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太子
自狩猎回来，皇上对李亨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自先太子死后太子之位空置一年之久也是考虑册立太子的时候。左相李适之支持忠王，李林甫素与李适之不和，若忠王掌权，他的宰相之位必然受到威胁，李林甫便借用皇上对惠妃的感情数劝圣上立惠妃之子寿王瑁，李隆基此生虽至爱武惠妃，但到底是贤明君主，知李瑁懦弱怕事非人君之选，于开元二十六年六月三日，立亨为太子；七月二日，行典礼，赦天下。
大典之日全城结彩，李亨从忠王府行进皇宫一路备受瞩目，百姓行之大礼后，方觉得一切不是梦境，高兴之余不忘向百姓点头示好。江逸笑吟吟地走在忠王身后，走在威武凛然的仪队中，望着蟒袍加身的李亨不禁绽颜一笑，他终于离这大唐行宫更近了一步，从前的一切缱绻都值得。
李隆基在麟德殿大摆筵席邀百官文武同庆。皇上欲令萍儿同他一起出席，这无疑彰显了她的身份，应是多少妃嫔梦寐的赏赐。按她的性格自是不愿意参加的，她却未有丝毫犹豫地应了下来。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寒栗与失望却让人丝毫察觉不到，看到的只是一张威严下的高兴宠溺的脸。
从前来到上清观感到的是神清气爽，只因她的傲世独立自带沁人芬芳，如今再来上清观却觉得心乏，纵使以前她冷若着脸他也不会心烦，如今看着她花绽的笑颜，心里却多了一份心凉。自出生之日起，他就生活在武则天的压制下，后又经历韦后、太平公主夺权，此生他最痛恨心计颇深的女子。多年来独宠武惠妃，一是她的贤惠淑得最得他意，二是一人独宠，其她妃嫔就不会生出后宫许多无端枝节。本以为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现在看来倒不尽是。
李隆基端正威严地坐在金龙宝座上，萍儿伴着他在左侧坐下。堂下百官个个笑的露齿，笑容背后掺杂着的虚假谁又能看出来呢？李林甫心里虽极不畅快，嘴上却说着令太子，皇上喜颜的好话。
在这样的盛宴下，一贯清淡的萍儿也穿的浓烈，妆上也令春红着意画的浓艳了一些，少了些少女的青涩，倒多了些少妇的妩媚。她端坐在堂上，满脸笑意地听着百官的朝贺，时而露袖藏笑，时而微微颔首，一副贵妃的模样，大臣对她也不敢小觑。
萍儿与皇上偶时交个眼神，有时相视一笑，高仙芝坐在堂下看着这一幕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脸色苍白。他平日里话语就不多，今日看着更加冷漠，大臣们也不自讨没趣，没人理睬他，他只一味地坐在席前灌酒，一旁的婢女斟了一杯又一杯。
安禄山坐在他对面，斟了杯酒站起敞声道：“高将军，干嘛喝的那么急呢，禄山敬你一杯，共贺今朝！”高仙芝举起酒杯，头也未抬，只是对着他的方向敬了一杯，又独自干饮起来。傲慢无礼的态度并未激怒安禄山，只惹得周围大臣的一片不满。安禄山笑笑，一饮而尽，悠然坐下。他的目的已达到，朝堂上反感高仙芝的人越多，对他就越是有利。至于萍儿与他的关系，他早已猜度几分。
李隆基与萍儿也看到此幕，皇上虽然欣赏高仙芝少年大成，可对他的态度也颇为不满。
“高将军一人埋头独饮，难不成心里有什么郁结？”玩笑中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许是高将军不善言谈，怕得罪了各位大臣，有口难言啊！”萍儿一旁笑嗔着圆场。
“哦？高将军可是爱妃所言？”
高仙芝站起，由于喝的太猛，脑袋有点晕眩，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娘娘体谅，微臣确实如此！”
“高将军堂堂七尺男儿，竟还羞于张口！”李隆基大笑地打趣说，言语里却带着嘲笑。
“皇上，微臣不甚酒力，还望陛下准许臣先行离开！”
“既然高将军身体不适，就且先回吧！”
仙芝作揖告退，殿上有些微晃的背影远去，她深深看两眼，别过头去，心里刀绞的疼痛。她怕他受伤，却又不得不让他受伤。今日殿上的种种，与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何尝不是做给他看，让他不要再一心托付，让他去追寻他的梦，他的幸福……
