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进宫
屋内的烛光摇曳在窗上，萍儿躺在床上睡着，仙芝拉上门在庭院中坐着。西风呼啸，一群高句丽装扮的护卫踏风而来。
“将军！”来人齐齐地跪在他面前。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是老爷让我们来这里找您！”他轻哼一声，果然知子莫如父。
“找我做什么？”
“老爷让我转告将军一句话，江家与高家的生死握在将军手中！”他眉头一皱，冷声说道：“长安可有事发生？”
“长安张贴告示，江若逊被抓八日后处斩，老爷对外宣称将军重病，避门谢客。”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将军？”
“你们先回去，我自有安排！”
回到屋内，轻轻地走向床边，手轻轻滑过她熟睡的脸庞，喃喃说道：“萍儿今生你是我妻，我却不能陪伴你，回去长安我们就再不能相守。”
晨暮交接，天际微亮，马车已驶向长安，萍儿醒来看到正躺在他的怀里，他一脸乏意，冲她笑笑：“你醒了？”
“我怎么睡着的我都不知道。”轻轻地拍打几下自己的头，感觉头脑清醒了几分，“你没有休息吗？”
“我怕来不及，想多看你几眼！”说罢，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我们是夫妻了，怎么会来不及！”她坐起来，拍一下他的额头嗔道。
“我们这是去哪？”
“长……安！”他顿了顿，心被深深刺痛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眼泪滑出眼角，又猛然擦拭掉，躺在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这么温暖，可却再不能属于她。他紧紧地抱着她，沉默不语，路上只能听到嘚嘚的马蹄声。
重新踏上长安的土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兴奋，长安这个梦开始又梦破碎的地方，对它的情感已不能言语。仙芝把她送到忠王府前，望着她走远，消失……
回到忠王府看到江若逊与江庭远，萍儿明白仙芝把她带回长安的苦衷，他一人默默承受着苦痛。
“爹，二哥，萍儿让你们担心了！”萍儿走到两人的座前跪下，江父忙把她扶起。
“萍儿，是爹爹拖累你了！”江父摸着萍儿的脸，抚去她的眼泪，悲痛地说道。
她轻轻地摇着头，破涕为笑，笑带苦涩，“爹爹，忠王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忠王在府中很优待我们，只是要你……”
“不打紧，爹爹，二哥，我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担，是我没有顾虑到你们，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置江家安危不顾！”正在内疚着，李亨和江逸走来。
“萍儿，你……可想通了？”李亨心里一阵苦涩。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她的眼中渗出一道寒光，李亨看到心里一颤。江逸更是心如刀绞。
“二哥，你先带爹爹去休息吧。”萍儿转身向庭远说道，庭远不多问带着江父离开。
“忠王殿下，请您也先回避吧！”李亨也悻悻地离开。
“大哥，是你让忠王把爹爹和二哥抓过来的吧？”
“是”
“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法，若是我没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处决爹？”此时，她埋怨眼前这个看一切都云淡风轻的人。
“不，你一定会回来！”他坚定地望着她说道。
“高句丽的那些人也是你派去的？”
“不是，那是高舍鸡派去找寻高仙芝的人！我不会让爹和二弟冒险，所以就算你不回来，高仙芝为了将军府那些人也会回来。”
“萍儿，事已至此，你与高仙芝也是有缘无份，他有他的责任，你也不能任性妄为。”她无力地坐下，其实她何尝不知，只是她不愿想，不敢想，只能把悲愤发泄到江逸身上。
“哥，忠王不知道仙芝和我一起……”
“他不知情！”
“那就好，什么时候进宫？”
“三日后。”
回到将军府，高舍鸡正在前厅等候着他。见他进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正想上前，却只见他朝自己作了一揖便向偏厅走去，只留下老父黯然的身影……
三日后，高力士带着随从赶到忠王府，萍儿梳洗完毕，在侍女的带引下迎了出去，坐上花轿，高力士和李亨寒暄一会儿，正欲起轿，回头时，正撞上黛儿观望的脸，黛儿赶紧躲进府中，他黯然一笑，起轿离开。街上的百姓望着离去的花轿，对这个女子将来的一生议论纷纷，高仙芝目送着花轿离开，他的心也随着她一起离去，只剩下一副躯壳留在人群中。
在高力士的带引下，绕过个个宫门，来到了上清观。高力士命宫女搀扶，萍儿摇头谢意，径自走下。上清观地处上阳宫别院偏处，没有精丽雕饰，却也简朴清雅。
