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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钓雪姑为钩雪翁 沣河权当寒江浪

    在沣河边上,寻觅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在日落时,孔少梦终于看见了一件外衣,白色的外衣在岸边一块礁石上,不大的水流带得它一漾一漾的,象是在示意什么。

    孔少梦疾步而上,将它拿在手里,仔细一看,这不是江方的外衣吗?外衣在,人呢?心头莫名其妙地一紧,她极目四顾未能发现江方任何的其它东西。

    人呢?他的人呢?她强忍住泪水,又四处跑着找了起来,可是上天似乎专门与她作对,偏偏什么都没有,当月牙悄悄爬上树梢时,她终于累了,又一次无助的颓然坐了下来,睁着无神的双眼,象一座玉雕一动不动。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你是谁,你在等人吗?”

    孔少梦实已凉透了心,对身外之事再无关注,心伤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她的心已伤到了底,她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完全沉浸在了悲伤的境地,她的心已死、泪已干,甚至已失去了任何的知觉。

    在江方不知去向不知生死的情况下,她从内心深处便认为他已死了,死得尸骨无存。

    她的心中只留下了无尽的悲伤,再容不下其它东西,因此那人的问话她根本就没听到,当那人动了她一下后,才有了反应,但也是极其漠然,并且很长时间只是睫毛眨了几眨,动了几动,又几乎归于平静。

    当那人再动了她一下后,她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立即还原成武林人应有的本能,突地向后纵了数步之远,向那人看去,厉喝一声:“你是谁?”

    来人乃是一老者,头戴竹帽,手提渔兜、鱼杆等,一看便是渔翁,他咧开嘴大声道:“我不是贼,你是谁?”显然耳朵有些聋了,听不清楚,把孔少梦说的“谁”听成了贼。

    在这里见到一个人,虽说是个渔翁,孔少梦也甚觉好感倍增,也大声道:“我叫林夕,老者如何称呼?”江湖上行走,随机应变十分重要,她将“梦”字一分为二便成了“林夕”。

    那渔翁道:“岂不闻‘孤舟蓑笠翁,独钩寒江雪’吗,我就是那‘寒江钩鱼人’了。”

    孔少梦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不由娇笑起来,仍自大声道:“错啦,错啦,老人家,那是首诗啊,但不是‘独钩寒江雪’,是‘独钓寒江雪’,你也不该叫‘寒江钩鱼人’,应该叫做‘寒江钓鱼人’才对,这真有点诗情画意呀。”刹时之间,一切的不快虽未全部化为乌有,但心情好多了。

    那人却突地郑重道:“小姑娘,你是被那书本所害的,诗人是什么,那就是没事找事,净弄些虚假文章害人的,我跟你说啊。”他直接坐在了地上,把那些手里的东西全放了下来,看那样子,非要与孔少梦说清楚不可,只听继续道,“如果把那诗中的‘钓’改做‘钩’,现实意义便多于想象意义了,虽说这一改听起来有些不雅,但实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总不成大雪天的一个人在哪钓雪,他不吃不喝,也总不能让妻子儿女、一家老小都挨饿受冻吧,只要一改作‘钩’,就可以理解为那个人不是在那玩,不是没事坐在冰雪里看天气的,而是在那里钩雪,你想啊,那时的雪一定早就冻住了,他钩雪干什么呢?当然是钩开冰块,最终将鱼钩上来回去给家人吃吧,哎,你看……”这时他把那鱼杆拿过来,凑在孔少梦眼前,孔少梦这才看到,他的鱼杆头上真还是一个钩子,而不是惯常见的钓鱼杆。

    孔少梦先前的不快真就烟消云散了,假做声色问道:“有理,有理,那你的‘孤舟’、‘蓑笠’呢?”说笑着故意往四处看看,其实她只是故作动作,哪知她这一看可不得了,一看之下竟真看到了一叶小舟在不远处的河水里游荡,只好回过头指着他那竹帽道:“你这个总不能算是‘蓑笠’吧?还是不能叫那‘寒江钩雪人’。”

    “小姑娘啊,现在不是没下雪嘛,有这个凑凑数而已,我寒江钩雪人当然当不得真的。”一句话未毕,突地从小舟上传来一个苍老地声音:“你当了真,我算什么?”一人自小舟上飞扑而至。

