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明月珠（二）
云灵犀听着他那些不知廉耻的话，耳根一红，薄面含怒， “不要拿我跟你那些雨儿涟儿比。”
顾倾城“哦”了一声，墨眸含笑，“原来圣子还记得有个雨儿啊。本座自然知道圣子原是公主殿下的爱子，身份娇贵得很，那雨儿涟儿当然是不能比的。”
云灵犀想自己原是既不在乎顾倾城，也不在乎顾倾城有多少男宠的，这番提了那个“雨儿”，倒显得自己好像很关注他一样，心下便觉得自己矮了一截，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顾倾城见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往往云灵犀这种时候，都是他得寸进尺的时候，他便一把抱了云灵犀的腰，在他后腰上摩挲着，叹道：“好久没抱过了，圣子的腰还是这么纤细。”
顾倾城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拉开云灵犀的腰带，一只手在他背部若有若无的抚摸着，“圣子还记得那龙阳十八式么，要不先陪本座练一两式再用晚膳如何？”
云灵犀被他气得不轻，清灵的眼睛里已经含起一层薄雾，从顾倾城身上挣了起来，气冲冲地就往饭厅奔去。
只听得顾倾城在后面喊，“圣子，记得先把腰带系好了再吃饭，不然待会儿又要在侍女面前难为情了。”
云灵犀听他这么一说，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紫玉腰带果然散着，不由得心中又暗暗地恼了一回。
饭间，云灵犀坐在顾倾城对面，眼睛只在瓷碗中的米饭与靠近自己的菜之间停留，他虽然没胃口，却不得不勉强着自己多吃一点，不然以顾倾城的性情，说不定又要找着由头逼他就范。
顾倾城一边吃着一盘清蒸明虾，深邃的眸子时不时瞧云灵犀两眼，面上一副悠闲的姿态。
两人沉默地吃了半个多时辰，云灵犀才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顾倾城点点头，不咸不淡道：“圣子再陪本座吃些吧，今晚的菜做得挺合本座胃口的。”
云灵犀最讨厌顾倾城这种绵里藏针夹带要挟的话，站起身来，便道：“圣主慢用，灵犀回房练功了。”
云灵犀说完，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只听得“啪”的一声，是象牙箸落在桌上的声音。云灵犀知道顾倾城已动怒，停了脚步，“圣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倾城冷笑道：“本座什么时候敢吩咐圣子了，不过是有圣子最关心的人的消息要带给圣子罢了。”
云灵犀听他一说，不由得身形一颤，“青凤哥有消息了么？”
顾倾城见云灵犀双肩轻颤，心中一阵不快，一时没压住火气，出语也就重了些，“不枉圣子为本教的叛徒守了这么多年的身，你的青凤哥，如今已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正领着大秦国的大军在西理的土地上肆掠呢。本座看他巴不得今晚就打到碧云轩来，好把你这幽禁深宫的心上人救出去。”
云灵犀被他气得双目发红，语音发颤，“圣主既然这么说，何不成全了灵犀与青凤哥！”
顾倾城道：“本座倒是想成全你，只是你不愿意成全本座！”
云灵犀知他是为练功一事，心气一上来，一发道：“圣主既然嫌灵犀心灵不够纯净，何不废了灵犀，另选一位助圣主早已突破大光明境的圣子！”
顾倾城的神色黯了黯，看云灵犀这样子，他今晚的功夫算了白费了，沉了沉气，站起身来，走到云灵犀身边道，“本座今晚是来告诉你，本座要亲自去一趟南棠寻找明月珠的下落，你若识趣一点，就好好做你的圣子，不然你那位青凤哥就算做了大秦的皇帝，本座也能让他活不成！”
云灵犀看着顾倾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顾倾城的恨里，是否已经掺杂了更复杂的情感。
☆☆☆☆
再说曲灵风与李画魂成功地逃了出来。第一次走出苎萝村，曲灵风的兴致那是前所未有的高涨，一路上拉着画魂东瞅瞅，西瞧瞧，边走边叹，如此花花世界，大好河山，他曲灵风居然错过了十七年，真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画魂本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过曲灵风喜欢热闹，只要曲灵风高兴，他跟着也挺开心，于是一连逛了零陵郡好几个城镇，住的都是那些上好的客栈，吃的都是当地的名菜，曲灵风又爱买东买西，一看上某样好玩的玩艺儿，总忍不住出手，于是银子便大把大把的往外流，不到一个月，曲灵风身上带的银钱，便花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二人年纪虽小，却都有一门手艺，一个会算命，一个会画画，画魂的脑子虽然转得慢点，曲灵风的脑子，那是转得滴溜溜地快。没了银钱，他便祭出他那算命的幡子，做起老本行来，又帮画魂买了纸墨，他帮人算命，画魂便帮人画些小影，代写些书信，这样一去二来，他们的日子，又开始过得滋润起来。
