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惊喜
可是这份惊喜来得太不容易。
第二次断桥之约，他们还是未能成行，因为秦清再一次遭到禁足。李瑜得知以后，再一次将机票改签到北京，匆匆赶到秦府。秦哲诚满面怒容：“瑜儿，我向来以为你懂事，才从未干涉你们的往来。可是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李瑜一头雾水。
秦哲诚道：“若不是你的教唆，她怎么会知道申请美国的大学，还私自动用我生意上的关系弄到了推荐信，拿到了录取通知？！”李瑜大吃一惊，秦清不是一直说在准备高考么，怎么会……难道，这就是她说的惊喜？
若是在西湖之畔，李瑜从秦清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他确实会欣喜若狂；如今，面对盛怒的秦哲诚，他却只能沉默。他不知道秦清为何、又如何做了那些事，但是他宁可秦哲诚将对秦清的怒气转到他的头上。秦哲诚怒不可遏地道：“她甚至未经我的同意就接受了录取，简直没将我放在眼里！若是没有人在后面煽动她、给她撑腰，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还有那次……”
秦哲诚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因为秦清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大声道：“我做的事和瑜哥哥无关！你自己做不好父亲，不要随便向别人撒气！”秦哲诚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你说什么？！”秦清冷笑道：“你不是整天派人盯着我么，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瑜哥哥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认为，他应该比你更清楚我？”秦哲诚脸色一变，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瑜一面示意秦清别再激怒她父亲，一面对秦哲诚道：“秦叔叔，清清到美国念书也不是坏事，您又何必这样生气呢？”秦哲诚道：“她在我眼皮底下就已如此无法无天，到了美国还得了？！”李瑜听他言外之意并不排斥出国读书这件事本身，赶紧道：“清清只是年少叛逆，过两年自然就懂事了。到了美国，我会替您照看着她，绝不会让她乱来的。”
秦清低着头不吭声。李瑜的话虽不中听，但她素来知道轻重，明白什么时候应该闭嘴。秦哲诚见秦清面有悔意，怒气平息了不少，心思便有些松动了。
自李瑜进门以来，林雅丽就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声不吭，静观其变。要说到了解秦哲诚，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此刻丈夫虽然尚未点头，她已看出他是准备要应允了，于是抢在他开口之前，微微一笑，道：“你们也太不了解女孩子了。照我看，清清远比你们以为的要懂事得多。”
若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是秦清没有办法隐忍的，那便是林雅丽。私下里两人见到彼此都绝没有一丝的好脸色，可是当着秦哲诚的面，林雅丽却总是言笑晏晏，“清清”二字唤得格外温柔。秦清毕竟只有十七岁，玩不了这两面三刀的把戏，眼前的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她知道林雅丽开口定是没怀好意，只得暗暗握紧拳头，强忍住不去搭话。
林雅丽却不会轻易的放过秦清，见她不答，温柔地一笑，玩笑似地追问：“清清，你说阿姨说得对不对？”为了不曾唤过林雅丽一声“阿姨”，秦清不知挨过多少责打，尽管明白这是故意挑衅，她还是忍不住怒目而视。秦哲诚转过头来，见到她这般神情，立刻眉头一皱，低喝一声：“清清！不可无礼！”
秦清咬着下唇，强忍着不与他争辩，唇瓣几乎渗出血来。她狠狠地低下头去，掩饰住似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林雅丽见她未如预期般吵闹起来，不由有些意外，眉头微微一蹙，随即笑道：“清清，进了大学，你打算读什么专业啊？”秦清不语。
李瑜站在秦清身后，见到她的身体骤然绷紧，似在微微发抖，心里骤然一痛。他走上两步，忍住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她僵直的肩背渐渐松弛，止住了颤抖，这才接过话头道：“林阿姨，你可能有所不知，美国的大学不用一入校便选择专业的。清清可以先适应一段日子，过一两年，等她想清楚要学什么，再决定也不迟。”
林雅丽不动声色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不了解清清——她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恐怕一早便已决定好了。”秦清还是一言不发，李瑜讶然地看她一眼。林雅丽含笑睨着秦清：“清清，如果阿姨没有搞错的话，你要去的学校，有全美前三的商学院吧？”
李瑜感觉到秦清的身体轻轻一抖。秦哲诚倒是有些意外，转头看着秦清，道：“清清，是这样么？”秦清似是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秦哲诚沉吟道：“女承父业也没什么不好，将来毕业了，正好来我公司帮忙……”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原是好事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秦清咬了咬牙，低声道：“是我不对……我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秦哲诚脸上的怒容早已敛去，宽慰地点了点头，道：“这孩子总算长大了。”李瑜长长松了口气，想到今后可以时常见到秦清，心里不禁有些雀跃。
