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冰冷
2008年9月12日 星期三 小雨
有一些人总是倔强地抱着回忆取暖，却忘记了回忆本身是冰冷的，而我，恰恰就是这样。
阴沉沉的天空，窜来的零零散散的雨滴，未必严的窗户，偶尔贴上的粉蓝色花纹的帘幕，色泽便深了一片，形成一些诡异的图案，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
今天，又一次见到了爸爸，那是记忆中那个慈爱的他吗？一张扑克脸毫无表情，粗粗地在我身上滑过的眼神，没有丝毫地停顿。
记忆的碎片中，爸爸，你的微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微笑，每一次微笑都把雨露撒满全身，甜过一季的浮华。
翘翘板上，你的重量，我清晰地感受，倔强地试图压下高高的座椅，你不禁一笑，缓缓起身，直到我的双脚接触到坚实的地面。但，心却突然空了下来，后来，我才懂了，没有你的重量，我的世界灰暗了一半。
无尽的田野间，你追逐我的脚步，两只风筝在我们的上空比翼双飞，那一刻，我恍惚地以为我们是热恋中的情侣。跑累了，你停了下来，抱起我，接过我手中的风筝，突兀地剪断那根绳，它便肆意地翱翔起来。我哭了，怪你弄丢了我的风筝，你却轻吻下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轻语：“那是你的梦想，不要把它束缚。”我沉默片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依旧不肯饶过你，问道：“那爸爸你的梦想呢？为什么不让它飞？”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爸爸老了，梦想飞不起来了。”
那时的你，一头乌黑的亮发，我不懂你为什么老了，也不懂你的梦想为什么飞不起来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奶奶说，你曾是奔驰在绿茵场上的一名球员，飘逸灵动的身影，我都不禁叹一声好帅。你曾梦想一生就驰骋在这片绿土上，可是一次意外的铲球，让你告别了这篇净土。听到这里，我哭了，又一次地哭了。你也有如此悲凉的过去不是吗？不知怎么的，写到这里，宇默的身影意外地踏入我的脑中，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他的梦想会不会也泯灭在这里。
宇默，你的出现总会带来许多麻烦，停下笔，深呼吸了许久，终于平静下澎湃的心。
爸爸，现在，我终于懂了你为什么说自己老了，缕缕的白发已经悄然爬上你的额角，原本光润的皮肤也被岁月的足迹侵蚀。你老了，我心痛了。
可更让我心痛的是，你的心呢？几十年的商场拼搏，换来的这些财富，难道代价就是你的心吗？我不要这些，我要那个从前的你回来，继续陪着我。
又听到了你们的争吵声，刚刚恢复体温的身躯又再一次冰冷下来。妈妈，你整日沉溺在麻将和商店，我感觉不到这个家的存在，我放弃吧，放弃回忆，放弃世界，一个人走过。
精致的钢笔被重重地摔在桌上，玥悦推开身旁爸爸亲手雕刻的笔筒，不再看一眼，拉开房门，朝着决绝走去。
来到客厅，空气中的火药味有些让人窒息，玥悦紧皱着柳叶般的细眉，走到他们的面前，把房门钥匙随意地丢在桌上，说：“以后我出去一个人住。”平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诉说他人的事情，和自己毫不相干，那份决然，第一次被全部释放出来。转身，穿过那扇踏了十多年的门，一路小跑出去。
客厅中也沉默下来，两人面面相觑，又看看桌上躺着的钥匙，竟没有一个人阻拦，没有一个人去追。
跑到小区的花园，玥悦减下速来，回头望望，果然，没有一个人跟上来，脆弱一下子占据了玥悦，积攒了许久的悲伤潮水般涌上，眩晕感也随之而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滴答滴答的眼泪迷失了坠落的方向，不肯坠向地面，粉红的霞光，花儿不在凋零，拥挤的梦中，寻不到一个驻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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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人总是倔强地抱着回忆取暖，却忘记了回忆本身是冰冷的，而我，恰恰就是这样。
阴沉沉的天空，窜来的零零散散的雨滴，未必严的窗户，偶尔贴上的粉蓝色花纹的帘幕，色泽便深了一片，形成一些诡异的图案，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
今天，又一次见到了爸爸，那是记忆中那个慈爱的他吗？一张扑克脸毫无表情，粗粗地在我身上滑过的眼神，没有丝毫地停顿。
记忆的碎片中，爸爸，你的微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微笑，每一次微笑都把雨露撒满全身，甜过一季的浮华。
翘翘板上，你的重量，我清晰地感受，倔强地试图压下高高的座椅，你不禁一笑，缓缓起身，直到我的双脚接触到坚实的地面。但，心却突然空了下来，后来，我才懂了，没有你的重量，我的世界灰暗了一半。
无尽的田野间，你追逐我的脚步，两只风筝在我们的上空比翼双飞，那一刻，我恍惚地以为我们是热恋中的情侣。跑累了，你停了下来，抱起我，接过我手中的风筝，突兀地剪断那根绳，它便肆意地翱翔起来。我哭了，怪你弄丢了我的风筝，你却轻吻下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轻语：“那是你的梦想，不要把它束缚。”我沉默片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依旧不肯饶过你，问道：“那爸爸你的梦想呢？为什么不让它飞？”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爸爸老了，梦想飞不起来了。”
那时的你，一头乌黑的亮发，我不懂你为什么老了，也不懂你的梦想为什么飞不起来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奶奶说，你曾是奔驰在绿茵场上的一名球员，飘逸灵动的身影，我都不禁叹一声好帅。你曾梦想一生就驰骋在这片绿土上，可是一次意外的铲球，让你告别了这篇净土。听到这里，我哭了，又一次地哭了。你也有如此悲凉的过去不是吗？不知怎么的，写到这里，宇默的身影意外地踏入我的脑中，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他的梦想会不会也泯灭在这里。
宇默，你的出现总会带来许多麻烦，停下笔，深呼吸了许久，终于平静下澎湃的心。
爸爸，现在，我终于懂了你为什么说自己老了，缕缕的白发已经悄然爬上你的额角，原本光润的皮肤也被岁月的足迹侵蚀。你老了，我心痛了。
可更让我心痛的是，你的心呢？几十年的商场拼搏，换来的这些财富，难道代价就是你的心吗？我不要这些，我要那个从前的你回来，继续陪着我。
又听到了你们的争吵声，刚刚恢复体温的身躯又再一次冰冷下来。妈妈，你整日沉溺在麻将和商店，我感觉不到这个家的存在，我放弃吧，放弃回忆，放弃世界，一个人走过。
精致的钢笔被重重地摔在桌上，玥悦推开身旁爸爸亲手雕刻的笔筒，不再看一眼，拉开房门，朝着决绝走去。
来到客厅，空气中的火药味有些让人窒息，玥悦紧皱着柳叶般的细眉，走到他们的面前，把房门钥匙随意地丢在桌上，说：“以后我出去一个人住。”平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诉说他人的事情，和自己毫不相干，那份决然，第一次被全部释放出来。转身，穿过那扇踏了十多年的门，一路小跑出去。
客厅中也沉默下来，两人面面相觑，又看看桌上躺着的钥匙，竟没有一个人阻拦，没有一个人去追。
跑到小区的花园，玥悦减下速来，回头望望，果然，没有一个人跟上来，脆弱一下子占据了玥悦，积攒了许久的悲伤潮水般涌上，眩晕感也随之而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滴答滴答的眼泪迷失了坠落的方向，不肯坠向地面，粉红的霞光，花儿不在凋零，拥挤的梦中，寻不到一个驻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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