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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送别宝宝

    在医院里,查磊放学后接到电话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查晶,着急的问:“姐,宝宝怎么样了?宝宝怎么样了?”查磊看到查晶眼睛哭得红红的,他一直最依赖的姐姐现在也变得这样脆弱了。

    查晶一看到查磊,居然又“哇”的哭出来,说:“宝宝原本还只是发烧,可是医生说宝宝送来的太晚了,又着了凉,现在已经发展成肺炎了。”

    查磊一听也害怕道:“那宝宝会不会死?”

    查晶赶紧叫道:“呸呸呸,这么可爱的宝宝老天是不舍得带他走的。都怪你不看好宝宝,却还这么说!”

    查磊更是着急的问道:“都怪我,怎么怨我都行,可医生到底怎么说宝宝啊?”

    查晶道:“医生说宝宝需要住院观察,但治疗费需要一千多,翻翻你的口袋,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钱?为了宝宝,以后也不能瞎折腾了。”

    查晶翻翻口袋,钱包,把钱都拿出来,左凑右凑就还剩四百多,说:“平时买育婴杂志,以及宝宝的衣服、奶粉什么的都花在这儿上面了,钱不多了。”

    查晶道:“我这儿还有点钱,七百多,但加起来够宝宝的治疗费了,还能撑到下个月老爸给钱。但是,宝宝住院期间的营养费怎么办?”

    查磊道:“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朋友先借点。”

    查晶道:“查磊,我现在真的好喜欢这个宝宝。我为他着急、为他担心,自己的什么好东西都想分享给他,很害怕他会出什么事。你说,我们的老爸老妈对我们的爱、对我们的担心是不是更多?”

    查磊看着宝宝熟睡的样子,点点头道:“嗯,我也体会到了。”

    下午查晶回学校,遇到了顾山和朱娜,他们在操场上并肩坐着,一个耳机,一人一只耳朵的听着歌。

    朱娜看到查晶,叫道:“嗨,查晶。那个查磊小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查晶道:“他现在很好,比以前懂事多了呢。”

    朱娜道:“嘿嘿,他本来就不是坏孩子,只是太叛逆了,而且自己又很不成熟,可是非常可爱呢。唉,等长大些,也许就好了。”

    查晶道:“是这样的,你跟顾山先聊,我上午没来上课,先回去补笔记了。”

    朱娜和顾山同时跟查晶招手说,“再见”。

    要养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跟物力,他们为了养好这个孩子,无论孩子吃的、穿的,都给孩子买最好的。钱也花的很快,而他们也开始和其他孩子一样,姐弟俩一唱一和的跟老爸老妈骗钱用。也是因为照顾孩子,查晶的功课下降很快,被爸爸妈妈批了,也只能默默忍着,不敢说出自己的委屈。

    再厚的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查晶和查磊偷偷养孩子的事情最终还是被老爸知道了。

    元旦过后,先是查磊逃课的事被爸妈知道了。天气变冷,一天妈妈去学校看望他们姐弟两个,先去了职高,却没找到查磊,向他的同学打听,说查磊已经好久都没来上课了。然后妈妈打查磊电话也打不通。

    老爸知道后先打电话问查晶知不知道自己弟弟去哪儿了?查晶只好帮查磊隐瞒,说不知道。但之后马上就通知了查磊,说事情可能败露了,老爸在找他,叫他和宝宝警惕点,别被发现了。

    查磊知道后,很是担心,直接连手机卡都换了,跟谍战剧里似的,说:“以后有什么事联系我这个号。”

    可是,没有了查磊的消息,家里人都很着急。查磊的老爸丢下工作直接开车到了学校,质问学校的老师是怎么对学生负责的?

    妈妈找到了查晶,查晶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知道查磊的去向。知女莫若母,查晶撒谎支支吾吾撒谎的神态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妈妈吓唬查晶,再不把查磊的行踪说出来她就要报警了,他们现在是怕查磊是闯了什么祸不敢回家,万一报警会不好收拾。可是作为父母的对子女着急的心情是没有理智的,看着妈妈着急的样子,查晶最近跟宝宝的相处也能体会的到。

    在妈妈的一再逼问下,查晶终于还是屈服了。她没有通知查磊,带爸爸妈妈去了查磊跟宝宝的住处。

    查晶没敲门,用自己手里的钥匙开了门,查磊见到进来的人是姐姐,紧张的神经暂时放松了警惕。可后面怒气冲冲的爸爸冲进来时,查磊还没来得及开躲,就被爸爸一把拉了过去,狠狠斥责道:“你这小子怎么什么事都敢做?仗着家里宠着你们,给你们的条件比别人好,这天底下还有你们姐弟俩干不出来的事吗!”