这一日，曲灵风和画魂路过零陵郡的丹阳城，盘缠用得差不多了，二人便在城东的一处书画铺前摆起摊来，书画铺的胖老板为人和顺，又收了曲灵风的银钱，便腾了铺前的一块地儿给他俩用。
曲灵风穿一件鹅黄布衫，敲着小锣，清亮的声音传了一街，“看相、测字、算命、描绘春容。”
画魂穿一件湖色布衫坐在画摊边上，那些女孩儿见他长得俊美，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其中有些胆子大些的，便跑来要问画魂是不是一位画师。
画魂总是甜笑着点点头，“我是一位画师。”
姑娘便羞答答地，一脸钦佩地嚷着，“这么年轻好看的画师，真的很少见呢！”
曲灵风立即趁热打铁，向那些金主姑娘们挤眉弄眼，“我们李画师的画技可是出自西蜀名家清华子，姊姊们长得这么漂亮，可要抓紧机会，多让李画师绘几张春容。”
画魂知道曲灵风又在编故事糊弄人，他心地纯良，最是装不住心事，便不由得红了脸，那模样就更好看。姑娘们谁不喜欢被人夸漂亮，又见画魂这么俊，都争着抢着要画魂绘春容。
画魂便埋在一群脂粉堆中，一张一张，一个一个细致地画起来，开始的时候，他画得极慢，后来画的人多了，渐渐的熟练起来，便快些，只是他从不因为人多而潦草地画，仍然是每一张都画得极认真，姑娘们看了也极满意，觉得画得比自己长得还好，都高高兴兴地付了银钱，快快乐乐而去。
摆了一个多时辰的摊，曲灵风也算了十来张八字了，一颗心正被越来越饱满的钱袋填得满满地，突然之间，一道青色的身影向他冲了过来，欲待看时，却是个穿着淡青罗衫的女孩儿，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普普通通，只是眉心那一点胭脂痣格外动人。
那女孩一闪身，便躲到曲灵风身后的衣襟下，牵着里他的衣摆便直往里钻。
曲灵风从来没有被人钻过衣襟，忙按着衣摆嚷道：“喂喂喂，你快出来，哪有姑娘家往男人衣服里钻的。”
下面传来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小哥，给我躲一下，十两银子。”
曲灵风怔了一晌，果见好几个武夫，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似乎是在寻人的光景，心中便明白了那姑娘多半是躲这些人的。
他往衣服底下伸出两根指头，低声道：“二十两。”
衣服底下的人愣了半晌，突然掐了一下曲灵风的大腿内侧，咬牙道：“二十两就二十两！”
曲灵风大腿嫩肉被拧，疼得眉头直打结，无奈为了那二十两银子，面上还只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中早已把衣服底下的人给咒了个上三代下三代。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那些人走远了，底下的人才从曲灵风衣摆下出来。
曲灵风手一摊，那青衣姑娘整了整衣裳，一副要走人的样子，瞅着曲灵风问，“干吗？”
曲灵风道：“银子！”
那青衣姑娘吐了吐舌头，“出来得急，没带银子，先记在账上。”
曲灵风一听她说没银子，立马一眼瞪了过去，这不瞪还好，一瞪便瞪出问题来了。
曲灵风直勾勾地看着对面那位“姑娘”，那位穿着姑娘家裙子的“姑娘”，胸前平得跟搓衣板似的，此刻微敞开的衣襟下，还露出一截男人的胸膛。
曲灵风虽然也扮过女的，不过他明显还是给对面那位给恶心到了，想到方才被一个男子钻到裤子底下，他的胃气便直往上涌。
曲灵风几乎快暴跳起来，“给银子，你白白占了本公子的便宜，给银子！”
那青衣少年眉毛一挑，眉间的那颗胭脂痣更加鲜妍，他掩了鼻子，道：“本公子染了你一身的臭气，还没叫你陪银子呢，不打扰了，本公子要去洗洗这一身的浊气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曲灵风哪容他走，一溜烟便追了上去，对方就是只铁公鸡，他曲灵风今天也要在他身上拔下几根毛来！
那青衣少年见曲灵风追上来，好像故意逗他玩似的，一会儿慢一会儿快，反正总跟曲灵风保持一定的距离，等曲灵风觉得自己马上就追上了，他便加快速度，一溜烟又跑开了，等曲灵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又故意放慢速度，曲灵风见对方慢了，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快耗到尽头了，便又重新燃起斗志再度出击。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追出了城门，又跑了两三座山，曲灵风实在跑不动了，只得停下来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喘气。
