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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4猎杀

    夜,格外的黑,星星缺席,月无影迹,风儿清冷,夜鸟怵人,远处的荒草发出“噼哩噼啦!”的燃烧声,将周围的土丘烤熟了般印上金红,铺上黑尘,风一吹,带着滚滚浓烟,灼人咽喉,刺人耳鼻,赵长平感觉前方有一只噬人的恶兽,正在伺机而动,他们这一行人正在一步步向那血盆巨口中走去,他不是怕,他是怕车内那人涉险,那人虽猪狗不如,却是先皇的孙子,冷月皇室一脉,老先皇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先皇虽已逝,可临终前曾嘱托他要好好扶助冷氏一脉,为报先皇之恩,这才委屈求全,以还先皇恩宠。

    荒草丛中,一具身材修长之身,两手紧紧握住一把黄土,任由背上的草火灸烤,后背一片焦糊,混和着草木灰烟能淡淡的闻到自己的肉香,痛并没有让他退缩,而是更加坚定,坚定车房内那男子必死,不敢动用任何元素力,一旦稍有波动,迎来的将是大片箭矢,饱含能量元素的箭矢。等,只有等,只有忍耐这灼骨之痛的等,只有等,将这背上跳舞的火焰视为一种恩泽。

    “咳!咳!……赵长平,你个混蛋,给我熏了一身的土灰气,赵长平!你是个混蛋,你是故意的,你想害死我……”金色房车内依然谩骂不断,声声聒噪挠着众人的耳朵,如杀猪般的叫骂声能传出数里远,随轻薄的晚风消散。

    “嗯!你想做什么?”赵长平眼光一冷,盯着身旁的护卫,握紧长钺的护卫,目露汹汹怒炎的护卫,当护卫对上他的眼神,孤助中的淡漠,无力中的悲壮,抬手擦了擦虎目上的几点浊泪,哽咽道:“大哥!”

    赵长平拍了拍他的阔肩,深情中夹杂着不舍与难过,心伤道:“好兄弟,都是大哥害了你们,看来我……是时候归田了。”

    长钺护卫一惊,睁大沾有泪迹的虎目,不相信似的问道:“什么?大哥!”

    赵长平正欲再言,车房内又传来嚣骂声:“赵长平,你本来只是天冷城中一个臭要饭的,是我爷爷不嫌弃你,才收了你,你竟然想谋害我,你好大的狗胆,回去,回去我让父皇剥了你的皮,哈哈哈!……”赵长平忽然神色一怔,不是因为冷云龙的喧骂,而是因为西边荒草燃烧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元素波动,轻微的波动隐入风中,外人很难察觉,可他,赵长平!身经百战,身上累累伤疤都是用血与命换来的纪念品,波动虽小,却逃不出他的法眼,精眸中现出冷光,撇嘴冷笑道:“终于忍不住了。”右手聚气,蓝晶晶的水元素聚于手处,伸手间,喝道:“天冰血箭!”聚力出招只是瞬息间便已完成,威力却不容小视,远处的西方天空忽然一暗,生生拽来大片黑云,黑云电流流传中落下根根冰柱,冰柱粗如人腰,头部却细细如尖,闪着冷冷寒光,铺天盖地将那波动处罩了起来。

    荒草丛中的三名杀手不敢托大,任由如此密集的冰箭击中,是人就要死,见势已败,破土窜了起来,分开三路向车队奔来,一路上忽左忽右,挡去巨大冰柱,避过索命利锥,速度依旧不改,飞速而来,赵长平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弯弓长箭,箭含冰晶,弓搭三箭,拉满弓,“嗖!!!”三道利箭如光般狂奔而去,一路上划出如流星般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尾翼,带着旋转的空气流射向飞奔而来的三名杀手。

    三名杀手见来箭,知其利,不敢硬挡,二人遁入地中,土皮翻动如地鼠般向车队冲来,虽慢了下来却也避过了箭矢,另一人眼看不及,竖刀劈了下来,将来箭劈为两半,冰箭受阻,可箭上冰晶无碍,散碎间去势更急,“噗噗噗!”杀手身上爆起数团血雾,前冲之躯在地上连滚数十米,倒地再也没有起来,身下黑色黄土透出红艳血色,赵长平并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对身后护卫说道:“四小队狙敌。”

