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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蟒蛇

    蛇怪被我制住胸甲,又听我一番话,有些畏缩。我不敢就这样放了它,阿牛中了它的瘴气昏迷,我心中又有些气恼,趁它不备手一使力,竟生生把它的护心甲撕开一道。一开始只是想给它个教训,不曾想血液迅速从伤口涌出,腥味弥漫。蛇怪吃痛,正要张口咬我,我被血腥味刺激,力量陡然大增,竟然将它的整片护心甲拔出。

    蛇怪一声哀鸣,立即匍匐,扭动着身躯,甩得房内东西纷纷倒下,而阿牛中了瘴气,昏迷不醒。手上粘着蛇怪被拔鳞甲时喷出的新鲜血液,这味道竟然使我异常兴奋,我暗暗压□内流窜的气息,抱着阿牛坐起来。

    蛇怪被我暗算,痛不欲生,在房内大肆破坏,我大声呵斥:“停!”

    蛇怪只得哆嗦着道:“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血液的腥甜味竟然让我心中燃起了压抑了万年的念想,幸好在日沦潭中泡过四万年暂时可以压制,心中却隐隐不安。

    “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归位!”

    蛇怪忍痛领命。

    我眼盲,蛇怪并不知道,但是房间里的摆设经过蛇怪这么一闹腾,大概都已经移位,我不敢贸然下床,现在的我不放出灵识,无法斩杀蛇怪,只大声道:“看你修行不易,暂且放过你,你若是再来作恶,下回我就不是取你的鳞甲,而是取你的内丹了!”

    “是,是!”蛇怪诺诺,我大声斥道:“拆了你的结界给我滚!”它便一溜烟没影了。

    房中腥气依然重,一股新鲜的血味让我把持不住,心下更加烦躁,想来蛇怪在我这里吃亏不会那么快回来,便走到窗前打开窗子通风。

    阿牛妈在这时候突然进来,大叫阿牛。

    “嫂子,阿牛在呢。”

    阿牛妈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村上好几户人家的小孩子,睡着睡着,就没了!我怕我们家阿牛也……”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我连忙摸过去安慰,正想拍她肩膀,却觉得手上一片黏腻,连忙将刚刚从蛇怪身上拔下来的鳞甲藏好。

    阿牛妈没发现我的异样,连忙赶到阿牛旁边,阿牛身中瘴气还在昏睡,看不出什么异常,她擦擦眼泪,突然说:“这屋子怎么腥气那么重!”

    我说:“不知道啊,我是被熏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牛妈突然紧张起来:“他姑,你说,莫不是妖怪作祟吧?”

    我摇头道不知。

    “你说,好端端的娃娃,在大人怀里躺着,怎么就突然没了?而且一下子就是好几户的……而这房子里好好的,竟然生出那么一股腥味,莫不真的是妖魔作祟吧?”

    “嫂子你莫担心,村子里少了那么多孩子,官府必会来捉凶犯的。阿牛有我看着,不怕。”

    白天阿牛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蛇怪修为不高,瘴气的毒并不深,阿牛又有仙根,并无大碍。

    我将蛇怪的胸甲藏在床底下。小妖的胸甲并不坚固,闻着一股子腥味,并无多大用处。昨日蛇怪大肆在村中作乱,整个村子妖气冲天,到了下午,就有一个游荡的道士在村中徘徊。

    几个村里人围了上去,问他何事。他便答:“贫道云游到此,看到这里妖气冲天,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立马告诉他:“昨日村里好几户人家丢了孩子!”

    “有这等事?”

    “可不是嘛,我们都觉得是妖孽作祟!”旁边的人立刻应和。

    “请道长为我们做法除妖啊!”

    道士不答,巡视四周。阿牛拉着我在人群中围观,我听到道士沉默,害怕自己因为沾了蛇怪的血被他察觉,而现在又不能离开太过明显,进退两难间,那道士说:“死伤了多少人?”

    便有人引着他往丢了孩子的人家里去。

    阿牛扯扯我的裙子,说:“姑姑,阿娘说昨儿个半夜我们房子里好大一股子腥味,是不是也有妖怪来过了?”

    我笑道:“不知道呢,可是若是妖怪来过了,你怎么还在呢,不是该和那些小孩子一样被捉去么?”

    “那么姑姑,那些妖怪都是坏的么?”

