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往事2
翌日，苍兰站在付敏云病床前时，付敏云已是昏迷状态。床边全是仪器，身上也插满了管子，整个人干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脸上也布满了皱纹，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付敏云已近9旬，时光也就这样飞逝而过。
她年轻时的模样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吹弹可破的肌肤，脸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笑起来甜蜜可爱。然而岁月还是夺取了她曾经美丽的容颜。
苍兰看着因为脸上的褶皱而辨认不出样貌的付敏云，眼睛竟有些湿润起来。她又要再一次见证身边人的离世了吗？她曾经3次就是这样站在病床前，看着她最亲的人咽下最后一了口气。
病房门轻开，一个苍老却看着很精神的老人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老人看到苍老微微一顿，续而又笑了起来。老人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病床前，“你还是来了。”
“嗯……”苍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点点头。单岳恒也老了，唯一没老的只有她，她不知道她何时才能走到终点，不知道何时她也会像这样躺在病床上，等着别人送走她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她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她是我们中最年长的一个，一晃我也快80了，岁月不饶人啊……”单岳恒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敏云说，她希望能在她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还能跟你说声对不起。”
苍兰无奈的嘴角微扯了一下，“她何曾有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她。她为了我的公司，把所有青春都奉献了进去，那是我该给她的。只是蔚灵他……接受不了别人对我的要挟。”
“蔚灵他……”单岳恒迟疑了一会，眼神闪烁不定，接着道，“他只是想保护你，如果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做。”
苍兰看着眼前这个和付敏云一样满是皱纹的单岳恒，不知如何言语。每每当她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她总有种时空不对接的感觉。她其实比这两个人还有历经沧桑，可是岁月却只让他们老去，而让她停了下来，她的外貌比他们的孙子还要年轻。
病床上的付敏云眼皮突然动了动，苍兰立上前去。付敏云眼皮跳动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看着眼前出现的花样美女，眼神一阵闪烁，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她的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苍兰附上前，握住她布满褶皱的手。那只手不再细滑，摸在手上粗糙干涩。然而付敏云触碰到苍兰的手却还是那样柔软细滑。付敏云嘴角微微上扬，被握着的手动了动，艰难的反握住苍兰，用尽了她全身力气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响。苍兰凑上前贴近她的嘴巴，那是一句“苍兰，对不起。”
苍兰的泪终于决堤，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美好时光的画面一幕幕的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以为她对人的生死已经淡漠，可面对这个老朋友时，她还是止不住的悲伤了起来。她曾经很珍惜这个朋友，这是她哥哥去世，她从新振作起来后唯一支撑她和她一起打拼的朋友。她是她最后一个用真心交过的朋友。她今天来并不是想听她一句对不起。她只是想要她知道，她并未怪过她。
“敏云，我们还是朋友。”苍兰轻轻的一句话，仿佛让她们两个都得到了解脱。
付敏云微笑着，眼睛缓缓闭上。监控仪里发出“滴”的声响，刺耳而细长。
单岳恒的双眼也有些湿润，这是和他一起奋斗过的人，最终终于能冰释前嫌。虽然有些晚，可最后还是让她不留遗憾的走了。终有一天，苍兰也会这样在他身边送走他的吧。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苍兰命运的痛苦，一次次的送走她的至亲，自己却还要坚强的活下去，永无尽头。
不一会医生、护士接岑而来。苍兰退到一边，情绪低落的看着医生对付敏云做着各种抢救和检查。这样的画面她太熟悉了，熟悉的她刻骨心痛。
“我去通知她的家人，你先回去吧。”单岳恒走到苍兰身边，示意她先离开。他知道让她再待下去只会让她更伤心。此刻能让她恢复平静的只有蔚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蔚灵和她是活着同个世界的人。
苍兰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到地下停车场，她的脑子早已空了，她不知该想什么。那种医生们检查完毕缓缓盖上白布，对你宣告死亡的场景她见证过太多次。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是麻木还是害怕她已分不清。
蔚灵等在车旁，看着阴沉死气的苍兰，一声不吭的为她打开车门，扶她坐好，然后开车离去。他送苍兰来，早就预想到了她会是这样状态回来。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陪着她。
蔚灵开着车一路沉默，苍兰靠在车门边眼神空洞的盯着脚尖从未动过。车子开了许久，到了郊外的无人的海边停下。苍兰伤心时总会到海边吹风，所以无论他们转辗哪个城市，蔚灵一定会选择靠海的城市。这是苍兰最喜欢的一个城市，这里有她儿时的回忆，即便这个城市早已改造变样，可苍兰还是喜欢。
盛夏的傍晚，伴着海风，总会使人豁然开朗。蔚灵牵着苍兰，漫步走到沙滩上。看到眼前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苍兰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灵气。苍兰的双眼本就生的灵动，又大又亮，总会无由的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仿佛那就是一双摄魂的眼，不用任何动作就能将你深陷其中。
“蔚灵，你知道我会伤心难过，为什么你还要带我去去见她？”
“我知道你还欠她一句话，不说出来你会永远埋怨我。”
苍兰侧头望着蔚灵，她读不懂他，真的读不懂。近一百年的时光，从她哥哥病重开始，他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这么长的时间，她从未读懂过他。哥哥刚去世时，她怨恨过他，打过他骂过他，可是他全都生生忍受。他说他对她有责任，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所以她无论怎么怨恨他，他都会接受。
发生敏云事件的时候，无论她如何反对，如何愤怒，他都毅然将敏云带里了她的视线之外。他说他可以承受她的怨恨，但却不能让她身在危难之中。当初他对她和敏云都如此狠心，现在却让她了却了心愿。
苍兰苦笑，他可以接受她的怨恨，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为她做他可以做的一切，表面上蔚灵任由她摆布，可说到底她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苍兰掌控着所有一切，却惟独掌控不了蔚灵。
“你还怕我的埋怨吗？”苍兰自嘲，“多少次我即便埋怨，你不仍然一意孤行？”