    宝宝现在的爸爸,也就是樊言,他回家照顾父亲之后,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小燕跟宝宝,当知道小燕又把宝宝重新送给别人照顾时,心里也有些很自责。

    那一年元旦过后,樊言的父亲因为尿毒症晚期,治疗费用昂贵而治疗一直没跟上,过世了。

    父亲最大的遗憾是,临走前,都没给自己的儿子娶上一个媳妇,是含着对儿子的歉疚离开的。

    家里就只剩下了母亲一个人,给父亲出殡以后,樊言为了生计,又告别了母亲出来打工了,一方面也为了继续回来照顾小燕她们母子两人。

    临走时,母亲眼含热泪,说:“言言,你爸爸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到你娶上媳妇。出去也别为了赚钱不照顾自己的身体,像你爸爸那样得全家人照顾你。如果在外边实在闯不出什么,就回家吧,回家妈妈给你找个媳妇,就这样凑合过一辈子吧。妈妈现在不希望你能有多大出息,哪怕平平淡淡的,但只要一生都能平平安安就够了。”

    樊言也哭了,面对着母亲的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是母亲想把自己留在身边,她跟父亲相处了一辈子,都是母亲在尽力付出。父亲和他,是母亲一生最牵挂的两个人。而如今,母亲突然少了一份牵挂,心里却突然更加的空落了。

    樊言不是不想留下来,但他不能结婚,也想再出去挣扎着闯一闯,好让母亲后半生能过得好一点。只好对母亲安慰道:“妈,天冷了,快回家吧。我虽然还赚不了大钱,但我还可以养你。你放心吧,媳妇我自己找,会有的。”

    母亲又问道:“言言,今年过年还回家吗?”

    樊言心里很是酸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今年回家可能有点困难,我过年加点班,能多挣点钱。我答应,今年以后,每个过年都会尽量回家陪您过。”

    查晶和查磊的家里,姐弟俩被老爸关在了家里,严厉禁止他们出门。

    查磊的爸爸虽一再逼问查磊宝宝妈妈的地址,但查磊倔强的跟爸爸顶着嘴,就是不肯说。

    后来,爸爸生气没收了查磊的手机,这才从里边翻到了小燕的联系方式。

    联系到小燕后,小燕心里首先想到的是对查磊的愧疚,她的自私也给这个孩子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替她当初犯下的错误承受了这么多。

    马上要过年了,火车站人流特别多。小燕想马上就赶过去,但当天的票售完了。只好买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从K市赶过来。

    查晶收到了时源的短信,时源:“查晶,这几天都没见到你。问你的同学,他们说你这几天都没来上课,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查晶道:“嗯,很麻烦,说不清楚。不过也快解决了,我很快就能回去。”

    查晶也向爸爸央求道:“爸爸,我想去上学。学校要期末考试了,我功课拉下了很多。”

    爸爸道:“你以前怎么没想到好好学习?我本来还挺放心你的,现在发现你也不让我省心!这两天这件事情处理不完,你跟查磊谁也别想出去!”

    查晶哭了,问道:“你们要把宝宝带哪儿去!”

    爸爸道:“还给她妈妈,自己的妈妈不养孩子,叫俩未成年人来看,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是不是真有这么滑稽的母亲!”

    查晶道:“宝宝没有爸爸,宝宝的妈妈要工作,你一个大人怎么这么无情!”

    爸爸道:“现在还来跟我讲理?大人的世界烦心事多着呢,你们两个就让我少操点心吧!明天那个女人就来了,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完,都消停!”

    半夜,查磊敲响了查晶的门。

    查磊道:“姐,是我,你睡了吗?”

    查晶给查磊打开门,查磊看到她的眼睛哭的红红的,查磊低头道:“对不起……”

    查晶道:“查磊,不只是你的错。我也很喜欢那个宝宝,才没有及时管你。可是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宝宝了,他们要把宝宝带走,该怎么办?”

    查磊道:“我的手机被老爸收了,给我你的手机用用,通知小燕姐,千万不要回来。只要小燕姐别来,宝宝就不会被带走。老爸老妈再无情,也不会把宝宝扔在大街上不管的。”

    查晶道:“对,我们不能叫他们就这样带走宝宝,我们跟宝宝都有很深的感情了,我们要跟他们抗争!”

    小燕当晚没有再去接客,也是一夜未合眼,半夜查磊的QQ头像亮起来。

    查磊:“小燕姐,爸爸抢了我手机,找到你的电话了……”

    查磊:“宝宝的事情已经被我爸知道了,他不让我继续照顾宝宝了。小燕姐,你可千万不要过来呀,你过来带走了宝宝,以后还能有谁照顾他?你再找别人看,他们会对宝宝不好怎么办?”

    小燕对着手机屏幕,泪花被辐射出的光线照的晶莹剔透。小燕道:“没事,姐姐一个大人还这么不懂事,真是为难你一个孩子了。明天姐姐就带宝宝走,姐姐要回家。姐姐当初就应该听家里的,不和那个男人好现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那样,姐姐不知道过的有多幸福、多快乐呢。可是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即使做错了,也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查磊道:“可是你那么多年没回家了,见了爸爸妈妈他们还会接纳你吗?”

