎敢再忘山盟与海誓?愿姑相信我无诳语立誓妆前一表寸心。
含泪对空再下拜:天地可鉴我此心,媚仙此去东辽国,当须尽节表全贞,如若贪峦荣华更此念,天株地灭不轻饶,许至断肠心魂散。
桓夫人大痛上前揽抱娇女呼:感你聪明有此意,愧姑无福误贤女。万事望儿知进退,不可娇痴无长见,应知国乱刀兵全靠你一人方太平。你若娇痴存短见,定然获罪你母兄,有心怜念姑姑我,珍爱身体即爱姑,切切相拥泪倾流。
媚仙泣语:姑姑休要过哀伤,我还有一事要秉姑姑。去年,斌玉身及第,张衙表妹抛花球,表兄苦执痴见识楼前争斗辱奸侯,可怜表妹多哀怨再难从父愿上花楼,侄女心中多不忍又将玉连环再定百年缘。他日表兄回京复旨有望姑姑撮合此姻缘。
桓夫人一听悲怒交加回;娇女此理难欠通,张侯害你远和番,拆我娇女夫妇缘。表兄纵然无妻室也难娶张衙玉颜人?两姨情亲多年断,害我桓门是何亲。
媚仙道:姑姑错了,表妹聪明才貌全。姑姑若我微言,膝下孝心更胜于我。桓夫人不好坚相拒含掩泪扶娇女。
媚仙拭泪起身再别嫂嫂,手执玉指泪湿袖:多年闺阁欢笑爱,只道长依你面前。怎料天难从人愿奉诏和番出帝京。此时一别无望再相见,只待芳魂返故乡。相蒙哥哥相护送伴妹凄凉上路途。挂心只有堂前老母亲,为我哀伤何时消。姑姑老年西堂冷,女别男离情更伤,叹我有负珠卿临行嘱托,早晚再不能尽寸心。今日拜求嫂嫂两位老人托你双肩,知姐姐是一贤良女,无用我再三多嘱语,二老平安无事,妹在九泉念你厚恩。说着泪眼下拜。
锦春伏红毡还礼泪语:妹儿无须挂念二老人;妹你离京因报国;姐姐我愿辞官不入宫。堂前戏彩我本分,敢违妇道有逆良言?媚仙揖谢深深掩泪退。
世忠辞母上红毡:儿我送妹出京城,娘应保重身体,不可过伤心。
夫人泣道:娇妹玉人托我儿,见她满口轻生言,儿应提防多用心。
世忠含泪承命,再深深揖礼返身辞罗女:下官送妹暂离京,堂上姑与老母托于你代承欢笑。
锦春泪还礼:此事郎君不用忧,护送妹儿应仔细,莫让路中有闪失。
世忠回,无须太多虑。媚仙再上红毡别娘亲,樱唇未开泪泉先涌,正要牵娘衣袖呼娘语忽听衙前珠炮响,锣鼓隆咚请起行。挂甲将军领三千兵马送玉人,齐聚门前乱哄哄,宝马龙驹备锦鞍。媚仙眼见肝肠节节碎,泪如泉涌向天怒吼:“天绝我”三魂散去倒尘埃。
二夫人一见忙抱女,哭呼爱女莫痛伤,须保身躯慰娘亲。
媚仙神定眼泪涟涟扯娘衣袖哽咽语:可怜此别儿我不愿,难与爹爹再相会。爹爹在边关为国尽忠多劳累,怎知爱女我远去和番国?羞辱兄长翰林贵 ,羞辱父亲将帅门,羞我愧为侯门女;重婚改节无羞色,九烈三贞有何用,芒茫无际一外国魂;泉下若有三分的时间定可让我芳魂返故乡。难离娘亲只望来生再投娘胎切切痛哭软如棉,鲜血阵阵满口出。
夫人吓得面如土色连哭:娇女应保重,天定我母女远分离,不可如此痛哭割我心。女儿你若不听我劝告难保娘亲在世间,抚摩葱尖泪如雨下。
