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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白茫茫的雪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求瑞继续拨弄琴弦。

    陶月贞在旁边舞着,美妙的姿态,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求瑞正轻轻地拨弄着,一片片积雪灯花般随着他的琴声落下,又落在无边无际的积雪中。

    夜半待客客不至。

    这境界是多么悠闲,多么潇洒,但现在,天地间又似乎充满着萧杀之气。

    柳残阳蜷伏在小停的圆柱下,连头都无力抬起。

    求瑞望着他,双眉一直未展,缓缓道:你看——叶无痕会不会出来?

    陶月贞笑了笑,道:“毫无疑问。”

    “你真这么了解他。”

    “当然,除我之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求瑞长叹了一声,道:“但愿如此——”

    他的声音忽然中断,就像是忽然被冻结在寒风里。

    他已瞧见了叶无痕。

    叶无痕已走入了这院子,只有他一个人。

    “你终于来了。”陶月贞停止了舞蹈,望着叶无痕说道,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怨恨,一丝伤悲,但也有一丝惊喜。

    叶无痕看了看蜷伏在小停圆柱下的柳残阳,对陶月贞说道:“你等了很久。”

    “你知道的,我等了十年。”

    叶无痕长叹一声,道:“可是这跟柳残阳没有关系。”

    “我知道,但对我却有关系。”

    “你只不过想折磨我,为何要……”

    还没等叶无痕接着说,陶月贞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折磨你,这十年来是你折磨我还是我折磨你,你比我更清楚。”

    叶无痕无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徒劳。

    “你想怎么样?”叶无痕望着陶月贞说道。

    陶月贞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示意求瑞继续弹奏,她随着节奏舞起来了。

    舞姿还是那么优雅,那么令人销魂。

    但叶无痕的心里却难受的要命,如果现在可以死的话,他情愿自己就此死去。

    但他不能。

    “你要不要也一起舞。”

    舞了一会儿,陶月贞对叶无痕说道。

    叶无痕无法拒绝,他知道,这不是邀请,而是一种命令式的语气。

    只因他太了解陶月贞了。

    两个人拥抱着,慢慢地舞着。

    而求瑞在一般弹着,眼里布满了泪痕。

    但他忍着。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大的让人无法理解,好像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雪落在树枝上,雪落在地上,雪飘进小亭来。

    一片一片的雪花,很美很美。

    求瑞其实早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但他心甘情愿,只因他爱陶月贞。

    尽管她知道陶月贞心里只有叶无痕。

    这就是爱情,有时候爱情总是盲目的,但谁又能说盲目的爱情就不是爱情呢?

    然而,叶无痕讨厌这种爱情。

    他不喜欢这样,他觉得还是浪迹天涯更舒服,更可以让他觉得自在。

    尽管有时他也渴望爱情,但只是那么一刹那的感觉。

    现在,他跟陶月贞舞着。

    但他的心里在疼。

    因为柳残阳。

    柳残阳正躺在圆柱下,痛苦地看着自己舞着。

    陶月贞开口说话了:“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乖了。”

    “不乖点,你会放了我朋友吗?”叶无痕说完看了看柳残阳。

    “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愿意陪我舞吗?”陶月贞反问道。

    “对,不是不愿意,而是很讨厌。”

    “可是你还是舞了。”

    叶无痕不再说话,只因他无话可说。

    张世仁替陶月贞办完事,便循原道回到玉泉山庄。

    而此时,上官云飞也正等待着他,都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失踪了。

    张世仁回到玉泉山庄,重新梳理了一番。

    一切停当,已是薄暮时分。

    蓦地,—声尖叫破空传来。

    张世仁顿吃—惊,毫不犹豫地弹身朝后院掠去,一条人影,迎面射来,快如疾矢,张世仁一闪身,扬掌正要劈出,目光扫处,忙不迭地卸了掌势。

    一看,原来是司马婷婷。

    司马婷婷脸色如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鬼!鬼”!

    “鬼?”

    “是的,真的是鬼!”

    “在哪里?”

    “你看,那不是……”

    张世仁不由心里发毛,转身望去,见在东院的院子中,并肩站着两个怪物,比常人至少要高出一头,皮肤漆黑如墨,加上一身黑色袍履,严如两座铁塔,长发披在肩头,双目闪着绿光,手持两根形如判官笔的铁扦。

    那形貌,像传说中的魅影刀客。

    说是鬼,并非言过其实。

    张世仁打了一个冷战,但随之而起的,是无比的杀机。

    “婷婷,对方一样是人,不是鬼!”

