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夜遇
是夜，万物寂寥。
蓝若走在御花园里，身后跟着两个拿着灯笼的侍女。行走片刻，她在一个小亭前停下，眼前是美好的月色，“我想一个人在这静静，你们先回去吧。”
“是”侍女退下。
蓝若刚想走进小亭，却见里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刚才有树影挡着，所以没看见里面有人，如今走近才发现。那个人背对着她，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知道他一定是夜影。正当她想离开时，亭里传来一个声音：“公主，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为何不留下来一同赏月，今晚月色很美。”
蓝若听他这么说，脚重新踏上台阶，看着月光下那个如水的男子，问：“灵师怎么知道来人是我？”
他转过头来，半边脸颊被月光照得发亮，有种恍惚的美感。他只说了两个字：“直觉。”晚风拂来，吹散他的发，吹乱他的衣，却吹不去他一眼的尘埃。
蓝若走到他身边，面朝着亭外。亭外是雨花池，幽幽的水上满是莲叶，皎洁的月光更是为它镀上一层闪亮的外衣，清淡而朦胧。
夜影将视线重新放到弯月上，蓝若也看着夜空中的弯月，心中不禁感慨，今天晚上的月色确实很美。
整个夜是无比的沉寂安详，静到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们的呼吸声一深一浅，有节奏地呼吸着，像天然合拍的乐曲。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如此佳人。
他们就这样站了一会，蓝若首先犹豫着开口，打破静谧：“其实，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我芷兮是谁，对吧？”
夜影开口道，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嗯，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蓝若心想，他毕竟跟自己不熟，也许不会回答自己这个唐突的问题。谁知，夜影缓缓开口了：“芷兮是水族的一名巫女，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早就互相倾慕。无论何时，她都陪在我身边，我今生爱过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她。”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眺望着很远的地方，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那她现在在哪？”蓝若听他这么说，觉得他们现在应该是分开的，要不然他怎会如此思恋她。但蓝若没想到的是，这个分开是永远的分开。
夜影将视线收回，蓝若看到那双浅灰色眸子又有了忧伤的颜色。“她…死了，就死在我怀里。”
蓝若没有继续追问芷兮是怎么死的，她也突然明白他身上散发的忧伤气息是怎么来的了，那是失去爱人的悲恸。
见蓝若一直没有说话，夜影反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她是怎么死的？”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我又何必再问呢？”
“呵呵”夜影突然笑出声来，“你知道吗，你和她的性子好像。”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蓝若倒是对他口中的芷兮有了兴趣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她是水族的第一女巫，灵力超强，有预知未来的神力。也许是地位高的原因，她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觉得孤独，我正心疼她这点。她看上去很冷艳，其实心里是温暖的，为人也聪慧灵敏，可以洞悉人心。”
听他这么一说，蓝若倒真觉得芷若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你很爱她？”
夜影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的心里顿时却泛起一阵涟漪，爱，到底是什么？是像他这样爱一个死去的人爱到骨子里吗？她的眼里充满盈雾。
夜影对上她的视线，面前的人儿竟有着和芷兮一样的神情，不差分毫。他恍然，再次把她看做芷兮，轻声呢喃：“芷兮…”
蓝若赶快别过眼，不自然地看向亭外，她被他看得脸颊通红。随即，夜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移开目光。
两人尴尬了一会，然后又同时转过脸，异口同声道：
“我…”
“我…”
经过几秒的相视，他们同时笑出声来，打破了这一片尴尬。
“哈哈…”
“哈哈…”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般，这种感觉很奇妙。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在交谈中，蓝若觉得他真的是博学多才，而且没有一丝傲气，一时之间亲近了不少。
分别时，蓝若叫住他：“其实，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你叫我蓝若就可以了，老是叫我‘公主’怪别扭的。”
“你也叫我夜影吧，老是叫我‘灵师’也怪别扭的。”夜影学她说话，说完，他们相视一笑，倒是没有了之前的不自然。
过了会儿，夜影见天色已晚，又开口道：“蓝若，我送你回去吧。”
“好。”蓝若没有拒绝他。
说完，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亭子，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当夜影目送蓝若回到凝香阁后，他没有离开，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你出来吧。”
他话刚落音，只听得一阵窸窣的树叶声，然后一个身影从高大的古树上跃下来，恰好落在夜影身旁。那人的容颜暴露在月光下，竟是风澈。
“你的灵力不错，居然知道我在这里。”风澈在夸赞他的同时，脑中也闪过一个杀念。自己明明屏气藏在树中，没有一定武功的人是不会发现的，可是他这么轻易就发现了，说明身手不凡。这人若是友，那倒好，可以为己用。若是敌，日后便有威胁，还不如趁他的灵力更上一层楼之前除去，以免后患。
夜影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杀气般，淡然一笑：“貌似你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件事情吧？”
风澈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心里顿时被愤怒填满，“你怎么会和蓝若一起回来？”
“你果真是在意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和蓝若一起回来？！”
风澈又问一遍，但是很明显，夜影似乎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恰好碰见”夜影只说了四个字敷衍风澈，他潜意识里也不想告诉风澈自己和蓝若在赏月，至于原因，他还没想好。