蔚灵沉默，心一阵阵的纠疼，双眼布满了血丝。看到她伤心他比她还要难过。几千年里他从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可在这100多年来这种挂念心疼的感觉愈演愈烈。他多想告诉她，他早已爱上了她，他想给她幸福。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告诉她。他知道她只想要正常人的幸福，只想要跟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而这些他都给不了她。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也不能自私的带她到他的世界去。他能做的只有忍受一切怨念，让她平安的在这个世界免于磨难。他不需要她了解他，误解，怨恨他都不怕，他只怕他会给她再带来不幸。
苍兰看着他，眼睛异常晶亮，仿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穿他的一切。温柔而又心狠的他，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远处的太阳半个都落到了海平线下，映的整个海面红彤彤的，和红霞交相呼应着甚是美丽。微风席卷着海浪拍打在沙滩上，轻轻的海风吹乱了他们两人的发。如此和谐的画面却陪着两颗不和谐的心，蔚灵依然温柔的看着苍兰，心思却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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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轻时的模样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吹弹可破的肌肤，脸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笑起来甜蜜可爱。然而岁月还是夺取了她曾经美丽的容颜。
苍兰看着因为脸上的褶皱而辨认不出样貌的付敏云，眼睛竟有些湿润起来。她又要再一次见证身边人的离世了吗？她曾经3次就是这样站在病床前，看着她最亲的人咽下最后一了口气。
病房门轻开，一个苍老却看着很精神的老人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老人看到苍老微微一顿，续而又笑了起来。老人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病床前，“你还是来了。”
“嗯……”苍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点点头。单岳恒也老了，唯一没老的只有她，她不知道她何时才能走到终点，不知道何时她也会像这样躺在病床上，等着别人送走她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她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她是我们中最年长的一个，一晃我也快80了，岁月不饶人啊……”单岳恒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敏云说，她希望能在她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还能跟你说声对不起。”
苍兰无奈的嘴角微扯了一下，“她何曾有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她。她为了我的公司，把所有青春都奉献了进去，那是我该给她的。只是蔚灵他……接受不了别人对我的要挟。”
“蔚灵他……”单岳恒迟疑了一会，眼神闪烁不定，接着道，“他只是想保护你，如果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做。”
苍兰看着眼前这个和付敏云一样满是皱纹的单岳恒，不知如何言语。每每当她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她总有种时空不对接的感觉。她其实比这两个人还有历经沧桑，可是岁月却只让他们老去，而让她停了下来，她的外貌比他们的孙子还要年轻。
病床上的付敏云眼皮突然动了动，苍兰立上前去。付敏云眼皮跳动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看着眼前出现的花样美女，眼神一阵闪烁，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她的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苍兰附上前，握住她布满褶皱的手。那只手不再细滑，摸在手上粗糙干涩。然而付敏云触碰到苍兰的手却还是那样柔软细滑。付敏云嘴角微微上扬，被握着的手动了动，艰难的反握住苍兰，用尽了她全身力气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响。苍兰凑上前贴近她的嘴巴，那是一句“苍兰，对不起。”
苍兰的泪终于决堤，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美好时光的画面一幕幕的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以为她对人的生死已经淡漠，可面对这个老朋友时，她还是止不住的悲伤了起来。她曾经很珍惜这个朋友，这是她哥哥去世，她从新振作起来后唯一支撑她和她一起打拼的朋友。她是她最后一个用真心交过的朋友。她今天来并不是想听她一句对不起。她只是想要她知道，她并未怪过她。
“敏云，我们还是朋友。”苍兰轻轻的一句话，仿佛让她们两个都得到了解脱。
付敏云微笑着，眼睛缓缓闭上。监控仪里发出“滴”的声响，刺耳而细长。
单岳恒的双眼也有些湿润，这是和他一起奋斗过的人，最终终于能冰释前嫌。虽然有些晚，可最后还是让她不留遗憾的走了。终有一天，苍兰也会这样在他身边送走他的吧。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苍兰命运的痛苦，一次次的送走她的至亲，自己却还要坚强的活下去，永无尽头。
不一会医生、护士接岑而来。苍兰退到一边，情绪低落的看着医生对付敏云做着各种抢救和检查。这样的画面她太熟悉了，熟悉的她刻骨心痛。
“我去通知她的家人，你先回去吧。”单岳恒走到苍兰身边，示意她先离开。他知道让她再待下去只会让她更伤心。此刻能让她恢复平静的只有蔚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蔚灵和她是活着同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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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兰苦笑，他可以接受她的怨恨，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为她做他可以做的一切，表面上蔚灵任由她摆布，可说到底她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苍兰掌控着所有一切，却惟独掌控不了蔚灵。
“你还怕我的埋怨吗？”苍兰自嘲，“多少次我即便埋怨，你不仍然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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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也不能自私的带她到他的世界去。他能做的只有忍受一切怨念，让她平安的在这个世界免于磨难。他不需要她了解他，误解，怨恨他都不怕，他只怕他会给她再带来不幸。
苍兰看着他，眼睛异常晶亮，仿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穿他的一切。温柔而又心狠的他，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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