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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近几日过得还算安稳,虽然宋江曾数次找过吴用和纯翼商谈易主之事,却屡屡被吴用和纯翼不着痕迹的越过此番话题,对卢俊义分座次一事亦是绝口不提。加之春初,山寨事务繁忙,宋江分身乏术,这易主之事,便又拖了数日之久。

    这日一早,众人皆在聚义厅,林冲便迎了段景住进了厅中。

    细细听之言讲,得知又是那曾头市来犯,宋江怒不可遏:“晁天王冤仇未报,旦夕不乐!”前之害我兄长,今又如此猖狂,真真是可恶至极。坐于厅上,怒极拍案,喝道:“此仇若不报!惹天下人耻笑!”

    “对!哥哥,砍了他!”众兄弟皆怒极,起身附和。

    吴用看了眼宋江,暗自做了思量,开口道:“我知哥哥此仇深入骨髓,不报得,誓不还山。且说即日春暖,正好厮杀。但需仔细探听清楚,方可智取。”吴用此番,只是想拖延发兵曾头市的时间,捉拿史文恭之事,必须从长计议,若此番令卢俊义得手,宋江心中之念便落成。

    “哥哥,”林冲走于前,道:“当时我师兄尚未上山,如今我师兄在山上,岂用怕史文恭那贼人。”听得此番言论,纯翼心中已有盘算,正此时,余光瞥见卢俊义欲起身,便先一步开口,挡了卢俊义的言论:“林冲哥哥勿要焦急,曾头市便在那处又跑不了,只是前者进兵,失其地利。山寨已经折损了晁盖哥哥,这次,不可再折损公明哥哥。”

    卢俊义本应趁林冲举荐时主动请缨,然此时却让纯翼出言挡了时机,便只得落座。纯翼此番自是故意为之,以卢俊义之能,若为统帅,定是有攻破曾头市之法,然此时,断不是用他之时,时机未到。

    宋江此时怒意满怀,并未注意这般暗斗,起身吩咐道:“戴宗、时迁听令!”

    “小弟在。”

    “你两个一个腿脚快一个会飞檐,速去曾头市打探消息,回来再做定夺。”

    “得令!”二人拱手领命,便速速退了出去。

    纯翼沉吟少许,看向吴用,见吴用点点头,才再度开口:“哥哥,此次得了卢员外,为晁天王报仇,就指日可待了。”卢俊义听得纯翼这番言论,不得不再次起身,拱手道:“卢某,定当万死向前。”然此时再说及,却与刚刚主动请缨气势上便相距甚远。

    纯翼此番,亦是说明,你定会为我所用,却也只为弦上箭,只待我说发时,方是你离弦杀敌之日。

    入夜,便见戴宗急急奔回,时迁紧随其后。听得两人细报,得知曾头市已是有备,正待与梁山对阵较量,宋江细细听过,转头问过吴用和纯翼:“两位军师,有何高见。”

    “既然他设五个寨栅,我这里分调五支军将,可作五路人马去打他五个寨栅。”宋江闻言,深深思量,一时并未回应。

    “卢某承蒙搭救未曾报效,今日,愿意前往,不知尊意如何。”正此时,卢俊义拱手进言,宋江闻之,顿生雀跃,这番言词正中宋江下怀,上前道:“员外若愿下山,便为前部先锋。”

    “哥哥,为啥不用俺铁牛做先锋啊!哥哥可是信不过俺呐!”李逵听得,确是不满,这先锋一职次次都由他做得,怎能叫他人抢去。

    吴用此时也起身,道:“员外初到山寨,未经战阵。加上山路崎岖,乘马不便,不可封员外为前部先锋。为保哥哥全策,我看不如让员外留在军中,与哥哥策应周旋。”言毕,吴用也已走至宋江身边。

    吴用和纯翼百般说辞,也不过是为了阻挠卢俊义为先头之人,宋江却不觉有异,点头应允便回了座上。这山路确是难以骑马冲锋,卢俊义乃马上将,确是做不得这前锋。

    “好,卢某愿听军师吩咐。”卢俊义阻了欲上前言说的燕青,拱手应了吴用之言。他心中早已明了吴用这番举动皆乃故意所为,虽不知为何,却也由了他此番做法。吴用见卢俊义此番说辞,便应过,转身回了厅上。

