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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燕归来的战争

    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眼睛一闭,就不用睁开了,真的,没有矫情。如果归去就如同闭眼这般自如而平静,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我想我还苟延残喘的原因大约也就是我怕死去那刻的痛苦,以及没了再次自寻死路的果敢。

    那谁谁的名句你会背不--生存还是嗝屁,这是个问题。。。。。。

    嗯,这是个大问题。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像尸体般躺在病床上,整只右手打着石膏,高高的吊着,这动作看上去很像个虔诚的纳粹份子。我说过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像现在这种吃了就睡,睡完就拉的状态简直就是跑火车的最佳时刻。看着斑驳的天花板,我忽然就想起了人生的意义,可是我又觉得这命题有点大了,于是我缩小了范围,还是想想自己存在的意义吧。

    这还真是个越想越让自己灰心的命题--长得很困难,身无长物,孤家寡人,一副茕茕白兔的惨样,最要命的是还有一只压根就不听指挥右手,只要它乐意,我就会一辈子被人当作是疯子。还真是生无可恋啊!这狗屎一样的人生啊!我忍不住在心里呻吟起来:“谁敢比我惨啊?”

    “嗤。”我的右手豪不掩饰它的鄙夷。

    对了还有一点也挺惨的,那就是我没有什么个人隐私而言,但凡我有点什么想法,我的右手肯定知道,而它有点什么想法,我却不知道。凭什么我有点鸡毛狗屎的龌龊念头它就能肆无忌惮的拿出来嘲讽鄙视,而我却连还嘴的机会都没,不公平,极其不公平。

    我不想和他交流,可是我在这么想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和它交流了,所以,他很不知趣的在脑子里说话了:“谁敢比你惨?亏你问得出来!你吃过多少受苦?受过多少难?你是林黛玉生的吧?”

    虽然我不是属炮仗的,可是这家伙却能老是勾起我的肝火,我知道这样不好,让自己显得很没内涵,可我还是马上放弃自己不想和他交流的执念,在脑子里反驳道:“关你什么事?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我想想,我感叹,我无病呻吟又怎么了?碍着你了?”

    “你别说,还真碍着我了。我看你最好还是把身体给我得了,像你这般的‘有为青年’就应该提前退休,安享晚年。”右手哈哈笑了起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皆大欢喜。”我在脑子里说,这已经讨论过很多次,明显是个不可调和的问题,我都懒得在言语间唱反调了。

    这次它居然很严肃的探讨下去了:“你别不以为然,那样有什么不好?既然你觉得生无可恋,活得这么累,那何妨做做好事?”还没等我反应,它又接着说:“想想吧,早死早投胎,我保你就和睡着了一般安详。”

    那一刻,我真有点恍惚了,如果嗝屁就和睡着一般不痛不痒,那倒好像值得考虑一下。在那瞬间我脑子里居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你说有来生吗?”

    “你说有鬼吗?那我是什么?”它显得很严肃很积极。

    是啊,要是没鬼,那他是什么东西?要是有鬼,那再有点别的什么玄而又玄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难道还有玉皇大帝,如来佛,耶稣阿拉和夜叉?对哦,我他妈还是夜叉转世啦,什么情况?我这是在抓鬼还是被鬼抓?我连一小鬼都摆不平我还是选个好地投胎得了,这次要投帅点,还得找个大户人家,最好还是古代,娶他仨老婆,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呵呵呵呵。。。。。。一不留神,火车渐行渐远,一些粉红色的痴念在我微微上扬的嘴角荡漾开来。

    “你能不能想得再有追求点?你能不能想得再猥琐点?”我的右手明显的没控制住情绪,咆哮起来。

    做为一个饱受歧视的死宅,我们那包罗万象毫无底线的内心才是我们最后的乐土,我们的快乐,我们的憧憬全堆砌在这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意淫才是死宅们永恒的主题。而现在我连最后一块乐土也没了,我就像一个不着寸缕,瑟瑟发抖的可怜虫,在它看似道貌盎然的目光中无地自容。它凭什么就可以随时随地的俯视我,说不定在它那不为人知的内心里有着和众生一样的灰色。我恨我看不见它的内心,我更恨它说我没有追求,我都想那么yindang了,他居然还敢说我没追求?给你四个五个六个,你受得了嘛你?

    我应该恼羞成怒:“费那么多话干嘛,有本事你弄死我啊?”

