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情殇
殿外狂风大作，雷雨交加，鸦雀凄鸣。
殿内众宫人匍匐在帝君脚下，将头深深地叩在地上，个个皆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殿内静得可怕，仿佛连银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华衣女子清冷一笑，目光中夹杂着几许哀愁。她突然伸手握住剑刃，白皙的颈项紧挨着剑刃，在如雪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殷红的口子。
“你？！”帝君蓦然一惊。
“我不过是想成全帝君的愿望罢了。”她声音如冷涩的冰泉水，清冽动听，尾音微颤，如弦音一般悦耳，却又不乏几分戚然。
“成全我的愿望？”他忽地大笑起来，两指携着的剑发出渗人的冷光。他狠命地抽出剑刃，将其折断后随手往地上一扔。“哐当——”一声，断剑砸在地上的声音如鬼魅的嘶吼一般凄厉刺耳。
终于无法抑制的悲愤让他不禁身体颤抖起，溢满怒意的双眼猩红，他掐住她的双颊，逼迫对方不得不迎合自己的目光：“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就尽无丝毫感觉？你知道我真正想的是什吗？”
华衣女子紧紧地盯着他看，微微扬眉，目光森然：“你不杀我，一定会后悔的。”
她忽然扯下系在腰间的玉坠，无声地笑了笑：“你我之情犹如此玉……”
话音未落，她已将那枚玉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溅起的碎片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犹如美梦的破灭，生生割裂成难以修复的伤，无法挽回的痛。她竟如此决绝。
……
“陛下！陛下！”一群将士从宫殿外横冲直撞地跑了进来，像一群脱缰的野马。
见此情形，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他们的身上。为首的将领跪走到帝君的面前，心急如焚地禀告道：“帝君！敌寇已攻入皇城，请陛下速速撤离。”
将领战袍沾满了污泥，身上伤痕累累，雨水沿着他的头发、脸部往下滑。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霎时间，殿内一片哗然。众宫人面色骤变，惊恐之色显露无遗。
事已至此，大难临头各自飞。对于那些身份卑微的宫人而言，自然是保命要紧，哪还管得了主子，惊乱之中，几个胆大的宫人欲要逃离此地，皆被守在殿外的将士划破喉管而死。鲜血溅在门窗上，尤觉残忍肃杀。
“大胆！”将领大喝一声，怒发冲冠，“帝君还未说话，你们想造反吗？！”
宫人被喝退，脸色煞白，宛如一群惊弓之鸟，吓得四肢瘫软地跪在地上。
“天若真要亡我，我又何惧之！”他神色黯然，仰天长啸，声色凄惨，近乎绝望。
帝君眉头紧锁，环顾众人，怒意不减，两眼放出灼人的目光，好像两把锃亮的匕首，杀人于无形之中。
随即，他拔出一个将士的佩剑，剑刃出鞘的瞬间，射出一道凛冽的亮光，撩人眼球。
猩红的双眼盛满了杀戮。凭借多年的杀伐决断，他能够处变不惊，唯一痛心的，就是从未有输得如此惨烈的时候。“可是，今日寡人定要逆天而行！”他对着众将士说道。
“走！雨涵，跟我一起走！”
对于刚才的事，他并未发落，而是出人意料地拉起华衣女子的手不顾一切冲出门外。冷静如他，亦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
将士们亦尾随其后。
“保护陛下！”为首将领一声令下，众士兵纷纷围拢在帝君身侧。
……
烽烟四起，宝剑流光，铁蹄声声，暗涌如潮。
血，染红了宫墙……
雨未曾停歇，密密匝匝的雨水无情地砸在士兵的脸上，似乎要将本就惨烈的局面，渲染得更加悲壮。
暗夜里，风雨中，整个宫城笼罩着一片阴霾，旌戟生蕤，甲胄生辉，明亮的光线交织闪烁，连成一片，犹如白昼。震天杀伐烈烈，雷电交加，城墙坍塌。
众将士护主心切，奋勇杀敌，所向披靡。面对一潮又一潮奔涌而来的敌军，他们同仇敌忾，力挽狂澜，虽然死伤无数，但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
局势陡然转变，帝君将要逃离宫城，对方若错过了这大好时机，若要再擒住，到那时恐怕难上加难。即使对方得到了这江山，也坐不安宁。
……
面对剑拔弩张的局面，女子起初挣扎，但被他霸道的一拽，她就毫发无损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帝君紧紧地抱着华衣女子，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来袭，即使偏体凌伤，他也毫不在意，只知一味拼死护她周全，如若珍宝，生怕她在不经意间蓦然消失。
眼看帝君胜券在握，即将突出重围，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阿姐！”声音洪亮，宛如钟磬。
华衣女子心头一颤，微微扭头向远方望去。在一片寒光之中，她看到了一队人马，在军队的最前方，一名英姿飒爽的青年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身着一袭墨色的戎装。男子目光桀骜，睥睨天下。
她被紧紧地箍在他的怀里，脸紧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她忽然觉得心痛，不可名状，无以复加。她掏出藏在袖中的银簪，闭上双眸，只听见利器刺进血肉的声音。
他的心口猛然一痛，垂下眼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眼睑颤动，泪自眼角无声跌落，碎裂成行。