    细细分过兵力部署,众将领便领命下去做出征准备。连夜开拔,待天明,便已至曾头市城外驻扎。

    已临城门,吴用细细看过曾头市城门周围,这里甬道狭窄,且城门夹山而起,固若金汤,根本没有强攻的可能。

    少时,曾头市城门大开,一队人马浩然而出,当头之人更是气焰嚣张。吴用抬了羽扇,并未在意出城迎敌之将,看了城门之上,侧身低语与宋江:“哥哥,当中之人便是那史文恭。”宋江闻言,顺着吴用所指抬头看去,心中怒意渐浓,这仇若不报得,以后当以和面目面对晁天王在天之灵。宋某,定要以你项上人头,告慰晁天王在天之灵!思及此,宋江冷然挑了嘴角,恨意四溢。

    “梁山贼寇们!来讨伐我曾头市,既然来了,出来与我一战!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来呀!宋江小儿!我今天势必要取你狗命!”出城迎战之人,正是曾家长子曾涂。这番激将之言,真真是激怒了梁山之众。

    前日杀我兄长,今又夺我马匹,屡次三番前来挑衅,这新仇旧恨,今日便与你有个了断!宋江低声喝道:“谁与我先擒住这厮,报往日之仇!”

    “我去取这厮狗命!”吕方即刻请命,夹了马腹便冲向敌方阵营,曾涂也未含糊,嗤笑一声便迎出军阵。

    曾涂确是有些实力,两者交锋一战,吕方为枪将,曾涂却是以刀相迎,本应已己之长夺彼之弱,却不想这一回合未讨得半点便宜。那曾涂见吕方将将如此,便高喝道:“换个更强的来!我杀他杀的不过瘾!”

    吕方闻言,怒不可遏,调转枪头便再次向曾涂冲去,可谁知,曾涂手支于马鞍,飞身躲过吕方挥至的长枪,回身一脚,便将吕方击于马下。吴用见状,立时唤过花荣。曾涂扬刀正要落下,便被纯翼一道彩光穿心,夺了性命。郭胜见机,策马而出,长戟穿膛而过,将其挑于马下。

    “好!”宋江不由高喝,昔日你冷箭伤我兄长,今日便叫尔等也尝尝这冷箭的滋味。士卒将曾涂尸首抬回城内,宋江看着城门之上,史文恭转身离去,恨意满怀,些微眯起的双眼迸发出凌厉的光亮。

    少时城门再开,曾家其余子嗣倾巢而出,李逵早就按捺不住,以臂膀撞开守于身前的步兵盾牌,抄起板斧便冲杀上去,纯翼和秦明也策马出阵,紧随李逵身后。可眼看着就要冲至地方阵营,突地就是箭雨密集而至,秦明与李逵虽奋力自保,却抵不过箭如雨下,秦明抵挡不力,右肩中箭摔于马下;李逵右腿亦中一箭,行动受阻,只有纯翼身上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盾牌,箭射到上面,竟一一被撞回。纯翼冷冷一笑,纵身飞在了曾头市的城墙上。那史文恭看清了纯翼的面目,一时惊讶,腿微微一屈,跪在地上,嘴中脱口而出“臣拜见贵妃娘娘。”纯翼又冷然一笑,一剑取了曾家老二曾润的命。

    “史文恭,我们梁山好汉不是你那种小人,我不会这样要你的命,不过他的命,我要定了。”纯翼割下曾润的头,飞回阵中。

    宋江见这般状况,紧忙喊过步兵盾阵上前接应二人。李逵与秦明一边叫骂着,一边被步兵盾挡回军阵。待二人归阵,宋江高声喝道:“鸣金收兵!”

    众将领回了军帐,面色皆有不悦,宋江架妥佩剑,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正要饮下,抬眼见众将领心有不甘,便将水杯放回案上,低笑道:“今日输了一阵,却也无妨,只是李逵兄弟并秦明兄弟受了点轻伤,将养些时日即可。”转身说与吴用:“军师,着人送二位兄弟回山寨休养。”吴用听言点头应下。

    宋江四顾,见众人依旧沉闷,安抚似的问道:“众位兄弟为何闷闷不乐呀?”林冲闻言,叹道:“前路虽然艰险,但是我们焉能善罢甘休。今日我们伤了两员战将,可是也杀了他们两名将领,算是不亏。这前有陷阱,又有骁勇战将,城池坚固,我们还是小心应敌为上。”

    “嗯,曾头市易守难攻,但是晁天王的仇,不可不报。众位兄弟可有良策?”