    先前那“寒江钩雪人”与孔少梦皆是一惊,不由同时站起,纷纷后退数步,静观其人。

    此时,已是夜色渐浓,那人冲到“寒江钩雪人”面前,指着他怒骂道:“好你个兔崽子,竟敢冒充老夫的名号来招摇撞骗,真是气杀我也,今天你不说个一二三来,看我不收拾你。”

    来人手持钓鱼杆,身穿蓑笠,年纪也在数旬,十足一个真正的“寒江钓雪人”,可就是这个人,一通骂完后就毫不留情的直向先前那个“寒江钩雪人”噼里啪啦打了过来,几乎是不问青红皂白,“寒江钩雪人”也只好急忙接招,孔少梦见到这个怪人竟如此怪异,险些忍俊不禁,但看“寒江钩雪人”的那招式之间,颇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在暗夜中打得有四五十个回合后,“寒江钓雪人”终于站住不动了,看着那“寒江钩雪人”就象看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寒江钩雪人”也就任他看着。

    “寒江钓雪人”打破沉静指着“寒江钩雪人”盛气凌人地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两下。”

    “哼,你也不就那么几下吗?天底之下,还没有几个人是我寒江钩雪人的对手,你还凑合着算一个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竟在老夫面前还要招摇撞骗,活腻了是吧?”

    “寒江钩雪人”蓦地大笑,道:“奇了怪了,寒江钩雪人天下仅此我一人,难不成你也想要我这个名号,如果真是那样,也不是老夫招摇撞骗,而是你的行径太过卑劣。”

    “寒江钓雪人”怒发冲冠般道:“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堂堂雪山派掌门人,‘寒江钓雪翁’雪舟情便是我,你弄个‘寒江钩雪人’不是故意拿老夫的名头来招摇撞骗又是什么?”

    孔少梦一愣:“听母亲说过,江湖上西域曾出现过雪山派,但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没想到今晚来到了这沣河岸边,怕也是冲着武林四珍而来的。”

    寒江钓雪翁雪舟情这名号取得当真很有诗意,孔少梦暗道。

    “什么雪山派,什么雪舟情,老夫没听说过,那也不关我事,倒是我‘寒江钩雪人’江钩雪活了大半辈子,做‘钩雪门’门主也有十数年了,你凭什么说我江钩雪的坏话?”那人叫“雪舟情”,他又偏偏自“寒江钩雪人”中将中间三字取过来做了自己的名字,自称是“江钩雪”,又称是钩雪门门主,这是故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

    孔少梦一听,真还忍不住娇笑了起来,这人一报自家名号“寒江钩雪人江钩雪”,把雪舟情那些诗情画意瞬间弄得荡然无存。

    江湖之上,还从来没听说有“钩雪门”一门,这人显然是专与那真的寒江钓鱼翁雪舟情作对,纯粹是恶作剧,孔少梦不笑才怪。

    “钩雪门,哈哈……”孔少梦笑得花枝招展。

    这下还没轮到雪舟情生气,江钩雪倒先气了,对孔少梦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就他能做寒江钓鱼翁雪舟情,做雪山派掌门,我就不能叫寒江钩雪人江钩雪,做钩雪门门主,真是少见多怪。”侧头想了一下,“是有点怪了,我的名号与名字好象天生就是你的克星啊,这不是太巧了吗?”

    他这一说,孔少梦笑得更是厉害,简直快笑破了肚皮。

    雪舟情已气得无话可说,他倒是又道:“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有些人不是取富贵呀、吉祥啊、宝呀什么的,也不见得个个富贵吉祥象个宝贝,有些人取名字,听起来一大串,江湖名号听起来颇是吓人,但其实没什么真实功夫,因此,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笑着对雪舟情道,“当然我说的这些话不是指我了,不过,这话你也别放心上,谁是谁非,自有公论嘛,你说是不是。”

    “好好好,我自然不放在心上,仅仅是放在手上罢了。”突然发力又向江钩雪打去,他那钓鱼杆在这时竟成了武器,在空中惊鸣一声,迳向江钩雪点去。

    一杆点出,千变万化!

    雪山派虽是早不行走江湖,但数十年前确也算得上一个大派,其武功路数与中原大不一样,此时,雪舟情气急之下,终于显示出了他不可匹敌的威力。

    江钩雪对于雪山派的来历自是知道,见杆到却一动不动,说出了一句话,就将雪舟情与孔少梦吓了一跳:“你是找江方的吧?”

    雪舟情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你怎么知道?”孔少梦也凝神静听,想不到竟还有人也找江方,他找江方干什么?