    我知道它没那本事,要不然也不会和我耗上这么一年多时间了,我想自从他不请自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关系就是俩位一体,休戚与共。我们为了这副臭皮囊的控制权打了个头破血流,不知道是因为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还是因为我有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坚韧毅力,反正最后我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把他赶进了我的右手里,战斗僵持在了这里。我们就像当初的那啥和那啥,一衣带水却又各行其事,谁拿谁都没办法。不过好在有一国俩制的思路可以遵循,貌似寻求和解,却又互相牵制。

    基本上我是个与世无争的人,自觉也没能力争取什么。无论我的坚持来自于本能还是对未知的恐惧,又或者是根本无路可退。我暂时都不会想把身体就这么莫名奇妙的交给一个陌生鬼。更何况像我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高年级知识分子,难道会没学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吗?那是美德,必须有的。

    图穷匕见,眼见我又莫名其妙的强硬起来,我的右手照例阴森森的威胁道:“弄死你?太简单了。呵呵,你还是洗干净屁股在这里待一辈子吧。”末了它觉得还不过瘾:“我看你是在这里面太悠闲了,得给你换个治疗方式了。”

    我笑了,虽然一点不好笑,但我就是觉得心情忽然很舒爽:“吹吧,吹吧,弄死我的意志力,你办不到,弄死我的身体,你也别想活。别和聪明人耍心眼!你要能有办法达到目的,你还有那破时间在这和我干瞪眼?洗洗睡吧,你看你都让人裹成啥样了?”虽然它不可能有喘息声,但我可以想象它气得浑身冒烟的情景。

    “走着瞧。”

    当你发现自己难得一次打击对手的时候,你最怕遇见啥事?当然是对手偃旗息鼓,又或者战术撤退避你锋芒了。这家伙就冒了三字,然后完全沉默,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怨念。这有的人啊,成事或许不行,可败事那是绰绰有余,这鬼也是这理,它不会是憋着什么缺德主意吧?我不确定起来。我倒不是怕他给我来个彻底飞灰,我是怕他变本加厉啊。

    刚进来那会儿,我们俩内战正酣,所以看上去我疯得有点超水平,没人和我客气。那段岁月不是挨电疗就是进小屋,然后整天捆在床上望天花板,什么理想什么人生那都是扯蛋,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快快归去吧,阿门。

    我很想给你们形容一下那场俩个人之间的战斗,我很想说--那啥,当时它手捏法诀,一个天雷滚滚而下,我单手一挥,一层无敌护罩迎了上去,然后我怒目而视,眼冒红光,口吐:“受死吧,孽障。”只见俩道红色电光。。。。。。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这太难为我这个诚实的好男人了。

    这事很玄幻,可那场内战却一点都不大片,实际上和它相处一年多,我连它长啥鸟样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硝烟滚滚了。无论看见与否,它就那么存在着,像一个念头,或是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游走,不停的在我脑子里诉说着什么,试图控制着我。我五迷三道,我头疼愈烈,我失去对身体的绝对控制,我甚至在大部分时候都不能保持清醒的意识,等我有点闲工夫SOS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人们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哎,我懂了,谁叫我是聪明人呢?我想我是疯了。

    我疯了,起初我也这么想的。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端公,比起鬼魂,我更相信所谓的科学,我想我是幻听,幻觉,人格分类,狂想症。。。。。。等等等等,宅男嘛吃饱了没事干就瞎想,想出个啥毛病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嘛。作为家世渊源的神职人员,我没能第一时间往鬼这方面想,实在是我的失误。

    我光荣的被抬进了清风市第四福利医院,我忙里偷闲的感慨着,我这辈子估计算是宅定了,绝对的生人勿近了。进过疯人院或者监狱的家伙,那绝对是让普通老百姓避而远之的。

    其实有时候我倒很愿意自己是疯了,像小果一样活着,简单而又执着,没什么不好,反正也没人为我难过,谁在乎呢?就在我想要这么安慰潜意识里的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还是下意识的把一切想得美好了。

    那个变成小男孩却不去偷窥大姐姐的偏要去当什么侦探的不知好耐的臭屁的柯南有句口头禅--真相只有一个!

    是啊,真相只有一个,为什么偏偏就我这个这么让人崩溃呢?--我不是疯了,我撞鬼了,我被鬼附身了,俯身了,身了,了。。。。。。原谅我,不带上回音不足以表达我的世界的崩塌。我那可怜的有点不太积极的人生观,我那可怜的还不太成熟的但是还算科学的世界观,以及我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的价值观,在这个真相面前吧唧一下全崩塌了。我这到底是疯?还是没疯啊?

    那不是我的臆想,那绝对是一个独立的不属于我的思维存在,“我没有人格分裂,我没有幻听。。。。。。我没有疯。”当时我是如此痛哭流涕的高兴的想,还没等我感谢玉皇大帝,上帝,真主阿拉,我忽然发现这其实比疯了还难以让人难以理解。 别说我不够坚强,痛苦的日子总会显得特别漫长,尤其是存在于看不到希望的恐惧中。我卑躬屈膝,我软言相求,没用。甚至我也想过就这么缴枪算了,可这事好像没有缴枪就不杀的规矩啊!我不是个豁达的人,逼急了也会恶毒,也会咬人。

    为此我自杀过俩次,一次吞饭勺,一次撞墙。有时侯吧,你不想死,吧唧一下,你死硬了。有时候吧,你想死,搞来搞去,死不了。你别说,这自杀啊,那也是个考验意志力的活儿。平日里说什么自杀就是逃避,就是懦弱,就是生命开玩笑什么的,那都是扯蛋,在我看来自杀就是生无可念,就是寻求另一种坦然。死了的人肯定就此坦然,至于身后的人或事是否坦然那就另说了。