突然之间，那少年竟自曲灵风身后钻了出来，两指飞闪，便点了曲灵风身上好处穴道。
曲灵风瞪圆了双眼，瞧着满面含笑的青衣少年。
少年黑眸含笑地托起曲灵风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本公子要不要剥光你的衣服，把你挂在大道上让来往的人瞧几天呢？”
曲灵风恶狠狠地瞪着青衣少年，咬牙道：“你是谁！”
那青衣少年衣袖一挥，拉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眉心那一颗胭脂痣，长在一个男子身上，居然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青衣少年拧了拧曲灵风的脸蛋，笑道：“敢跟本公子讨价还价的，你还是第一个。告诉你也无妨，不才本公子，正是九马画山千面郎君春梦雨是也。”
他春梦雨的名号，那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地，他就不信，这个小算命的听到千面郎君的名号，不吓得跪地求饶。他一脸得意的笑道：“看在你方才让本公子免于双手沾了血腥的份儿上，你跪下给你春公子磕三个头，学几声狗叫，你春公子今天就网开一面，不把你脱光了去大道上展览。”
然而春梦雨毕竟还是看错了曲灵风，曲灵风从小生活在苎萝村封闭的世界里，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别说他是千面郎君，就是真的从地狱里冒出来的牛头马面，他曲灵风也有胆子拔下一条舌头来。
正在春梦雨准备着享受曲灵风的跪地求饶时，曲灵风却一口唾沫，吐在春梦雨脸上，春梦雨避之不及，俊脸上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曲灵风得意地“哼”了一声，心中想你有本事把老子的嘴也封上，不然老子用唾沫也要淹死你！
春梦雨俊俏的脸已经气得变形，“臭算命的，本公子改变主意了，本公子要你做本公子的奴隶！”
顾倾城“哦”了一声，墨眸含笑，“原来圣子还记得有个雨儿啊。本座自然知道圣子原是公主殿下的爱子，身份娇贵得很，那雨儿涟儿当然是不能比的。”
云灵犀想自己原是既不在乎顾倾城，也不在乎顾倾城有多少男宠的，这番提了那个“雨儿”，倒显得自己好像很关注他一样，心下便觉得自己矮了一截，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顾倾城见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往往云灵犀这种时候，都是他得寸进尺的时候，他便一把抱了云灵犀的腰，在他后腰上摩挲着，叹道：“好久没抱过了，圣子的腰还是这么纤细。”
顾倾城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拉开云灵犀的腰带，一只手在他背部若有若无的抚摸着，“圣子还记得那龙阳十八式么，要不先陪本座练一两式再用晚膳如何？”
云灵犀被他气得不轻，清灵的眼睛里已经含起一层薄雾，从顾倾城身上挣了起来，气冲冲地就往饭厅奔去。
只听得顾倾城在后面喊，“圣子，记得先把腰带系好了再吃饭，不然待会儿又要在侍女面前难为情了。”
云灵犀听他这么一说，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紫玉腰带果然散着，不由得心中又暗暗地恼了一回。
饭间，云灵犀坐在顾倾城对面，眼睛只在瓷碗中的米饭与靠近自己的菜之间停留，他虽然没胃口，却不得不勉强着自己多吃一点，不然以顾倾城的性情，说不定又要找着由头逼他就范。
顾倾城一边吃着一盘清蒸明虾，深邃的眸子时不时瞧云灵犀两眼，面上一副悠闲的姿态。
两人沉默地吃了半个多时辰，云灵犀才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顾倾城点点头，不咸不淡道：“圣子再陪本座吃些吧，今晚的菜做得挺合本座胃口的。”
云灵犀最讨厌顾倾城这种绵里藏针夹带要挟的话，站起身来，便道：“圣主慢用，灵犀回房练功了。”
云灵犀说完，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只听得“啪”的一声，是象牙箸落在桌上的声音。云灵犀知道顾倾城已动怒，停了脚步，“圣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倾城冷笑道：“本座什么时候敢吩咐圣子了，不过是有圣子最关心的人的消息要带给圣子罢了。”