媚仙此刻好凄惨,哽咽难言泪雨下;堂外催促已乱多时,将军久侯,世忠无耐传令侍从牵马到阶前,彩娥扶拥贵人身,媚仙惊慌泪洒衣。宫人牵马请贵人。媚仙切切难移步。世忠忍泪扶妹妹上龙马。大门开启击鼓鸣火炮。纷纷出得梅府哭煞堂中大小人。天子上金殿文臣大将贺万岁宫官奏君王;学士和番入午门。君王喜色金牌相召女御立下阶引才女。金殿欢舞蹈面君王,殿前廷参身府伏。
天子纶音唤:爱卿,为朕和兵功不浅,平定干戈为国家。父兄无用卿过虑,朕定加封慰你劳苦。媚仙伏阶羞无语,悲恨怒怨掩泪痕。金殿再宣世忠。世忠承召见天子。
天子道:今日吉期卿送妹儿应速离京,远行塞外宣孤旨谕他蛮夷速退兵。路上多多小心相护送稍有差池休要再见朕。
世忠叩首:臣不敢。君王再命宫临速取皇封酒,朕要劳赏和番女贵人。宫官领旨忙忙去,天子赐贵人玉锦墩帘外坐,皇封御洒赐妆前。媚仙谢恩蒙赐坐羞见朝臣头难抬,女官斟洒奉金杯,饮过皇封三杯酒阶下廷参谢皇恩。君王退朝鸣笙箫。世忠同妹下玉阶。王凤楼前齐上马三军齐喊炮鼓鸣天,钦绣绣旗飞金字:尚宫奉旨和番国。顶马提灯列队分,金瓜月斧层层列。红旗面面招风展,宫扇双引彩云飞金牌开路标肃静朱棍倚街镇路人。护送钦差双大将,提刀佩剑顶金盔,黄罗伞盖随风舞罩定和番女贵人。珠冠耀日飞雉尾金带宫裙鸣佩音,怀抱琵琶一面琴,战鞭双跨绣鞍旁。玉色花容称绝色,杏脸桃腮泪痕流。护送贵人梅世忠朝袍玉带貌堂堂。兵马三千披铠甲,手执刀枪列队齐,笙箫阵阵鸣《岳阳三醉》宫娥彩女如云霞环绕。百民拥路争相看簇拥纷纷离京城。梅府上下凄凉境,夫人痛哭娇娇女,倒入牙床不起身。割我掌珠心何愿,无道昏君信谗语。锦春切切思妹泪千行,苦苦相劝二老人,停悲难进米水浆。苦坏尚宫罗锦春,寸步难离相劝挽。百船谏语老尊人不可过哀痛,灯下修下辞官表乞君恩赐养二亲。
张侯府 绛枝见媚仙离去好痛心,面求张后告病返,赐假一月车返府,登堂闷闷见祖亲。张侯赐坐问女因何返家园,可曾相见媚仙女,今日和番已出京。
绛枝回:女儿我身子不适回家歇息几天。堪叹表姐有何罪万里和兵羞名节。锦春也上表情愿辞官告养亲。宫中只有琴仙姐,可他又心牵败阵郎整日含愁不展眉再无心思讲史经。往日繁华今日冷让人无意心胆寒。说着锁眉心伤感 。
张侯好笑呼孙女,因何聪明无见识,别人之事你有何愁?任她蒋伤心冷,一任他罗妃不进宫,我女芳年名姓贵眼下是承欢作乐时。明年又将开科试,彩楼再召一状元郎。斌玉畜牲无情人,藐我皇孙欺我身,满口碧芳他发室,天意桂女失江心,重婚漫喜奇才女,到此也难成百岁缘。媚仙改节入东辽羞辱狂生怎再在朝堂做人。琼卿夺我张门之贵,应知你祖难容人。我儿且看桓家何景况/事后才知我国戚椒房势焰高。说着不住笑微微。
