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十】
许平君。嗯……为什么这名字听上去这么熟悉呢……嗯……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呢……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对了，你刚才说你也找人，你找的谁？我看你穿着也不赖，倒更像个大小姐，要找人还需要自己亲自来？”
用白开水填了填肚子，上官凤回头就见许平君好奇地瞧着她。
上官凤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微笑了一下，“其实……我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
“什么？！”
许平君明显被吓了一跳，原本就大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圆了，“那你……是逃出来的……宫女？”
上官凤：“……”
她好像……也没长一张大众脸吧？为什么只要从宫里出来的女人都要被说成是宫女呢？拜托，有点创意好不好？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口中上官凤却不会这么说，“算是吧。怎么，你害怕被我连累？”
想不到这个姑娘却是爽朗地一笑，“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连霍家的千金我都没怕过，怎么会担心你这小小的宫女呢？”
“你说什么？霍家的千金？”
上官凤恍然间就觉得脑门前划过一颗闪亮的流星——“你说的难道是霍大将军的幼女霍水仙？而你要找的人莫非……叫刘病已？”
只见许平君高兴得跳了起来，“对！就是他！”
上官凤瞬间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不过在完全崩塌之前，她还是托了许平君的福，找到了霍水仙——其实实在好找的很，只要此女一出现，街道现场必定失控，总要出现几个被迷得撞墙的不明围观群众。
而事件中心站着的必定就是她的好阿姨霍水仙了。
“看吧！我说只要待在这里守株待兔，霍水仙这个祸水一定会出现的。她一出现实在好认得很！”
许平君带着少女般娇憨的得意，笑得天真爽朗。不过她话里行间似乎不待见霍水仙，但事实上她还是一蹦一跳地来到大街中央，“喂！祸水！”
正在街头无语凝咽的霍水仙听见这句话立刻敏感地一抬眼，然后就被震惊得合不拢嘴，“许平君？！”
接着，她便看见了在一旁微笑的上官凤。
“皇……”
上官凤立刻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黄什么？”
许平君向着多日不见的霍水仙疑问道。
“没……没有。我是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霍水仙惊奇地上下打量着许平君，然后猛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来找刘病已那小痞子的吧？”
“你知道他在哪里？！太好了！这臭小子居然不告诉我就一个人偷偷来了长安，看我不抽死他！”
……不得不说，这许平君似乎爽朗过头了，有那么点……小暴力。刘家男人的品位怎么都这么猎奇？刘弗陵喜欢熟女，刘病已喜欢暴力女？
“他在柴炭司啦。”
霍水仙说罢，然后看了一眼在一旁保持沉默的上官凤道，“好了，我们别在这路中央说话，风大，还是上马车吧，我直接带你过去。”
“好！”
许平君爽快地应了，当先就走向停在一边的马车准备上去，却被霍水仙急忙拦住了——“哎！你等等上去！”
“为什么？”
“你让……那位姑娘先上去。”
说着，霍水仙的视线便紧紧盯着上官凤。
这时许平君才意识到把一直默默的上官凤给忘记了，于是一把挽过上官凤就向霍水仙介绍道，“听我说啊，她可是皇宫里出来的宫女！我们不能泄露她的身份！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然会有人抓她回去的！”
“……”
上官凤有些无奈地转头，就见霍水仙一脸抽搐的表情……良久良久，才悄悄扯过上官凤，“我的皇后娘娘！你都跟这个傻丫头说了些什么？！”
上官凤：“是她自己脑补过度，和我无关啊。”
霍水仙：“还有——为什么娘娘你会在这里？！私自出宫皇上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说起这个，上官凤刚想要把刘弗陵的事情好好说一通，那边的许平君不乐意了，“你们到底说完没？怎么搞得好像你们之间认识一样……”
“……”
正在霍水仙不知该如何应付的时候，到底还是上官凤亲自出马了——“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既然遇见就是一种缘分，无关其他。”
