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青山古刹多奇人
黄昏的天擎山，山顶之上悬着一颗火球。
它散发出的红色彤光，像是一团体积巨大的圆盘火焰，缓慢而坚定的向天地苍穹蔓延开来。虽然没了日正时的烈焰光芒，但那一片红彤却仍铺天盖的裹罩着整个天地。
清风徐徐，草木摇曳，风去尽时在这天擎山上郁郁林间，便只偶然能听到几声归巢的老鸦哀号，及那山涧里千年不断的溪流虫鸣，荫荫翳翳四下好不荒凉。
天擎山北面山林深处，有一座荒凉古刹“菩涅寺”。
在满是碎瓦残埂的菩涅寺一块周身长满郁郁荒草的碑象前，此刻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他们分别从东南西北四方而来，来到殿外碑象前却不分先后。
四人似乎彼此都早已相熟，微微颔首以目示意却没有开口打招呼，极有默契的分别坐到了碑象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那碑像，碑体方正圆润通体黝黑。碑体上苔藓丛生青青沥沥，不过上面的雕纹却仍依稀可辨，碑身四周密密麻麻的刻着晦涩难懂的上古象形文字，顶端东南西北方向各雕有一尊兽像，虽经年风吹雨淋不知年岁，四座兽像却仍栩栩如生犹如活物。
四塑兽像对应着东南西北方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四人席地闭目盘膝而坐，在这荒山密林四下一片安静的古刹前，不禁更添了几分诡异。
天擎山山峰之上，还悬着半个红彤落日，但在枝叶繁茂几乎不见天日的森森菩涅古刹外却还是有些阴寒，碑像前四人穿的衣服并不多，可一个个却似乎并不感到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峰顶那一抹红光渐渐退去，黑夜开始缓缓降临。
坐在西方白虎兽像前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身前如漆如墨的黑色石碑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对着菩涅寺破落凋零的无人大殿大声道：“浊世红尘，大道何堪？”
说话的男子身材修长，眉眼间却略带一丝青雉，一身白衣长衫无风轻荡，肩头斜插着一把青木长剑，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髻抛在脑后。细眼往他脸上瞧去还是一个青稚少年，剑眉星目天圆地方生得十分俊逸，若是放在山下这凡尘俗世里，真真可赞叹一声翩翩佳公子。
“十二年经，莲花圣台，记得你师青阳师叔曾说过：‘道无天道，驺狗食日；道无迹寻，沉沙一朔；道无可道，游鱼飞鸟！道一是道，道千是道，万法一道，本无可道！’不知白师弟可还记得！”开口对白衣男子说话的是坐在东方青龙雕像前，和白衣男子一般无二的年轻人。
只是他的衣着却是比白衣男子落魄不堪了许多，一身单薄的破烂青衫夹袄，脚上穿一双只剩几根布丝缠吊连接鞋底脚背的布鞋，头发枯黄而糟乱，就连脸上也满是油腻污垢，不知是有几天抑或月余日没梳洗，只那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有若星辰。
从头到脚一身潦倒，可偏偏这样，奇怪的是看着他却使人生不出半点厌恶之心，还不由得让人自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想亲近之感。
对白衣少年说完那似是训教的话，青衫男子略显狭长的双眼，瞥了眼静坐在朱雀像前一身如火的红女子和坐在玄武像前身材圆滚长相猥琐的胖子。自顾自的对菩涅寺躬身行了一礼，也不说话转身便一步一行缓缓离去，确是再也不瞧碑像前其他三人一眼。
青衫少年的话，让白衣少年的身躯微微一振，抿了下嘴，望着那青衫阑珊看似急缓实则不可琢磨越行越远的孤寂背影，想说些什么，却终还是没有开口，“这是师尊的道，可师尊的道就一定是我的道吗？如是这般，那又哪里来的青出于蓝呢！”这般想着少年不禁皱眉深叹了口气。
“明心方悟！白师兄，若三年里你还无法想明白什么是你的道，看来天下间我就又少了个对手咯！嗨，真是无趣······”玄武像前长相猥琐的胖子缓缓睁开双眼，挑了挑眉一脸微讽的道：“不是说白虎院近三十年来英才辈出吗？可我无法理解的是，院主怎么会让一个连道心都不知为何物的人来这菩涅寺呢！”
白衣少年两道斜插入鬓的剑眉微蹙了蹙，脸上闪过一丝翁怒，随即又恢复平静，一脸傲然的轻声笑道，“传说，玄龟观新收了个姓颜的小孩，才年方十一就已将龙龟八法练至了第四境灭寂，不知道被上一任老观主自诩为玄龟观数百年难一遇奇才的韩师弟，而今玄武九境又到哪一境了······”说完也不管身旁胖子做何反应，抬头深深瞧了眼已经行远的那一抹青衫残影，也自来的方向离去。
