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败北
两周我，我迎来了比赛对手李卓熊，从他之前的比赛记录来看，他是个正派的拳手，从不在拳台上耍小聪明，和他对抗的人不必总惦记着他什么时候会一口咬住你的耳朵不放，或者什么时候悄悄踩一下你的脚。他长得人高马大，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眼神很抑郁。尽管如此，通过回放他的拳赛录像，他却是个喜爱疯狂进攻的拳手，目前全国排名第七。他的缺点是总会在进攻后疏于防守，如果我能把握好这点，我反击的机会将会十分多，我会凭借反击获取胜利，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的比赛安排在李航之前。我率先走上拳台，向观众挥手致意，注意到有几个年轻人兴奋的向我招手，我认出他们是那日在小巷里的不良青年。曹辉也坐在其间，他看上去很拘谨。我向他们挥挥手，然后面向拳台，扶着护绳，调整呼吸，这是我进入拳坛以来的第八场比赛，不容有失的比赛。几分钟后李卓熊从另一个拳手通道自信满满的走出，他穿着红黄相间的袍子，镶有流苏的红色拳靴，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铛！”第一回合的铃声响起时，我快速迎上前，我不打算保留实力，一来便卯足全力，不断施压，力图打乱李卓熊的节奏。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李卓熊全然没有防守的打算，当我想靠近他时，他没有利用脚步进行闪躲，他想单纯的利用攻击把我逼退，他的自信来源于他的力量，他的力量比我预料的更加重，每次打在我手臂上时我都一阵发麻。我尝试了几次强行突入，发现他的身体异常结实，如此看来想要快速分出胜负显然不可能，于是我暂时放弃贴近他身体的打算，改变战术，以消耗他的体力为主，在第一回合结束时，我们保持着胶着状态。
“跟他耗下去！靠近他，消耗他的体力。”秃头在回合结束时大声对我说。
如此比赛持续到第四回合，我有几次不错的机会，并且都有效的击中了他。在步伐慢慢失去了活力之后，他开始频繁使用搂抱战术。这就代表他的体力终于开始下降，胜利的天枰开始向我倾斜，我下定决心要在第六回合结束比赛。
“就是这样，消耗他，别想着击倒。保持专注。”秃头大声说。我不喜欢秃头的战术布置，这场比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应该以击倒获取胜利。“KO！KO！”那几个社会青年的呐喊声传到我耳里。是的，我应该用ko结束比赛。我想。
再次上场，我放弃沉稳应战，直接了当的把他逼近角落，他移动得缓慢至极，巨大的身躯此时看来笨重无比，这延缓了他的进攻节奏。我小声吆喝着，越打越顺。在某个时间点，我猛一蹬地，整个身子闯进他的怀里，他脆弱的防御姿势瞬间土崩瓦解，我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在他失去重心，身体开始下滑的同时，我又一拳直接打在他牙关上，坚硬的触感通过拳套直接传递到骨节上，我很可能打断了他的门牙。这一拳后他结结实实的栽倒在拳台上，我回到中立角落，向观众举起双手，宣告我压倒性的优势。
裁判还在计数，李卓熊一手撑地，半跪在拳台上。他会站起来，我知道，一个这么结实的人没可能被我一拳就结束了比赛。我看看时间，第五回合还剩十七秒，和我预料的一样，我会在第六回合第二次击倒他，然后获得胜利。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我重新摆好战斗姿势。裁判示意比赛继续，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他蹒跚着往后退，退到护绳边，他靠在护绳上，借用护绳来稳住身子，不愧是第七名，他经验老道，没有因为我的进攻而慌了阵脚，他还没有放弃，他在积蓄体力。就在这时第五回合结束了。
我回到角落，汗珠顺着脸颊落下。
“干得好，别着急，稳住就能赢，别大意。继续消耗他，把他逼近角落。”秃头嘱咐我。
“我赢定了，下回合我就结束比赛。”我坚定的说。“别着急，他还有余力！消耗他！消耗他！别冒进！”秃头大声朝我吼。
我没有回答，我不明白一向善于洞察战机的秃头这次竟然看不出我已经胜券在握，反倒让我用一种不干脆的技术获取胜利。