“你们在哪碰见的？又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风澈的话刚说完就停顿了，他很讶异自己居然说出这些话，从什么时候开始，蓝若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变得这么重要了？是第一次见她赤足在月光下戏水的时候，还是出堡携游的时候？
夜影深不可测地看了风澈一眼，“你很关心她。”
“这个不用你管。”
“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跟她在哪相遇，又做了什么，反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夜影居然开始和他抬杠。
风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有种想把夜影捏碎的冲动。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不等风澈回答，夜影径直转身离去。只是，他没走几步，身后便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夜影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也许，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真的吗？我可不相信你会像我一样是来这游玩的，毕竟水族族王没那么傻，把自己的心腹派来帮别人打仗。”
“我也不会觉得天鹰堡堡主会把唯一的儿子留在这做客，堡中的事务那么多，他怎会让你离开？况且，你是下一任堡主，更应呆在堡内掌管大权。”
夜影的语气很肯定，风澈的瞳孔缩了缩，露出危险的光彩。
现在的局面是，夜影背对着风澈，风澈完全可以从后面偷袭他，但是风澈没这么做，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策对付夜影。
“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会惹来麻烦的。”风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话里有威胁的味道。
“我们都一样。”
风澈再次把话挑明：“你觉得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朋友也好，敌人也罢，都比不过陌生人。”
夜影的态度不明确，风澈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晚风静静地吹，树叶沙沙地响，几声猫叫传来，更添诡异，空气中不安分的暗流在涌动。
半响，风澈又道：“最后警告你，以后离蓝若远点。”
“呵”夜影什么也没说，只是轻笑一声便离开了。
风澈在凝香阁前驻足了一会，直到见着二楼的光亮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一直没走远的夜影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黑暗隐藏了他的表情。
这天晚上，蓝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她身染鲜血躺在一个白衣男子怀中，她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男子的面容，可是男子的脸被雾气萦绕着，怎么都看不真切。她能感觉到男子手中灼热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她想开口安慰他，声带却发不出声，那种虚弱无力感既真实又强烈。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听到男子深沉的低唤声：“芷兮……”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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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女退下。
蓝若刚想走进小亭，却见里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刚才有树影挡着，所以没看见里面有人，如今走近才发现。那个人背对着她，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知道他一定是夜影。正当她想离开时，亭里传来一个声音：“公主，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为何不留下来一同赏月，今晚月色很美。”
蓝若听他这么说，脚重新踏上台阶，看着月光下那个如水的男子，问：“灵师怎么知道来人是我？”
他转过头来，半边脸颊被月光照得发亮，有种恍惚的美感。他只说了两个字：“直觉。”晚风拂来，吹散他的发，吹乱他的衣，却吹不去他一眼的尘埃。
蓝若走到他身边，面朝着亭外。亭外是雨花池，幽幽的水上满是莲叶，皎洁的月光更是为它镀上一层闪亮的外衣，清淡而朦胧。
夜影将视线重新放到弯月上，蓝若也看着夜空中的弯月，心中不禁感慨，今天晚上的月色确实很美。
整个夜是无比的沉寂安详，静到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们的呼吸声一深一浅，有节奏地呼吸着，像天然合拍的乐曲。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如此佳人。
他们就这样站了一会，蓝若首先犹豫着开口，打破静谧：“其实，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我芷兮是谁，对吧？”
夜影开口道，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嗯，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蓝若心想，他毕竟跟自己不熟，也许不会回答自己这个唐突的问题。谁知，夜影缓缓开口了：“芷兮是水族的一名巫女，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早就互相倾慕。无论何时，她都陪在我身边，我今生爱过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她。”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眺望着很远的地方，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那她现在在哪？”蓝若听他这么说，觉得他们现在应该是分开的，要不然他怎会如此思恋她。但蓝若没想到的是，这个分开是永远的分开。
夜影将视线收回，蓝若看到那双浅灰色眸子又有了忧伤的颜色。“她…死了，就死在我怀里。”
蓝若没有继续追问芷兮是怎么死的，她也突然明白他身上散发的忧伤气息是怎么来的了，那是失去爱人的悲恸。
见蓝若一直没有说话，夜影反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她是怎么死的？”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我又何必再问呢？”
“呵呵”夜影突然笑出声来，“你知道吗，你和她的性子好像。”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蓝若倒是对他口中的芷兮有了兴趣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她是水族的第一女巫，灵力超强，有预知未来的神力。也许是地位高的原因，她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觉得孤独，我正心疼她这点。她看上去很冷艳，其实心里是温暖的，为人也聪慧灵敏，可以洞悉人心。”