眼中透着一股切骨寒意盯着那白衣翩然在林间穿梭如鬼如魅的身影，直到那一点白芒消失不见，胖子脸上的怒色才渐复平静，“如若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倒真想试试白虎院出来的天行，能不能接下我的玄武九境！”
说完话身旁一片安静，胖子有些疑惑的低头向朱雀像前看去，只是此刻哪里还有那红衣女子的身影。见那红衣女子顷刻消失在自己面前，胖子眼角急速的颤动了两下，脸上浮现一丝惊愕喃喃的道，“好一个朱雀儿！”对菩涅寺无人大殿躬身行了一礼后，胖子那一团肉球似的身躯在原地拖出一道残影，眨眼间消失在了那一片漆黑的夜色里。
待碑像前的四人离开后，约莫过了盏茶光景，菩涅寺里突然突兀的传出“啪！啪！啪！”的几声石块相击的声响，片刻后大殿内亮起了一盏烛火，将原本灰暗的大殿照的敞亮起来。
“师傅，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大殿内一个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年约五六岁的女娃儿，手里拿着一截枯枝，踮着脚尖站在佛偈前挑着青灯，一边扑闪着一双灵秀的大眼睛，对自佛像后闪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和尚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是问，刚才那四人吗？”自佛像后转出来的大和尚，若有所思的抬眼瞥了眼殿外那块普普通通静静矗立的黑色石碑，随后低头对女娃儿笑了笑。
“他们啊，来自世间凡人难以触及的四个不可知之地，那里的人都有点儿本事，可一个个却都十分的骄傲，骄傲到了甚至自以为只有他们才能改变天地的地步······”说着大和尚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那里的人都以天命守护自居，每百十年就会从那里出来一两个人，来这世间行走，他们身上都有一个美丽而荒诞的光环···‘天行者’，意思是代天巡视世间！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狗屁天命守护······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大和尚对小女娃儿缓缓笑道，“刚才外面的几个娃娃，想来应该就是当代那四个地方的天行了！”
满脸慈爱的看了眼一脸迷茫之色的小女娃，大和尚心里不禁暗自思酌的想着，“现在的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其实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虽然没有‘天行者’的光环，可总有一天，你会比他们还更骄傲！”
······
······
世间事，世间人，世里尘外都是人！
在凡尘俗世平凡人眼里的世外高人，对于世外那一层不可触及的修身之人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凡人一个，一样的七情六欲，一样有悲喜之心，痴执之念，只是此中人和彼中人之间所立处的境和界不同。
凡人无法触及接触到那一境、那一界，所以凡人无法理解世外所谓的高人们所思所想，也因那恐畏之心，不想去理解。
世外高人们因超脱于凡尘，早已脱离，自不会因凡尘之事而自污了自以为修身脱尘的心！
于是两个世界的悲欢离合从来都不相通，皆因彼端之人都自以为彼此是两个不同世界，偶有相通者，即便是千年难一出之圣贤。
古来修道之人，虽隐匿于山林、江海，凡人难以踏足的飘渺间，不可知之地。
但在没有真正成仙成佛证大道，破碎虚空前，终还是和凡人一样栖身于在这同一片天地间，是故偶有踪迹，人间才有了那千般万亿脍炙人口的玄奇仙魔传说。
东方青龙帝国都城百里外，有座高山，名唤‘青峰’。其山高万丈有余，近半数隐于云中，在凡人眼中是可接连天地的存在。
山西北面背临东海，此刻临削壁万丈悬崖间有一黑点正在缓缓向上移动，朝阳光洒霭云去时，才依稀看清这是一男子。一席青衫，在悬崖峭壁间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其人却混不在意，背上负一无鞘竹剑，嘴角斜叼着一枝丫杈上还有嫩芽的桃枝。
过了盏茶功夫，青衫男子攀至了距离峰顶还有二十余丈的地方，只不知为何却不再往上爬去，而是回首望向东方。待看着海天一线天际尽头，那一抹红彤朝阳从海面缓缓升起，将东海海面及半边青山峭壁都裹上一层柔和金光，男子脸上展颜露出了一丝舒然笑意。
其人如貔虎般紧伏在万丈峭壁上，深深吐了口胸中浊气，一双有力的双手在突出的悬崖裂石上一拍，碎石纷飞里脚尖在峭壁上连点数下，整个人便如冲天的傲鹰一般向峰顶冲去，二十丈余的距离须臾便至。
