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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死相搏

    这几十多年来,他律己至严,全心武道,因为只有在武道的追求里,他才能压下对亡弟那噬人的思念。

    在某一程度上,陆月亭不但是他的师弟,也代替了他心中亡弟的位置。

    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相像,也都是那么的倔强。

    谢天还心中一阵抽搐,多年前的遭遇又回到了眼前。

    那年,他奉师命去铲除专门以杀戮为生的一代凶霸南震天。在剑宗一千里外的古道上,他与南震天狭路相逢。当时他正在路上行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心中警兆忽现,立即停了下来。

    四周寂然无声,只有秋虫仍在卿卿鸣叫。

    谢天还心中一动,往天上望去。

    一弯明月下,连鸟影也不见半只。

    一声闷哼,却由身后传来。

    他头也不回,哈哈一笑,朝前大步踏出。

    风声骤起身后。

    谢天还一弯身,剑离鞘而出,身体前窜,猝然扭腰,剑刃随势旋转过来,往后方斜刺而去。

    只是这一刺,已可看出他苦修的功力,因为若他回身挡格,气势不但会减弱,且陷于被动之境,可是如此先窜后刺,气势不单没有减弱,而劲道亦运至最旺盛的状态,且反守为攻。

    身后的人“姨”了一声,离地飞起,手中大刀直挥,“铿”刀背撞在剑刃处,借力大鸟般飞往前方。

    谢天还全身一震,往后笔直倒下去,到了离地尺许处,猛扭腰腿,转了过来,变成脸向地下,双脚一缩一撑,借十只脚趾尖的力道,炮弹般离地冲飞,后发先至,摄在那人身后。

    那人的秃头闪闪生光,身形雄伟之极,脸的下半部长满了针剌般的短髭,连角分明的厚唇也差点遮盖了,一对眼铜铃般大,闪闪生威,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气态,,当然是号称刀霸下玄的刀中高手南震天。他已得知玉玄剑宗掌教大弟子四处寻他,就和结拜二弟在此埋伏,决心留谢天还命于此。刚刚掠身想偷袭,信心十足,玉玄剑宗难缠,那是意料中事,谢天还的强横,却大出他的意料,岂知这样一个后起之秀,武功竟具大家风范,可更大出他想象之外,尤其使他惊异的,是那种勇气和不守任何成规以命博命的拚斗方式。

    南震天一生经历的大小战仗真是数也数不清那么多,故虽为此惊异,却没丝毫为此气,暴喝一声,竟就凌空一个飞旋,飞转回来,刀随人转,刀气横生,凶猛之极。

    谢天还刚才已尝过他深厚无匹的内劲,知道自己最少要逊他一筹,硬碰无益。

    想是如此想,但他却没有半分气馁,一声长啸,剑锋颤震下,化出无数朵剑花,劲旋嗤嗤嘶响。

    “叮叮咚咚!”

    南震天的刀竟劈了个空,待要变招,长剑已在刀背上连刺了四下。

    刀虽末脱手坠地,但手腕受到玄力冲击,有点酸麻。

    南震天骇然喝道:“好小子!”飞起一脚,向已升至和他同等高度的谢天还当胸踢去。

    谢天还亦是心中骇然,原本他准备以巧招诱对方劈空后,连刺四剑 ,那知南震天竟仍能应对自如,刀没脱手,实已出乎他的意料。

    剑势刚尽,对方的脚离胸口只有半尺,第五剑怎样也刺不出了。

    谢天还闷哼一声,无奈下右手内弯,转以剑把攻敌,迎在对方脚尖上。

    “蓬!”

    两人反方向往后飞退,距离迅速拉开至三丈外。

    南震天脚一沾地,又再弹起,单手挥刀,欺身扑来,确有凶虎恶狼之势。

    谢天还落到地上,微微踉跄,口鼻溢出血丝,南震天已至。

    他夷然不惧,仰天一声长笑下,踏前一步,微弓腰背,剑向前倾,往由岂敌直刺过去,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拚命姿态,没有半分保留馀地。

    一串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

    谢天还打着转往后飞跌开去,血光迸现。

    南震天身形飞退,连退三步,才站稳下来,胸前处衣衫碎裂,鲜血渗出。

    戚长征转了足有七、八圈,“蓬”一声坐倒地上,但立即一剑柱地,霍地起立,胸胁处衣衫尽裂,隐见一道深深的血痕。

    南震天眼中射出凌厉的凶芒,伸手封住穴道,阻止血往外溢,冷笑道:“小子你的道行还未够!”

    两人由动手至此,还是第一次交谈。

    南震天道:“本人就是刀霸南震天,听说你四处寻我,不要在黄泉路上忘记了。”

    谢天还哑然失笑道:“原来你就是南震天,你的玄力虽比我强,过招比拚,或者你会胜上半筹,但若要杀我,却是另一回事,动手吧!”

    南震天阴沉道:“好!就让我看看你的韧力有多好。”

    话还未完,脚略运劲,手中厚刀化出刀花,往谢天还当头罩下。

    谢天还深吸一口气,竟然闭起眼睛,一剑往上挑去。

    “当!”

    刀影散去。

    南震天心头狂震,想不到谢天还剑法精妙至此,完全不受虚招所诱,一剑破去他这必杀的一招。

    剑光转盛。

    南震天喝叫声中,谢天还挺身而起,一剑接一剑,有若长江大河,由下往上攻去。

    南震天不停弹高扑下,始终没法破入谢天还连绵不绝的剑势里,但他实战经验丰富之极,不住加重内劲,心中在暗笑,我一下比一下重,看你能挡得到何时?立时展开新一轮攻势。

    没料谢天还的玄力没有衰竭般,一剑比一剑狠,杀得南震天叫苦连天,暗暗后悔。

    他玄力虽胜过谢天还,但招式和谢天还的剑法却无法相提并论,玉玄剑宗数万年称霸的剑法,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好在自己功力深厚,本来在一般的情况下,凭着多上数十年的战阵经验,他是足可稳胜无疑,但可惜现在却是势成骑虎。

    原来谢天还每一剑碰上他的刀,都用上了挑刺削撩的玄劲,南震天下手愈重,玄气消耗越大,此消彼长下变成与谢天还在玄劲的拚斗上,平分秋色,换句话说,谢天还的每一剑,都使他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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