    “哥哥,还计谋个甚啊!”李逵抢道:“硬杀他便是了!”公孙胜听言,甩过拂尘,道:“好歹也要拿下。”

    纯翼听过众人言说,稍做计较,开口道:“曾头市人命贱,我梁山兄弟却个个都是好汉,若是折损在此却不合算。”言及此,纯翼突地想起卢俊义,侧目看了稍晌却未开口,心中暗自盘算。

    卢俊义文韬武略,曾在朝中屡立战功无数,这小小曾头市定不在话下。然此时如若自己开口询问确为不妥,好似梁山有求于他,待曾头市攻破,这头一功便落与卢俊义,至那时宋江恐会有所说辞。纯翼眯了下双眸,现在万不能留与宋江任何与梁山易主的由头,可这曾头市又是不可不破。

    转念,向林冲道:“啊,林教头。”起身走于林冲与宋江身边:“林教头昔日曾统领八十万禁军,今日这一战可有更好良策?”林冲听纯翼如此言说,不由觉得惭愧,叹了口气,道:“恰叫妹妹问起,羞愧无地。林冲空有一身蛮力,所谓教头……无非是调教军士,队列护卫,虽同门之中,但论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林冲比不上我师兄卢员外。”林冲乃帐下将,此时由他提及,卢俊义即便居功也仿若低居一等。

    宋江闻言,转而看向卢俊义,前次屡屡自荐皆未曾应允,时已至此方才用及,宋江心中略带犹疑,斟酌着词句,走至卢俊义身边,道:“员外,但凡能报晁天王之仇的,便是解我宋江的愁眉。”卢俊义听言一时并未回应,宋江见状,再度开口:“员外你有呼喝千军之能,何故荒废于此啊。”

    这番言词才真真触动了卢俊义,自己在朝之时处处遭奸人排挤,心中抱负无处伸张,满腹经纶却无人赏识。卢俊义缓缓起身,道:“哥哥说我有呼喝千军之能?”

    “我大宋得你一助,便可得一员保国安邦的名将。员外,你本是仲卿亚夫,大丈夫在世就应该做些功绩夸耀后世,告慰祖祠。一时的落魄,何足道哉?”这番劝说,卢俊义心中已对宋江为人所有掂量,这些天初来梁山时所感的不和谐感登时消失无踪,仿佛离子找到了栖息之所,心中所向。卢俊义面露宽色,道:“既如此……哥哥,且听我细细道来。”

    取了方棋盘置于按上,卢俊义以棋子为喻,将心中盘算细细道来。吴用和纯翼站与一旁,将卢俊义所言细细斟酌,此等用兵只能确实不容小觑,计划周全,思维缜密,布局全面,只这一计便饱含诱、围、合、剿、援。诱敌深入,围而歼之,即使突围而出,外围亦有援兵相待,即便不能全歼敌众,然定能予以重创,此计有始有终,仿若战局皆已浮现眼前。因卢俊义与史文恭曾为同门,故熟悉其秉性,这一役处处针对史文恭薄弱之处,仿若扼其脖颈,缚其手脚,令之回手不能,只待史文恭来袭,便如瓮中之鳖。

    果真,第二日夜,军帐便遭偷袭,梁山之众由四方合围而出,将史文恭及曾家子嗣带来的一小股夜袭者围在当中,毫无缝隙,果真这一仗重创史文恭,曾家三子曾密被挑于马下一命呜呼。史文恭见状便觉不可拖延,全力突围,带着曾家其余三人突围而出。至此,此计第一步,便已落成。

    次日一早,便听得曾头市遣人送与书信一封,宋江将信读罢,怒火中烧,这信中竟未曾有半句提及杀伤晁盖之事,根本毫无悔意。冷眼看向送信之人,将书信撕毁,冷笑道:“你们杀害了我的兄长,竟想如此轻易了结。”

    李逵心中之忿早已无法按捺,见宋江动怒,转身怒斥那厮:“揍死你这个鸟人!你这个鸟人!”边叫骂着,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铁牛不得无礼。”吴用喝住李逵,稍作思量,说与宋江:“兄长差矣,既然曾家差人下书讲和,岂能为一时之忿,以失大意。”宋江闻言,稍作思量,只觉吴用此番话中有话,便轻轻看向纯翼,见纯翼笑着挤挤眼,便令李逵将信使带了下去,将之遣回。

    “军师,似有算计?”宋江转身,问与吴用。吴用浅浅笑过,摇了摇羽扇,道:“那史文恭之所以对杀伤晁天王之事只字未提,意图只在试探,若我等动怒,曾头市便知你我只是为报这冤仇前来,根本不在马匹财物,这讲和之事即便物归原主也已是无望,至那时两方必倾力相斗,鱼死网破方能罢休。”