待其人冲出山峰七八丈余后，腰身在半空中强行一扭，身体轻灵如鸟鸢一般凌空改变了方位，双脚交错虚点衫裤间猎猎碎空声响，其人便如毛如雪般飘飘滑落至青峰山顶之上。
竹剑无锋斜插肩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散，一身粗布青衣，可沐浴在初升旭日万道柔和金光中，似松柏一般迎风而立在这巍巍青山之颠，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不羁。
青峰山，山顶西面有一处山洞，山洞外有一坟墓，坟前的墓碑上却只有一个字‘姬’。
坟墓的四周种着六株桃树，大小不一，参差不齐，但细看却又似乎很有规则。青衫男子在墓碑前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来到坟头右侧空余的地方用剑插了插，纤长的双手在地上缓缓挖出一个坑，将嘴角那根桃枝小心翼翼的种到了土里。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庄严肃穆，无喜无悲，认真的就如同这天地间再无其他事物一般。只不知坟墓里埋葬的姬，是他的谁？
种好桃枝将墓碑四周的杂草清理了一遍，青衫男子又及细心地将那坟头周围六株桃树上那些岔开的枝丫和枯黄坏死的叶子一一择去。做好这一切，青衫男子站在坟前看着那一拨黄土和那只有一个字的墓碑有些怔怔出神，嘴唇轻颤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只换作了一声叹息！
许久许久之后，他转身来到悬崖边向西望去，对着西方那一片苍穹眼中盛满了杀气。
诡异的事情逐渐在他身上发生，只见他那向西凝视的右眼眼眸中，生出了一条细小黑线，黑线缓慢而又张扬的将他的眼珠慢慢一分为二，半响后右眼眼里出现了两个黑色旋涡，那一点黑深不见底，那旋涡似深渊寒潭、似阴间幽冥。
两个黑色旋涡急速旋转，许是弹指、许是刹那、又或只须臾间青衫男子的右眼便出现了在常人身上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他的一只右眼珠里竟又生出一个眼瞳。
矗立在万丈悬崖边上一身妖气，遥望着西方万里苍穹，青衫男子紧握竹剑的左手缓缓指向天际，“无论你，现在有多高，坐在多少人顶礼膜拜的神坛之上，哪怕你已在九天之上，我也总有一天会将你打落凡尘！”
身上骤然并发出一股及阴死气，手中竹剑带着微微振鸣向西方天际飞去，伴着那竹剑撕裂虚空的嗤嗤声响，天空之上都被划出了一道银光裂痕，看着那竹剑在天穹之上穿梭剑气纵横，青衫男子脸上露出了一股决绝之色，整个身体凌空向那青峰山西崖那万丈深渊浓浓云雾中跃去······
只片刻，便坠入了滚滚如万浪翻腾的云丛里，不知所踪······
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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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塑兽像对应着东南西北方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四人席地闭目盘膝而坐，在这荒山密林四下一片安静的古刹前，不禁更添了几分诡异。
天擎山山峰之上，还悬着半个红彤落日，但在枝叶繁茂几乎不见天日的森森菩涅古刹外却还是有些阴寒，碑像前四人穿的衣服并不多，可一个个却似乎并不感到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峰顶那一抹红光渐渐退去，黑夜开始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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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衣着却是比白衣男子落魄不堪了许多，一身单薄的破烂青衫夹袄，脚上穿一双只剩几根布丝缠吊连接鞋底脚背的布鞋，头发枯黄而糟乱，就连脸上也满是油腻污垢，不知是有几天抑或月余日没梳洗，只那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有若星辰。
从头到脚一身潦倒，可偏偏这样，奇怪的是看着他却使人生不出半点厌恶之心，还不由得让人自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想亲近之感。