在许平君的记忆中，那天上官凤浅谈微笑着的样子一直印在她的心里——她也同样身不由己，但却看得开，用仅有的权利将自己的一切收拾到最好。哪怕是在后来无边的宫闱中，许平君也愿意一直相信着她。
而与许平君的感慨无限相反的是，刚才上官凤说的那几句话就是为了糊弄糊弄许平君，想不到这个诚恳的姑娘就笑着回答说是。反教她不好意思了。
马车一路驶向柴炭司，上官凤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地方居然也能让霍水仙这种千金小姐进去？这伙群众演员到底给了导演多少贿赂？
柴炭司，顾名思义，就是给宫里的人冬天供应柴火和炭火的，基本和社会老百姓差不多，领个一些工资，踹兜里都能乐呵乐呵的，唯一好听的就是这名字，感觉像是在吃皇家饭。
上官凤从没想过刘病已居然会在这里干活，还是个小工人。
这……让史书怎么记载？某某皇帝从小失踪，长大了不学好还赌博，输光了钱就来柴炭司干苦力，然后遇上了美丽的许家姑娘和霍家小姐，成就了一段旷世绝恋？
……不能吧。
就在上官凤不断想象的时候，许平君一见马车停下就飞一般地冲了下去——原来这内功是这样用的？
上官凤微微掀开帘子，就见这里黑黝黝的一片，十几二十个大男人穿着有些污渍的统一制服在里边和外边来回奔跑。因为有些地方有黑炭，所以有些人的脸上都被蒙了一层灰扑扑的痕迹。
“你说，那个刘病已就在这里？”
上官凤不禁皱眉。
“是啊。”
霍水仙故意留在车厢中，此时得空才忍不住问道，“娘娘你还没说呢，我该怎么把你悄无声息地给带回宫里啊？皇上不会发现吧？”
“皇上？估计他自己还没有回宫呢。”
“什么？！”
上官凤一把捂住霍水仙的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父亲是不是不准备让皇上揽政了？”
其实霍水仙一个姑娘家也不懂得朝堂上的事，但当上官凤将话说得这么清楚的时候，她还是很明白其中利害的。只在吃惊过后才缓缓开口，“这个……我也不清楚。娘娘，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想对我们家对手？”
上官凤刚想回答是，那边的霍水仙却先笑了起来，“不会的，娘娘。”
“什么不会？”
“皇上不会动我们家的。娘娘，恐怕你是对上官家的事情有阴影了吧。但是你仔细想想，我父亲现在是什么？司马大将军。我虽然不懂政事，但也知道手握兵权的人才是最不可动摇的，况且父亲还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过错，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出手。
而且……你又怎知，在表面的对立立场后没有同利的合作呢？”
听完霍水仙侃侃而谈的一番话后，上官凤只觉得一道闪电瞬间把自己劈醒了，太天真了——不仅为自己不曾深想下去的懊恼，更是对霍水仙这姑娘深藏不露的心机给震住了。
这姑娘才是真正的辣手啊！
头脑清楚，利弊权衡清晰透彻，做人潇洒，能享受到的一切她都要尽情享受……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女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相当可怕。
可越是看清了本质，上官凤就越觉得刘弗陵愈发深不可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官凤心绪未定地看着许平君抓住一人就喊，“刘病已在哪里？！”深觉此姑娘难得——真性情，纯真自然。
而被她抓住的那人明显被吓呆了，指着里头一个黑乌乌的人影说，“啊！就是他！”
只见那人抬头，一张脸被黑炭抹得黑溜溜的，唯余一双眼睛明亮透彻，还有大大的笑容，亲切明朗。
不是刘病已又是谁？
“疯丫头？！”
刘病已一见许平君竟然追到了这里也不禁惊呆了，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你怎么来的这里？”
“自然是我带她来的！”
说着，霍水仙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盈盈一笑。
顿时，整个柴炭司都沸腾了，纷纷拉着刘病已就开始套近乎，内容不外乎是——“你是怎么认识两个大美女的？也给我介绍一个啊！”
“是啊是啊！我们不是好兄弟么？！”
一片口舌杂乱中，柴炭司的司长终于出现了，吼了两声就驱赶其他人归复原位，干自己的活儿。
“还有你，刘病已！没事不要带女人过来！扣你工钱信不信！”
听见司长凶神恶煞的言语，刘病已只是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而上官凤几乎不用掀开帘子就知道外面的许平君和霍水仙绝对要开始发飙了，所以在她们出手将这局面搅得更乱之前，上官凤立刻抢先道，“宫廷内所有人的薪酬均以案规来办，何时轮到你一个司长来决定这些了？是要欺君还是谋乱？”