    “嗯……”宋江点了点头,纯翼抢了话头,开口道:“既如此,你我便将计就计,回以书信,然亦不提这深仇大恨,只讲布帛马匹,疏其顾虑。”

    “如此,我便及早起书,待明日,派人送去便可。”

    “哥哥此番派人前去送信,须多以人手。”宋江闻言略显迟疑,思量少许脸上逐显笑意:“纯翼是想……”

    “里应外合。”三人异口同声,话音落,宋江便畅笑出声:“军师和纯翼果真心机沉重,好,如此便依两位之言。”曾头市城池坚固,动兵从外围破城几不可行,然眼下正有渗入沉池之机,吴用和纯翼怎能错过。

    “什么什么什么!有事要做啊!可别忘了俺铁牛!”正这时,李逵大步回了营帐:“哥哥们可不能这般偏心,昨夜那战事竟分毫没叫俺铁牛知道,今次可不能,啊,再忘了俺铁牛啊。”

    宋江笑笑,坐回案边,吴用摇了摇羽扇走于李逵身边,道:“如此,便叫你去。”

    “好,好好好!”

    遣走李逵,吴用走至宋江身边,此时书信已书写完毕,宋江递与吴用细细看过,言词间皆无不妥。正这时,卢俊义进了军帐:“哥哥,军师,妹妹。”

    “卢员外。”宋江迎了上去,卢俊义拱手,宋江拱手回礼笑道:“员外来的正是时候,此番曾头市来信求和,军师、纯翼与我书信一封,不知员外还有何见地。”

    吴用将书信递与卢俊义,卢俊义细细看罢,并未立刻回应,只是将书信还与吴用,引了宋江至帐中沙盘旁边,看了看军力分部,道:“曾弄求和是真,但史文恭为人阴枭却非诚意。方才军师让哥哥写的那封招降信中一言不提报仇雪恨,只谈银帛马匹,狂做小人之状,这是近而视之远,远而视之近,实是妙计,松了那史文恭之心。”卢俊义在沙盘上示意到:“据探马来报,青州、凌州,往曾头市的援兵即日就到。”

    “不错,”此时吴用已将书信放好,拽纯翼走向这边:“他们人多势众兵强马壮,若是分兵迎战,曾头市未免围不住。可若是不战,等他们到了这里,三路兵马未免招架不住,不知卢员外有何高见。”

    卢俊义闻言,点了点头,这般分析确是无误,说与吴用和纯翼:“两位军师且看,”卢俊义在沙盘上指了方位,道:“从两州进曾头市必在此会合,领军的是焦云与何乔。这二人在朝中我都见过,都是贪图享乐之人,天明赶路,遇夜宿营。再者二人系出同门,交情匪浅,只要遇着,必在此合军扎营。”

    “员外的意思是……”

    “奇袭?”纯翼话语有意拖沓,宋江少做思量便将纯翼心中所想说出,卢俊义听言,笑道:“李愬雪夜入蔡州,无非是奇袭。”

    吴用闻言,摇了摇羽扇,走向卢俊义道:“李愬奇袭成功,乃是倚仗大雪大风出其不意,可如今春暖花开,员外何以功成啊?”

    “行军奇袭夜军营仗我,此处史文恭便仗那郁保四。”

    吴用听言,微眯了下双眸。

    “郁保四……”宋江若有所思。卢俊义继而言道:“有了郁保四,便可稳住史文恭。”

    既如此,宋江便走至案旁,将郁保四之名亦提进书信当中。吴用暗自思量后,将送信之事遣于李逵、花荣、时迁、李衮、邓飞五人,此五人一行远近皆可战,攻守行亦可互补。

    待将信交与纯翼,吴用开口道:“此次前去,将书信交与曾家,你五人便只说留下为质,然曾家也须一人前来我方为筹码,牵制其行动,以为计策所用。”

    “得令!”

    待众将领退去,卢俊义上前,道:“两位军师果真机智过人,这番算计令卢某心服口服。”

    “诶,员外过誉了,”吴用摇了摇羽扇,垂眸干涩的笑笑:“小生只是依员外之意稍作计谋,于全盘,只是点缀而已。”

    “军师过谦了。”卢俊义说完,便走去宋江身边,为之后之事稍做盘算。纯翼将目光瞥向一旁,冷然挑了嘴角,我们的心中算计之事怎能令你知晓,你远不知这般计较只因为何,卢俊义,我梁山泊头把交椅,岂是容你们呼喝推让的。