坐在皇上右下方的太子，听着她百灵般的笑声也是心里一酸。那个宛若芙蓉的女子，终归不是他的，黯然之时，转身为皇上和她敬酒。看到她的一际，想说的话终归是说不出口，代之的只能是举杯敬酒，她浅笑端起酒杯，站起饮尽，深深看了他一眼，款款坐下。这一眼饱含着往日的太多话语。待他转身，目光迎上坐在身旁的太子妃，这个面容恬静姣好的女子，虽是绝色，却比不上她。
仙芝走出皇宫，走在长安街上，头也不比之前的晕胀，不知向哪走。走在巷口，想起当日那个毫不畏惧蛮汉，讲绿矾那些他不懂的道理的女子，被他一拉上马的女子，月圆夜聪慧解答灯谜的女子，还有鬓香坊一舞倾城的女子……回忆着，想念着，来到了鬓香坊。
鬓香坊还如往日的繁盛，红姨见来客是高仙芝，忙前去笑脸相迎：“高将军，你可好日子没来了！”他不知道她在他身旁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在铭牌前，而今她的铭牌早已撤下。
“原先这位姑娘的铭牌呢？”
“您说那位姑娘啊！她早已进宫了，如今可是大名鼎鼎地梅妃娘娘，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他哑笑，怎么不知，她是他亲自送来长安的！
“不过将军，坊间虽然其她女子稍逊萍儿，却也是出挑的！”
他笑笑，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桌上离去。
“唉，萍儿啊萍儿，你怎么那么好命，有个江公子惦念着你，还有个高将军牵挂着你，现今还有皇上宠着你！”红姨自顾自地说道。
萍儿在春红的搀扶下出了麟德殿。回到上清观，刚躺在床榻上就吐了起来。
“娘娘，要不要传太医？”
“帮我沏杯醒酒茶来！”
喝完醒酒茶，刚才又吐了一阵，心里总算好受一点。吐了酒，躺在床榻上缓缓睡去。醒来时，已是黑夜，春红点了灯，屋里照的透彻。
“春红，打开窗子！”
“娘娘，您刚醒酒，外面的风刮的厉害！”
“不打紧，打开吧！”
春红打开窗子，一阵凉风出来，吹得她神清气爽，风中夹着建兰香。
“春红，宫中哪里有兰花？”
“好像是静心苑。”
“我们去看看？”
“娘娘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
“静心苑是冷宫，关押了好多犯了事的妃嫔！”
“既然是冷宫，平时肯定没有人看望她们，春红你去拿些包子带上，我们去静心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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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之日全城结彩，李亨从忠王府行进皇宫一路备受瞩目，百姓行之大礼后，方觉得一切不是梦境，高兴之余不忘向百姓点头示好。江逸笑吟吟地走在忠王身后，走在威武凛然的仪队中，望着蟒袍加身的李亨不禁绽颜一笑，他终于离这大唐行宫更近了一步，从前的一切缱绻都值得。
李隆基在麟德殿大摆筵席邀百官文武同庆。皇上欲令萍儿同他一起出席，这无疑彰显了她的身份，应是多少妃嫔梦寐的赏赐。按她的性格自是不愿意参加的，她却未有丝毫犹豫地应了下来。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寒栗与失望却让人丝毫察觉不到，看到的只是一张威严下的高兴宠溺的脸。
从前来到上清观感到的是神清气爽，只因她的傲世独立自带沁人芬芳，如今再来上清观却觉得心乏，纵使以前她冷若着脸他也不会心烦，如今看着她花绽的笑颜，心里却多了一份心凉。自出生之日起，他就生活在武则天的压制下，后又经历韦后、太平公主夺权，此生他最痛恨心计颇深的女子。多年来独宠武惠妃，一是她的贤惠淑得最得他意，二是一人独宠，其她妃嫔就不会生出后宫许多无端枝节。本以为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现在看来倒不尽是。
李隆基端正威严地坐在金龙宝座上，萍儿伴着他在左侧坐下。堂下百官个个笑的露齿，笑容背后掺杂着的虚假谁又能看出来呢？李林甫心里虽极不畅快，嘴上却说着令太子，皇上喜颜的好话。
在这样的盛宴下，一贯清淡的萍儿也穿的浓烈，妆上也令春红着意画的浓艳了一些，少了些少女的青涩，倒多了些少妇的妩媚。她端坐在堂上，满脸笑意地听着百官的朝贺，时而露袖藏笑，时而微微颔首，一副贵妃的模样，大臣对她也不敢小觑。
