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众矢之的
端午节过后的三日里，梁子宸又是忙的不见了踪影，却在第四日间来到绫绮殿。他记着端午节离去前说的话，本有些歉意，忙了几日，一得空便来看望罗雯煦。
当是时正是黄昏，天边的红霞满天，预示着明日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罗雯煦用了晚膳，闲极无事，领着如画、佳棋在后院里散步。
佳棋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与主子处了几日，见主子和善好说话，越发无忌起来。如画是个腼腆的姑娘，只知道安安静静的做事，从不多话。
她似与佳棋早已相熟，此时见佳棋如只聒噪的小鸟，竟也应和着与佳棋说几句话。
佳棋说的，自然是从其他姐妹处听来的闲话，东院长西院短的，女人天生对这些东西喜欢，就连罗雯煦也竖了耳朵去听。
“如画，你听说了么，前两日皇后杖打了碧霞，第二日还让她去上了一天工呢。听说啊，回去的时候，血都流了一路了，啧啧，当真可怜。”
碧霞本是清宁宫的大宫女，皇后宠着时，风光无限，不想竟有此遭遇，让人无限唏嘘，如画想着碧霞撑着杖伤硬是当了一天值，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同情，不禁道：“碧霞真可怜。”
佳棋亦同，她撇撇嘴，道：“谁说不是呢。还是咱们主子好，咱们犯了错，也不责罚我们。”
她自然知道前面走着的罗雯煦听的到，故意如此说。罗雯煦一笑，也不在意，回头道：“皇后为何杖责碧霞？”
佳棋见这事主子果真感兴趣，便兴奋的卖弄道：“皇后说她梳头时弄疼了皇后。”她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又小心翼翼道，“可大家都在传，皇后是因自己妹子抢了自己侍寝的机会，心中不痛快，故意拿碧霞出气的。”
如画惊呼一声，“佳棋你可别乱说，被皇后知道可就糟了。”
佳棋立马掩嘴。
罗雯煦笑笑，不置一词。
正在此时，前院来通报说皇上来了，几人便折了回去。
梁子宸兴致勃勃的又将棋盘摆上，两人厮杀一阵，直至深夜，困得不行，纷纷睡去。
五更时分，赵祥进来寝殿伺候梁子宸起床，罗雯煦听到声音便也醒了。
梁子宸见她醒来，颇觉愧疚道：“吵醒你了？时辰尚早，再睡会吧！。”
罗雯煦本就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她闭着眼，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过。”
“哦，还能再睡一个时辰。”罗雯煦嘟囔完，头一沉便又睡着了。
梁子宸从没见过这样惫懒的罗雯煦，只觉可爱非常，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直到出门上朝，嘴角都一直是上翘的。他第一次觉得早起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
一个时辰后，
“紫桐，紫桐……”罗雯煦坐在床上一叠声唤道。
紫桐忙入寝殿，罗雯煦问道：“皇上呢？”
紫桐答：“回娘娘，皇上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完了，完了，紫桐，我没起床伺候皇上，会获罪么？”
紫桐一时有些愣了，她日前初见这位主子，只觉得她冷漠中不失庄重，没想今日却见到一个大呼小叫，披头散发，全无形象的刚起床的小孩子，不由升出一股亲切来，不同于往日的恭敬和疏远。她柔声道：“娘娘莫急，皇上走时特别交代让您多休息一个时辰，不准打扰您睡觉。”
“也就是说我没事了？”
紫桐点点头，又道：“不过娘娘若还不起身，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定真的会有事。”
“呀，那快点给我梳洗。”
紫桐笑笑，道声是，便让人送了洗漱用品，伺候她穿衣洗漱起来。
今日初十，本是每月特定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夏朝后宫，妃子们不必每日去向皇后请安，只每月在特定的日子去清宁宫便成。初十，恰巧是皇后给后妃们发放补给的日子。月钱是有专人送的，只是每月添衣置物，才由皇后做主，按个人喜好分配。
待罗雯煦赶到清宁宫，已是热闹非常了。
“哼，你不过是个平民之女，敢在我眼前叫嚣？”
“平民之女又如何？如今我与你都是宝林，地位平等，你又从哪来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身边有两人同时在劝架，“瑛儿，别吵了。”“柳姐姐，算了吧。”
原来是柳燕如与一人在争执。罗雯煦走近，问韩雪琪：“怎么了？”
韩雪琪见罗雯煦来了，本急得乱如麻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她低声解释道：“那个叫梅瑛的不小心踩了柳姐姐的新裙子，柳姐姐让她道歉，两人的态度都不太好，就争执起来了。”
罗雯煦点点头，柳燕如是个热烈的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她看另一人也是娇生惯养的样子，两人都是蛮横的性子，可不就得拧一块去嘛！
罗雯煦品秩在这一群人中，算是高的，她走近，大家也只得停了看热闹，向她行礼。柳燕如见她来了，高兴的冲她说道：“罗姐姐，你来的正好，帮我好好治治这个不识礼数的野丫头。”她正为对方那句“我与你都是宝林”气得不轻呢。
