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下
审问琉璃：
谈话在琉璃的房间进行，毛利一家旁听。
“关于是谁杀了中道和志先生，你有什么看法吗？”
她简洁地说：“没有。”
“尸体被发现时，中道夫人就站在旁边，手里握着手枪——”横沟警官故意停在暧昧的地方。
她迅速回应，态度并不激烈，显得冷静而公正：“如果你认为是纪子杀了他丈夫，那么我保证你错了。纪子根本不会是个有胆子杀人的女人。她温顺老实，逆来顺受，事事已夫为天。最重要的是，她很爱她丈夫，在我看来，她丈夫就是她的偶像。”
“下一个问题：你可以解释一下死者为何在最后时刻喊你的名字？”横沟警官目光锐利地盯着琉璃。
琉璃毫不退缩，眼神坦然：“我可以解释，但是请您给我做一个保证：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不能让纪子知道。”
横沟警官点头。
“我和和志是情人关系。”
横沟警官一扬眉，微表惊讶。新一在心里腹诽：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所以，你认为他临终时的一声呼唤，是表达对你的爱意和不舍吗？”
琉璃微笑了下，然后眼神迅速黯淡下来，神色哀凄，微点头。
“据旅馆人员证词，昨晚六点，路过你房间时听到你跟中道先生的剧烈争吵，请问你们为何吵架？”
琉璃起身，把一个摆在桌上的木雕拿给警官看。
柯兰也凑过去好奇地查看。木雕雕的是一个古怪的谦恭柔顺的人物，一个向看不见的神袛顶礼膜拜的人物，扬起脸，茫然，麻木，满腔热忱。尤其是那宽厚粗重的颈部线条，脑袋往前凑时形成的角度，下巴周围的沉重感。突然，她懂了，这是抽象化的中道夫人的形象。昨天琉璃送给纪子的那个仿真的雕塑明显只是她敷衍的作品，这个才是她真正的杰作。
“琉璃，你这个木雕是什么东西啊？”小五郎明显看不懂艺术。
“这是我准备拿去国际联合展览会的作品《崇拜者》，和志跟我吵架的原因也是因为它。和志很气愤我把纪子作为模特。”琉璃解释道。
“请问你为何把手枪从中道夫人手里拿走，然后把枪扔到湖里的？”
柯兰感觉到琉璃微微打了个颤，可她的声音依旧冷静。
“JC先生，纪子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那一刻她受了惊，说不定她一个不小心就擦枪走火了。”
“可是你也够笨手笨脚的。”
“那是因为我也受了惊啊。”
真是一个不能让人信服的解释，但显然她不会再说出更多的东西了。横沟警官告辞后大步走出去。柯兰临走前再看了《崇拜者》一眼。
虽然手枪已从湖里捞起，但是已经无从获得指纹。难道，是有人开枪打死了中道和志，把手枪搁在他身边，好让纪子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好把罪名栽赃给她？在审讯中帮她说话，其实也是在掩饰她的本意吗？
他们走出房间后横沟警官接到一通电话，听完后他神色凝重地告知他们：“这案件是越来越复杂了。刚才鉴证科的人打电话告诉我，致命的子弹上的弹痕和手枪的膛道不一致，也就是说那支被中道夫人握在手里后又被雨城小姐扔进湖里的手枪并不是凶器！这案子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样简简单单明明白白。”
兰跟着JC一起回到案发地点，在其周围展开大面积的搜罗，以找到真正的凶器。此时已经过了一天，证据很有可能已经被销毁了。作为第一凶嫌的纪子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拘留看守，如果她是凶手，凶器应该还在。
在一旁的树林里，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塑料袋。里面装有手套，和四条橡皮筋。她灵光一闪，原来如此。凶手事先戴上手套，把手枪装进塑胶袋里，然后用橡皮筋圈住。射击后，不仅衣服上不会留下硝烟反应，弹匣也不会掉在地上。凶手把另一个手枪放在尸体身旁，是要陷害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把手枪捡起的纪子吗？可是凶手又怎能确定纪子一定会把枪捡起来？凭借多年认识对她的了解？还是说不通。
她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啊咧咧，这里有个奇怪的塑料袋耶~”然后用往常的方法诱导大叔说出正确的推理。
听完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横沟警官把袋子交给鉴证科的人去鉴定里面是否有射击残留物，并吩咐警员在塑料袋附近搜寻凶器，可惜依然一无所获。
回到旅馆的时候，兰在走廊里听到服务员的闲聊。
“哎，现在的艺术家真是难以理解啊。”服务员A说。
“什么意思？”服务员B问。
“就是那个还蛮有点名气的艺术家雨城琉璃啊，我昨天晚上收拾她房间的时候见到一个奇怪的用黏土做出来的马，抽象得很，东一坨西一坨的，丑死了。”
马？她之前在琉璃的房间里可没见到马。
她揪了下服务员A的衣角，一脸天真好奇儿童样：“奇怪耶，我今天去找琉璃阿姨玩的时候没见到那匹马，是你把它藏起来了吗？”
A弯下腰对她说：“你没见到是自然的，雨城小姐她吩咐我把那个马处理掉，说是试验时的失败品。”
“哈？那你把它扔到哪里了？”兰问。
“我没有扔。虽然我不懂得欣赏，但是说不定以后卖出去还能赚点钱，毕竟那可是雨城琉璃的作品。”
“可以让我看看吗？”兰又卖萌了。
“当然可以。”
和她预料的一样，这个黏土马的形状和大小，正像用黏土把手枪覆盖住的样子。她把黏土马砸在地上，A来不及阻止，只能惊呼了一声。
外壳的黏土层碎了，露出了手枪的一角。
她转头对A说：“这很可能是杀人凶器，我要把它交给JC叔叔。”
跑去把证据交给JC时，她遇到了大村先生。
“柯兰，你跑得那么急想干嘛？”
兰简单的跟他说了下。
大村一脸凝重，“柯兰，把这个交给我，我再转交给JC叔叔吧，你拿着太危险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摇头。
大村目露凶光，想强行夺走。刚好新一出现，在后面喊了声：“柯兰。”
大村立刻换回一脸慈祥的样子。
兰立刻躲到新一后面，警惕地瞪着他，直到大村客套地跟新一告别。
兰把整个案件从头到尾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福尔摩斯的名言：“除去不可能之后留下的，不管多么让人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原来如此，其实这个案件再简单不过了，是情让它变得复杂了。
她用麻醉枪把大叔弄晕后，把雨城琉璃独自叫到房里。