“姑娘请先在此歇息，老奴这就去禀告皇上！”
“有劳公公！”萍儿深深行礼，高力士离去。
站在庭院中，望着红墙金瓦，黯然神伤。这一生注定在这高高宫墙里孤独终老，她不求荣华，只愿与良人双宿双飞，上天连这点愿望都不肯给她。心里一凉，命宫女拿来一把古琴抚起，琴声幽怨凄凉。
琴至深处，皇上已来其身后，她却浑然不知。宫女正欲开口，李隆基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命小太监取出他的长笛来，伴着她的琴音吹奏起来。她心头一阵欣喜，琴音倏尔温婉流长，道尽情意。曲罢回眸，眼中流露着失望，不是他！她匆匆站起，向他行礼：“民女参见皇上！”
“快起！”他前去扶起，笑眯着看她。
“谢皇上！”
“你这是什么曲？”
“回皇上，这是《相思曲》。”
“哦？此曲时而内敛时而奔放，奔放有力时又忽而温婉，确诉相思！此曲是你所做？”深不可测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
“一位故人所创，觉得好听便记了下来，借此思梅罢了！”说罢，眼中余晖洒向墙角些许败落的梅花。
“梅花败了还会再开，何必那么伤感。既然你如此爱梅，朕就赐你一所梅园！”
“谢皇上！”
“朕在宜春北苑建了一所教坊，闲余时常去游戏一番，可愿陪朕前往？”
“欣然！”
萍儿走在李隆基身后，他停着停，待她走到他身旁，他才笑笑继续行走。素闻皇上知音律，酷爱法曲，看到教坊，萍儿才能明白他的爱之深。在这里他俨然没有天子的威严，亲自对宫女太监进行调教，亲自为歌妓作曲，玩的像个孩童。萍儿在教坊中，心中的愁苦也减少几分，挑选中意的乐器弹奏起来，时而莞笑，时而微怒，脱去之前的拘束，有了少女的洒脱与趣性。望着她似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的容颜，李隆基心头一荡……
回至上清宫，几个老嬷嬷伺候萍儿沐浴更衣，略施粉黛宛如出水芙蓉。收拾妥当，见李隆基踏进上清观。萍儿站起，微微欠身。李隆基拉着她往床榻走去，床幔拉起，躺在李隆基身边，眼泪默默地流向两鬓，湿了发梢，脑海浮现着他的容颜，仙芝，仙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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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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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做什么？”
“老爷让我转告将军一句话，江家与高家的生死握在将军手中！”他眉头一皱，冷声说道：“长安可有事发生？”
“长安张贴告示，江若逊被抓八日后处斩，老爷对外宣称将军重病，避门谢客。”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将军？”
“你们先回去，我自有安排！”
回到屋内，轻轻地走向床边，手轻轻滑过她熟睡的脸庞，喃喃说道：“萍儿今生你是我妻，我却不能陪伴你，回去长安我们就再不能相守。”
晨暮交接，天际微亮，马车已驶向长安，萍儿醒来看到正躺在他的怀里，他一脸乏意，冲她笑笑：“你醒了？”
“我怎么睡着的我都不知道。”轻轻地拍打几下自己的头，感觉头脑清醒了几分，“你没有休息吗？”
“我怕来不及，想多看你几眼！”说罢，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我们是夫妻了，怎么会来不及！”她坐起来，拍一下他的额头嗔道。
“我们这是去哪？”
“长……安！”他顿了顿，心被深深刺痛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眼泪滑出眼角，又猛然擦拭掉，躺在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这么温暖，可却再不能属于她。他紧紧地抱着她，沉默不语，路上只能听到嘚嘚的马蹄声。
重新踏上长安的土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兴奋，长安这个梦开始又梦破碎的地方，对它的情感已不能言语。仙芝把她送到忠王府前，望着她走远，消失……
回到忠王府看到江若逊与江庭远，萍儿明白仙芝把她带回长安的苦衷，他一人默默承受着苦痛。
“爹，二哥，萍儿让你们担心了！”萍儿走到两人的座前跪下，江父忙把她扶起。
“萍儿，是爹爹拖累你了！”江父摸着萍儿的脸，抚去她的眼泪，悲痛地说道。
她轻轻地摇着头，破涕为笑，笑带苦涩，“爹爹，忠王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忠王在府中很优待我们，只是要你……”
