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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1斜亭

    欲到东桥锁清愁,斜亭远山无望峰。

    东桥城外,长远山下,晨钟刚刚响罢,湿泞的山路上便走来几人,一女六男,女子约莫十之六七,头绾蝴蝶髻,脚踩长筒小蛮靴,一身淡绿色流云水绣衫将本来就娇美的人儿衬托的灵光水致,鹅卵形的脸可爱清纯,漆黑双眸中露出不谙世俗的单纯,总是充满了好奇。女子身后紧随六名护卫,右手始终不离腰间佩刀,一付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样子。女孩眉间淡眉轻皱假意嗔道:“谷叔叔,你们能不能放松一些,我们可是出来玩的,你看看你们几个,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似的。”

    被唤作谷叔叔的中年汉子摸头傻笑道:“也是昂,我们的确太过紧张了,搞的气氛也不大对,可是三……”

    绿衫少女急道:“谷叔叔,我说过了不要叫我三小姐。”

    中年汉子摸头问道:“那……那叫你……”

    “嗯!!”绿衫少女微一思索道:“叫我绿箩吧!反正与我的名字也不冲突,只取首尾二字。”

    “绿……绿箩啊!”中年汉子满脸画满了问号。

    “嗯!绿箩!”绿衫少女眨吧着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可怜惜惜问道:“行吗谷叔叔,求你了,这次出来我可一直叫你谷叔叔,你就是我的叔叔啊!”

    “哦!”中年汉子抵挡不住少女那能溶化钢铁般的柔美,答应了很为难,他知道少女那高贵的身份,想要跟人家攀亲恐怕让他想都不敢想,可要是不答应实在是抵抗不住少女的柔情似水,筹措为难之间山路上飘来一丝淡淡的箫音,箫声充满了悲苦与凄凉,掺杂了太多的对亲人的思念,像是远离家乡的游子忘却了母亲的样子,正在痛不欲生,正在苦苦思索,却与事无补,哪怕他再付出一万倍的努力也无济于事,箫音中流露着胆怯,对,吹箫的人怕了,他怕他没有了对亲人的思念,就像他现在一样没有了一切。

    中年汉子听闻箫音眉头急皱,如临大敌般全神戒备,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隆起,沉声道:“什么人,快出来!”

    绿箩这一次却真正的蹙起眉头责怪道:“谷叔叔,你不懂,我想见见这吹箫之人。”

    中年汉子点头道:“哦!好!小五你带三人去把那人抓过来,大清早的吹什么吹。”

    “是!”队伍中走出三人,拔刀便走。

    绿箩气急喊道:“你们干什么?回来!”见那三人错愕的眼神绿箩气道:“我说了你们不懂,这箫音如此凄苦,你们竟然……竟然如此蛮横的想要打断人家。身在孤山中,心系母亲结,孤泪巧落夜,欲寻千里亲。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吹出如此悲伤的曲目,是什么样的事才能将人折磨成这般癫狂,竟然连母亲的样子都给忘记了。”

    中年汉子了然道:“哦!那我们不去抓他了,赶他走吧!”

    绿箩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奈道:“唉!算了吧!带我去见那吹箫之人。”

    “什……什么!!”中年汉子惊道:“三……三……”

    “什么三三的,绿箩!是绿箩!”

    “哦!绿箩!可是三小……”

    “是绿箩,绿箩!”

    “哦好!可是那人来路不明,万一是个陷阱卑下可担待不了,三……绿……不还是不去为好。”

    此时的箫声由低沉转为平淡,像是吟吟的哭泣,行遍了千山万水,哭了,累了,也倦了,迫切想找一个温暖的依靠却只能寄托于这山水的孤聊,那是一种百无聊望的低诵读,绿箩稍恼竖起玉葱食指“嘘!”示意周围人安静,满脸期待与向往,轻轻的沿着箫音而去,可以是勾起了绿箩那天生的母性,好想用自己的温柔去感化他。