罗雯煦还没回声，对方身边那位女子已是跪了下来，道：“昭仪娘娘，今日之事全是奴婢与梅瑛的错，奴婢们不懂规矩，娘娘大人大量，还请饶了我们这次。”
那梅瑛听同伴如此说，颇觉不满意，“我们哪有错？该道的歉都道过了，是她胡搅蛮缠不肯罢休。凭什么要我们认罪？”
柳燕如不甘寂寞般，亦插嘴争辩：“你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哪有丝毫道歉的诚意？还敢说我胡搅蛮缠！事情的经过大家可都看着呢，你可知你踩的裙子有多珍贵？怕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什么了不起的破裙子！”
罗雯煦听的头痛，她自是知道柳燕如身上的裙子是用冰绡所织，冰绡难制，除大部分进贡入宫之外，民间所供每年不过百匹，可谓千金难求。她本是护短之人，不觉也认为那梅瑛实在太刁蛮了些，脸色越发冷了。
即便是梅瑛也被罗雯煦那冷冷的脸色吓到，不敢再说话。此时倒是她的同伴，还在求情：“娘娘，瑛儿不懂事，冒犯了您和柳宝林，奴婢愿为她道歉和受罚。”言罢，不住的磕头。
梅瑛见她那样为自己求情，脸上虽不甘，，却还是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知错。”
罗雯煦看向柳燕如，见她略有不忍之色，心中那股气也就散了，“算了，都起来吧。”
“谢娘娘。”两人齐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罗雯煦问梅瑛的同伴。
“回娘娘，奴婢李晓玥。”
罗雯煦点点头，“你倒是温良恭俭，长得也一副好样子。”
“向你同伴多学学，宫中可不是你家后院，没规没距的，迟早惹祸上身。”她又冲梅瑛道。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这会，梅瑛倒是老实回答。
闹剧结束，众人规规矩矩按品秩站好，张晋芳此时方姗姗来迟。她本是新人中品秩最高的，一夜之间却让罗雯煦爬到了头上去，心中自是愤恨非常。她睨了罗雯煦一眼，暗哼一声，只是她站在罗雯煦背后，罗雯煦并没有看到。
张晋芳插金佩玉，肤浅而俗气，她自己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她阴阳怪气的冲罗雯煦说道：“听说昨日皇上宿在你那？”
罗雯煦不愿与她搭腔，敷衍着嗯了声。
“得意什么，还不知你这狐媚子用的什么手段去媚惑皇上。”张晋芳不过比罗雯煦低了半级，说起话来自然不如其他人那么顾忌身份。
罗雯煦懒得去计较她的酸葡萄心理，也不搭理。那张晋芳气的正欲发作，淑妃却在此时款款而来，领了一群人向皇后请安，她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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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正是黄昏，天边的红霞满天，预示着明日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罗雯煦用了晚膳，闲极无事，领着如画、佳棋在后院里散步。
佳棋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与主子处了几日，见主子和善好说话，越发无忌起来。如画是个腼腆的姑娘，只知道安安静静的做事，从不多话。
她似与佳棋早已相熟，此时见佳棋如只聒噪的小鸟，竟也应和着与佳棋说几句话。
佳棋说的，自然是从其他姐妹处听来的闲话，东院长西院短的，女人天生对这些东西喜欢，就连罗雯煦也竖了耳朵去听。
“如画，你听说了么，前两日皇后杖打了碧霞，第二日还让她去上了一天工呢。听说啊，回去的时候，血都流了一路了，啧啧，当真可怜。”
碧霞本是清宁宫的大宫女，皇后宠着时，风光无限，不想竟有此遭遇，让人无限唏嘘，如画想着碧霞撑着杖伤硬是当了一天值，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同情，不禁道：“碧霞真可怜。”
佳棋亦同，她撇撇嘴，道：“谁说不是呢。还是咱们主子好，咱们犯了错，也不责罚我们。”
她自然知道前面走着的罗雯煦听的到，故意如此说。罗雯煦一笑，也不在意，回头道：“皇后为何杖责碧霞？”
佳棋见这事主子果真感兴趣，便兴奋的卖弄道：“皇后说她梳头时弄疼了皇后。”她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又小心翼翼道，“可大家都在传，皇后是因自己妹子抢了自己侍寝的机会，心中不痛快，故意拿碧霞出气的。”
如画惊呼一声，“佳棋你可别乱说，被皇后知道可就糟了。”
佳棋立马掩嘴。
罗雯煦笑笑，不置一词。
正在此时，前院来通报说皇上来了，几人便折了回去。
梁子宸兴致勃勃的又将棋盘摆上，两人厮杀一阵，直至深夜，困得不行，纷纷睡去。
五更时分，赵祥进来寝殿伺候梁子宸起床，罗雯煦听到声音便也醒了。
梁子宸见她醒来，颇觉愧疚道：“吵醒你了？时辰尚早，再睡会吧！。”
罗雯煦本就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她闭着眼，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过。”
“哦，还能再睡一个时辰。”罗雯煦嘟囔完，头一沉便又睡着了。