第六回合开始，我快速上前，想要一口气解决战斗。见我再次逼近，李卓熊没有慌乱，他先稳住下身，不断以刺拳拉开距离。不过这时他所有拳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我顶着拳头往他身上钻去，他的下腹和脸颊都露了出来，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加油。邱向洋。”那是苏文的声音！我瞬间愣住，然后往观众席望去，你在哪，苏文？你回来了？我脑子一片迷糊。也就在这一秒的时间里，我猛然回过神，我还在比赛！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时一记拳头已经出现在我下方，我慌忙架起双臂护住下巴，但太晚了，下勾拳结结实实的击中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恢复的时候我人仰马翻的睡在拳台上。四周传来观众的叫声，赛场顶灯直射进我的眼睛，刺眼晕眩，我搞不清楚状况，我躺了多久了，我输了吗？我努力让意识恢复。裁判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他还在计数，指头有节奏的张开，数到几了？别他妈管数到几了，只要他还在数，我就要站起来。我开始下意识的用手臂撑着拳台，侧身翻过来，脚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计数声总算传到我耳里，裁判数到了五，数到八时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能继续打吗？”裁判问。“能。”“继续！”我回答。我绝对不能输掉这场比赛。
比赛的出现了意外的转机，李卓熊当然不会浪费机会，虽然他气喘吁吁，但凭借那一拳，他让胜利向他再度偏转。他向我小跳着走来，眼神发光，想一头饥饿的狼想要要吞噬我。我只是勉强站立，焦躁不安的情绪蔓延过我全身。怎么办？他来了，我该怎么避开。我斜眼瞟了一眼时间，还剩一分钟，我不确定能撑过一分钟，一旦打开了，李卓熊就会化身为疯狂的进攻机器，只要逮住机会绝对会摧毁对手。我一面防守一面退至角落，他的拳头像冰雹一样从天而降，适才还力竭的他，此刻为什么还有如此的力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渐感撑不住了，时间从未过得如此缓慢，在此之前，我总共打了六场比赛，眼前所面临的危机我从未遇见，我想反击，但刚一有动作，就像正欲出鞘的刀又被按了回去。我只是机械的用双臂护住头部，比赛必须进行下去，我不能放弃，对，我有不能输的理由。我曾经的恋人苏文再次在我脑海浮现。
在极力死守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恍惚中回合结束的铃声传来，我紧绷的神经顺时放松，手臂像海滩死掉的沙丁鱼毫无生气的垂下。无力地返回角落，我沮丧至极。秃头用手掌拍打我的脸颊，“还顶的住吗？防御好！别被击倒，尽量拖时间！”我喘着气，体力尚未用尽，但下巴受到的冲击后的那股力道使我下身没了知觉。以目前的状态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來阻止他下一回合的进攻。难道我要输了吗？我担心的想。
第七回合，我重新走回拳台，此时四周的空气沉闷滞重，观众的声音变得很小，顶灯发出太阳般灼热的光线，这个方形的拳台像一个精心准备的断头台等着我伸出头颅。在我还没回过神时，我已经被逼进了角落，李卓熊的身体变得异常高大，我想防御住他的攻击，但我的注意力又开始散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以来的心理顽疾会显现，为什么和李航对练了这么久也无法根除？我想起李航，在我之后他会出场，现在他大概正在休息室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曾经和他一起混的兄弟也在观众席为我加油，我想赢，但此时我使不出劲，我正逐渐失去感觉，知道自己正挨着拳头，但似乎不那么疼了，稍后一股向下坠的力道控制了我。
我抬起眼皮，一只雪白的鸽子从眼前掠过。鸽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赛场？我定睛看时，那是毛巾，秃头丢了毛巾。裁判冲上来拉开了李卓熊，并阻止了比赛继续进行下去。缓过神来的我才发现原来我又被击倒了，并且还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秃头和助手们把我扶到角落的椅子上休息，我终于可以坐下了，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坐下。我耷拉着眼皮，低垂着头。我知道我输了比赛，但奇怪的是此刻我并没有感到很沮丧。耳边传来观众的声音，秃头用棉花签按住我的眉头，也许比赛时打出了血，我感受不到疼痛。我抬起头，一大群人正把李卓熊围的水泄不通，他鹤立鸡群的站在中央，高举双手，大声吼叫，那是胜者的姿态。
宣判了比赛结果后，我走回了拳手通道，下台时曹辉与我擦肩而过，我对着他笑了笑，他也对着我笑，眼神里闪着敬仰的光芒。我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走进休息室，李航正等着我，他看着我不发一言。
“哎呀，没想到我会输。你加油。”我笑着说，头还有些晕。
“嗯。”他短促的回答，随后头也不会的走出了休息室。