    “是!”一行八人骑着马兽冲了过去,奔至土皮翻动处一枪直刺下去,能量波动加剧,一只巨大石臂从土中伸了出来,挡开长枪,向马上之人抓去,还未触及马腹,一柄弯月长刀带着雷电之花,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将这石臂拦腰砍断,“嘭!嘭!”土石纷飞,冲出两名黄衣蒙面杀手,刀光剑影中与八名护卫斗了起来,杀手武技奇高却无奈对方人手过多,一起作战多年,心意相通,互补互助,游斗中争了个不相上下。

    赵长平眼睛细眯,忽然一道闪电在眼中穿过,在这淡黑的夜中比那璀星还要亮上几分,他知道杀手的目标并不是护卫,是车房内的那位,他们之所以游斗,是因为要节省体力。心中暗道:虽然我不能离开这房车半步,但你们二人今天死定了。提气于胸,聚力于掌,等待机会给他们致使一击。跟随他的这百十兄弟,赵长平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见聚于手中的水元素已经足够,两手前伸拍向地面,喝道:“冰龙锏!”土黄色的地面腾出两条冰晶做的巨龙,尖爪獠牙,张开大口扑向两名杀手。

    正当这巨龙破土而出,腾起一半身子之时,车旁不远处的黑土动了,动的那么快,那么急,像是天空之水忽然没了支撑,哗!狂泄而下,快的还让人来不及有所反应,这道黑影已冲入车房之内,赵长平大急,知已中计,那人一直在等,等他出手,等他召出冰龙的那一瞬间,真气元素力都是真空地带,自己已不可能回救,如若中途撤招,光这冰龙反噬之力也够他忙活半天,更不用说是阻敌,待那晶龙冲出之时,急转身形,手中长柄关月水刀横空劈出一道光幕,如来自九幽天涧的光幕将整个车房炸飞,车内的一切仿佛被定格,一名黄衣杀手,身后一片焦黑,眼冷如兽,那双眼睛太过可怕太过诡异,仿佛来自地狱的幽鬼,让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眼睛,不是别人,炎!血刺年轻一代最出色的杀手,正一把抓住冷云龙的头发,只是觉得他左手动了,至于做了什么没有人能看清楚。

    赵长平心中一凉喝道:“不要!保护太子!”可杀手并不会因为他而停手,抓起冷云龙的肥头,颈下切割处平整光滑,连肉的纹理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平整的找不到一点瑕疵,头起血喷,肥头上的一双小眼还露着不甘的神色,一脸的惊恐,不信,他想说我是六皇子,冷月的国储,可嘴只是张着,却没有半点生气,结束了他这一生的苍白与血污,临走前只啊了半个音符。

    炎挥剑一点攻来之枪,借其枪力弹身而起,不想身后三道冰晶飞箭电驰而来,死死封住他的退路。炎目露惊色,手中之剑突然燃起烈火,横剑挡住第一箭,左手一挥,那是一把刀,透身红碧碧的刀,刀的迅速太快,快的让人看不清是什么样的一把刀,什么样的夺命武器,刀光闪过,第二支箭应声而碎,刀剑相交,护住全身大穴,“轰!!”第三支箭意料中的爆烈开来,冰晶四散,片片细小的冰晶穿过他的护身炎气,带起周身数团血雾。

    “噗!”炎喷出一口血气,伸手抓住这电光火石中还未落地的肥头,被冰晶穿透几处的肥头,脚一沾地,伏身窜了出去,荒草丛中传来“嗖嗖!!”沙响,风带过,再无声响,重归平静,只有沾地时的那一处荒草,被血染红,为这种苍黄之色,着上红颜,荒色中的少许红艳。

    赵长平悔不当初,自己辜负了老先皇的遗嘱,如果再稍加留意,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怒喝道:“第五小队,追敌!”再也保持不了冷静,精眸冷色一变,血红骇人,长柄关月水刀在手,平空旋了一道刀影屏风,腿下马兽加力,杀向另外两名杀手,其身旁的空气也随着他的怒气迅速冻成冰霜。