    我依旧淡淡微微的存在着,并且俩次求死的经历耗光了我想在归去之路上上下求索的决心。千古艰难唯一死,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一条路,走过了才知道好不好走,现在我明白了,活着固然不会好受,但想死那绝对也很痛苦。

    于是我就像没了退路的兔子,满脑子想着怎么咬它。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专研过自己的家学,既然有鬼,那么我妈那套难保就不会不是什么真传。可最后我悲哀的发现,有没有真传不重要了,因为外部条件受限,别说什么黑狗血,摄魂铃,桃木剑了,我连大便都得拉在裤子里,法事?算了吧,想想而已。

    我还没灰心,我在能控制身体的时候咬舌尖,念真言,下毒咒,所有我能想到的,我能做到的,我都做了,除了换来它的嘲笑,就是对端公神婆这个职业真心的谴责,真是太没内涵了,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我想说我临危不惧,我力挽狂澜,我坚韧不拔。。。。。。可实际上我只能在清醒的时候随心所欲的咒骂着,然后狠狠地对自己说句:“兄弟坚持住。”

    兄弟我坚持住了。

    人啦,永远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我在崩塌的废墟之中从建了那些观,并积极乐观的让自己坚信了一点--这所有的真实的未知足以可以旁证另一点,我完全有可能就是我妈所说的夜叉,嗯,不是可能,是肯定就是。

    好吧废话太多,我的死活没人关心,我的心理变迁估计也没人想要关心了。表象点说,几个月时间我从神志不清,到半梦半醒,到偶尔失态,到局部胜利,到大局已定,这些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疯子从发病到康复的过程。

    我想我是“康复”了,可精神病有发言权吗?没有!何况我收复的是大大半个身躯。而它却占据了我的右手,一腔不屈不挠的敌意。有时候我就想这就是生存法则吧,这还真是他妈的残酷啊。换个角度看它的处境和我的处境何尝不是一样一样的?我们本不是死敌,奈何生存法则这么作践我们,于是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那谁谁的名句--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唏嘘啊!(抱歉抱歉,没忍住,这半罐子水的文青都这臭毛病,啰哩巴索的。)

    这不算是妇人之仁吧,我觉得该是善解人意,不给自己尽量多找点优点,这日子还怎么过哦。大约是我的善解人意引起了它老人家的共鸣,甲方和乙方开始了尝试性的交谈。在一个莫可奈何的僵持不下的求同存异的大环境下,我们被迫的接受了现在的尴尬。

    我,租地给它生存,它停止一切不理智的行为,并时刻行动听指挥。那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慈禧老妖婆,咋觉得我跟她也是一样一样的呢?不对,不太一样,她丢的全体华人的脸,我丢的是自己的脸,还丢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我好受了点。

    故事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想必从此我就该过上风平浪静的生活了。可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很快第一次合约作废,原因很简单--彼此诉求不同。从外表看,是我和我的右手的事,可实际上是俩个有着不同思维的个体之间的事。像我这种安于现状老实本份的芸芸众生,追求的就是个风平浪静的按部就班的最好是能从三岁看到老的日子,而它那种明显穷凶极恶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明显就是为造孽所生的。

    你说这日子咋过?他说他要去找个人,要去报仇,还给我讲了一个他觉得荡气回肠感人肺腑,可我却觉得怎么听怎么像哪部港产小成本言情片里的抄袭之作的故事。开玩笑,报仇?听上去就是个很有年代的词眼,拜托,那时候法律还不健全,人民的自我意识还不到位。现在这年代,报仇?你出门多看人家俩眼都有可能让人家告你性骚扰,还报仇?我他妈刚出疯人院就进监狱,我才不要那么多彩多姿的生活呢!

    于是他威胁我,不帮忙就让我一辈子老死在疯人院。我很智慧的对比了一下疯人院和监狱的优劣,虽然都是关,可很显然疯人院世外桃源多了,住就住呗,你爷爷我跟你耗上了。

    可耻的是他很了解我的想法,马上变着法的威胁,不答应就马上弄死几个人,让我去坐牢。我当时就吓着了,杀人犯啦,我怒了,虽然你是鬼,可也不带这么乱杀无辜的,冤有头债有主,做鬼也不能这么没底线吧?我义正言辞,我大义凌然,我狠狠地批评了它,并且很明确的告诉他,别逼我再死一次,又或者大义灭手。最后用藐视至极的口气告诉它,没文化真可怕,疯子杀了人那也得住疯人院。当时它倒是恶狠狠的反驳说,就算住疯人院,有暴力倾向的病人也没好日子过。

    这招狠,我得防着,真要杀了人,那疯人院也能成为我的地狱。可是他最后也没啥狠动作,也不知道是我的狠话管用,还是我的光辉形象让他自行惭愧了。

    日子就这么磨磨唧唧的过着,我们谁拿谁都没办法,我们开始有了默契,作为我不妥协的怨恨,它时不时的做些惊人之举,以示我还是疯子这个表面事实。而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已经是我想到的最平静的日子了。

    “生活就像强奸,要么反抗要么就去享受。”其实这该是我的台词。我抗也抗了,现在就剩下自己挑选个姿势去被迫“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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