    司马婷婷惊恐犹存地道:“人……不会那样!”

    话声中,两个怪人开始挪动脚步,僵直、呆滞、木然,如两具僵尸。张世仁心头泛起了寒意,他想,自己一回到庄里,就出现这样的怪物,一定有什么隐情。

    两怪物已移到地中央。距张世仁和司马婷婷约三丈之遥。

    司马婷婷一拉张世仁道,惶然道:“我们快去告诉我爹吧。”

    张世仁一咬牙,道:“对方来历非弄清不可!”

    说完,拔剑在手,一弹身,冲了过去。

    两怪物止步停身,四道绿光直射张世仁面上,片刻之后,突然转身朝厅屋方向走去。

    张世仁一闪身截在头里,大喝一声道:“别走!”

    两怪物眼中绿光转动,喉间发出了“鸣!呜!”怪声。

    张世仁不禁头皮发炸,难道对方真的不是人?

    转念间,暴喝一声道:“装神扮鬼,报上来路!”

    两怪物目珠乱转,鼻息咻咻,却没有开口应答。

    张世仁一剑劈了出去,两怪物竟视若无睹,不闪不避,“膨”地一声,剑身反而弹起,震得虎口发麻,不由惊了个亡魂出窍,难道真的碰上了鬼?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一瞬间,那被劈中的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出,张世仁一时未及封架之势,前胸被铁扦戳中,一阵直透肺腑的剧痛,加上奇强无比的撞击力,使他再也筝不住身子,踉踉跄跄退了七八步,仰面栽了下去……

    说也奇怪,那怪物的铁扦并未击出,中途又收了回去,好像并没有要他们性命一样。口里发出一种刺耳的怪声,双双转身,如鬼影般一闪而逝。

    张世仁不由骇然,刚才两怪物移动身子时,僵木迟滞,而现在离去的身法,却又如此玄奇快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自己明白,若非陶月贞当初给自己的坚硬钢板护体,决逃不了被洞穿胸腑的命运,虽没如此,但铁扦是纯器,而且那怪物力大无比,洞胸之厄虽免了因撞击而受伤却难逃,他用手按了按胸骨,还好,没有被戳断。

    “你没事吧?”

    “—点轻伤!”

    “啊,吓死我了……”

    “对方不知是什么怪物,竟然剑刃不能伤?”

    “八成不是人。”

    “但从未听说过这种怪物呀?”

    尽管这两个怪物好像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的,但张世仁仍然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

    暮地,一个异声隐隐传来,司马婷婷栗声道:“听,什么声音?”

    张世仁立起身来道:“公主,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我跟你……”

    “不,我去去就来!”

    说完,目光扫向院中,登时为之心胆俱寒,只见刚才两怪物之—兀立院中,他脚前躺着—个人。

    又毁了—人,是谁?

    他不顾危险,窜了出去。

    怪物目中绿光连闪,盯住张世仁。

    张世仁直逼怪物近前,怪物眼珠转动了几下,转身一闪而没。张世仁惊震莫名,这怪物为何不对自己出手?为什么?

    转念中,目光扫向地上的人影,只见血流遍地,前胸洞穿,成一具死尸了。

    定睛一看,不由“呀!”地惊呼出声,死者并非别人,竟然是玉泉山庄的五大高手之一云中子。

    司马婷婷奔了出来,俯身一看,惊呼道:“是云中子!”

    “什么,云中子?”

    “是的,我们……又少了一位高手。”

    张世仁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杀此怪物誓不为人!”

    但他心里明白,凭自己的功力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这两个怪物的。

    张世仁喘了一口长气,道:“看来怪物仍隐身在这附近!”

    “也许怪物身后人也在附近!”

    “我要去查……”

    “目前情况不明,别去冒险,待见到了庄主,再做商议。”

    “现在不查,岂不舍近求远?”

    “话不该这么说,也许他们已知底细。”

    “我……忍受不了!”

    此际已是起更时分。

    “嚓!”一个小丸,落在两人身前,两人同时惊得汗毛竖立。

    张世仁低喝一声:“谁?”没有回应,司马婷婷俯身捡起那小丸,惊声道:“是一个纸团!”

    “纸团!我看!”

    张世仁接过手里,果然是一个纸团,包石投来的,打开借着天光,运足目力一看,只见几个狂草字,开口念道:“危险,速离。”

    后面,画了一个舞蹈的女子。

    司马婷婷呼道:“是谁?”

    张世仁皱眉苦思了片刻,道:“公主,你先去禀报庄主,这里先交给我来对付。”

    “好的!”司马婷婷说完,转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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