    江钩雪冷笑道:“我不知道哪还叫什么寒江钩雪人,还做什么钩雪门门主,还如何对得起江钩雪的称号?”这些话他说得十分的理直气壮,让人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雪舟情露出不可相信的神色,道:“你吹什么?不就是知道我找一个叫玉扇江方的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你知道我找他干什么,我就服了你,你伪冒老夫名号的事便一笔勾销。”暗道自己找江方纯是个人事情,别人绝不会知道,于是傲然站立,不屑地看着江钩雪。

    “此话当真?”

    “老夫向来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何时说了不算,废话少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对着孔少梦道,“小姑娘作证,我不但知道他要干什么,而且我还能帮他找到江方,你信不信?”

    “不信。”孔少梦及雪舟情同时脱口而出。

    要知孔少梦已找江方如此长时间,竟毫无下落,并自认江方已死,这个江钩雪看来只是一个恶作剧的老人,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也不认识他,而他如何能找到江方呢?

    那个雪舟情也说他不信江钩雪能知道他找江方干什么?

    江钩雪一听二人都不信,大失所望般地道:“这世道啊,真是变了,几年不出江湖,变得太离谱了,哎,那就说给你们听听吧,不过到时可别反悔。”后一句话是说给雪舟情听的。

    指着雪舟情道:“我告诉你,你找玉扇江方就是为了跟他一比高下。”

    “比什么?”孔少梦一听不由问道。

    “比百变无形的变化术。”

    他这一说出口,孔少梦与雪舟情二人同时一惊,虽是在暗夜之中,但都是一寒颤,江钩雪哈哈笑道:“我说得对不对?啊。”

    雪舟情一低头,很是不信地道:“我输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哎,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一个人大老远来到中原,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从未见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认输就行,跟你说我叫江钩雪嘛,你不信,这世上很多事都瞒不过老夫,你这点破事如果我不高兴还懒得理呢。”

    “你是专门等雪前辈的?”孔少梦急问道。

    看着孔少梦,江钩雪没有回答,心里道:“我才不知道他要来呢,要知道我就不叫江钩雪了。”他反而问孔少梦道:“我知道你下一句话要问啥?”

    “什么?我要说啥都知道?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不信,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鬼才会相信。”

    “不信是吧,那我告诉你,你想问的是江方在哪里,对不对?”

    “是啊,你怎么都知道?”

    “跟你们说嘛,我叫江钩雪,就是不信。”这时孔少梦及雪舟情都对这个叫江钩雪的人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雪舟情对江钩雪道:“走,我请你喝酒,我要好好跟你学学。”一把拽住江钩雪就要走,孔少梦见状心想:“此人可能是个奇人,江方的事还得靠他,我可不能不去。”于是道:“雪前辈不会不叫上我吧?”

    江钩雪道:“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一块去喝它个痛快。”雪舟情一指河上小舟,“上船。”飞身离岸向船上飘去。

    上得船来,就在船里雪舟情把贮藏好的葡萄美酒拿了出来,道:“这可是我们老家的好酒,由于那里日照时间特长,长出来的葡萄甘甜爽口,而酿出来的酒就清香馥郁、溢香千里啊。”二人一听是异域美酒更是馋得直流口水,酒盖刚打开,真是飘香四溢,三人便就此喝了起来,孔少梦少时家教极严,从不饮酒但到了这地方,先前倒还不饮但哪抗得住二人之劝,只好浅斟慢酌起来,江钩雪二人却是一顿狂喝胡吹,特别是江钩雪一人因着二人有求于他,更是吹得天花乱坠,说得满嘴流口水,唾沫四溅,每到二人问他时,他就喊“喝酒”,要嘛就说“不妥”,但什么“不妥”他又总没说出来,二人的问话一直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不过,因他颇有些豪气,一夜喝完,三人简直成了忘年知己,江钩雪与雪舟情均醉倒在了木板上,鼾声如雷,孔少梦就斜躺倒于木椅上。

    残月如漆,夜色如烟,静静的夜里远处有人在看着船上一切行动,但始终没有走近,幸好他们只是远远的观望,那江钩雪一只昏花的老眼死死的看着,雪舟情也是侧耳倾听,只有孔少梦因酒力不胜真的醉了,因为她觉得有了江钩雪,找到江方就有了希望,一切的烦恼抛之脑后,便畅饮多了。

    自古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是高兴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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