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月◢第三章
冬天的夜晚。
风呼啸的声音各位骇人，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艳丽的色彩。这样的夜晚，窝在被窝里自然是最舒服的事情，可是有人却是迟迟无法入睡。
那人就是长生。
长生悄悄的打开房门，小心的弹出脑袋。走廊里很安静，佣人已经休息了，看不到任何走动的身影。于是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迈着轻缓的脚步悄悄走在走廊里。
九空莲的房间就在长生的隔壁，她知道九空莲不会锁门。九空莲的世界对她而言是透明的、亲密的，她一直偷偷地喜欢这种感觉。
“莲……”长生打开门，轻轻的推进去。
九空莲坐在床边擦药，雪白的睡袍褪到腰间，胸口浮现着清晰的鞭痕，带着斑斑血迹，在灯光下泛着一种艳丽的颜色。他听见脚步声，抬起眼看到长生，于是随手将睡袍穿好。
睡袍摩擦到鞭伤，九空莲的眉心泛起一抹隐忍的神色，仿佛是已经习惯了。
长生的脸颊先是微微一红，可是待看清九空莲身上的伤痕，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眼圈红红的，眼睛迅速浮现起类似泪意的东西。
“对不起……”长生站在门口，乌黑的眼睛里充满愧疚的神色。
“没关系，不疼的。”九空莲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他的笑容向来冷清，但总带着包容的感觉。
长生咬着嘴唇，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莲一定讨厌我，从小到大，你替我受了那么多的责罚，你一定讨厌我了……”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哽咽，她心里难受，可是却找不出发泄的出口。
爸爸的苛责，妈妈的漠不关心，唯一肯关心她，守护她的莲，可是却一直被她连累，总有一天……会被讨厌的……总有一天，莲也会厌倦的……
然后，将她抛弃……
“长生，不要哭。”九空莲抬起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擦掉了亮亮晶晶的眼泪，“我怎么会讨厌你，刚才在刑堂的时候，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九空莲抬手间，衣服和底下的伤痕摩擦而过，可是他的神情间毫无痛苦之色。他认真的凝视不安的少女，眼神中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眼底涌动着类似温柔的光色。
“……”长生的眼神怔怔停住，他忘进少年幽深的眼底。
“我在想，幸好不是你，幸好这些东西是用在我身上。”九空莲的声音有一种叹息的感觉，仿佛是从唇齿 不经意的溢出，“长生你那么怕疼，我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些惩罚。”
砰砰——
长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耳朵红红的。仿佛羽毛从她心上抚过，酥酥痒痒的，整个人像是踩空了，脚底软绵绵的。
“莲，我会误会的，你说这种话，我会误会……你喜欢我……”长生嗫嗫地说，脸红扑扑的，眼睛湿润，有几分可怜又可爱的感觉。
她的表情是期待的，却又如此担心……长生大概不知道，她在九空莲的眼中完全是透明的，她的表情永远出卖她的心思。
九空莲微笑，不同于平时的清冷笑容，色若春晓，仿佛莲花在深冬盛开，风姿卓越倾城，要言语来形容略显苍白。
“那就误会好了。”他这样笑着说。
长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较真的小动物，“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误会……”
“傻长生。”九空莲揉揉她的头发，声音好似叹息，异常动听。
长生咬着嘴唇，脸红红的，眼睛湿润迷惘。她听不懂九空莲的意思，就像晚上的时候，她听不懂父亲的话。
“莲，我帮你擦药。”长生忽想起这才是自己的目的，于是不再纠结九空莲的话。她晃晃手上的软膏，微微一笑，“这是前两天风医生给我的，他刚刚研究出来的新药。”
九空莲没有说什么，将睡袍脱掉，露出满是伤痕的上身。有些伤痕已经淡了，有些则是新伤，衬着白皙的肌肤，令人心头不由得一紧。
这样多的伤痕，是长年累月才能造成的。
不关这是长生第几次帮莲上药，心底总是有点难过，“莲，你会不会怪他？”
九空莲是背对着长生的，他的后背鞭伤比较厉害，白皙赤裸的肌肤上交错着一条条骇人的鞭痕，雪白的睡袍也染着淡淡的血迹。长生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
“怎么会呢，他收养了我，教会我那么多的事情，我感激他还来不及。”
“那就好。”长生小心的帮他擦药，仿佛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我的父亲啊……晚上父亲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嗯？”
“没事，父亲担心过头了。”长生的手指停了下，忽然问，“莲，你会永远保护我，对吧？”
“九空大人是不相信我吗？”九空莲没有转身，声音依然清冷，“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的话没有说完，语调平和，并没有愤怒的意味。
“不是这样的……”长生有些慌张，莲受任何委屈，她都无法忍受，情愿那委屈能自己承受。她从不掩饰自己对莲的喜欢，也不计较最后的后果是什么。
“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九空大人才无法完全信任我。”九空莲淡淡的说。
长生的嘴很笨拙，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话，所以她只好继续帮九空莲擦药，看着一条条的鞭伤，她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下。
父亲的行为……真的很过分……
“长生，你在哭吗？”过了半晌，九空莲出声问道。
“没有。”回答里带着哽咽。长生眨了下眼睛，不想让眼泪模糊自己的视线。她也不想哭的，可是看到莲伤得这么重，她就控制不住掉眼泪。
九空莲没有追问。
房间静了下来。
空气里有一种很淡的药香，冷冷淡淡的，不是十分的浓烈，却是十分的好闻。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倒映出了少年那双倾国倾城的凤眼，眼底竟没有任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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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啸的声音各位骇人，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艳丽的色彩。这样的夜晚，窝在被窝里自然是最舒服的事情，可是有人却是迟迟无法入睡。
