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章
“如果是蓝莉,至少,我不会觉得这样无地自容……”伊雪儿盯着唐朵的座位,喃喃自语着。
大家都默不作声,唐朵去了洗手间还没有回来,费岂昂靠在椅背上，仿佛没有听见的。当然是听见了的,只是这种不悦他耳的话，实在不想再听。齐少他们已不止一次问过他的,真的要跟唐朵定下来么。他活了这二十几年,似乎还没有弄清定下来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
是结婚么，结了婚的就算是定下来么？他爸妈的婚姻,已经让他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蹈覆辙的。如若不是碍着政治影响，他爸妈怕是早就散了，他老子在外面有没有人，全家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费家的名誉牌匾晶晶亮的，那就天下太平了。从老老子的上一辈人开始，费家就在努力向上攀爬，虽是没机会观看血淋淋的纪录片，单是靠着想象也多半能够参透的，费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几代人牺牲太多东西筑起的，几代单传的，到了他这一辈，被寄予的厚望自是不必再说的，只是这种没有人情味的机器生活，他再也不想过了，也必须不能过了。
平心而论，并不讨厌左伊雪的，只是偏生在了左家，左家老头跟杜老头一向私交甚好，那回卢俊被开了，杜家左家老头齐齐找上门来，一直跟他说就当是看在世叔们的面子上，不要这么不讲情面之类的，最后，面子是给足了他们的，毕竟这圈子说大也大，说小就小的，能交个朋友就不要树个敌人。
只是这么介怀左家跟杜老头的，也并不是只因为痛恨政治婚姻这件事。他的爸妈虽然都是极严肃的人，但如若他不喜欢的，也必定不会刻板勉强。真正让他上了心的，是十多年前，费家陷入危机的事。
“你真的要这样对我么？”极认真地看着他，伊雪儿的眼底，尽是晶亮晶亮的细碎光芒，她不信的，从小伴到大的感情，不信说变就会变的。
“雪儿……”左彦握住伊雪儿的手，只担心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了，缩在墙角的，蒙着被子的，藏在黑暗中的，偷偷躲起来哭的，通通都是她。
“哥，我一点事也没有。”她还笑着安慰起左彦来，只是笑着笑着，声音却是止不住地颤抖。“我们几个，都是知根知底的，馨然也跟着咱们混了四五年了，不算外人，你们谁是不知道我左伊雪喜欢岂昂哥的，说句话。”
好半晌，也没人应声的。
“都不说话，呵呵……”她又苦涩地笑着，“还以为是攻不破的城呢，她一醒，就全都倒戈了，是不是齐哥？”
齐少抬头看她，已经喝得面色绯红了，他没吭声，今晚这种场合的，实在不该让她来，从来了就是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的，这会，怕是已经有了醉意。
“没人站我这边的，真想不通，我们之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讨厌政治安排的婚姻，我回去让老头给我除名了行么，”她看着费岂昂，心都跟着纠集在一起了。“还是你觉得，唐朵自杀的方式很凄美？”
倏地睁开眼睛，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般的，在发现门框处显露的那抹鹅黄色衣料以前，费岂昂已是起身朝门外走去了。
就如他所预料的，唐朵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他匆匆推门出来，还差点撞上她的脑袋。
“你在干什么。”他握着她的双臂，不确定她刚刚是否听到了伊雪儿的话，问的又快又急的，手上也失控地用了力道。
显然是被费岂昂吓住了，她木讷地伸手朝门的方向指去，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那……那里……”
“那里怎么了？”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莫名的心慌。
她可倒好，用力挣脱了他双手的钳制，然后拉着他的手兴高采烈地向奢华复古的门靠近，“你看。”一面好心情地说着，一面对着门左侧脸又侧脸的，还不断地半蹲踮脚不亦乐乎。
费岂昂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是在照镜子……只不过是镶嵌着一些不透光亮的玻璃，人照上去大大小小五官扭曲的，颇有哈哈镜的感觉。
心也跟着落了地的，揉揉她的脑袋，真有种被她打败的感觉。费岂昂无奈地勾勾嘴角，环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她，“二妞，你看那里。”说着朝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向上看。
唐朵狐疑地仰头，瞬间花容失色的。