绛枝变色怒语:公公怎出此言语。媚仙表姐非仇敌,本是孙儿母家亲,表兄有犯她无犯,何苦生谋此毒计害她人?可怜羞辱闺中人误作一娇花冤鬼魂。再说琼卿桓表姐,玉容花姿治宫闱,他年继位为国母,公公怎忍害他人。孙女命已如薄冰不羡荣华和富贵。此身还稍知节和名誓难再从上绣楼。公公当断招亲念莫把亲人作敌仇。
祖母连说孙女错。张侯闻语起身怒问:“原来你念母家亲,媚仙出塞你何干 ,堂前胆大渎我身。你祖一生最心狠偏害桓梅两姓人,锦魁若不是桓家婿怎能天牢火中丧。知你忠心不比我快去金殿奏君王。”
绛枝一听公公语,气得泪水夺眶流,生嗔拂袖起身无有告退入闺房。张侯声声骂不绝,绛枝掩耳诈不闻。入闺来见娘,伤心不止泪湿衣。
夫人惊色扶儿坐相问:娇儿因何悲啼,莫不是我儿病加重,速速言来可召医。
绛枝泪呼:娘,可怜媚仙表姐远和番。宫中已散金兰雁孩儿无意故回家可叹祖父言难听声声要害至亲人。儿我良语相劝谏,堂前大发雷霆怒。
夫人叹语:娇儿祖父心性你久知,枉进良言何须劝,翻脸无情那念情,可怜媚仙女和番,一路凄凉怎伤心。母妗老年庭前冷,思女伤心怎度日?说来最痛桓姨母,男女分离妇再弃。珠卿身赴刀枪阵,甥婿含冤丧身亡。如今再害琼卿姐张氏门中罪更多。夫人说完泪珠洒。
绛枝心痛袖掩泪踌躇取出玉连环,含羞递于娘亲前,低语:“媚仙姐临行将此交儿手。此珍是她桓门骋,孩儿不便自存贮。”
夫人心明如镜语:娇女可安心,媚仙即交玉连环,儿可收存为何要交我?且等表兄他日返京娘当为女议此姻。绛枝羞色无言语占无公子入闺房。
四 再说桓斌玉,自从山关一别罗帅远赴西宁赈济万民。亢旱饥荒天无雨,米粮发完施皇恩。各省米船因未到,只得在驿馆久候心烦恼。制军/抚宪为民苦,四处行文贴榜征粮船。又听山关兵变,罗帅返京城。斌玉听得心如火烧,心系女娥想回京。怎奈粮船未到。又过二十多天,粮船才陆续相至,凭照官价赈灾民。上天感应连降甘露草木返青。民心方稳定,纷纷起身忙耕种。桓元复旨方返京。衙内设宴为饯行,冰月悬空谢酒回。次日扬鞭起马返帝京。沿途听人说,贺兰关桓元帅失陷在番营;桓小姐挂帅出兵救父亲,不知女英雄可否能救父亲平南蛮?桓元听皇心惊怕,老父亲陷阵我心何忍?可怜我妹闺中女,因父亲劳累领军兵。抛母一人在家寂寥无人膝下承欢戏与解心忧?心焦传令急驰行。未过几里又传闻,山关罗帅中奸计,召入京城已在火牢丧身。参谋败阵丢城池,番兵围困在山东。桓巡抚难对阵告急文书多如雪片。马中苦恼桓斌玉,妹夫无缘怎丧身?可怜误我娇娇妹。还建功劳是为何?山关失守是如何?只怕难保我玉妹。路上又急驰无多日,这天来到九雄山。小卒忙报上山林寨。女王得信心欢喜与弟同出山门迎。山门相见欢拱袖,并马齐齐入营门。桂恒魁此刻难回避,只好上堂相见桓斌玉。斌玉回头问彩武:“此位兄长是何人?”