    半山腰的一块突壁上有一座歪歪扭扭的小亭斜依向山壁,像是撒娇的孩子永远离不开山的呵护,靠在母亲的怀抱让他永远也不会感到厌倦,亭中站着一人,蓝衣身材修长的人,不知所为的吹着他的曲子,石桌上摆有香炉跟一套茶具,一炉松木正在烧烤着茶壶,似乎那壶中的水还没有煮好,因为茶杯根本就没有动过。蓝衣人不是别人,正是炎,来执行任务的炎,听闻有人来罢曲,静静的站在那里于这山色风花溶入一处。

    绿箩上前筹措道:“对不起!是我唐突打扰了你,请你原谅我的冒昧。”

    炎转身淡道:“没关系,山野乡人,无所谓打扰不打扰,姑娘有事请便吧!”

    绿箩看到一张清冷的面相,那是一张并不显眼的面相但是那脸上的冷却直透人心扉,绿箩心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才能造就这样冷的一个人,难道天下的不幸真的会全部落在一个人身上吗?那究竟要有多么大的毅力才能走到现在,好奇怪的一个人哦。”抬头看着炎那眸中依然化不开的忧伤,像是千年寒铁被羽化了一般,硬却透着模糊的柔,那强装背后的苦也只有自己才能深刻体会吧,绿箩上前一步羞楠道:“可……可是你好像有心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炎看着面前那清纯可爱的少女,仿佛是一朵无比纯洁的雪莲散发着无限的青春魅力,那一双透着灵性的眼睛更有一股熔化万物的柔力,可是这朵让人心痛的花正慢慢走入局中,仿佛看到了一朵带血的雪莲,炎的心莫名一痛,那种从来没有过的痛,那是想得到的东西却要溜走的痛。炎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第一次有了动摇,但是多少年磨炼的心境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改变,一闪而过的痛很快被冷淡而代替,淡淡回道:“不用了,谢谢!”

    “哦!”绿箩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失望道:“那可不可以请你再吹一曲。”

    炎淡道:“乐由心生,心没了何来乐之。”

    绿箩笑道:“世间百态,百味众生,无苦何来甘之如饴,无涩何来畅快淋漓,往往无心的快乐是乐曲最大的亵渎。”

    “哦!”炎略有兴趣问道:“身为乐者,不能带给别人快乐,难道想让天下同悲吗?”

    “错!乐只是表达心声的一种方式罢了,寂、淡、冷、乐、快、畅、淋你可以用无数种方式表达出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容许我为你演奏一曲吗?”看似在征求意见,其实绿箩根本没有给炎机会,拍了拍手示意身后的护卫拿来一把琵琶。

    那中年护卫神色一凛急道:“三……”

    绿箩不乐急道:“谷峰,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谷峰脸色一暗低头道:“是!可……可是……”

    “没有可是。”说完绿箩抱着琵琶轻抬莲步走入亭中。

    谷峰全神戒备紧跟入亭中,手按刀柄对着炎喝道:“小子,你如果敢对我们家……”

    “闭嘴!”这一声沉喝彻底止住了谷峰的话,宛如莺啼的沉喝犹如一只苍蝇般塞入谷峰的喉中,让他不敢再有半点脾气,如寒蝉般站在绿箩的身后。

    手拔弦音,清山空谷,百雀欢啼,如拂柳春风,如夏河入海,如秋果入土,如冬雪护地。渐渐地弦音又转,像是年过半百老人对亲子轻轻的呼唤,呼唤他快点回家,更象是没有了孩子的母亲,每日独依西山墙角遥望落日,那是一种凄凉,那是一种惆怅,更是一种无奈。慢慢地弦音又变,像是世态炎凉的改变,风雨日月变换的无常,人在其中显得如此渺小,小的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小的让你无能为力,无所适从。炎的心狠狠的颤了颤,这弦音看透了他的心,撩拔着他最脆弱的一根心弦,手中的箫自然而然的凑入口中,像是嘤嘤啼哭的娃娃,又像是啾啾待哺的雏燕,绿箩用弦音抚慰着箫音,箫音倾诉着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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