云灵犀听他一说，不由得身形一颤，“青凤哥有消息了么？”
顾倾城见云灵犀双肩轻颤，心中一阵不快，一时没压住火气，出语也就重了些，“不枉圣子为本教的叛徒守了这么多年的身，你的青凤哥，如今已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正领着大秦国的大军在西理的土地上肆掠呢。本座看他巴不得今晚就打到碧云轩来，好把你这幽禁深宫的心上人救出去。”
云灵犀被他气得双目发红，语音发颤，“圣主既然这么说，何不成全了灵犀与青凤哥！”
顾倾城道：“本座倒是想成全你，只是你不愿意成全本座！”
云灵犀知他是为练功一事，心气一上来，一发道：“圣主既然嫌灵犀心灵不够纯净，何不废了灵犀，另选一位助圣主早已突破大光明境的圣子！”
顾倾城的神色黯了黯，看云灵犀这样子，他今晚的功夫算了白费了，沉了沉气，站起身来，走到云灵犀身边道，“本座今晚是来告诉你，本座要亲自去一趟南棠寻找明月珠的下落，你若识趣一点，就好好做你的圣子，不然你那位青凤哥就算做了大秦的皇帝，本座也能让他活不成！”
云灵犀看着顾倾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顾倾城的恨里，是否已经掺杂了更复杂的情感。
☆☆☆☆
再说曲灵风与李画魂成功地逃了出来。第一次走出苎萝村，曲灵风的兴致那是前所未有的高涨，一路上拉着画魂东瞅瞅，西瞧瞧，边走边叹，如此花花世界，大好河山，他曲灵风居然错过了十七年，真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画魂本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过曲灵风喜欢热闹，只要曲灵风高兴，他跟着也挺开心，于是一连逛了零陵郡好几个城镇，住的都是那些上好的客栈，吃的都是当地的名菜，曲灵风又爱买东买西，一看上某样好玩的玩艺儿，总忍不住出手，于是银子便大把大把的往外流，不到一个月，曲灵风身上带的银钱，便花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二人年纪虽小，却都有一门手艺，一个会算命，一个会画画，画魂的脑子虽然转得慢点，曲灵风的脑子，那是转得滴溜溜地快。没了银钱，他便祭出他那算命的幡子，做起老本行来，又帮画魂买了纸墨，他帮人算命，画魂便帮人画些小影，代写些书信，这样一去二来，他们的日子，又开始过得滋润起来。
这一日，曲灵风和画魂路过零陵郡的丹阳城，盘缠用得差不多了，二人便在城东的一处书画铺前摆起摊来，书画铺的胖老板为人和顺，又收了曲灵风的银钱，便腾了铺前的一块地儿给他俩用。
曲灵风穿一件鹅黄布衫，敲着小锣，清亮的声音传了一街，“看相、测字、算命、描绘春容。”
画魂穿一件湖色布衫坐在画摊边上，那些女孩儿见他长得俊美，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其中有些胆子大些的，便跑来要问画魂是不是一位画师。
画魂总是甜笑着点点头，“我是一位画师。”
姑娘便羞答答地，一脸钦佩地嚷着，“这么年轻好看的画师，真的很少见呢！”
曲灵风立即趁热打铁，向那些金主姑娘们挤眉弄眼，“我们李画师的画技可是出自西蜀名家清华子，姊姊们长得这么漂亮，可要抓紧机会，多让李画师绘几张春容。”
画魂知道曲灵风又在编故事糊弄人，他心地纯良，最是装不住心事，便不由得红了脸，那模样就更好看。姑娘们谁不喜欢被人夸漂亮，又见画魂这么俊，都争着抢着要画魂绘春容。
画魂便埋在一群脂粉堆中，一张一张，一个一个细致地画起来，开始的时候，他画得极慢，后来画的人多了，渐渐的熟练起来，便快些，只是他从不因为人多而潦草地画，仍然是每一张都画得极认真，姑娘们看了也极满意，觉得画得比自己长得还好，都高高兴兴地付了银钱，快快乐乐而去。
摆了一个多时辰的摊，曲灵风也算了十来张八字了，一颗心正被越来越饱满的钱袋填得满满地，突然之间，一道青色的身影向他冲了过来，欲待看时，却是个穿着淡青罗衫的女孩儿，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普普通通，只是眉心那一点胭脂痣格外动人。
那女孩一闪身，便躲到曲灵风身后的衣襟下，牵着里他的衣摆便直往里钻。
曲灵风从来没有被人钻过衣襟，忙按着衣摆嚷道：“喂喂喂，你快出来，哪有姑娘家往男人衣服里钻的。”
下面传来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小哥，给我躲一下，十两银子。”