那么老大一个摄像头，她居然眼瞎的没看见啊。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的，刚刚糟烂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想不想出去转转？”他似乎很喜欢她圆溜溜的脑袋，一得了空就揉个没完。
点头如捣蒜的，在医院都快要憋疯了，现在哪怕是压马路也会觉得幸福。也不等她思考完毕的，就搂着她的肩膀大步朝着电梯走去了。
“不跟他们打招呼也太没礼貌了吧？”
“那你让礼貌带你去玩。”
“……”
结果去的地方差点让费岂昂咬舌自尽。
人身鼎沸的夜市，费岂昂还一次也没有领教过。唐朵灵巧地拉着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窜右钻的，一看就知道是资深的老江湖。
“我说，”难得也有他大少爷窘迫的时候，“咱换个地儿成不。”不说别的了，就他身上穿的那件衬衫，已经有四个迎面走来的小伙嚣张撞衫了。第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甚觉安慰的，原来穿着阿玛尼逛夜市的人也不止他一个的。可是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踵出现的时候，他就开始眼花缭乱了，忍不住回头看看，异常诡异的，怎么那衬衫的后背还印着图案……
唐朵当然不肯理他，刚刚没吃好已经觉得很亏了，一会就算他要当街揍她，她也要拼死吃饱才走。“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陪我逛？”
他竟语塞了。
怎么又忘了，她眼中的自己，是过去那个肖驰罢。
忸怩了半天，万分困窘地问她，“这里……能刷卡么？”
她好悬没一个踉跄扑到地上去。停下脚步仰着头看他，怎么也不像是在刻意卖萌啊。“你脑子坏掉了吗？”说着还夸张地摇摇他的头。
费岂昂愤愤地捉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没现金。”
“我包你。”笑呵呵地迅速接茬。
费岂昂的俊脸瞬间黑了，皱着眉头左顾右盼的，看着一个个摊位前吃相龇牙咧嘴的男汉子女汉子，只觉得后背凉风阵阵。“这里的东西真能吃？”
唐朵马上用力在他光洁的鞋面上踩了一脚，“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吵闹的人声消失了，拥挤的人潮也不见了。
他能看见的，就只有眼前气鼓鼓的她。他能听到的，也只有她刚刚讲的那句，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有一种柔柔软软的感觉一点一点挤进心里，虽然莺莺燕燕一大堆的，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的，原来，男朋友这种身份，竟会是这样的感觉。
“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他也不回答，只牵着唐朵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
送唐朵回了公寓以后，费岂昂说什么就赖着不走了。
之前她租的房子已经被他费岂昂自作主张地退掉了，学校那边还没有办理复学，而且据费岂昂说，她寝室的东西已经都被搬来这里了，唐朵难以置信地清点一阵，居然连那几条丑鱼也给搬来了，并且还都是打了鸡血的模样。看在他这么细心的份上，才勉强答应收留他一晚。
好在是两居室，洗漱完以后，她就霸占了大卧室说什么也不开门了。
费岂昂躺在小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事实证明，一时的意气用事是不明智的，两个小时不到的，已经来来回回去了八次厕所了。可是怎么也不见她有事啊，果然是自身有了免疫系统，看来阻止她吃着吃那的，根本就是多余。
“我拉肚子……”先是试探地轻敲了几下，确定还没有睡着之后，就奸诈地把门敲得震天响，此刻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给这两间卧室装了门。
好半晌，她气呼呼地大力开了门，没好气地瞪他，就没见过这么贪心的啊，她才吃了五串臭豆腐而已，他可倒好，一个人解决掉十串还吃了一大堆炸鲜奶，后来要走的时候又买了烤鱿鱼跟炸鸡排，不拉肚才稀奇。“去医院？”
“不。”
“那你要干嘛？”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一边说着，手已经准备关门了。
“我拉肚子啊。”用力撑着门，丝毫不给唐朵关门的机会。
“我知道你拉肚子，可是我又不是止泻药……”
只是话还没讲完的，费岂昂就倾身捉住了她努力拉着门的手，他的气息在她的耳畔萦萦绕绕地纠缠起来，“我要传染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人品木有爆发..