梁子宸从没见过这样惫懒的罗雯煦，只觉可爱非常，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直到出门上朝，嘴角都一直是上翘的。他第一次觉得早起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
一个时辰后，
“紫桐，紫桐……”罗雯煦坐在床上一叠声唤道。
紫桐忙入寝殿，罗雯煦问道：“皇上呢？”
紫桐答：“回娘娘，皇上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完了，完了，紫桐，我没起床伺候皇上，会获罪么？”
紫桐一时有些愣了，她日前初见这位主子，只觉得她冷漠中不失庄重，没想今日却见到一个大呼小叫，披头散发，全无形象的刚起床的小孩子，不由升出一股亲切来，不同于往日的恭敬和疏远。她柔声道：“娘娘莫急，皇上走时特别交代让您多休息一个时辰，不准打扰您睡觉。”
“也就是说我没事了？”
紫桐点点头，又道：“不过娘娘若还不起身，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定真的会有事。”
“呀，那快点给我梳洗。”
紫桐笑笑，道声是，便让人送了洗漱用品，伺候她穿衣洗漱起来。
今日初十，本是每月特定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夏朝后宫，妃子们不必每日去向皇后请安，只每月在特定的日子去清宁宫便成。初十，恰巧是皇后给后妃们发放补给的日子。月钱是有专人送的，只是每月添衣置物，才由皇后做主，按个人喜好分配。
待罗雯煦赶到清宁宫，已是热闹非常了。
“哼，你不过是个平民之女，敢在我眼前叫嚣？”
“平民之女又如何？如今我与你都是宝林，地位平等，你又从哪来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身边有两人同时在劝架，“瑛儿，别吵了。”“柳姐姐，算了吧。”
原来是柳燕如与一人在争执。罗雯煦走近，问韩雪琪：“怎么了？”
韩雪琪见罗雯煦来了，本急得乱如麻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她低声解释道：“那个叫梅瑛的不小心踩了柳姐姐的新裙子，柳姐姐让她道歉，两人的态度都不太好，就争执起来了。”
罗雯煦点点头，柳燕如是个热烈的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她看另一人也是娇生惯养的样子，两人都是蛮横的性子，可不就得拧一块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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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雯煦还没回声，对方身边那位女子已是跪了下来，道：“昭仪娘娘，今日之事全是奴婢与梅瑛的错，奴婢们不懂规矩，娘娘大人大量，还请饶了我们这次。”
那梅瑛听同伴如此说，颇觉不满意，“我们哪有错？该道的歉都道过了，是她胡搅蛮缠不肯罢休。凭什么要我们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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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了不起的破裙子！”
罗雯煦听的头痛，她自是知道柳燕如身上的裙子是用冰绡所织，冰绡难制，除大部分进贡入宫之外，民间所供每年不过百匹，可谓千金难求。她本是护短之人，不觉也认为那梅瑛实在太刁蛮了些，脸色越发冷了。
即便是梅瑛也被罗雯煦那冷冷的脸色吓到，不敢再说话。此时倒是她的同伴，还在求情：“娘娘，瑛儿不懂事，冒犯了您和柳宝林，奴婢愿为她道歉和受罚。”言罢，不住的磕头。
梅瑛见她那样为自己求情，脸上虽不甘，，却还是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知错。”
罗雯煦看向柳燕如，见她略有不忍之色，心中那股气也就散了，“算了，都起来吧。”
“谢娘娘。”两人齐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罗雯煦问梅瑛的同伴。
“回娘娘，奴婢李晓玥。”
罗雯煦点点头，“你倒是温良恭俭，长得也一副好样子。”
“向你同伴多学学，宫中可不是你家后院，没规没距的，迟早惹祸上身。”她又冲梅瑛道。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这会，梅瑛倒是老实回答。
闹剧结束，众人规规矩矩按品秩站好，张晋芳此时方姗姗来迟。她本是新人中品秩最高的，一夜之间却让罗雯煦爬到了头上去，心中自是愤恨非常。她睨了罗雯煦一眼，暗哼一声，只是她站在罗雯煦背后，罗雯煦并没有看到。
张晋芳插金佩玉，肤浅而俗气，她自己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她阴阳怪气的冲罗雯煦说道：“听说昨日皇上宿在你那？”
罗雯煦不愿与她搭腔，敷衍着嗯了声。
“得意什么，还不知你这狐媚子用的什么手段去媚惑皇上。”张晋芳不过比罗雯煦低了半级，说起话来自然不如其他人那么顾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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