对白衣少年说完那似是训教的话，青衫男子略显狭长的双眼，瞥了眼静坐在朱雀像前一身如火的红女子和坐在玄武像前身材圆滚长相猥琐的胖子。自顾自的对菩涅寺躬身行了一礼，也不说话转身便一步一行缓缓离去，确是再也不瞧碑像前其他三人一眼。
青衫少年的话，让白衣少年的身躯微微一振，抿了下嘴，望着那青衫阑珊看似急缓实则不可琢磨越行越远的孤寂背影，想说些什么，却终还是没有开口，“这是师尊的道，可师尊的道就一定是我的道吗？如是这般，那又哪里来的青出于蓝呢！”这般想着少年不禁皱眉深叹了口气。
“明心方悟！白师兄，若三年里你还无法想明白什么是你的道，看来天下间我就又少了个对手咯！嗨，真是无趣······”玄武像前长相猥琐的胖子缓缓睁开双眼，挑了挑眉一脸微讽的道：“不是说白虎院近三十年来英才辈出吗？可我无法理解的是，院主怎么会让一个连道心都不知为何物的人来这菩涅寺呢！”
白衣少年两道斜插入鬓的剑眉微蹙了蹙，脸上闪过一丝翁怒，随即又恢复平静，一脸傲然的轻声笑道，“传说，玄龟观新收了个姓颜的小孩，才年方十一就已将龙龟八法练至了第四境灭寂，不知道被上一任老观主自诩为玄龟观数百年难一遇奇才的韩师弟，而今玄武九境又到哪一境了······”说完也不管身旁胖子做何反应，抬头深深瞧了眼已经行远的那一抹青衫残影，也自来的方向离去。
眼中透着一股切骨寒意盯着那白衣翩然在林间穿梭如鬼如魅的身影，直到那一点白芒消失不见，胖子脸上的怒色才渐复平静，“如若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倒真想试试白虎院出来的天行，能不能接下我的玄武九境！”
说完话身旁一片安静，胖子有些疑惑的低头向朱雀像前看去，只是此刻哪里还有那红衣女子的身影。见那红衣女子顷刻消失在自己面前，胖子眼角急速的颤动了两下，脸上浮现一丝惊愕喃喃的道，“好一个朱雀儿！”对菩涅寺无人大殿躬身行了一礼后，胖子那一团肉球似的身躯在原地拖出一道残影，眨眼间消失在了那一片漆黑的夜色里。
待碑像前的四人离开后，约莫过了盏茶光景，菩涅寺里突然突兀的传出“啪！啪！啪！”的几声石块相击的声响，片刻后大殿内亮起了一盏烛火，将原本灰暗的大殿照的敞亮起来。
“师傅，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大殿内一个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年约五六岁的女娃儿，手里拿着一截枯枝，踮着脚尖站在佛偈前挑着青灯，一边扑闪着一双灵秀的大眼睛，对自佛像后闪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和尚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是问，刚才那四人吗？”自佛像后转出来的大和尚，若有所思的抬眼瞥了眼殿外那块普普通通静静矗立的黑色石碑，随后低头对女娃儿笑了笑。
“他们啊，来自世间凡人难以触及的四个不可知之地，那里的人都有点儿本事，可一个个却都十分的骄傲，骄傲到了甚至自以为只有他们才能改变天地的地步······”说着大和尚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那里的人都以天命守护自居，每百十年就会从那里出来一两个人，来这世间行走，他们身上都有一个美丽而荒诞的光环···‘天行者’，意思是代天巡视世间！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狗屁天命守护······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大和尚对小女娃儿缓缓笑道，“刚才外面的几个娃娃，想来应该就是当代那四个地方的天行了！”
满脸慈爱的看了眼一脸迷茫之色的小女娃，大和尚心里不禁暗自思酌的想着，“现在的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其实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虽然没有‘天行者’的光环，可总有一天，你会比他们还更骄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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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事，世间人，世里尘外都是人！
在凡尘俗世平凡人眼里的世外高人，对于世外那一层不可触及的修身之人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凡人一个，一样的七情六欲，一样有悲喜之心，痴执之念，只是此中人和彼中人之间所立处的境和界不同。