    次日一早,便见曾家末子曾升,携送财帛马匹来到梁山军帐,遣了郭胜与吕方带曾升去帐中歇息,言说是歇息,实为软禁,此计至此即将收网,曾升便做得这诱敌之饵。

    将郁保四唤于中军帐,宋江坐于厅上,吴用和纯翼于副座,捧了手旁案上的温茶。郁保四进了军帐便跪地,道:“我们史教师说,虽然马匹都归还,但最要紧的是使者,但凡贵寨鸣金退去,他便送来还于你们。”

    吴用和纯翼闻言,这番巧言之词当真嚣张至极,史文恭竟真以李逵等人为质,要挟我方退兵。宋江却并未言语,好似根本无心听郁保四之言,依旧伏于案上拟着文案。纯翼使力将茶杯扣于案上,这般言词岂是求和之人该有的低姿态,好一副狂傲的口气。郁保四见纯翼这般举动,吓得紧忙叩首:“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看来,郁保四亦知这番言词不妥,纯翼稍稍恐吓,便已惊吓至此番模样。

    宋江看着跪于厅下之人,思及昨日卢俊义所言,必先稳住这郁保四,低声笑过,开口道:“壮士不必惊慌,梁山泊啸聚一切好汉,若壮士有意可在山寨为一头领。夺马之仇,折箭为誓,一切都罢。”

    这郁保四一进军帐,纯翼便唱了黑脸,现如今宋江借机示好,纯翼便将这黑脸唱到底,冷眼道:“曾头市破在旦夕,任从你选吧。”

    郁保四闻言,深深思量。本是千辛万苦为曾头市出力卖命,可这关键时刻竟分毫未思及保全于自己,梁山书信一封,便草草将自己双手送至这里,枉费了当初死心塌地的为曾家。现如今宋江都已开口好言相劝,自己断没有后路可选,只得再次叩首,道:“一切愿听差遣!”

    宋江闻言清浅笑过,看向纯翼和吴用,后者点头垂眸,纯翼摇了摇羽扇,起身道:“你便回去曾头市,言说是那曾升命你回去,将这边之事告知,然告知内容须言我等只为那千里马,无言和之心,若将马归还,定会举兵攻城。这梁山众头领见财帛马匹已是心满意足,又听闻消息恐有援兵将至,便生了退兵之心,可借由梁山正囚于曾头市之人为质,及早举兵夜袭我中军帐。”

    “是。”待郁保四领命退去,宋江走至吴用和纯翼身边:“两位军师此番,便坐实了这计谋。”

    “嗯,”吴用点了点头,轻摇了羽扇:“卢员外已携燕青兄弟伏于青州、凌州两方援兵汇合之地,中军帐周围兵力也已分派下去,铁牛与花荣等人见史文恭倾巢而出,定会趁机从内破除这曾头城门。今夜,便是这弥天大网,收拢之时。”

    宋江点了点头,双手背于身后,走回案旁,兀自思量。吴用和纯翼看着他的背影,早已知晓他心中所想,清浅笑过,现如今,恐怕你越是这般苦心想将这头等功名双手奉上,那卢俊义也已没了缘由接受,我便任你去推让。

    夜已深,四下静寂,吴用搂纯翼坐于帐中,昏黄的烛火忽暗忽起,吴用左手持了羽扇轻轻摇过,双眼落于摆于案上的棋局,少时,纯翼右手抬起将手中之子置于棋盘之上,听着棋子清脆的声响,二人不由挑了嘴角。正此时,帐外的嘈杂声骤起,吴用和纯翼听得这吵闹之声,笑弯了双眸,站起身,眼中立时迸出凌厉之芒,吴用将手中最后一枚棋子使力扣于盘上,这便是这一阵最后一手,杀敌,破军。

    看着这盘黑白分明的残局,吴用摇了羽扇:“小生还未将这最后一子落定,尔等又何以认定,我不是赢家。”吴用出了军帐,看向远处火光直冲天际,现时,那中军帐之中朱仝定已带人将史文恭部团团围困;曾头市之中,李逵与花荣等人亦合城外宋江之力内外同破曾头城门。

    今日并未随同宋江一同前去攻城,这便是吴用的一步棋,以宋江的为人与思量,现时定已故意将史文恭放去卢俊义的埋伏地点,如若自己跟与左右,宋江恐会有所顾忌,这步棋便失了作用。

    硝烟夹杂着血腥味顺着干冷的风迎面而来,吴用淡然的看向头顶的巨大黑幕,低声吟:“烽火起,硝烟漫,强兵铁骑四践。明相斗,暗相战,天地只为,英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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