“不打紧，爹爹，二哥，我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担，是我没有顾虑到你们，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置江家安危不顾！”正在内疚着，李亨和江逸走来。
“萍儿，你……可想通了？”李亨心里一阵苦涩。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她的眼中渗出一道寒光，李亨看到心里一颤。江逸更是心如刀绞。
“二哥，你先带爹爹去休息吧。”萍儿转身向庭远说道，庭远不多问带着江父离开。
“忠王殿下，请您也先回避吧！”李亨也悻悻地离开。
“大哥，是你让忠王把爹爹和二哥抓过来的吧？”
“是”
“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法，若是我没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处决爹？”此时，她埋怨眼前这个看一切都云淡风轻的人。
“不，你一定会回来！”他坚定地望着她说道。
“高句丽的那些人也是你派去的？”
“不是，那是高舍鸡派去找寻高仙芝的人！我不会让爹和二弟冒险，所以就算你不回来，高仙芝为了将军府那些人也会回来。”
“萍儿，事已至此，你与高仙芝也是有缘无份，他有他的责任，你也不能任性妄为。”她无力地坐下，其实她何尝不知，只是她不愿想，不敢想，只能把悲愤发泄到江逸身上。
“哥，忠王不知道仙芝和我一起……”
“他不知情！”
“那就好，什么时候进宫？”
“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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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高力士带着随从赶到忠王府，萍儿梳洗完毕，在侍女的带引下迎了出去，坐上花轿，高力士和李亨寒暄一会儿，正欲起轿，回头时，正撞上黛儿观望的脸，黛儿赶紧躲进府中，他黯然一笑，起轿离开。街上的百姓望着离去的花轿，对这个女子将来的一生议论纷纷，高仙芝目送着花轿离开，他的心也随着她一起离去，只剩下一副躯壳留在人群中。
在高力士的带引下，绕过个个宫门，来到了上清观。高力士命宫女搀扶，萍儿摇头谢意，径自走下。上清观地处上阳宫别院偏处，没有精丽雕饰，却也简朴清雅。
“姑娘请先在此歇息，老奴这就去禀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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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庭院中，望着红墙金瓦，黯然神伤。这一生注定在这高高宫墙里孤独终老，她不求荣华，只愿与良人双宿双飞，上天连这点愿望都不肯给她。心里一凉，命宫女拿来一把古琴抚起，琴声幽怨凄凉。
琴至深处，皇上已来其身后，她却浑然不知。宫女正欲开口，李隆基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命小太监取出他的长笛来，伴着她的琴音吹奏起来。她心头一阵欣喜，琴音倏尔温婉流长，道尽情意。曲罢回眸，眼中流露着失望，不是他！她匆匆站起，向他行礼：“民女参见皇上！”
“快起！”他前去扶起，笑眯着看她。
“谢皇上！”
“你这是什么曲？”
“回皇上，这是《相思曲》。”
“哦？此曲时而内敛时而奔放，奔放有力时又忽而温婉，确诉相思！此曲是你所做？”深不可测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
“一位故人所创，觉得好听便记了下来，借此思梅罢了！”说罢，眼中余晖洒向墙角些许败落的梅花。
“梅花败了还会再开，何必那么伤感。既然你如此爱梅，朕就赐你一所梅园！”
“谢皇上！”
“朕在宜春北苑建了一所教坊，闲余时常去游戏一番，可愿陪朕前往？”
“欣然！”
萍儿走在李隆基身后，他停着停，待她走到他身旁，他才笑笑继续行走。素闻皇上知音律，酷爱法曲，看到教坊，萍儿才能明白他的爱之深。在这里他俨然没有天子的威严，亲自对宫女太监进行调教，亲自为歌妓作曲，玩的像个孩童。萍儿在教坊中，心中的愁苦也减少几分，挑选中意的乐器弹奏起来，时而莞笑，时而微怒，脱去之前的拘束，有了少女的洒脱与趣性。望着她似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的容颜，李隆基心头一荡……
回至上清宫，几个老嬷嬷伺候萍儿沐浴更衣，略施粉黛宛如出水芙蓉。收拾妥当，见李隆基踏进上清观。萍儿站起，微微欠身。李隆基拉着她往床榻走去，床幔拉起，躺在李隆基身边，眼泪默默地流向两鬓，湿了发梢，脑海浮现着他的容颜，仙芝，仙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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