彩武笑答:京城人氏桂凌云之子桂恒魁。
斌玉笑道:少保姑父弟相知,只有子芳一表弟,只怕是兄长错认人。
彩武答,没错。
恒魁好笑低头欠体呼:妹丈,无须怀疑冒认贵亲人,小弟乃是桂爷远方侄,蒙收膝下作义子。
桓元听后笑道,原来如此弟不知。揖让欠身分座位。仲章眼盼桂生,何处俊才容似仙郎。仪容好像桂表妹让人一见倍伤神。
恒魁见他连连看自觉心虚脸羞红。堂前这天开宴席款待风流桓状元。散宴恒魁辞返内营见妹儿,细诉席间多有不便应需作速返京城。
雅玉笑问:哥哥何必太心急,至亲相会应叙谈,急急相辞不见情。
恒魁羞语:妹儿话太刁,姑表哪如盟谊重,想妹难知我内心。
雅玉笑:我不信,哥哥话儿口不应心。若说姑表情亲淡,怎送天书下山林。借问桓郎风流才貌是何样?
桂生道:不劳妹儿你假殷勤。
雅玉掩口笑,侍儿香茶递桂生。斌玉中营喜会如花女,灯下对坐谈心诉离情。斌玉说:桂生与你是何亲眷,为何款留在山寨。
彩春回:我因受龙浩兄恩惠故而留龙小姐在山林,恒魁是她兄长。
斌玉笑:龙妹也在此,山关失陷龙兄走失她可曾相知?
彩春:刚刚才听说,还未告她。怕她愁闷泪水多。
斌玉点头又重叹一声再问:我妹出征可曾路过?可怜妹丈丧青春,我心急返京慰老母,不可在此多延时日。
彩春回:君应回,山东告急如火焚。已听朝堂议和番只怕难保女玉人。
斌玉听心急怕半天才说:如此我难再久恋过几天我就起身。
彩春点头称是。更深同入床安身。绣闺此夜春光景,熊霸梦兆已入怀。天明梳洗呈早膳。彩武上堂共欢谈款待姐夫又过几天,日日排宴奏笙箫。斌玉喜遇知音女不觉又过许多天。烦恼桂恒魁辞不得驻足难。又怕泄漏真容,早晚相逢怎防备?暗笑桓郎恋美色,锦衣玉食心安适。不思回家慰老娘;不思复旨见君王;期限在身全不顾,看他留恋何时返?不料才过十多天,和番消息传到山寨。正逢女王升军帐,两两巡逻报事情。京城已定和番策奉诏词林女尚宫,御赐许多珍奇宝已于八月出京城。彩春听报脸无色,斌玉听得无神采顿足连呼:天太绝。软倒交椅难起身,彩武忙上前相挽扶。
斌玉定神怒火冲冠,恨恨天子不明君听信谗言遣女郎。当日出京我已虑不想今日果如此。媚仙重婚改门节,我还有何面目立朝堂。心恨难怨身浇火。恒魁彩武无言语,彩春闷锁眉心,传令查询探事人和番玉人梅氏女将从何处赴辽东?速去探来回我命,孤当点将下山林夺取玉人誓与官家斗一场。探子叩头再回禀:女宫不过此山林,听闻护送多兵马。路远山遥不能追。
