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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3章 腹黑的男人最危险(完整)

    墨菡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家。顾宸宇那受伤的侧脸一直在她心头晃来晃去,晃得她心里难受。她与唐镌本来就是一对恋人,是他非要追求她。伤他,不是她故意的。

    雪化后的滁州,空气格外冷。她环抱着双肩,将自己的脸缩进外套那温和的狐狸毛领里。

    顾宸宇不该对她这么好,害她心软,舍不得看他受伤。

    “楚小姐,今天下班这么早。”一名邻居看到她,主动跟她打招呼。

    “嗯。”墨菡朝对方点点头,看到对方手臂里挎着个竹篮,就客气地问道,“李婶去买菜?天色已经很晚了。”

    “是。这个点儿去,菜便宜。”被称作李婶的女人,精明地笑道。“楚小姐,今儿没人送你回来?”

    墨菡听到对方的问话,顿时愣住。

    没想到她这些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入眼。

    见墨菡怔忡地不出声,李婶笑道:“楚小姐天天有高级轿车接送,这也不是秘密。左邻右居可都知道。昨儿我们还在说楚小姐钓到金龟婿,要发达了。”

    “那是我的病人,李婶别瞎猜。”墨菡说完,就疏离地越过李婶,走向回家的路。

    她以后得多加小心,免得这些邻居说她闲话。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让高级轿车送了几次吗?”李婶转过身,就变了嘴脸,一逼嘲讽样。

    楚家的底细街坊邻居哪一个不清楚?有一个整天沉迷于烟土与赌博的兄长就够让人头痛了,偏偏她大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本在滁州与能算得上大户的楚家,就因为这一对夫妻的挥霍无度而败光。尤其是那个楚墨晁,简直都成了滁州城的笑柄,谁家要是数落儿子不上进,都拿楚墨晁当典型。这楚墨菡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得瑟得要命。她也不想想,哪个有钱有地位的公子哥能不计较楚家的一切而看上她?

    墨菡故意封住耳朵,不让自己去听那充满讽刺的声音。

    这些天,她似乎真跟范斯岑、顾宸宇这两个男人走得太近。

    以后再不能让他们送她回家。因为人言可畏。

    哪怕她与他们只是朋友。

    沈月桂刚把炖熟的肉剩到盘子里,就听到外面有开门声。她一时慌了手脚。怕墨菡进来看到有肉,所以她立刻打开灶旁立着的小柜子,将肉藏到里面。她才关好柜门,墨菡就走了进来。

    “墨菡,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沈月桂见到墨菡,立刻纳闷儿地看向墨菡。平常这时候,墨菡还没下班。

    “下午有事,我没上班。”墨菡闻到肉的香味,却没有点破。她早就习惯大嫂如此对待。“飞儿呢?”

    “飞儿刚才放下书包就跑出去玩了。墨菡,你帮忙把窝头蒸上。”沈月桂吩咐道。

    墨菡看了一眼身上的浅色外套,就说了句:“我去换衣服。”

    墨菡的话提醒了沈月桂,她这才注意到墨菡身上的衣服:“墨菡,你哪儿来的新衣服?”

    墨菡原本那件外套是她穿旧了,找裁缝给改瘦后,送给墨菡穿的。所以见墨菡穿了新衣服,她很纳闷儿。墨菡的工资几乎全部上给他们,她怎么有钱买新衣服?

    “我前几日在集上买了块布,找裁缝店做的。”墨菡心虚地撒了个谎。她就知道这么昂贵的衣服穿她身上,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还以为是XXX的衣服。我前两天路过XXX裁缝店时,看到他们家模特身上穿的就是你这件。”沈月桂看着墨菡,说出心中的怀疑原因。XXX裁缝店的衣服,贵得很。那种衣服,只有达官贵胄才买得起。想不到墨菡会穿了一件。这该不会是宇少送的吗?如此大手笔,恐怕也只有顾宸宇买得起。