林雅丽忽然道：“我看，清清不只是想到的公司帮忙而已吧？”秦哲诚怔了怔，道：“雅丽，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雅丽幽怨地看他一眼，道：“你顾着女儿，就忘了两个儿子了？”秦哲诚有些不快，沉声道：“我早说过，公司将来由三个孩子平分，绝不偏倚着谁，你这是怎么回事？”林雅丽道：“她毕业的时候，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六岁，等他们长大成人的时候，她都在公司多少年了？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林雅丽越说越是委屈，扯出怀里的丝巾，低头轻轻抹起泪来。秦哲诚有些不耐，又有些疼惜，走到沙发前坐下，轻拍着她的背，叹道：“女人家就是多心，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清清怎么会存着那样的心思？”林雅丽猛地抬起头来，提高声音道：“怎么不会，那是什么？”她抬起手来，指尖遥遥地指着秦清的手臂，透过丝质的衬衫，丑陋的疤痕若隐若现。
李瑜一愣，低头去看秦清，却见秦清紧握着双手，死死地瞪着林雅丽，目中似要滴出血来。林雅丽道：“去年你才刚刚立下平分财产的遗嘱，她就做出那样的事来，现在还会安什么好心……”秦哲诚想起旧事，心里一震，神情立刻冷了几分，回头看见秦清充满恨意的目光，脸色更是阴沉。
林雅丽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哀哀地道：“我也不想伤害你父女的感情，能忍的，平时我都忍了……可我是做了母亲的人，我自己任人欺负不要紧，但是我必须得保护我的孩子……”李瑜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感觉到身旁的秦清在瑟瑟发抖，他的心也抽紧成一团，想也没想地道：“清清不是……”秦哲诚面如沉水，挥手打断他道：“瑜儿，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李瑜呆了一呆。按道理他确实没资格插手，可是秦清如此处境，他怎么能袖手旁观？！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秦叔叔……”话未说完，身旁的秦清忽然唇角一勾，呵呵地笑了起来：“家事？呵呵……原来这还是家么？”秦哲诚怒道：“你说什么？！”
秦清道：“让我去美国读书——将我的名字从遗嘱上删掉。”林雅丽眼中划过一道亮光。秦哲诚面色一变，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林雅丽幽幽地看着秦清，轻声道：“没想到一年过去，你连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也学会了。”秦哲诚面色又是一变，打住适才的话头，惊疑不定的目光在秦清面上转来转去。
那样的目光好像成千上万的刀片一样凌迟着秦清的心，平静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细缝。这样的变化落在秦哲诚眼里，却被解读为把戏被拆穿后的害怕心虚。他的目光变得全然冰冷，一字字道：“好，我答应你。”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穿过秦清的心，再鲜血淋漓地抽出来，秦清忽然大笑起来：“太好了，谢谢你…… 父、亲。”
李瑜不知道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步，但是在这个瞬间，他知道，秦清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看着秦清笑着强忍下眼泪的样子，他的心好像也被撕成一片一片，痛得令他窒息。秦清忽然挽起他的手臂，笑道：“瑜哥哥，今天这么开心，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好好庆祝一番，你说好不好？”任何的语言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李瑜只能点着头，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好，我请客。”
那天晚上，已许久滴酒不沾的秦清喝得酩酊大醉。李瑜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低声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有我。清清，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
誓言犹在耳边轻响，人却已经分隔天涯。在余杭的每一日，对李瑜都是身心的折磨。有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怀疑，秦清是否还在人世，他们是否真能重逢？两次断桥之约都被他们错过，上天真的还会赐予他们第三次机会？这些念头反反复复地浮上心头，再被一次一次地压下，就像有两支军队在他的脑海中打得不可开交。
那幅写着“正”字的卷轴还是挂在他的墙上，不过他不再在早上动笔。每一个寻人无果的夜里，他都会怔怔地向着那字幅望上许久，然后在临睡之前，往上面多添一笔。每当笔尖触及纸面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笔了，明天，明天他一定就能找到她。