曲灵风怔了一晌，果见好几个武夫，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似乎是在寻人的光景，心中便明白了那姑娘多半是躲这些人的。
他往衣服底下伸出两根指头，低声道：“二十两。”
衣服底下的人愣了半晌，突然掐了一下曲灵风的大腿内侧，咬牙道：“二十两就二十两！”
曲灵风大腿嫩肉被拧，疼得眉头直打结，无奈为了那二十两银子，面上还只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中早已把衣服底下的人给咒了个上三代下三代。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那些人走远了，底下的人才从曲灵风衣摆下出来。
曲灵风手一摊，那青衣姑娘整了整衣裳，一副要走人的样子，瞅着曲灵风问，“干吗？”
曲灵风道：“银子！”
那青衣姑娘吐了吐舌头，“出来得急，没带银子，先记在账上。”
曲灵风一听她说没银子，立马一眼瞪了过去，这不瞪还好，一瞪便瞪出问题来了。
曲灵风直勾勾地看着对面那位“姑娘”，那位穿着姑娘家裙子的“姑娘”，胸前平得跟搓衣板似的，此刻微敞开的衣襟下，还露出一截男人的胸膛。
曲灵风虽然也扮过女的，不过他明显还是给对面那位给恶心到了，想到方才被一个男子钻到裤子底下，他的胃气便直往上涌。
曲灵风几乎快暴跳起来，“给银子，你白白占了本公子的便宜，给银子！”
那青衣少年眉毛一挑，眉间的那颗胭脂痣更加鲜妍，他掩了鼻子，道：“本公子染了你一身的臭气，还没叫你陪银子呢，不打扰了，本公子要去洗洗这一身的浊气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曲灵风哪容他走，一溜烟便追了上去，对方就是只铁公鸡，他曲灵风今天也要在他身上拔下几根毛来！
那青衣少年见曲灵风追上来，好像故意逗他玩似的，一会儿慢一会儿快，反正总跟曲灵风保持一定的距离，等曲灵风觉得自己马上就追上了，他便加快速度，一溜烟又跑开了，等曲灵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又故意放慢速度，曲灵风见对方慢了，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快耗到尽头了，便又重新燃起斗志再度出击。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追出了城门，又跑了两三座山，曲灵风实在跑不动了，只得停下来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喘气。
突然之间，那少年竟自曲灵风身后钻了出来，两指飞闪，便点了曲灵风身上好处穴道。
曲灵风瞪圆了双眼，瞧着满面含笑的青衣少年。
少年黑眸含笑地托起曲灵风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本公子要不要剥光你的衣服，把你挂在大道上让来往的人瞧几天呢？”
曲灵风恶狠狠地瞪着青衣少年，咬牙道：“你是谁！”
那青衣少年衣袖一挥，拉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眉心那一颗胭脂痣，长在一个男子身上，居然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青衣少年拧了拧曲灵风的脸蛋，笑道：“敢跟本公子讨价还价的，你还是第一个。告诉你也无妨，不才本公子，正是九马画山千面郎君春梦雨是也。”
他春梦雨的名号，那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地，他就不信，这个小算命的听到千面郎君的名号，不吓得跪地求饶。他一脸得意的笑道：“看在你方才让本公子免于双手沾了血腥的份儿上，你跪下给你春公子磕三个头，学几声狗叫，你春公子今天就网开一面，不把你脱光了去大道上展览。”
然而春梦雨毕竟还是看错了曲灵风，曲灵风从小生活在苎萝村封闭的世界里，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别说他是千面郎君，就是真的从地狱里冒出来的牛头马面，他曲灵风也有胆子拔下一条舌头来。
正在春梦雨准备着享受曲灵风的跪地求饶时，曲灵风却一口唾沫，吐在春梦雨脸上，春梦雨避之不及，俊脸上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曲灵风得意地“哼”了一声，心中想你有本事把老子的嘴也封上，不然老子用唾沫也要淹死你！
春梦雨俊俏的脸已经气得变形，“臭算命的，本公子改变主意了，本公子要你做本公子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