    这两日阿牛一直纠结在神仙是否都是仁慈这个问题中,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神仙并非无心,妖物亦然,神或者魔怪都被心左右,有心便有欲,有欲便有情,有情便有私,有私,便不会绝对的仁慈或恶毒。而阿牛还小,如何懂得了这个道理。

    纵使是洪迟,想来也不会懂。

    到了傍晚,那个道士在村头河岸设了法坛,我无法放出灵识,也不能探知他到底有多少修为,还是个神棍。

    阿牛醒来后对晚上的事情没有记忆,丝毫没有被吓到,拉着我高高兴兴地去村头看道士做法。

    村中失了孩子的几户人家围着法坛,母亲在嚎啕,我听不见道士在念些什么咒,但是不觉得周身有什么不适,心想那咒对灵物估计是效用不大。道士突然转过头来叫人群安静,他要潜心做法。那些失了孩子的母亲立刻收了嗓门,只得小声抽噎。

    胸中已有些了然,做法时最忌讳中断,那道士恐怕得失败收场。

    陪着阿牛站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腥味。

    那个蛇怪又回来了。

    蛇怪是从河里潜水过来的。

    只听得嗖的一声,道士扔出了桃木剑,大喝一声:“孽畜,哪里逃!”

    人群开始骚乱,全部躲到道士后面,面朝河岸,交头接耳。阿牛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我略略俯身,把他揽在怀里。

    却没听到桃木剑打到蛇怪的闷声。

    杂乱的水声又没有了。道士转过身来对人群说:“此怪是山上的大蟒精,已有千年的修为了,现在它已经被贫道降服,各位可以安心了。”

    “姑姑,杀这个大妖怪真那么快?”

    能把蟒蛇精召唤来,确实有一些本事,不过只是些小把戏,功夫不到家的卖弄。

    只怕这蟒精不会安生。

    我摸摸阿牛的脑袋:“姑姑不懂这道家的事情。”

    那厢道士又道:“怕此怪有同伙,今夜贫道要在此守夜。”

    村里几户人家连忙抢着邀请道士去家里吃斋饭。

    我拉着阿牛:“既然蟒蛇精已经除了,我们该回家吃饭了吧?”

    第二天那个道士不见了,只留下了坛边上一滩血迹。

    村子里又开始人心惶惶。

    阿牛不敢出门,硬拉我坐在床上,他窝在我怀里,闷声问:“道长是被蟒蛇精吃了么?”

    我安抚着他:“也许是,也许是蟒蛇精的同伙。”

    “千年的蟒蛇精道长都能除掉,那那个同伙,是不是比蟒蛇精更厉害啊?”

    我知道那个道士所说的千年,只不过是唬人,那只蟒蛇精还未修成人形,大概也就是百余年而已。

    “不怕,姑姑和阿娘都会保护你的。”

    “可是蟒蛇精都有千年了,那个同伙要是比蟒蛇精还要老,姑姑能行吗?”阿牛抬起脸,我能想象他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

    我如何能告诉他其实姑姑已经快二十万岁了呢。

    他复又把头埋在我怀里,闷闷地说:“这些妖怪吃人,不是好妖怪。”

    我便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慰。

    四万年前,也有人这样对我。

    那时候我空长到十五万岁,由于与世隔绝长久,心智仍然迷瞪。

    初尝情为何物,只对那个在极北之地陪我十四万年的人满腔的信任。

    浩劫将至,不知如何处身,也像是阿牛这样,趴在那个人的怀里,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捉我们?”

    那人苦笑:“神魔殊途。”

    我晓得这四个字。十四万年前母妃被砍杀在天兵阵前,上位的天帝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这四个字断送了我父君母妃,现在又要来断送我了么?

    他轻抚着我的长发,我抬起脸来看见他幽深的眼睛,眸子里满腔的宠爱,我只在父君的眼中见过。

    “阿沦不怕,阿泽会保护你的。”

    我抬头坚定地看向他:“嗯,阿沦也会保护阿泽的。”

    他宠溺地揉着我头,我刚刚化为女身,脸庞依旧雌雄莫辨,他就这样看着我的脸,良久。

    我觉得我的双颊在这极寒之地都要热得烧起来了,便把头继续埋在他怀里,闷声道:“阿泽,我们不能被他们捉去。”

    “嗯。”

    “阿泽,为什么神魔殊途?这天下,魔从何处来,神又从何处来?”

    他默然。

    其实我知道的。

    当年父君被斩杀时,那个天帝就曾说过,父君是天地间第一头魔。

    而当我最年幼的那一万年,和父君母妃快乐地生活在落遐山上的时候,母妃曾说过,他们都是神族。

    由此,魔是由神来的。

    可是父君真的是魔么,魔与神真的是截然对立的两面?天帝用什么神魔殊途来拆散父君和母妃,怎不可知这只是天帝的一个借口?

    阿泽一下一下拍我的背。我继续说:“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捉我们?可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他不说话,而我心里其实明了。

    天帝所说的天道纲常,在我眼里不过是他用来拆散别人家庭的借口罢了。

    这天道,可真是天制定的?

    天边传来隆隆的雷声,我知道这是雷神的战鼓。

    我第一次经历战事时还小,但却看得清清楚楚。阿泽却放下我,将我从溜出来的冰缝中放回去,复又封上了冰层。

    冰层只有他可以开合。我在冰层下化为原型,使劲敲打冰面,却只能看见他的影子站起来,在北冥的风雪中直面乌压压一片天兵天将。

    就像是当年的父君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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