“小五郎，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难道，你认为我是杀害和志的凶手，想劝我自首，对不对？”琉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错，我是要劝人自首，但是我不是要劝你自首，而是你所袒护的真凶。”她模仿着大叔沉稳的声调。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转瞬又面目如常。
“你在说什么呀？我为什么要袒护凶手。他杀了我心爱的男人，我想杀了他还差不多。”
“正因为你太爱和志，你才会袒护凶手。”
她笑了，“这是什么解释？太奇怪了吧。”
“和志临死前喊的那声‘琉璃’，不是为了指证凶手，也不是罗曼蒂克的最后对心上人的呼唤，这是一个急促的恳求。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你，保护那个凶手。你立刻就领悟过来，抢走纪子手中的枪，把它扔进湖里，让指纹消失。然而现场除了打猎回来的大村先生，没有人有硝烟反应。你猜到了凶手消灭硝烟反应的手法，悄悄在附近找到了作案工具和真正的凶器。为了把凶器掩藏起来，你用粘土拍在枪上，做了个马掩人耳目，还把它交给服务员扔掉。可惜，服务员没有照你所说的去做，柯兰。”
兰从后面跑出来，捧出那尊黏土马。琉璃看到黏土已经掩盖不住手枪的枪管，叹了口气。
“琉璃，够了。再掩护下去，你就会真的会被当成凶手了。”兰又躲在后面变成大叔的声音说。
“那你倒是说说看，凶手是谁？”琉璃依旧倔强。
兰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说下去：“凶手就是——中道纪子。她大概是在事发前一晚看到了丈夫的偷情，在嫉妒和被背叛的愤怒之下杀了他。女人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甘心放弃自我；当背叛像利刃一样插入心脏，复仇的怒火一定要宣泄出来。她迟钝憨厚的外表欺骗了很多人，包括她的丈夫。她准备了两支手枪，一支拿来杀人后扔掉，另外一支握在手里，先把嫌疑吸引到自己身上，警方早晚会查出弹痕不一致，到时她反而成了被陷害的小可怜，一切嫌疑都被抹去。”
琉璃放弃了抵抗，“小五郎，你说的没错。和志疑心很重，出门总是带着两支手枪。一支随身携带，一支放在房间里备用。我一看到纪子手中的手枪，就知道是他的，唯一能接触到枪的人，只有纪子。和志最后的眼神是在恳求我保护她，保她安然无恙地度过下半生。千言万语，都凝聚在那声“琉璃”上。我觉得，他对纪子的爱，要比他之前认为的深很多。纪子是属于他的，而和志最喜欢属于他的东西。他知道，只有我能保护她，让她用不着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也知道，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因为我爱他。可怜的纪子，她替他造了一座神台，把一切卓越，高尚，无私的品格统统推在他身上。一旦偶像被推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和志本人比神台上的偶像细腻得多，他是一个真真切切，生气勃勃，充满活力的人哪。他慷慨又温和，有血有肉，是一个尽职尽责的JC。可他已经死了，世上失去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而我，失去了挚爱之人。”
兰用大叔的声音说道：“然而，你是那种即便心口上插了把利剑也能活下去的人——能活下去，还能笑对人生。还有，大村那家伙可是很喜欢你呢，当他看到我手上证据时，以为是你杀的人，还想着把它夺过来帮你掩护。昨日的苦痛，忘了吧，要记得怜取眼前人。”
琉璃微怔，然后苦笑了下：“你说得没错。”
……
最后，在琉璃向警方说明全部真相后，纪子也在压力之下承认了犯罪的事实。令人悲伤的命案暂告一段落。
“幸福就像盘子上的天堂，一个不小心，就被摔碎了。”据说纪子最后喃喃自语道。
回到侦探事务所后，兰的手机接到了新一的电话，她躲到一旁接听。
新一跟她聊了下那个案件和北海道风光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我怕你这家伙缠着我要手信，就顺手买了阿寒湖特有的Marimo给你，据说可以给养殖的主人带来幸福。”
噗，他当时不是傲娇地跑出店了吗？难道后来偷偷折回来买了。这家伙…真是别扭得可爱。她笑着说：“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一时还回不来，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它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他哀怨地问。
“不知道，案子还没查出点眉目。不过，我会尽快把它解决掉的。”她安抚道。
新一只好认命地帮她养殖绿球藻，每天悉心照顾，还帮它们取了名字，一只叫小辛，一只叫小蓝。
每天，侦探事务所里的每个人，都悄悄在不同的时间，来到小辛和小蓝面前，默念“Mari，Mari，Marimo”，祈求幸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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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树林里，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塑料袋。里面装有手套，和四条橡皮筋。她灵光一闪，原来如此。凶手事先戴上手套，把手枪装进塑胶袋里，然后用橡皮筋圈住。射击后，不仅衣服上不会留下硝烟反应，弹匣也不会掉在地上。凶手把另一个手枪放在尸体身旁，是要陷害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把手枪捡起的纪子吗？可是凶手又怎能确定纪子一定会把枪捡起来？凭借多年认识对她的了解？还是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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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的时候，兰在走廊里听到服务员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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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服务员B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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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把证据交给JC时，她遇到了大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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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村一脸凝重，“柯兰，把这个交给我，我再转交给JC叔叔吧，你拿着太危险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摇头。