听他这么一说，蓝若倒真觉得芷若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你很爱她？”
夜影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的心里顿时却泛起一阵涟漪，爱，到底是什么？是像他这样爱一个死去的人爱到骨子里吗？她的眼里充满盈雾。
夜影对上她的视线，面前的人儿竟有着和芷兮一样的神情，不差分毫。他恍然，再次把她看做芷兮，轻声呢喃：“芷兮…”
蓝若赶快别过眼，不自然地看向亭外，她被他看得脸颊通红。随即，夜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移开目光。
两人尴尬了一会，然后又同时转过脸，异口同声道：
“我…”
“我…”
经过几秒的相视，他们同时笑出声来，打破了这一片尴尬。
“哈哈…”
“哈哈…”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般，这种感觉很奇妙。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在交谈中，蓝若觉得他真的是博学多才，而且没有一丝傲气，一时之间亲近了不少。
分别时，蓝若叫住他：“其实，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你叫我蓝若就可以了，老是叫我‘公主’怪别扭的。”
“你也叫我夜影吧，老是叫我‘灵师’也怪别扭的。”夜影学她说话，说完，他们相视一笑，倒是没有了之前的不自然。
过了会儿，夜影见天色已晚，又开口道：“蓝若，我送你回去吧。”
“好。”蓝若没有拒绝他。
说完，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亭子，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当夜影目送蓝若回到凝香阁后，他没有离开，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你出来吧。”
他话刚落音，只听得一阵窸窣的树叶声，然后一个身影从高大的古树上跃下来，恰好落在夜影身旁。那人的容颜暴露在月光下，竟是风澈。
“你的灵力不错，居然知道我在这里。”风澈在夸赞他的同时，脑中也闪过一个杀念。自己明明屏气藏在树中，没有一定武功的人是不会发现的，可是他这么轻易就发现了，说明身手不凡。这人若是友，那倒好，可以为己用。若是敌，日后便有威胁，还不如趁他的灵力更上一层楼之前除去，以免后患。
夜影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杀气般，淡然一笑：“貌似你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件事情吧？”
风澈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心里顿时被愤怒填满，“你怎么会和蓝若一起回来？”
“你果真是在意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和蓝若一起回来？！”
风澈又问一遍，但是很明显，夜影似乎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恰好碰见”夜影只说了四个字敷衍风澈，他潜意识里也不想告诉风澈自己和蓝若在赏月，至于原因，他还没想好。
“你们在哪碰见的？又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风澈的话刚说完就停顿了，他很讶异自己居然说出这些话，从什么时候开始，蓝若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变得这么重要了？是第一次见她赤足在月光下戏水的时候，还是出堡携游的时候？
夜影深不可测地看了风澈一眼，“你很关心她。”
“这个不用你管。”
“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跟她在哪相遇，又做了什么，反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夜影居然开始和他抬杠。
风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有种想把夜影捏碎的冲动。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不等风澈回答，夜影径直转身离去。只是，他没走几步，身后便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夜影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也许，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真的吗？我可不相信你会像我一样是来这游玩的，毕竟水族族王没那么傻，把自己的心腹派来帮别人打仗。”
“我也不会觉得天鹰堡堡主会把唯一的儿子留在这做客，堡中的事务那么多，他怎会让你离开？况且，你是下一任堡主，更应呆在堡内掌管大权。”
夜影的语气很肯定，风澈的瞳孔缩了缩，露出危险的光彩。
现在的局面是，夜影背对着风澈，风澈完全可以从后面偷袭他，但是风澈没这么做，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策对付夜影。
“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会惹来麻烦的。”风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话里有威胁的味道。
“我们都一样。”
风澈再次把话挑明：“你觉得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朋友也好，敌人也罢，都比不过陌生人。”
夜影的态度不明确，风澈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晚风静静地吹，树叶沙沙地响，几声猫叫传来，更添诡异，空气中不安分的暗流在涌动。
半响，风澈又道：“最后警告你，以后离蓝若远点。”
“呵”夜影什么也没说，只是轻笑一声便离开了。
风澈在凝香阁前驻足了一会，直到见着二楼的光亮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一直没走远的夜影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黑暗隐藏了他的表情。
这天晚上，蓝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她身染鲜血躺在一个白衣男子怀中，她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男子的面容，可是男子的脸被雾气萦绕着，怎么都看不真切。她能感觉到男子手中灼热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她想开口安慰他，声带却发不出声，那种虚弱无力感既真实又强烈。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听到男子深沉的低唤声：“芷兮……”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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