她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心痛与绝望。
他倒地的一瞬间，手仍然紧紧地抱着她，未曾有半点儿松开的意思。至死也不放。
她只好随着他一起倒在地上，她重重地扑倒在他的身上，有帝君做肉垫，自然无碍。只是她不得不接触他灼热的目光。
盔甲上氤氲的血色化成一片嫣霞。
他气息微弱，只感觉丝丝缕缕的话音传入她的耳畔，如融融春风，缱倦而柔软。
她的心猛然一疼。
她说：“你会后悔的，我说过一定要用这支簪子杀了你，绝了你的情。”
而他……
他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像是尘封已久的、迟来的爱。
明明刺向他的胸口，为何她的心中竟是这般蚀骨之痛，她或许已经明白，原来她也是那般深沉而绝望地爱着他。
她挣扎着逃出他的束缚，只是两人痛苦地纠缠，直至他气力耗尽的那刻，她才能够乘机逃脱。
女子抽身而起，目光冷淡，拔出插入他心口的银簪，如此决然，不留半分情意。
天地不仁，竟至于斯。
她没有转身，而是径直朝那位唤她“阿姐”的男子——骑在枣红色骏马上的青年走去，只留下一抹萧索冷清而唯美的背影。
她不想回头，或者是不敢回头吧？
她步履沉沉，仿佛双足戴上了脚链，每一步都走得那般艰辛，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湿透的锦缎裹着她的肌肤，冷入骨髓，长长的裙裾逶迤在地上，晕开一片凄凉。
灭国之仇势必讨回，然而两人之间的情意，又如何割舍？若真能割舍，又何至于心痛？
而如今，她才真正感觉到爱到穷途末路的心痛。
她是他的劫难，他又何尝不是他的？
为何要到这种地步？兵戎相见，你死我亡。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支沾着他的心头之血的银簪，手指陷在掌心中，指甲狠命地掐入肉中，亦是不留半点情面。一滴滴温热的鲜红色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来，滑落在湿寒的地上洇开成一朵朵妖冶的花朵，宛如盛开绚丽的彼岸花。
原来，心痛到极致，竟变得这般麻木，就算手受伤了也没有了知觉。她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是怕不舍吗？她终于不能自已，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含哀懊咿，泣不成声。
宫墙上的重檐下站着一位翩然若仙的男子，在如雾雨帘的遮掩下，素衣飘逸，灯影昧昧，映照着他的绝世俊颜。男子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幕，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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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众宫人匍匐在帝君脚下，将头深深地叩在地上，个个皆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殿内静得可怕，仿佛连银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华衣女子清冷一笑，目光中夹杂着几许哀愁。她突然伸手握住剑刃，白皙的颈项紧挨着剑刃，在如雪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殷红的口子。
“你？！”帝君蓦然一惊。
“我不过是想成全帝君的愿望罢了。”她声音如冷涩的冰泉水，清冽动听，尾音微颤，如弦音一般悦耳，却又不乏几分戚然。
“成全我的愿望？”他忽地大笑起来，两指携着的剑发出渗人的冷光。他狠命地抽出剑刃，将其折断后随手往地上一扔。“哐当——”一声，断剑砸在地上的声音如鬼魅的嘶吼一般凄厉刺耳。
终于无法抑制的悲愤让他不禁身体颤抖起，溢满怒意的双眼猩红，他掐住她的双颊，逼迫对方不得不迎合自己的目光：“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就尽无丝毫感觉？你知道我真正想的是什吗？”
华衣女子紧紧地盯着他看，微微扬眉，目光森然：“你不杀我，一定会后悔的。”
她忽然扯下系在腰间的玉坠，无声地笑了笑：“你我之情犹如此玉……”
话音未落，她已将那枚玉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溅起的碎片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犹如美梦的破灭，生生割裂成难以修复的伤，无法挽回的痛。她竟如此决绝。
……
“陛下！陛下！”一群将士从宫殿外横冲直撞地跑了进来，像一群脱缰的野马。
见此情形，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他们的身上。为首的将领跪走到帝君的面前，心急如焚地禀告道：“帝君！敌寇已攻入皇城，请陛下速速撤离。”
将领战袍沾满了污泥，身上伤痕累累，雨水沿着他的头发、脸部往下滑。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霎时间，殿内一片哗然。众宫人面色骤变，惊恐之色显露无遗。
事已至此，大难临头各自飞。对于那些身份卑微的宫人而言，自然是保命要紧，哪还管得了主子，惊乱之中，几个胆大的宫人欲要逃离此地，皆被守在殿外的将士划破喉管而死。鲜血溅在门窗上，尤觉残忍肃杀。
“大胆！”将领大喝一声，怒发冲冠，“帝君还未说话，你们想造反吗？！”
宫人被喝退，脸色煞白，宛如一群惊弓之鸟，吓得四肢瘫软地跪在地上。
“天若真要亡我，我又何惧之！”他神色黯然，仰天长啸，声色凄惨，近乎绝望。