    “是吗?可能款式相似吧。”墨菡敷衍了几句,就提着包走向自己的厢房。

    因为她的房间没有火炕,屋子里又没有暖炉,所以一进门格外的冷。此时,墨菡却觉得这屋子的冷及不上她内心的冷。

    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到柜子里,然后把浅色系的旗袍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到床边,这才换上了一身干活用的便服,在外面套了件棉坎肩。

    等她回到正屋的时候,沈月桂已经处理好一切,大锅刷得干干净净,一点看不出来刚才炖过肉。如果不是屋里的肉香出卖了一切,墨菡还真不知道自己又被大嫂当外人对待。

    墨菡坐到灶前,主动烧起火。等锅里的水开了,才将面整成窝头形状,在中间掏了个眼,扔到锅里的篦子上。

    饭刚做好,墨菡就看到大哥摇摇晃晃着进来。她赶紧擦了一下手,然后起身去扶对方:“哥,你怎么喝酒了?”

    “不让我……赌……我还不能喝杯酒?”楚墨晁一边摇晃着往屋走,一边打着酒嗝。

    “赌?”墨菡心下一惊。

    大哥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迷恋上赌博了?大嫂炖肉背着她,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可是大哥赌博,这是个原则性问题。她可以忍受清贫,却无法容忍哥新添的恶习。

    “大哥,你怎么会去赌?”墨菡不满地问着大哥。

    沈月桂怕墨菡数落丈夫,赶紧叉开话题:“墨菡,饭都熟了。你去外面招呼一下飞儿。”

    墨菡哦了一声,就转身出去。

    墨菡出去后,沈月桂就生气地拽住丈夫的耳朵,泼辣地对着他吼:“楚墨晁,你敢不敢再不争气点?”

    “少烦我!”楚墨晁把自己的耳朵从妻子手里抢救出来后,就拉了被子盖上,头昏地闭上眼。今天他一下子输了好几块钱,身上的钱已经没剩下多少,回来找沈月桂要钱,她还不给。气得他只好出去喝闷酒。

    娶妻当娶淑,他真是娶了只母老虎。

    楚墨晁不禁感慨起自己的婚姻。

    沈月桂气得掀开被子,继续冲着楚墨晁吼:“我烦你?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不争气?你不挣钱咱们有墨菡养,可是你天天输,天天输,咱们家这点家底,哪经得起你输?”

    楚墨晁被沈月桂说急了,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指点着对方的鼻子,气愤地吼回去:“要不是你天天念眴,我也不会输!你再吼我,我就休了你!”

    沈月桂听到要休她,就插着腰瞪着对方:“楚墨晁,有本事你休休看!老娘我要不是看在飞儿的份上,我早不跟你过了!”

    想当初她也是京城一枝花,嫁给他没享多少福就开始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家底全被丈夫败光,她只能跟着他吃苦。他要休了她,凭她的姿色还怕找不到个好男人改嫁?楚墨晁也不点点自己几两重。张嘴就说要休她。要知道她巴不得他休掉她。

    楚墨晁面对妻子的凶悍气势,一时间蔫了下来。他闭上嘴,重新躺回床上,钻进被窝,这一次,他连头都蒙上,就是不想听妻子再数落自己。

    沈月桂本想继续念叨,可是墨菡带着飞儿回来了,她便只得闭嘴,换上平淡的表情,走出里屋。

    “娘,好香的肉味。你炖肉了吗?我要吃肉。”飞儿拉着墨菡的手,顽皮地问着母亲。

    沈月桂一脸黑线,她拽过儿子:“你鼻子失灵,哪里有肉味?你姑姑刚才蒸的窝头,熬的稀饭。那是米粥的香味。”

    “娘说谎。明明是肉味。”飞儿甩开母亲的手,用小鼻了嗅了嗅,然后就朝飘着肉香的柜子跑去。

    沈月桂没来得及拦住儿子,见儿子捧着一盘子牛肉出来后,一脸尴尬。

    墨菡看到这里,只是有些失望。其实她早就闻出肉香。

    “娘,这不是肉是什么?土豆?”飞儿调皮地朝姑姑眨眨眼睛。姑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最看不惯母亲总是外待着姑姑,不给姑姑吃好的。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要做一个公正的男子汉,为姑姑撑腰。