彩春无语皱眉心。斌玉忙呼:卿莫胡为,我家世代皆忠胆。你若兴兵即判臣。她即不从此路过,我当即刻起程,路中追得梅表妹一见芳容死也心甘。说着惨然泪泉涌。彩春无奈只得依从,传令堂前开席宴,斌玉心伤难入口,酒尽瓶干方起位。桓元揖别桂兄,乍会兄长无足谈,今日失陪弟先返。恒魁含笑羞还礼:妹夫此去莫再延时,掌珠虽失当图相会一时,迟时怕是钗分与玉碎。斌玉无心回话语,再别娇妻钱彩春。执手心伤难舍离,再辞鸾弟泪湿衣。相送山坡才上马,人夫相拥下山林彩春掩泪返山寨。桂子含愁入内庭,妆前相告妹儿:你兄长败阵远走山关,朝中议和遣尚宫梅氏女。雅玉一听面如土彷徨粉泪如珠落,哥哥败阵走何方,何处存身仗何人?如若有个长和短龙氏宗先将含怨九泉。恒魁挽劝妹儿,你兄虽败身未伤。分离有日可相逢,妹可安心莫多忧。雅玉情绪纷乱,斜倚妆台泪满面。斌玉飞驰龙马,心痛玉人承皇旨,远去东辽和番国。割断红绳今生缘,到底无情我负你。催赶人夫心如箭矢嫌马迟。这日到了荆州府,入耳人马喧华声。文武官员离城相迎,预修驿馆歇玉人。知道和番从此过,驻马迟迟侯娇娥。远见绣旗闪闪飞,奉旨和番字字明;宫伞五旗按序分,金牌/朱棍成班列开。彩女宫娥披锦衣;兵马三千挂甲衣,护送钦差威风凛凛;黄罗伞下见玉人。但见她身着宫裙艳服,怀抱琵琶在绣鞍。至此不由让人心伤惨,马上掩泪伤心痛,想要上前见一面;又碍城中文武臣。且等玉人归驿管,面见玉人可详谈。犹豫不舍回马首怎奈人多难挤开。文武官员如蚁虫,相迎和番女贵人。世忠告妹儿,日当西下应停兵歇马。文武相见侯传音,媚仙紧锁眉峰,手牵彩辔意迟迟回兄道:天既晚,可歇息兵马驻三军。念妹已露容颜怎再见城中文和武。世忠传令,各官领令返身回;和番人马一入城池火炮乱鸣,驿管铺设奏笙箫结彩点灯队队明亮,相拥玉人离马鞍。宫娥彩女列成行,兵马三千扎营盘。驿管守卫层层密,文武官员多钦奉,大犒铁甲兵,驿馆处处亮红灯,绮宴席中次第开。玉人入内更衣服,彩女跪请上华筵;一席另设梅榜眼,金交椅罩绣鸳鸯。媚仙勉强入座帘外笙箫已奏响;佳肴奇珍宫官进,玉液香醪彩女斟。闷愁媚仙执杯懒沾唇,不及一半再进食。外堂传报:有一桓生要见和番女贵人。宫女不敢隐瞒转入珠帘报贵人。媚仙座中听报传,阵阵酸心泪珠涌。放下金杯,袖出香罗找泪痕,犹豫半天才传令,外堂请退桓元首。生离死别何必见,况我身子也欠安。
世忠忙出语谏妹儿:斌玉远行千里到此来相会,妹儿不应相辞却,莫让多情恨薄情。
媚仙听得哥哥语袖掩两腮泪更多哽咽回语:我命薄如冰还有何面见表兄?失节羞色相见哪如不见高?
世忠道:妹儿无须太痴迷,圣旨加身非你愿,有何羞惭难见人?斌玉有心寻到此,你若不见太无情。媚仙心思半天心想哥哥话也通。表妹婚事姑不应,无我相助事难成。想此找泪传令收席散,相请桓元入内庭。彩女应声传语出,玉人离席退中庭。宫官引入桓斌玉,檐前一见世忠心酸痛未先开言泪先洒:妹丈出差为何这么久,可怜误我妹儿。玉阶无计难脱身,圣旨无情如五雷多迫逼。可怜妹儿多哀怨失魂多次吐鲜血。贤兄今日来有何用,名花无主移他人。
斌玉连连顿足:“天地无情灭绝人,赈济山东无阻滞,西宁一带总迟迟。米船不到,天无雨驿管守侯误时日,怎知祸及妹千金,断送玉人远和番。到此只求见一面,不知你妹是何意?”