大村目露凶光，想强行夺走。刚好新一出现，在后面喊了声：“柯兰。”
大村立刻换回一脸慈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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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麻醉枪把大叔弄晕后，把雨城琉璃独自叫到房里。
“小五郎，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难道，你认为我是杀害和志的凶手，想劝我自首，对不对？”琉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错，我是要劝人自首，但是我不是要劝你自首，而是你所袒护的真凶。”她模仿着大叔沉稳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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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这是什么解释？太奇怪了吧。”
“和志临死前喊的那声‘琉璃’，不是为了指证凶手，也不是罗曼蒂克的最后对心上人的呼唤，这是一个急促的恳求。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你，保护那个凶手。你立刻就领悟过来，抢走纪子手中的枪，把它扔进湖里，让指纹消失。然而现场除了打猎回来的大村先生，没有人有硝烟反应。你猜到了凶手消灭硝烟反应的手法，悄悄在附近找到了作案工具和真正的凶器。为了把凶器掩藏起来，你用粘土拍在枪上，做了个马掩人耳目，还把它交给服务员扔掉。可惜，服务员没有照你所说的去做，柯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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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够了。再掩护下去，你就会真的会被当成凶手了。”兰又躲在后面变成大叔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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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放弃了抵抗，“小五郎，你说的没错。和志疑心很重，出门总是带着两支手枪。一支随身携带，一支放在房间里备用。我一看到纪子手中的手枪，就知道是他的，唯一能接触到枪的人，只有纪子。和志最后的眼神是在恳求我保护她，保她安然无恙地度过下半生。千言万语，都凝聚在那声“琉璃”上。我觉得，他对纪子的爱，要比他之前认为的深很多。纪子是属于他的，而和志最喜欢属于他的东西。他知道，只有我能保护她，让她用不着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也知道，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因为我爱他。可怜的纪子，她替他造了一座神台，把一切卓越，高尚，无私的品格统统推在他身上。一旦偶像被推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和志本人比神台上的偶像细腻得多，他是一个真真切切，生气勃勃，充满活力的人哪。他慷慨又温和，有血有肉，是一个尽职尽责的JC。可他已经死了，世上失去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而我，失去了挚爱之人。”
兰用大叔的声音说道：“然而，你是那种即便心口上插了把利剑也能活下去的人——能活下去，还能笑对人生。还有，大村那家伙可是很喜欢你呢，当他看到我手上证据时，以为是你杀的人，还想着把它夺过来帮你掩护。昨日的苦痛，忘了吧，要记得怜取眼前人。”
琉璃微怔，然后苦笑了下：“你说得没错。”
……
最后，在琉璃向警方说明全部真相后，纪子也在压力之下承认了犯罪的事实。令人悲伤的命案暂告一段落。
“幸福就像盘子上的天堂，一个不小心，就被摔碎了。”据说纪子最后喃喃自语道。
回到侦探事务所后，兰的手机接到了新一的电话，她躲到一旁接听。
新一跟她聊了下那个案件和北海道风光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我怕你这家伙缠着我要手信，就顺手买了阿寒湖特有的Marimo给你，据说可以给养殖的主人带来幸福。”
噗，他当时不是傲娇地跑出店了吗？难道后来偷偷折回来买了。这家伙…真是别扭得可爱。她笑着说：“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一时还回不来，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它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他哀怨地问。
“不知道，案子还没查出点眉目。不过，我会尽快把它解决掉的。”她安抚道。
新一只好认命地帮她养殖绿球藻，每天悉心照顾，还帮它们取了名字，一只叫小辛，一只叫小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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