    “瞧我这脑子。中午炖完肉我放柜子里,就给忘了。要不是飞儿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沈月桂虚伪地笑着,接过儿子手里的牛肉,然后热情地招呼着墨菡,“墨菡,咱们好不容易改善一次伙食,你多吃点。”

    墨菡只是飘渺地勾了勾唇角,眼底看不到笑意。

    她并不是贪心这一口肉,而是对大嫂的态度感到心寒。这个家,现在全是她一个人在支撑,可是在大嫂眼里,她依然只是个外人。

    “姑姑,吃肉了。”飞儿推了墨菡一把,笑得相当开心。

    墨菡弯下腰,捏了侄子的小脸一把,宠溺地说道:“瞧你脏得跟个猴子似的,赶紧去洗手。”

    飞儿听话地跑到水缸旁,往脸盆里舀了一舀子水,可是他没先洗,反而招呼墨菡:“姑姑先洗。”

    墨菡不禁感动。她摸摸侄子的发顶,淡笑着说了句:“飞儿长大了。”

    飞儿得瑟地摇晃着小脑袋:“飞儿是个男子汉!”

    以后在这个家,就由他来保护姑姑。他不会再让娘欺负姑姑。有肉大家一起吃,有汤大家一起喝。

    沈月桂坐在八仙桌旁,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是生了个没良心的儿子,竟然揭穿她的谎言。她就是舍不得让墨菡吃肉,怎么了?谁让墨菡她娘当年不把她这个楚家大少奶奶当回事,从来对她都冷冷淡淡,没半份恭敬?她没把墨菡虐待死,已经是善待她。

    ……

    顾宸宇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滁州城飘荡。

    飘荡?

    对这个词,他突然感动可笑。

    现在的他,比行尸走肉强不了哪儿去。

    本来今天他要逼出墨菡的真心,可是唐镌却出现了。唐镌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就夺走墨菡的心。

    想到这儿,他用力捶向方向盘,汽车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把车停到路边,掏出雪茄,点燃,开始用力猛吸,结果自己却被烟味呛得直咳嗽。他把雪茄掐熄,便头倚着驾驶座,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是一个从来不肯认输的男人,不管是生活中,还是战场上,他都必须是胜利者。

    可是这一次,在追求墨菡这个问题上,他发现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他用了那么多心,却被唐镌轻易地打败。唐镌只要一个浅浅的笑,就迷惑得墨菡主动投怀送抱。

    他输了,输得惨烈。

    滁州的冬夜,分外寒冷。顾宸宇坐在车肉,只披着一件军装外套,他却无心在意冷暖的问题。也许是太过伤心,也许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他的体力尽失,所以不久,他就睡着。

    惨白的月光照在他带着伤痕的脸上,照在他紧拧在一起的眉宇上,照在他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上,淡淡地,透着凄凉。

    风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冻得他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像只受伤的蜗牛,却找不到可以保护自己的壳。

    范斯岑带着一群手下刚与人火拼过后,正要回焰帮,就看到顾宸宇的车。车内的顾宸宇一脸伤痕引起他的注意,他停下脚步,对加藤俊雄说了句:“你们先回去。我有事。”

    “少主,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加藤俊雄恭敬地弯着腰。

    “青龙帮被全歼,不会有活物来找我报仇。你们回去!”范斯岑寒着脸,阴冷地微眯着凤目。

    在滁州的黑道上,谁敢招惹他范斯岑,只有一个“死”字!

    何况现在他心情正因为情伤而糟糕透顶?