萍儿与皇上偶时交个眼神，有时相视一笑，高仙芝坐在堂下看着这一幕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脸色苍白。他平日里话语就不多，今日看着更加冷漠，大臣们也不自讨没趣，没人理睬他，他只一味地坐在席前灌酒，一旁的婢女斟了一杯又一杯。
安禄山坐在他对面，斟了杯酒站起敞声道：“高将军，干嘛喝的那么急呢，禄山敬你一杯，共贺今朝！”高仙芝举起酒杯，头也未抬，只是对着他的方向敬了一杯，又独自干饮起来。傲慢无礼的态度并未激怒安禄山，只惹得周围大臣的一片不满。安禄山笑笑，一饮而尽，悠然坐下。他的目的已达到，朝堂上反感高仙芝的人越多，对他就越是有利。至于萍儿与他的关系，他早已猜度几分。
李隆基与萍儿也看到此幕，皇上虽然欣赏高仙芝少年大成，可对他的态度也颇为不满。
“高将军一人埋头独饮，难不成心里有什么郁结？”玩笑中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许是高将军不善言谈，怕得罪了各位大臣，有口难言啊！”萍儿一旁笑嗔着圆场。
“哦？高将军可是爱妃所言？”
高仙芝站起，由于喝的太猛，脑袋有点晕眩，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娘娘体谅，微臣确实如此！”
“高将军堂堂七尺男儿，竟还羞于张口！”李隆基大笑地打趣说，言语里却带着嘲笑。
“皇上，微臣不甚酒力，还望陛下准许臣先行离开！”
“既然高将军身体不适，就且先回吧！”
仙芝作揖告退，殿上有些微晃的背影远去，她深深看两眼，别过头去，心里刀绞的疼痛。她怕他受伤，却又不得不让他受伤。今日殿上的种种，与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何尝不是做给他看，让他不要再一心托付，让他去追寻他的梦，他的幸福……
坐在皇上右下方的太子，听着她百灵般的笑声也是心里一酸。那个宛若芙蓉的女子，终归不是他的，黯然之时，转身为皇上和她敬酒。看到她的一际，想说的话终归是说不出口，代之的只能是举杯敬酒，她浅笑端起酒杯，站起饮尽，深深看了他一眼，款款坐下。这一眼饱含着往日的太多话语。待他转身，目光迎上坐在身旁的太子妃，这个面容恬静姣好的女子，虽是绝色，却比不上她。
仙芝走出皇宫，走在长安街上，头也不比之前的晕胀，不知向哪走。走在巷口，想起当日那个毫不畏惧蛮汉，讲绿矾那些他不懂的道理的女子，被他一拉上马的女子，月圆夜聪慧解答灯谜的女子，还有鬓香坊一舞倾城的女子……回忆着，想念着，来到了鬓香坊。
鬓香坊还如往日的繁盛，红姨见来客是高仙芝，忙前去笑脸相迎：“高将军，你可好日子没来了！”他不知道她在他身旁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在铭牌前，而今她的铭牌早已撤下。
“原先这位姑娘的铭牌呢？”
“您说那位姑娘啊！她早已进宫了，如今可是大名鼎鼎地梅妃娘娘，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他哑笑，怎么不知，她是他亲自送来长安的！
“不过将军，坊间虽然其她女子稍逊萍儿，却也是出挑的！”
他笑笑，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桌上离去。
“唉，萍儿啊萍儿，你怎么那么好命，有个江公子惦念着你，还有个高将军牵挂着你，现今还有皇上宠着你！”红姨自顾自地说道。
萍儿在春红的搀扶下出了麟德殿。回到上清观，刚躺在床榻上就吐了起来。
“娘娘，要不要传太医？”
“帮我沏杯醒酒茶来！”
喝完醒酒茶，刚才又吐了一阵，心里总算好受一点。吐了酒，躺在床榻上缓缓睡去。醒来时，已是黑夜，春红点了灯，屋里照的透彻。
“春红，打开窗子！”
“娘娘，您刚醒酒，外面的风刮的厉害！”
“不打紧，打开吧！”
春红打开窗子，一阵凉风出来，吹得她神清气爽，风中夹着建兰香。
“春红，宫中哪里有兰花？”
“好像是静心苑。”
“我们去看看？”
“娘娘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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