第二次断桥之约，他们还是未能成行，因为秦清再一次遭到禁足。李瑜得知以后，再一次将机票改签到北京，匆匆赶到秦府。秦哲诚满面怒容：“瑜儿，我向来以为你懂事，才从未干涉你们的往来。可是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李瑜一头雾水。
秦哲诚道：“若不是你的教唆，她怎么会知道申请美国的大学，还私自动用我生意上的关系弄到了推荐信，拿到了录取通知？！”李瑜大吃一惊，秦清不是一直说在准备高考么，怎么会……难道，这就是她说的惊喜？
若是在西湖之畔，李瑜从秦清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他确实会欣喜若狂；如今，面对盛怒的秦哲诚，他却只能沉默。他不知道秦清为何、又如何做了那些事，但是他宁可秦哲诚将对秦清的怒气转到他的头上。秦哲诚怒不可遏地道：“她甚至未经我的同意就接受了录取，简直没将我放在眼里！若是没有人在后面煽动她、给她撑腰，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还有那次……”
秦哲诚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因为秦清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大声道：“我做的事和瑜哥哥无关！你自己做不好父亲，不要随便向别人撒气！”秦哲诚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你说什么？！”秦清冷笑道：“你不是整天派人盯着我么，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瑜哥哥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认为，他应该比你更清楚我？”秦哲诚脸色一变，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瑜一面示意秦清别再激怒她父亲，一面对秦哲诚道：“秦叔叔，清清到美国念书也不是坏事，您又何必这样生气呢？”秦哲诚道：“她在我眼皮底下就已如此无法无天，到了美国还得了？！”李瑜听他言外之意并不排斥出国读书这件事本身，赶紧道：“清清只是年少叛逆，过两年自然就懂事了。到了美国，我会替您照看着她，绝不会让她乱来的。”
秦清低着头不吭声。李瑜的话虽不中听，但她素来知道轻重，明白什么时候应该闭嘴。秦哲诚见秦清面有悔意，怒气平息了不少，心思便有些松动了。
自李瑜进门以来，林雅丽就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声不吭，静观其变。要说到了解秦哲诚，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此刻丈夫虽然尚未点头，她已看出他是准备要应允了，于是抢在他开口之前，微微一笑，道：“你们也太不了解女孩子了。照我看，清清远比你们以为的要懂事得多。”
若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是秦清没有办法隐忍的，那便是林雅丽。私下里两人见到彼此都绝没有一丝的好脸色，可是当着秦哲诚的面，林雅丽却总是言笑晏晏，“清清”二字唤得格外温柔。秦清毕竟只有十七岁，玩不了这两面三刀的把戏，眼前的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她知道林雅丽开口定是没怀好意，只得暗暗握紧拳头，强忍住不去搭话。
林雅丽却不会轻易的放过秦清，见她不答，温柔地一笑，玩笑似地追问：“清清，你说阿姨说得对不对？”为了不曾唤过林雅丽一声“阿姨”，秦清不知挨过多少责打，尽管明白这是故意挑衅，她还是忍不住怒目而视。秦哲诚转过头来，见到她这般神情，立刻眉头一皱，低喝一声：“清清！不可无礼！”
秦清咬着下唇，强忍着不与他争辩，唇瓣几乎渗出血来。她狠狠地低下头去，掩饰住似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林雅丽见她未如预期般吵闹起来，不由有些意外，眉头微微一蹙，随即笑道：“清清，进了大学，你打算读什么专业啊？”秦清不语。
李瑜站在秦清身后，见到她的身体骤然绷紧，似在微微发抖，心里骤然一痛。他走上两步，忍住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她僵直的肩背渐渐松弛，止住了颤抖，这才接过话头道：“林阿姨，你可能有所不知，美国的大学不用一入校便选择专业的。清清可以先适应一段日子，过一两年，等她想清楚要学什么，再决定也不迟。”
林雅丽不动声色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不了解清清——她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恐怕一早便已决定好了。”秦清还是一言不发，李瑜讶然地看她一眼。林雅丽含笑睨着秦清：“清清，如果阿姨没有搞错的话，你要去的学校，有全美前三的商学院吧？”
李瑜感觉到秦清的身体轻轻一抖。秦哲诚倒是有些意外，转头看着秦清，道：“清清，是这样么？”秦清似是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秦哲诚沉吟道：“女承父业也没什么不好，将来毕业了，正好来我公司帮忙……”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原是好事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秦清咬了咬牙，低声道：“是我不对……我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秦哲诚脸上的怒容早已敛去，宽慰地点了点头，道：“这孩子总算长大了。”李瑜长长松了口气，想到今后可以时常见到秦清，心里不禁有些雀跃。