    先前两名杀手见事主已被人击杀,而下手之人并不是自己人,知道任务已经失败,本就打算遁逃,抬头间看到一位杀神骑兽而来,手中雪亮的大刀挥舞成屏,更是无心恋战,一人手拍地而起,其身周围冲出数十道土刺,参天土刺来的太快,让人防不胜防,八匹马兽被顶到半空,凌空发出几声嘶鸣,贯体的土刺飞快的将生命力抽走,马上未跳起的二人与跨下之马连成葫芦,血顺着石柱潺潺而下,漠然的凋零,而另一杀手腾空时将一股黄色土元素打入地中,“隆隆!”声中一个土石巨人冲了上来,反手一拳,巨拳挥下,将半空中的四人砸入土中,拍成肉沫,来不及消散的血液在拳背上溅起道道血箭,尘土飞扬中传来丝丝血腥。

    八人小队瞬息间去了六人,剩余二人已无力阻挡,二名杀手互视一眼,刚想遁逃,怒炎中烧的赵长平岂能放过他们,长刀挥下,一道冰晶光幕当头劈了下来,俩名杀手一惊,互击一掌,借力分开,不想光幕更疾,“哗!!”如水银泄地般冲入地中,“轰!!”又是阵阵爆响,百米之内竖起道道晶墙,地面也如结厚冰,将二名杀手、赵长平及二名护卫罩入其中,密不透风。

    二名杀手见已难遁逃,索性将心一横,拖刀向二名护卫奔了过来,相视一眼,各分一个,刀拖冰面,激起道道冰凌,赵长平手中大刀急舞,化成两条冰龙扑向杀手,喝道:“放箭!”

    两名护卫听令,拉弓搭箭,道道箭矢连成串般射向二杀手,杀手被冰龙一阻,劈碎冰龙就地一滚,避开根根箭矢,一刀斜劈,一刀上挑,攻向已近的赵长平,“铿!铿!”铁器交鸣声,一柄长刀架住两把窄刀,赵长平红目看了看二人,鼓气张口:“吼!!”震天的吼声将空气扭动,几只水形狂狮扑向二人,张开冰晶巨口,撕咬扑打,不防中的杀手耳鼻口中渗出血丝,捂着欲裂的头在冰面上翻滚不止。

    待吼声停止,一切静下来时,俩名杀手抬起头,两条兽筋索鞭已将他们捆了个结实,三双红睛瞪着他们,赵长平看着他们的眼神,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抵在一人的眉头,冷喝道:“说,是谁?”见杀手咬牙不吭,刀顺眉头鼻梁而下,剥开皮肉的同时可见渗血白骨。

    “啊!!”杀手忍不住惨叫起来,红眸中透着颤意,恐惧,吐出口中的鲜血骂道:“你做梦!……”话未完,刀花一挽,整张脸皮竟被剜了下来,来不及流血的骷髅头骨眼睛蒙着一层薄膜,张开白齿嘴骨“啊!!”数声惨叫,整个面部喷血而亡。

    赵长平只是觉得这血不应该喷在自己身上,避了避走到另一人身前,一步步那么慢,慢的让人窒息,让人绝望,如落入虎口的羔羊,正在品味自己骨头被嚼碎时所发出的声音,快将他逼疯了的声音,精神也一步步濒于崩溃,双腿不停蹬地,欲向后逃走,可那刀还是抵在了他的眉心,一声阴沉问道:“是谁?”

    性命临危之前,人的本能是回忆,回忆自己的父母妻儿,回忆自己的亲朋好友,念念不忘的友情,亲情,急求道:“不不!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血刺的人,名字我自是不知,那边有一块投影石,求……”刀光闪过,血溅黄土,回首间,一具无头肥尸还在“嘀嘀嗒嗒!”滴着血水,肥胖的身体爬在车沿上,尸体已经僵冷,近处几匹兽马还有二人身体被戳上个个巨洞,肠肝等内脏流了一地,一个巨大的拳印,被冻住的拳印,印坑内一大团血肉挤压在一起,已分不清是谁,再远处,几具焦黑的尸身放在那里,已经被火烧焦,再远处、、、风吹过,草木灰味,腥臭血味,揉在一起,也跟着飘向远方,一个男人的泪,不甘的泪,悔恨的泪,心痛的泪也搓在一起,落在宽厚的胸前,前路残淡无光,赵长平想笑,想哭,想骂可似乎这一切的心情都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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