世忠回:应入见,执手相携入中庭。媚仙娇羞离位意徘徊,斌玉上前深揖礼;眼盼玉妹肠更断。泣呼:表妹怎生灾祸到此地?怜妹乃是公侯女,怎涉胡沙路迢迢。天绝愚生阻路途才致断我百年缘。媚仙还礼退步羞掩玉容好伤心。惭色不好诉哀情玉泪纷纷湿衣袖。宫女请坐斌玉奉香茶。斌玉此时心如绞酸心不止泪汪洋。再呼:妹儿休再执痴见至此还须诉心声。苍天偏估奸人计拆我鸳鸯分两地,望妹高明应细察休怪愚兄误玉人。路上听得此消息把我三魂吓九霄。特赶此地来一见,偏遇妹儿入城门。迎接官员与执事,人马纷纷挤不开。特至此时方入见,感妹多情容一见相逢枉诉心中恨不见妹儿半句言。有何不愤相怪罪,妹可明示莫含糊。应知一别分南北再会芳容在梦中。可怜断我夫妇缘抱恨绵绵何日消?斌玉话间肠泪断。媚仙哀哀泪更倾,想诉衷肠愧难陈。宫娥群立羞我闺人怎说情。连用罗帕收珠泪,默默无语锁眉峰。
世忠上前呼:妹儿,无用娇痴口不语?应知相会无多时,再会应知难相见。
媚仙一听伤泪语:何必诉,天定分离我一薄命人,今日相见有何用,让人羞色难抬头。说完哀哀遮彩袖。
斌玉一听心痛切:妹儿责备我认罪,不敢在你面前多巧辨。但兄我奉旨离京城,已知东辽兵乱。正心虑风波及你受欺凌,怎奈边关事不完。米船未到难回京复旨,心挂京城几断魂。等至事毕急起马折返半路已听传闻,才知飞灾果是降你身。让我心怨恨难消,不可再执羞色一诉心语。
媚仙听得心苦痛,羞怯无言意迟迟。世忠一见知妹意,一使眼色宫娥退,世忠起身外边扎兵马,兄我出去相察看。媚仙无言世忠走。斌玉一见世忠离,交椅相移近妹儿,悲扯衣袖呼:妹儿伏望你一鉴我真心,奉旨出京非我愿,西宁迟滞天误我才让妹儿中恶谋。可恨张贼仇如海,昏庸天子信奸谗。可怜你忍辱奉皇旨,抛我一人返皇京/朝堂何面见百官?从今思妹断肝肠。劝妹莫把桓郎思,惜爱自体莫怨伤。天定无缘非佳偶让人忿忿恨难消?自愧七尺奇男儿,无能相护室中人。鸾凤分飞我不愿定代妹儿报此仇。返朝定斩张侯奸贼子,怕何皇亲国戚权势人?任他天子行责罚,任他分尸上法场。三魂不昧今夜语赶上妹儿伴你行。斌玉话语真酸楚。
媚仙心痛罗帕掩珠泪启樱唇:叹我命薄,前生孽才遇奸侯结深仇。金殿违逆天子动雷霆。无奈承旨出帝京,家中抛下生身母,塞外难见老父亲。羞我背闺礼辱名节。感谢兄长还念三生缘到此相见足见厚情。月老下此无情笔,不是兄你弃妹儿,妹抛兄。兄若有存中表情,多返家中慰老母亲。不劳代妹报冤仇,莫再与张侯结恨深。可怜姑姑膝前冷兄应急返回京城。应思大义全忠孝,不妹亡身不足奇。叹我失信珠卿妹姑姑膝前欠欢戏。他日回师劳兄代诉,不是妹我忘嘱托可怜我远行沙漠地,家乡回望万里遥。苍天不助我心志高屈我作一和番奉召人。琵琶奏曲好羞人无脸见兄更加汗颜。但我还有一心事,难对兄长详诉言,有心他日回京城郊外招魂感你恩。说着羞愤泪涟涟呕吐鲜红一片血。