林雅丽忽然道：“我看，清清不只是想到的公司帮忙而已吧？”秦哲诚怔了怔，道：“雅丽，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雅丽幽怨地看他一眼，道：“你顾着女儿，就忘了两个儿子了？”秦哲诚有些不快，沉声道：“我早说过，公司将来由三个孩子平分，绝不偏倚着谁，你这是怎么回事？”林雅丽道：“她毕业的时候，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六岁，等他们长大成人的时候，她都在公司多少年了？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林雅丽越说越是委屈，扯出怀里的丝巾，低头轻轻抹起泪来。秦哲诚有些不耐，又有些疼惜，走到沙发前坐下，轻拍着她的背，叹道：“女人家就是多心，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清清怎么会存着那样的心思？”林雅丽猛地抬起头来，提高声音道：“怎么不会，那是什么？”她抬起手来，指尖遥遥地指着秦清的手臂，透过丝质的衬衫，丑陋的疤痕若隐若现。
李瑜一愣，低头去看秦清，却见秦清紧握着双手，死死地瞪着林雅丽，目中似要滴出血来。林雅丽道：“去年你才刚刚立下平分财产的遗嘱，她就做出那样的事来，现在还会安什么好心……”秦哲诚想起旧事，心里一震，神情立刻冷了几分，回头看见秦清充满恨意的目光，脸色更是阴沉。
林雅丽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哀哀地道：“我也不想伤害你父女的感情，能忍的，平时我都忍了……可我是做了母亲的人，我自己任人欺负不要紧，但是我必须得保护我的孩子……”李瑜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感觉到身旁的秦清在瑟瑟发抖，他的心也抽紧成一团，想也没想地道：“清清不是……”秦哲诚面如沉水，挥手打断他道：“瑜儿，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李瑜呆了一呆。按道理他确实没资格插手，可是秦清如此处境，他怎么能袖手旁观？！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秦叔叔……”话未说完，身旁的秦清忽然唇角一勾，呵呵地笑了起来：“家事？呵呵……原来这还是家么？”秦哲诚怒道：“你说什么？！”
秦清道：“让我去美国读书——将我的名字从遗嘱上删掉。”林雅丽眼中划过一道亮光。秦哲诚面色一变，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林雅丽幽幽地看着秦清，轻声道：“没想到一年过去，你连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也学会了。”秦哲诚面色又是一变，打住适才的话头，惊疑不定的目光在秦清面上转来转去。
那样的目光好像成千上万的刀片一样凌迟着秦清的心，平静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细缝。这样的变化落在秦哲诚眼里，却被解读为把戏被拆穿后的害怕心虚。他的目光变得全然冰冷，一字字道：“好，我答应你。”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穿过秦清的心，再鲜血淋漓地抽出来，秦清忽然大笑起来：“太好了，谢谢你…… 父、亲。”
李瑜不知道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步，但是在这个瞬间，他知道，秦清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看着秦清笑着强忍下眼泪的样子，他的心好像也被撕成一片一片，痛得令他窒息。秦清忽然挽起他的手臂，笑道：“瑜哥哥，今天这么开心，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好好庆祝一番，你说好不好？”任何的语言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李瑜只能点着头，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好，我请客。”
那天晚上，已许久滴酒不沾的秦清喝得酩酊大醉。李瑜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低声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有我。清清，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
誓言犹在耳边轻响，人却已经分隔天涯。在余杭的每一日，对李瑜都是身心的折磨。有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怀疑，秦清是否还在人世，他们是否真能重逢？两次断桥之约都被他们错过，上天真的还会赐予他们第三次机会？这些念头反反复复地浮上心头，再被一次一次地压下，就像有两支军队在他的脑海中打得不可开交。
那幅写着“正”字的卷轴还是挂在他的墙上，不过他不再在早上动笔。每一个寻人无果的夜里，他都会怔怔地向着那字幅望上许久，然后在临睡之前，往上面多添一笔。每当笔尖触及纸面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笔了，明天，明天他一定就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