很快我就听见观众的助威声，又听见第一回合的铃声，随后观众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呐喊声。我等了会，没有听见第二回合的铃声，直到李航再次出现在休息室，这时距离他离开休息室不过十分钟。
每个人都说那晚的李航像一个角斗士，他毫不犹豫的进攻，在第一回合还剩十五秒时，他就击倒了对手，对手在也没站起来。隔天的报纸上评论道：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夜晚，李航的对手像一直羸弱的羚羊，而李航则化身一头凶猛的野兽，用他尖利的牙齿轻而易举的撕碎了羚羊的的喉咙。
是的，那个晚上李航用他最完美的表现证明了他的强大，证明了他夺取腰带的决心，而我，则输掉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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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耗下去！靠近他，消耗他的体力。”秃头在回合结束时大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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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消耗他，别想着击倒。保持专注。”秃头大声说。我不喜欢秃头的战术布置，这场比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应该以击倒获取胜利。“KO！KO！”那几个社会青年的呐喊声传到我耳里。是的，我应该用ko结束比赛。我想。
再次上场，我放弃沉稳应战，直接了当的把他逼近角落，他移动得缓慢至极，巨大的身躯此时看来笨重无比，这延缓了他的进攻节奏。我小声吆喝着，越打越顺。在某个时间点，我猛一蹬地，整个身子闯进他的怀里，他脆弱的防御姿势瞬间土崩瓦解，我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在他失去重心，身体开始下滑的同时，我又一拳直接打在他牙关上，坚硬的触感通过拳套直接传递到骨节上，我很可能打断了他的门牙。这一拳后他结结实实的栽倒在拳台上，我回到中立角落，向观众举起双手，宣告我压倒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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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角落，汗珠顺着脸颊落下。
“干得好，别着急，稳住就能赢，别大意。继续消耗他，把他逼近角落。”秃头嘱咐我。
“我赢定了，下回合我就结束比赛。”我坚定的说。“别着急，他还有余力！消耗他！消耗他！别冒进！”秃头大声朝我吼。
我没有回答，我不明白一向善于洞察战机的秃头这次竟然看不出我已经胜券在握，反倒让我用一种不干脆的技术获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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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了比赛结果后，我走回了拳手通道，下台时曹辉与我擦肩而过，我对着他笑了笑，他也对着我笑，眼神里闪着敬仰的光芒。我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走进休息室，李航正等着我，他看着我不发一言。
“哎呀，没想到我会输。你加油。”我笑着说，头还有些晕。
“嗯。”他短促的回答，随后头也不会的走出了休息室。
很快我就听见观众的助威声，又听见第一回合的铃声，随后观众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呐喊声。我等了会，没有听见第二回合的铃声，直到李航再次出现在休息室，这时距离他离开休息室不过十分钟。
每个人都说那晚的李航像一个角斗士，他毫不犹豫的进攻，在第一回合还剩十五秒时，他就击倒了对手，对手在也没站起来。隔天的报纸上评论道：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夜晚，李航的对手像一直羸弱的羚羊，而李航则化身一头凶猛的野兽，用他尖利的牙齿轻而易举的撕碎了羚羊的的喉咙。
是的，那个晚上李航用他最完美的表现证明了他的强大，证明了他夺取腰带的决心，而我，则输掉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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