帝君眉头紧锁，环顾众人，怒意不减，两眼放出灼人的目光，好像两把锃亮的匕首，杀人于无形之中。
随即，他拔出一个将士的佩剑，剑刃出鞘的瞬间，射出一道凛冽的亮光，撩人眼球。
猩红的双眼盛满了杀戮。凭借多年的杀伐决断，他能够处变不惊，唯一痛心的，就是从未有输得如此惨烈的时候。“可是，今日寡人定要逆天而行！”他对着众将士说道。
“走！雨涵，跟我一起走！”
对于刚才的事，他并未发落，而是出人意料地拉起华衣女子的手不顾一切冲出门外。冷静如他，亦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
将士们亦尾随其后。
“保护陛下！”为首将领一声令下，众士兵纷纷围拢在帝君身侧。
……
烽烟四起，宝剑流光，铁蹄声声，暗涌如潮。
血，染红了宫墙……
雨未曾停歇，密密匝匝的雨水无情地砸在士兵的脸上，似乎要将本就惨烈的局面，渲染得更加悲壮。
暗夜里，风雨中，整个宫城笼罩着一片阴霾，旌戟生蕤，甲胄生辉，明亮的光线交织闪烁，连成一片，犹如白昼。震天杀伐烈烈，雷电交加，城墙坍塌。
众将士护主心切，奋勇杀敌，所向披靡。面对一潮又一潮奔涌而来的敌军，他们同仇敌忾，力挽狂澜，虽然死伤无数，但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
局势陡然转变，帝君将要逃离宫城，对方若错过了这大好时机，若要再擒住，到那时恐怕难上加难。即使对方得到了这江山，也坐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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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剑拔弩张的局面，女子起初挣扎，但被他霸道的一拽，她就毫发无损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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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口猛然一痛，垂下眼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眼睑颤动，泪自眼角无声跌落，碎裂成行。
她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心痛与绝望。
他倒地的一瞬间，手仍然紧紧地抱着她，未曾有半点儿松开的意思。至死也不放。
她只好随着他一起倒在地上，她重重地扑倒在他的身上，有帝君做肉垫，自然无碍。只是她不得不接触他灼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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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猛然一疼。
她说：“你会后悔的，我说过一定要用这支簪子杀了你，绝了你的情。”
而他……
他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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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刺向他的胸口，为何她的心中竟是这般蚀骨之痛，她或许已经明白，原来她也是那般深沉而绝望地爱着他。
她挣扎着逃出他的束缚，只是两人痛苦地纠缠，直至他气力耗尽的那刻，她才能够乘机逃脱。
女子抽身而起，目光冷淡，拔出插入他心口的银簪，如此决然，不留半分情意。
天地不仁，竟至于斯。
她没有转身，而是径直朝那位唤她“阿姐”的男子——骑在枣红色骏马上的青年走去，只留下一抹萧索冷清而唯美的背影。
她不想回头，或者是不敢回头吧？
她步履沉沉，仿佛双足戴上了脚链，每一步都走得那般艰辛，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湿透的锦缎裹着她的肌肤，冷入骨髓，长长的裙裾逶迤在地上，晕开一片凄凉。
灭国之仇势必讨回，然而两人之间的情意，又如何割舍？若真能割舍，又何至于心痛？
而如今，她才真正感觉到爱到穷途末路的心痛。
她是他的劫难，他又何尝不是他的？
为何要到这种地步？兵戎相见，你死我亡。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支沾着他的心头之血的银簪，手指陷在掌心中，指甲狠命地掐入肉中，亦是不留半点情面。一滴滴温热的鲜红色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来，滑落在湿寒的地上洇开成一朵朵妖冶的花朵，宛如盛开绚丽的彼岸花。
原来，心痛到极致，竟变得这般麻木，就算手受伤了也没有了知觉。她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是怕不舍吗？她终于不能自已，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含哀懊咿，泣不成声。
宫墙上的重檐下站着一位翩然若仙的男子，在如雾雨帘的遮掩下，素衣飘逸，灯影昧昧，映照着他的绝世俊颜。男子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幕，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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