    小燕道:“傻孩子,他们才是永远都不会背叛我、抛弃我的人,无论我犯了多少错,他们都会原谅的。”

    小燕又接着道:“还有,你也应该多听你爸爸妈妈的话,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查磊道:“可是我很喜欢宝宝,还有我姐,我们都不想宝宝被带走。”

    小燕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什么事天长地久,永恒不变的。就像孩子长大了,终究是要离开父母,一个人去飞的。你知道那个时候父母有多不舍,可是还要把他们放开,劝他们能飞多远就飞多远,外面好就尽量少回家……”

    查磊盯着手机屏幕,泪也滚滚的涌出来了,旁边的查晶问道:“弟弟,怎么了?小燕姐答应了吗?”

    查磊道:“让小燕姐明天带宝宝走吧。”

    查晶惊讶道:“什么?!!你就这么妥协了?可是宝宝要跟小燕姐走,小燕姐在那种地方工作,宝宝谁带呀?”

    查磊道:“小燕姐要回家,找她的爸爸妈妈。”

    这个深夜,查晶一个人抱着床上的大熊蜷缩着身子在墙角哭,她想起宝宝可爱的笑容,以及软和的小手,都很舍不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夜里她也很想时源,觉得受委屈的时候只要想到他,身上就会充满一点力量,能给她一些安慰。

    半夜她不知道时源睡没睡,但是她给时源打电话了。

    电话铃声一直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时源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时源:“喂,查晶啊,被你电话吵醒了啊。这么晚了还没睡,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有烦心事了,我可不许你受委屈。”

    时源的话让查晶很有安全感,查晶道:“时源,我很难过,很想哭。”

    时源紧张的安慰道:“别哭别哭,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谁欺负了你,我去替你报仇!”

    查晶道:“我爱宝宝,很爱很爱,他叫小俊,是我跟查磊给他取的。可是他就要回到妈妈身边了……”

    时源道:“宝宝回到妈妈身边,不是好事么,你哭什么?”

    查晶道:“就是因为太好了……”

    然后,查晶给时源讲了她跟宝宝这段时间的故事。说着说着,查晶忘记了伤心,说到跟宝宝在一起好玩的事情,还会跟时源一块儿在电话里大笑,貌似时源的声音那么的神奇,居然有化悲痛为力量的奇迹。

    第二天一早,查磊来敲查晶的门,问查晶:“姐,昨晚你跟谁说话了,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查晶道:“你少管,走,我也想通了,等宝宝走后,我们要好好学习了,等我们毕业宝宝也长大了,我们到时可以一起去看宝宝。”

    查磊道:“嗯,趁宝宝还没走,我们去跟宝宝合照一张‘全家福’!”

    宝宝在爸爸妈妈屋里睡着,查晶和查磊并排低着头,冲爸爸妈妈道歉。

    爸爸妈妈很满意这姐弟俩经过一夜的时间,竟然懂事了这么多。

    查磊和查晶轮流抱起宝宝,妈妈给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很开心的逗着宝宝玩,临走查磊还给宝宝装了很多玩具。

    查磊在给宝宝收拾玩具时,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不小心掉出了个小盒,被查晶看到了,那个小盒查晶其实早就有过“一面之缘”。

    查晶给查磊捡起那个小盒,说:“这个耳钉,是不是你当初买来打算送给你的娜娜姐的?”

    查磊脸红了,道:“嗯,是的。”

    查晶道:“嘿嘿,那现在呢?还要不要送?”

    查磊道:“不要了,那样顾山哥哥会吃醋的。”

    “我的好弟弟,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终于长大了啊!哈哈!”查晶笑到。

    “你这是取笑我呢,是吧?”查磊道,然后上去夺查晶手里的盒子,“把耳钉还我!”

    查晶躲着查磊,就是不让他夺回去。

    他们的老妈看着这姐弟俩闹的,摇了摇头:“这俩孩子分明还没长大,却学大人的样子,唉。”

    他们带着宝宝和小燕见面时,小燕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樊言,樊言回来了。

    查爸爸除了把宝宝还给小燕,临走还给小燕送了一万元钱,小燕跟樊言执意不收。

    查爸爸硬是塞给他们,嘱咐道:“你们年轻人啊,唉……”只是无奈的叹气,并没有多说大道理,“拿着吧,回家去,好好陪家里人过个年。”

    查磊把小燕拉到一边道:“小燕姐,你就拿着吧。帮我跟我姐也好好照顾宝宝,现在你有了男朋友陪你一起回家,也好跟爸爸妈妈有个交代了。”

    小燕道:“嗯,姐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这个小弟弟才好了。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把宝宝带好的,姐姐也决定以后再不去做那种工作了。过完年,跟樊言结婚,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了。”

    查磊赞许道:“嗯,嘿嘿。对了,我跟我姐还给宝宝取了个名字,叫小俊。”

    “小俊……”小燕重复道,“这名字不错,那姐姐就听你们的,以后宝宝就叫樊俊了。”

    查晶走上来,最后一次抓了抓宝宝的小手,道:“宝宝乖哦,回去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身体养的结结实实的。而且长大后一定要很听很听爸爸妈妈的话,不然姐姐可是生气咯!”

    小俊嘴里“咕哝咕哝”着,小手又攥着查晶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好像是在答应着查晶的话。

    宝宝走了,查爸爸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谁说养儿防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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