有妹纸乐意粗来猜剧情咩？
伦家好咸..%>_<%
大家都默不作声,唐朵去了洗手间还没有回来,费岂昂靠在椅背上，仿佛没有听见的。当然是听见了的,只是这种不悦他耳的话，实在不想再听。齐少他们已不止一次问过他的,真的要跟唐朵定下来么。他活了这二十几年,似乎还没有弄清定下来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
是结婚么，结了婚的就算是定下来么？他爸妈的婚姻,已经让他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蹈覆辙的。如若不是碍着政治影响，他爸妈怕是早就散了，他老子在外面有没有人，全家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费家的名誉牌匾晶晶亮的，那就天下太平了。从老老子的上一辈人开始，费家就在努力向上攀爬，虽是没机会观看血淋淋的纪录片，单是靠着想象也多半能够参透的，费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几代人牺牲太多东西筑起的，几代单传的，到了他这一辈，被寄予的厚望自是不必再说的，只是这种没有人情味的机器生活，他再也不想过了，也必须不能过了。
平心而论，并不讨厌左伊雪的，只是偏生在了左家，左家老头跟杜老头一向私交甚好，那回卢俊被开了，杜家左家老头齐齐找上门来，一直跟他说就当是看在世叔们的面子上，不要这么不讲情面之类的，最后，面子是给足了他们的，毕竟这圈子说大也大，说小就小的，能交个朋友就不要树个敌人。
只是这么介怀左家跟杜老头的，也并不是只因为痛恨政治婚姻这件事。他的爸妈虽然都是极严肃的人，但如若他不喜欢的，也必定不会刻板勉强。真正让他上了心的，是十多年前，费家陷入危机的事。
“你真的要这样对我么？”极认真地看着他，伊雪儿的眼底，尽是晶亮晶亮的细碎光芒，她不信的，从小伴到大的感情，不信说变就会变的。
“雪儿……”左彦握住伊雪儿的手，只担心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了，缩在墙角的，蒙着被子的，藏在黑暗中的，偷偷躲起来哭的，通通都是她。
“哥，我一点事也没有。”她还笑着安慰起左彦来，只是笑着笑着，声音却是止不住地颤抖。“我们几个，都是知根知底的，馨然也跟着咱们混了四五年了，不算外人，你们谁是不知道我左伊雪喜欢岂昂哥的，说句话。”
好半晌，也没人应声的。
“都不说话，呵呵……”她又苦涩地笑着，“还以为是攻不破的城呢，她一醒，就全都倒戈了，是不是齐哥？”
齐少抬头看她，已经喝得面色绯红了，他没吭声，今晚这种场合的，实在不该让她来，从来了就是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的，这会，怕是已经有了醉意。
“没人站我这边的，真想不通，我们之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讨厌政治安排的婚姻，我回去让老头给我除名了行么，”她看着费岂昂，心都跟着纠集在一起了。“还是你觉得，唐朵自杀的方式很凄美？”
倏地睁开眼睛，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般的，在发现门框处显露的那抹鹅黄色衣料以前，费岂昂已是起身朝门外走去了。
就如他所预料的，唐朵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他匆匆推门出来，还差点撞上她的脑袋。
“你在干什么。”他握着她的双臂，不确定她刚刚是否听到了伊雪儿的话，问的又快又急的，手上也失控地用了力道。
显然是被费岂昂吓住了，她木讷地伸手朝门的方向指去，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那……那里……”
“那里怎么了？”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莫名的心慌。
她可倒好，用力挣脱了他双手的钳制，然后拉着他的手兴高采烈地向奢华复古的门靠近，“你看。”一面好心情地说着，一面对着门左侧脸又侧脸的，还不断地半蹲踮脚不亦乐乎。
费岂昂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是在照镜子……只不过是镶嵌着一些不透光亮的玻璃，人照上去大大小小五官扭曲的，颇有哈哈镜的感觉。
心也跟着落了地的，揉揉她的脑袋，真有种被她打败的感觉。费岂昂无奈地勾勾嘴角，环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她，“二妞，你看那里。”说着朝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向上看。
唐朵狐疑地仰头，瞬间花容失色的。
那么老大一个摄像头，她居然眼瞎的没看见啊。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的，刚刚糟烂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想不想出去转转？”他似乎很喜欢她圆溜溜的脑袋，一得了空就揉个没完。
点头如捣蒜的，在医院都快要憋疯了，现在哪怕是压马路也会觉得幸福。也不等她思考完毕的，就搂着她的肩膀大步朝着电梯走去了。
“不跟他们打招呼也太没礼貌了吧？”