那人就是长生。
长生悄悄的打开房门，小心的弹出脑袋。走廊里很安静，佣人已经休息了，看不到任何走动的身影。于是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迈着轻缓的脚步悄悄走在走廊里。
九空莲的房间就在长生的隔壁，她知道九空莲不会锁门。九空莲的世界对她而言是透明的、亲密的，她一直偷偷地喜欢这种感觉。
“莲……”长生打开门，轻轻的推进去。
九空莲坐在床边擦药，雪白的睡袍褪到腰间，胸口浮现着清晰的鞭痕，带着斑斑血迹，在灯光下泛着一种艳丽的颜色。他听见脚步声，抬起眼看到长生，于是随手将睡袍穿好。
睡袍摩擦到鞭伤，九空莲的眉心泛起一抹隐忍的神色，仿佛是已经习惯了。
长生的脸颊先是微微一红，可是待看清九空莲身上的伤痕，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眼圈红红的，眼睛迅速浮现起类似泪意的东西。
“对不起……”长生站在门口，乌黑的眼睛里充满愧疚的神色。
“没关系，不疼的。”九空莲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他的笑容向来冷清，但总带着包容的感觉。
长生咬着嘴唇，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莲一定讨厌我，从小到大，你替我受了那么多的责罚，你一定讨厌我了……”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哽咽，她心里难受，可是却找不出发泄的出口。
爸爸的苛责，妈妈的漠不关心，唯一肯关心她，守护她的莲，可是却一直被她连累，总有一天……会被讨厌的……总有一天，莲也会厌倦的……
然后，将她抛弃……
“长生，不要哭。”九空莲抬起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擦掉了亮亮晶晶的眼泪，“我怎么会讨厌你，刚才在刑堂的时候，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九空莲抬手间，衣服和底下的伤痕摩擦而过，可是他的神情间毫无痛苦之色。他认真的凝视不安的少女，眼神中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眼底涌动着类似温柔的光色。
“……”长生的眼神怔怔停住，他忘进少年幽深的眼底。
“我在想，幸好不是你，幸好这些东西是用在我身上。”九空莲的声音有一种叹息的感觉，仿佛是从唇齿 不经意的溢出，“长生你那么怕疼，我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些惩罚。”
砰砰——
长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耳朵红红的。仿佛羽毛从她心上抚过，酥酥痒痒的，整个人像是踩空了，脚底软绵绵的。
“莲，我会误会的，你说这种话，我会误会……你喜欢我……”长生嗫嗫地说，脸红扑扑的，眼睛湿润，有几分可怜又可爱的感觉。
她的表情是期待的，却又如此担心……长生大概不知道，她在九空莲的眼中完全是透明的，她的表情永远出卖她的心思。
九空莲微笑，不同于平时的清冷笑容，色若春晓，仿佛莲花在深冬盛开，风姿卓越倾城，要言语来形容略显苍白。
“那就误会好了。”他这样笑着说。
长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较真的小动物，“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误会……”
“傻长生。”九空莲揉揉她的头发，声音好似叹息，异常动听。
长生咬着嘴唇，脸红红的，眼睛湿润迷惘。她听不懂九空莲的意思，就像晚上的时候，她听不懂父亲的话。
“莲，我帮你擦药。”长生忽想起这才是自己的目的，于是不再纠结九空莲的话。她晃晃手上的软膏，微微一笑，“这是前两天风医生给我的，他刚刚研究出来的新药。”
九空莲没有说什么，将睡袍脱掉，露出满是伤痕的上身。有些伤痕已经淡了，有些则是新伤，衬着白皙的肌肤，令人心头不由得一紧。
这样多的伤痕，是长年累月才能造成的。
不关这是长生第几次帮莲上药，心底总是有点难过，“莲，你会不会怪他？”
九空莲是背对着长生的，他的后背鞭伤比较厉害，白皙赤裸的肌肤上交错着一条条骇人的鞭痕，雪白的睡袍也染着淡淡的血迹。长生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
“怎么会呢，他收养了我，教会我那么多的事情，我感激他还来不及。”
“那就好。”长生小心的帮他擦药，仿佛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我的父亲啊……晚上父亲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嗯？”
“没事，父亲担心过头了。”长生的手指停了下，忽然问，“莲，你会永远保护我，对吧？”
“九空大人是不相信我吗？”九空莲没有转身，声音依然清冷，“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的话没有说完，语调平和，并没有愤怒的意味。
“不是这样的……”长生有些慌张，莲受任何委屈，她都无法忍受，情愿那委屈能自己承受。她从不掩饰自己对莲的喜欢，也不计较最后的后果是什么。
“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九空大人才无法完全信任我。”九空莲淡淡的说。
长生的嘴很笨拙，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话，所以她只好继续帮九空莲擦药，看着一条条的鞭伤，她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下。
父亲的行为……真的很过分……
“长生，你在哭吗？”过了半晌，九空莲出声问道。
“没有。”回答里带着哽咽。长生眨了下眼睛，不想让眼泪模糊自己的视线。她也不想哭的，可是看到莲伤得这么重，她就控制不住掉眼泪。
九空莲没有追问。
房间静了下来。
空气里有一种很淡的药香，冷冷淡淡的，不是十分的浓烈，却是十分的好闻。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倒映出了少年那双倾国倾城的凤眼，眼底竟没有任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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