“对了，你刚才说你也找人，你找的谁？我看你穿着也不赖，倒更像个大小姐，要找人还需要自己亲自来？”
用白开水填了填肚子，上官凤回头就见许平君好奇地瞧着她。
上官凤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微笑了一下，“其实……我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
“什么？！”
许平君明显被吓了一跳，原本就大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圆了，“那你……是逃出来的……宫女？”
上官凤：“……”
她好像……也没长一张大众脸吧？为什么只要从宫里出来的女人都要被说成是宫女呢？拜托，有点创意好不好？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口中上官凤却不会这么说，“算是吧。怎么，你害怕被我连累？”
想不到这个姑娘却是爽朗地一笑，“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连霍家的千金我都没怕过，怎么会担心你这小小的宫女呢？”
“你说什么？霍家的千金？”
上官凤恍然间就觉得脑门前划过一颗闪亮的流星——“你说的难道是霍大将军的幼女霍水仙？而你要找的人莫非……叫刘病已？”
只见许平君高兴得跳了起来，“对！就是他！”
上官凤瞬间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不过在完全崩塌之前，她还是托了许平君的福，找到了霍水仙——其实实在好找的很，只要此女一出现，街道现场必定失控，总要出现几个被迷得撞墙的不明围观群众。
而事件中心站着的必定就是她的好阿姨霍水仙了。
“看吧！我说只要待在这里守株待兔，霍水仙这个祸水一定会出现的。她一出现实在好认得很！”
许平君带着少女般娇憨的得意，笑得天真爽朗。不过她话里行间似乎不待见霍水仙，但事实上她还是一蹦一跳地来到大街中央，“喂！祸水！”
正在街头无语凝咽的霍水仙听见这句话立刻敏感地一抬眼，然后就被震惊得合不拢嘴，“许平君？！”
接着，她便看见了在一旁微笑的上官凤。
“皇……”
上官凤立刻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黄什么？”
许平君向着多日不见的霍水仙疑问道。
“没……没有。我是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霍水仙惊奇地上下打量着许平君，然后猛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来找刘病已那小痞子的吧？”
“你知道他在哪里？！太好了！这臭小子居然不告诉我就一个人偷偷来了长安，看我不抽死他！”
……不得不说，这许平君似乎爽朗过头了，有那么点……小暴力。刘家男人的品位怎么都这么猎奇？刘弗陵喜欢熟女，刘病已喜欢暴力女？
“他在柴炭司啦。”
霍水仙说罢，然后看了一眼在一旁保持沉默的上官凤道，“好了，我们别在这路中央说话，风大，还是上马车吧，我直接带你过去。”
“好！”
许平君爽快地应了，当先就走向停在一边的马车准备上去，却被霍水仙急忙拦住了——“哎！你等等上去！”
“为什么？”
“你让……那位姑娘先上去。”
说着，霍水仙的视线便紧紧盯着上官凤。
这时许平君才意识到把一直默默的上官凤给忘记了，于是一把挽过上官凤就向霍水仙介绍道，“听我说啊，她可是皇宫里出来的宫女！我们不能泄露她的身份！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然会有人抓她回去的！”
“……”
上官凤有些无奈地转头，就见霍水仙一脸抽搐的表情……良久良久，才悄悄扯过上官凤，“我的皇后娘娘！你都跟这个傻丫头说了些什么？！”
上官凤：“是她自己脑补过度，和我无关啊。”
霍水仙：“还有——为什么娘娘你会在这里？！私自出宫皇上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说起这个，上官凤刚想要把刘弗陵的事情好好说一通，那边的许平君不乐意了，“你们到底说完没？怎么搞得好像你们之间认识一样……”
“……”
正在霍水仙不知该如何应付的时候，到底还是上官凤亲自出马了——“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既然遇见就是一种缘分，无关其他。”
在许平君的记忆中，那天上官凤浅谈微笑着的样子一直印在她的心里——她也同样身不由己，但却看得开，用仅有的权利将自己的一切收拾到最好。哪怕是在后来无边的宫闱中，许平君也愿意一直相信着她。