“那你让礼貌带你去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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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鼎沸的夜市，费岂昂还一次也没有领教过。唐朵灵巧地拉着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窜右钻的，一看就知道是资深的老江湖。
“我说，”难得也有他大少爷窘迫的时候，“咱换个地儿成不。”不说别的了，就他身上穿的那件衬衫，已经有四个迎面走来的小伙嚣张撞衫了。第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甚觉安慰的，原来穿着阿玛尼逛夜市的人也不止他一个的。可是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踵出现的时候，他就开始眼花缭乱了，忍不住回头看看，异常诡异的，怎么那衬衫的后背还印着图案……
唐朵当然不肯理他，刚刚没吃好已经觉得很亏了，一会就算他要当街揍她，她也要拼死吃饱才走。“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陪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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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忘了，她眼中的自己，是过去那个肖驰罢。
忸怩了半天，万分困窘地问她，“这里……能刷卡么？”
她好悬没一个踉跄扑到地上去。停下脚步仰着头看他，怎么也不像是在刻意卖萌啊。“你脑子坏掉了吗？”说着还夸张地摇摇他的头。
费岂昂愤愤地捉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没现金。”
“我包你。”笑呵呵地迅速接茬。
费岂昂的俊脸瞬间黑了，皱着眉头左顾右盼的，看着一个个摊位前吃相龇牙咧嘴的男汉子女汉子，只觉得后背凉风阵阵。“这里的东西真能吃？”
唐朵马上用力在他光洁的鞋面上踩了一脚，“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吵闹的人声消失了，拥挤的人潮也不见了。
他能看见的，就只有眼前气鼓鼓的她。他能听到的，也只有她刚刚讲的那句，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有一种柔柔软软的感觉一点一点挤进心里，虽然莺莺燕燕一大堆的，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的，原来，男朋友这种身份，竟会是这样的感觉。
“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他也不回答，只牵着唐朵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
送唐朵回了公寓以后，费岂昂说什么就赖着不走了。
之前她租的房子已经被他费岂昂自作主张地退掉了，学校那边还没有办理复学，而且据费岂昂说，她寝室的东西已经都被搬来这里了，唐朵难以置信地清点一阵，居然连那几条丑鱼也给搬来了，并且还都是打了鸡血的模样。看在他这么细心的份上，才勉强答应收留他一晚。
好在是两居室，洗漱完以后，她就霸占了大卧室说什么也不开门了。
费岂昂躺在小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事实证明，一时的意气用事是不明智的，两个小时不到的，已经来来回回去了八次厕所了。可是怎么也不见她有事啊，果然是自身有了免疫系统，看来阻止她吃着吃那的，根本就是多余。
“我拉肚子……”先是试探地轻敲了几下，确定还没有睡着之后，就奸诈地把门敲得震天响，此刻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给这两间卧室装了门。
好半晌，她气呼呼地大力开了门，没好气地瞪他，就没见过这么贪心的啊，她才吃了五串臭豆腐而已，他可倒好，一个人解决掉十串还吃了一大堆炸鲜奶，后来要走的时候又买了烤鱿鱼跟炸鸡排，不拉肚才稀奇。“去医院？”
“不。”
“那你要干嘛？”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一边说着，手已经准备关门了。
“我拉肚子啊。”用力撑着门，丝毫不给唐朵关门的机会。
“我知道你拉肚子，可是我又不是止泻药……”
只是话还没讲完的，费岂昂就倾身捉住了她努力拉着门的手，他的气息在她的耳畔萦萦绕绕地纠缠起来，“我要传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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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纸乐意粗来猜剧情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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