凡人无法触及接触到那一境、那一界，所以凡人无法理解世外所谓的高人们所思所想，也因那恐畏之心，不想去理解。
世外高人们因超脱于凡尘，早已脱离，自不会因凡尘之事而自污了自以为修身脱尘的心！
于是两个世界的悲欢离合从来都不相通，皆因彼端之人都自以为彼此是两个不同世界，偶有相通者，即便是千年难一出之圣贤。
古来修道之人，虽隐匿于山林、江海，凡人难以踏足的飘渺间，不可知之地。
但在没有真正成仙成佛证大道，破碎虚空前，终还是和凡人一样栖身于在这同一片天地间，是故偶有踪迹，人间才有了那千般万亿脍炙人口的玄奇仙魔传说。
东方青龙帝国都城百里外，有座高山，名唤‘青峰’。其山高万丈有余，近半数隐于云中，在凡人眼中是可接连天地的存在。
山西北面背临东海，此刻临削壁万丈悬崖间有一黑点正在缓缓向上移动，朝阳光洒霭云去时，才依稀看清这是一男子。一席青衫，在悬崖峭壁间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其人却混不在意，背上负一无鞘竹剑，嘴角斜叼着一枝丫杈上还有嫩芽的桃枝。
过了盏茶功夫，青衫男子攀至了距离峰顶还有二十余丈的地方，只不知为何却不再往上爬去，而是回首望向东方。待看着海天一线天际尽头，那一抹红彤朝阳从海面缓缓升起，将东海海面及半边青山峭壁都裹上一层柔和金光，男子脸上展颜露出了一丝舒然笑意。
其人如貔虎般紧伏在万丈峭壁上，深深吐了口胸中浊气，一双有力的双手在突出的悬崖裂石上一拍，碎石纷飞里脚尖在峭壁上连点数下，整个人便如冲天的傲鹰一般向峰顶冲去，二十丈余的距离须臾便至。
待其人冲出山峰七八丈余后，腰身在半空中强行一扭，身体轻灵如鸟鸢一般凌空改变了方位，双脚交错虚点衫裤间猎猎碎空声响，其人便如毛如雪般飘飘滑落至青峰山顶之上。
竹剑无锋斜插肩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散，一身粗布青衣，可沐浴在初升旭日万道柔和金光中，似松柏一般迎风而立在这巍巍青山之颠，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不羁。
青峰山，山顶西面有一处山洞，山洞外有一坟墓，坟前的墓碑上却只有一个字‘姬’。
坟墓的四周种着六株桃树，大小不一，参差不齐，但细看却又似乎很有规则。青衫男子在墓碑前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来到坟头右侧空余的地方用剑插了插，纤长的双手在地上缓缓挖出一个坑，将嘴角那根桃枝小心翼翼的种到了土里。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庄严肃穆，无喜无悲，认真的就如同这天地间再无其他事物一般。只不知坟墓里埋葬的姬，是他的谁？
种好桃枝将墓碑四周的杂草清理了一遍，青衫男子又及细心地将那坟头周围六株桃树上那些岔开的枝丫和枯黄坏死的叶子一一择去。做好这一切，青衫男子站在坟前看着那一拨黄土和那只有一个字的墓碑有些怔怔出神，嘴唇轻颤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只换作了一声叹息！
许久许久之后，他转身来到悬崖边向西望去，对着西方那一片苍穹眼中盛满了杀气。
诡异的事情逐渐在他身上发生，只见他那向西凝视的右眼眼眸中，生出了一条细小黑线，黑线缓慢而又张扬的将他的眼珠慢慢一分为二，半响后右眼眼里出现了两个黑色旋涡，那一点黑深不见底，那旋涡似深渊寒潭、似阴间幽冥。
两个黑色旋涡急速旋转，许是弹指、许是刹那、又或只须臾间青衫男子的右眼便出现了在常人身上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他的一只右眼珠里竟又生出一个眼瞳。
矗立在万丈悬崖边上一身妖气，遥望着西方万里苍穹，青衫男子紧握竹剑的左手缓缓指向天际，“无论你，现在有多高，坐在多少人顶礼膜拜的神坛之上，哪怕你已在九天之上，我也总有一天会将你打落凡尘！”
身上骤然并发出一股及阴死气，手中竹剑带着微微振鸣向西方天际飞去，伴着那竹剑撕裂虚空的嗤嗤声响，天空之上都被划出了一道银光裂痕，看着那竹剑在天穹之上穿梭剑气纵横，青衫男子脸上露出了一股决绝之色，整个身体凌空向那青峰山西崖那万丈深渊浓浓云雾中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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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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