斌玉一见心慌恐怕扶住妹妹心裂碎,泣语:妹儿快定神,怎染此恙让人心恼?塞外风寒非儿戏,身有重病怎受多劳?金言相嘱我全领,我妹回师转述你言语。感你孝顺我老母,斌玉我无能报你恩情。良缘空结已无奈,妹儿不可过伤损身躯。不可心存轻身念,两国刀兵托你肩头。惜妹花姿月貌女;惜妹空有济世才。如今断送风沙地,斌玉无缘有累你多娇人。可惜当年空留箭;可惜谋婚枉费心;最终良缘成流水。现今当把狼牙送还妹。说着心痛如剜割从袖中取出花翎箭一支,递送多娇妹儿前。媚仙接看泪如丝,原来利箭仍存匿,当日哥哥哄我身。见兄还箭红丝断,让人心恨检书人;注此姻缘如纸薄,硬让我女儿失节羞。泪语:兄长何出此言语,还应见谅妹心意。婚姻虚实我无恨,只我心不愿和番失名节。番国荣华我无福享,三魂依旧返故园。无须还妹狼牙箭,愿送桓兄望不弃。念我死后无一物,无有尸骨魂渺渺,兄若相记今夜语。收存此箭当妹身。说完难止泪泉涌,娇弱无依失精神。
斌玉心酸泪千行搂拥妹儿。媚仙相推他手,再将花翎送兄长。
斌玉泪眼存衣袖,又出金枪递妹儿:蒙妹有念我夫妇情赠我花翎永难忘?从今见箭如见妹自应珍重不离身,赠妹金枪为纪念,望妹收存不可辞。此枪乃是仙家物大小随身可存身。今日愿送妹妹当兄我在妆前。
媚仙泪语:兄长扶国建功业全靠此仙家宝物,叹妹此身离家远,难带金枪入九泉。有心念妹我已心知领,应留此金枪建功业。
斌玉悲呼:妹妹你去和番我已再无念想,回转朝上一辞官表,奉母返乡真消遥,留此神枪已无用,报何君恩建何功?
媚仙听得心酸切,含羞接过神枪细看真是仙家物光艳夺目一绣针。含泪藏入珠冠中,再开口呼兄:回京不必先辞官,静侯我塞外之音讯。自惭有负兄长情谊,以竭尽微力一表我寸心。当日伴读张家妹,曾将花球抛兄长。因兄苦执痴迷见险害如花表妹身。祖亲逼婚她不从如今还抱独身到白头。妹入皇宫饯宴行将兄骋物转定表妹。回府已转告姑姑怎奈姑姑不应允。到此见兄真意外,想兄定不会负我言语。早调瑟琴同张妹,妹在冥界心也安。话间泪切切。
斌玉心痛扯妹呼:妹儿休要再说此事让我心伤,与你未了三生愿,何忍再提张氏缘?若说张国丈三年前已是结仇人,于今他又将你害,与他冤仇深如海。任他女绛枝容盖世,一任她才高有八斗,一任她节贞如冰霜无缘不是我桓家妇。定将仇恨报张门。
媚仙见说心不喜,掩泪再语:张侯恶毒张侯事与表妹有何干系。兄还应念宗支脉不可错过美玉人。解冤释劫从古言,应怜红颜薄命人。劝兄从今休念我,只当与兄未有缘;任我生死莫挂心。只有此数言,兄自爱明日分路行两地。说完再吐一红血湿罗帕。
斌玉拥抱泪淋淋,见妹虚弱冷汗生代拿罗帕收汗泪。媚仙惭愧泪斑斑拿开罗帕泪呼:兄长庄重莫痴迷,念我此刻是无奈,生死关头见兄长。屏后岂无人窥视如此行仪羞妹儿。
斌玉道:有何羞,生死离别岂寻常?
梅女无色掩泪珠开口召入众彩女,外堂请入亲兄长。世忠忙入见妹儿。斌玉此时也无法只好归位。媚仙含泪接哥哥。执兄手低语:可设宴与桓兄?
世忠语:我已备好。上前执手斌玉出中庭。
斌玉难辞已起身,回盼妹妹泪不干。媚仙退入深闺切切伤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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