而与许平君的感慨无限相反的是，刚才上官凤说的那几句话就是为了糊弄糊弄许平君，想不到这个诚恳的姑娘就笑着回答说是。反教她不好意思了。
马车一路驶向柴炭司，上官凤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地方居然也能让霍水仙这种千金小姐进去？这伙群众演员到底给了导演多少贿赂？
柴炭司，顾名思义，就是给宫里的人冬天供应柴火和炭火的，基本和社会老百姓差不多，领个一些工资，踹兜里都能乐呵乐呵的，唯一好听的就是这名字，感觉像是在吃皇家饭。
上官凤从没想过刘病已居然会在这里干活，还是个小工人。
这……让史书怎么记载？某某皇帝从小失踪，长大了不学好还赌博，输光了钱就来柴炭司干苦力，然后遇上了美丽的许家姑娘和霍家小姐，成就了一段旷世绝恋？
……不能吧。
就在上官凤不断想象的时候，许平君一见马车停下就飞一般地冲了下去——原来这内功是这样用的？
上官凤微微掀开帘子，就见这里黑黝黝的一片，十几二十个大男人穿着有些污渍的统一制服在里边和外边来回奔跑。因为有些地方有黑炭，所以有些人的脸上都被蒙了一层灰扑扑的痕迹。
“你说，那个刘病已就在这里？”
上官凤不禁皱眉。
“是啊。”
霍水仙故意留在车厢中，此时得空才忍不住问道，“娘娘你还没说呢，我该怎么把你悄无声息地给带回宫里啊？皇上不会发现吧？”
“皇上？估计他自己还没有回宫呢。”
“什么？！”
上官凤一把捂住霍水仙的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父亲是不是不准备让皇上揽政了？”
其实霍水仙一个姑娘家也不懂得朝堂上的事，但当上官凤将话说得这么清楚的时候，她还是很明白其中利害的。只在吃惊过后才缓缓开口，“这个……我也不清楚。娘娘，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想对我们家对手？”
上官凤刚想回答是，那边的霍水仙却先笑了起来，“不会的，娘娘。”
“什么不会？”
“皇上不会动我们家的。娘娘，恐怕你是对上官家的事情有阴影了吧。但是你仔细想想，我父亲现在是什么？司马大将军。我虽然不懂政事，但也知道手握兵权的人才是最不可动摇的，况且父亲还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过错，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出手。
而且……你又怎知，在表面的对立立场后没有同利的合作呢？”
听完霍水仙侃侃而谈的一番话后，上官凤只觉得一道闪电瞬间把自己劈醒了，太天真了——不仅为自己不曾深想下去的懊恼，更是对霍水仙这姑娘深藏不露的心机给震住了。
这姑娘才是真正的辣手啊！
头脑清楚，利弊权衡清晰透彻，做人潇洒，能享受到的一切她都要尽情享受……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女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相当可怕。
可越是看清了本质，上官凤就越觉得刘弗陵愈发深不可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官凤心绪未定地看着许平君抓住一人就喊，“刘病已在哪里？！”深觉此姑娘难得——真性情，纯真自然。
而被她抓住的那人明显被吓呆了，指着里头一个黑乌乌的人影说，“啊！就是他！”
只见那人抬头，一张脸被黑炭抹得黑溜溜的，唯余一双眼睛明亮透彻，还有大大的笑容，亲切明朗。
不是刘病已又是谁？
“疯丫头？！”
刘病已一见许平君竟然追到了这里也不禁惊呆了，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你怎么来的这里？”
“自然是我带她来的！”
说着，霍水仙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盈盈一笑。
顿时，整个柴炭司都沸腾了，纷纷拉着刘病已就开始套近乎，内容不外乎是——“你是怎么认识两个大美女的？也给我介绍一个啊！”
“是啊是啊！我们不是好兄弟么？！”
一片口舌杂乱中，柴炭司的司长终于出现了，吼了两声就驱赶其他人归复原位，干自己的活儿。
“还有你，刘病已！没事不要带女人过来！扣你工钱信不信！”
听见司长凶神恶煞的言语，刘病已只是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而上官凤几乎不用掀开帘子就知道外面的许平君和霍水仙绝对要开始发飙了，所以在她们出手将这局面搅得更乱之前，上官凤立刻抢先道，“宫廷内所有人的薪酬均以案规来办，何时轮到你一个司长来决定这些了？是要欺君还是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