    今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宣泄怒火的机会。青龙帮小小地招惹到他,他便带着手下,将青龙帮的人全部歼灭。

    他并不觉得自己手段有多残忍。那青龙帮做尽恶事,走私、贩卖烟土、强抢妇女、逼良为娼……种种恶行。他灭掉青龙帮,也算为滁州百姓除害。

    加藤俊雄只好带着手下离开。

    范斯岑走到车窗旁,轻轻敲了两下。

    顾宸宇警觉地睁开眼,在看到范斯岑时,他防备地瞪着对方。

    “宇少,天冷,睡车里会着凉。”范斯岑打量着顾宸宇,发现他受伤的不只是脸,还有双手。这家伙地位那么高,在滁州谁敢动他?除非是他自己找虐。范斯岑猜测着原因。

    “我只是在闭目养神。”顾宸宇坐正身子,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不想让范斯岑看到自己的落寞。

    情伤,他一个人啃就好,不需要让另一个情敌看入眼里。

    “想不想喝一杯?”范斯岑提议。

    他要知道顾宸宇是因为什么而自虐。如果那原因是墨菡,他更要知道原因。因为他看到顾宸宇与墨菡的热吻,如果是墨菡伤到顾宸宇,他要知道是为什么,他得摸清自己在这一场感情的战役里,到底有几分胜算。

    顾宸宇毕竟稚嫩,不若他这么冷静。

    顾宸宇斜挑着眉,半天没说话。

    与范斯岑喝酒,这种事他没想过。

    “怎么?我这个失意人请宇少喝杯酒,宇少都不肯赏光?”范斯岑一脸落寞地问道。

    失意人?

    顾宸宇浓眉皱了皱,心里在苦笑。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失意人?

    于是他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示意范斯岑坐进来。

    酒过三巡后,本来酒量很大的顾宸宇却发现自己醉了。其实他醉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他揉揉眩晕的头,端起范斯岑为自己斟满的酒杯,只淡漠地说了句“干”,就一仰头,将杯中酒全部吞下肚。

    “宇少是在为战事烦忧?”范斯岑谨慎地观察着顾宸宇,努力想找出他要的答案。

    “程志鹏,我还不放在眼里!”顾宸宇轻蔑地冷哼。

    他不是轻敌,而是那个程志鹏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有足够的把握打败对方。

    “那斯岑就放心了。我等着宇少将妹妹救出来。”范斯岑感激地又给顾宸宇斟满酒,“来,宇少,不,该叫你妹夫。我们干掉这杯。”

    “不要叫我妹夫!”顾宸宇不悦地绷起脸,“我会把斯琪救出来,但我不会娶她。我跟她,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亲密。”

    “可我妹妹爱你。”范斯岑魅惑地勾唇。

    “爱?”顾宸宇哼了一声,“那只是身在异乡的寂寞制造的假像。你妹妹与我,纵使有感情,也不会是爱。”

    “那爱是什么?”范斯岑挑衅地逼视着顾宸宇的眼睛,“宇少对墨菡的感情,就是爱了?”

    顾宸宇听到范斯岑的话,倏地沉下脸:“范先生,你逾距了。”

    范斯岑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甘心被你打败。我爱墨菡,不比你少。”

    顾宸宇不置可否地抿抿薄唇。

    他有能力打败范斯岑,却没把握打败唐镌。

    唐镌,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难道墨菡不爱你?”范斯岑试探地问道。“哦,对了,墨菡跟我说过,她爱一个叫唐镌的医生。看来,我们都是失意人。”

    顾宸宇被范斯岑说中心事,便又灌了一杯酒:“唐镌……”

    说完“唐镌”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里充满痛楚。

    “唐镌”才是能把他们两个优秀男人打败的强劲对手。

    范斯岑了然于胸,不再逼问,他已经知道答案。

    看来,顾宸宇并没有得到墨菡,他真正的情敌是唐镌。

    墨菡与顾宸宇不再有交集,这样最好。父亲那边就不会再为难墨菡。以后他要做的,就只是把墨菡从唐镌手上抢过来。少了顾宸宇这个情敌,他便多了一份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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