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叛变
咸沙阁，一个耸立在大陆的泱泱大国。用血腥和驱逐建立起来的王权，从来没有像这样一样飘摇着。咸沙阁就是一个巨大的圆，所谓的贱民被驱逐出王城中心，过着没有法律，弱肉强食的原始生活。
力量，就是一切，被四处丢弃的尸体，曾经，引来好几次瘟疫。然而，上天似乎很眷顾这个国家，许多次，都给了转机。
贫民的暴乱很频繁，每次，都以悲惨的流血结束。挂在城墙上的头颅，从来就不会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腐朽了的王权，却要求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对它报以敬畏之心。所以，那一天，蓝发男人出现在那里，给饥饿中卑微匍匐挣扎的贫民带来了粮食和诺言。他说，如果有一天，一个叫菲尼&#8226；；赫版的男人出现的话，就把这份感激之情，转移到对那人的支持。
他们尊那人为神，然而，他们的神，自此之后，再也没出现，但是，他们的生活却出现了转机。
月圆，所有的一切，在心率的相互影响下，发生了。
曾经掌管过第一军的侍卫长菲尼&#8226；；赫版聚集了十万平民军，加上倒戈过来二十军，以绝佳的优势，攻破王城门，直抵王宫大门。
然而，他的大军，却无法攻破王城门口的守卫。那些人不是王宫侍卫，一身黑衣，血红色的眸子，像血蝙蝠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派去攻击的军队悉数死于那些人奇怪的獠牙下。
“赫版大人，那些人，好像---就是频频在贫民区作案的叫做血魔的东西---”有属下颤抖着声音告诉他。该属下是从平民军选拔出来的，对于贫民窟发生的事多有耳闻。
血魔吗？赫版皱了皱眉，手指苍穹，威严不已，“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进攻，退后百米，炮攻！”
“退后百米，炮攻---”一声声命令传下去，东南西北四道门顿时炮声如雷，整个世界都在不安地跟着颤抖。然而，那些血魔，却能够自由地游离于炮火中，还冲上来杀了多名士兵。
这时，前方来报，有一伙血魔，正在攻击贫民窟的百姓，本磨军长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
可恶，眼看血魔如此藏狂，他们却无能为力。这可怎么办？可恶，为什么子弹都穿透身体了，还无法将他们杀死？是少了什么吗？
“赫版大人，撤退吧，那些血魔就要攻上来了。得从长计议---”
“是啊，大人，再这样下去，咸沙阁就会变成一个空壳---”
“撤退吧，赫版大人---”---
劝退声一阵高过一阵，眼看血魔越来越近，倒下的军人越来越多，赫版迟疑了，再这样下去，真的---
“赫版大人！”银发，身着白色制服的男人，瞬间，出现在众将领面前。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色卷发、漂亮，但是冰冷的女人。
“曦魂&#8226；；殁贵族？”见过曦魂的人都一惊，只见他手一伸，成百上千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凭空出现在战场上。赫版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半丝惊异，反而觉得，这个人的行为很过分。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出现，是为了显示你的重要性吗？你没看到，每一刻，都有许许多多的人丧生于这些血魔之手吗？”赫版握拳，沉声质问。
曦魂不慌不慢地解释道：“不是我来晚，而是，要获得这么多的军队，不容易，况且，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些的。血世之门里，可是涌出不少的血魔，你看！”
赫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出，惊骇，好好的天空，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许多多黑色的东西从里边涌出来，血红色的斑点，应该是眸子。
“好多的血魔！”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冒冷汗。
曦魂不想和他耗下去，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军队不帮助你攻城，这里的血魔，自会有人来解决，我得到的命令，是解决那些。原谅我，不能遵守我的诺言了。”说完，这些人就像风一样，全部瞬间消失。
曦魂刚走，契旯扛着安德拉用同样‘瞬间出现’的方式，出场。安德拉的手里，端着一个小坛子。血蔷薇的花香，很浓烈。安德拉没跟赫版说原因，只要求他叫士兵门都把枪支在血蔷薇花汁中浸泡过，再去与血魔厮杀。
没想到，浸泡过血蔷薇花汁的子弹，真的可以伤到血魔。就在所有人为这场转机松了一口气时，城墙之上，一个黑色披风，带着半边铁面具的男人屹然站在那里。只见他手中的刀一出手，进攻的士兵立刻少了一大片。男人刚出现的时候，契旯的唇角泛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这个人，还是找来了吗？
契旯冲赫版点了点头，轻轻一跃，黑色的大衣在风中摇摆。高楼之上，两人对峙。
戴面具的男人渐渐吐露獠牙，满脸杀气，“恶魔契旯，你可记得那日你对我犯下的罪？”说着，他顺手摘下面具。被面具遮到的地方白骨深深。
契旯的神情没有半丝变化。他十分清楚，这人脸上的伤是拜他所赐。在那天，一个叫乔觉&#8226；；橘的女人，用灵魂将他唤出黑暗之域的时候。
见契旯一声不吭，男人又恨又怒，大骂着出剑，“可恶的灵魂奴隶，丑陋的笑容，你还想伪装到什么时候，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饶的。”
求饶？契旯缓缓聚集起黑色的雾刃，挡在他的攻击。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这个世上，恶魔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求饶！
刀光剑影辉映下，天上，风云大作，电闪雷鸣。闲居在菲尼家别院的那一伙人，奔向天空裂缝。与此同时，白色的身影跃过宫墙。
纵然外边硝烟弥漫，宫里边，却井井有序。还有人对她频频行礼，称呼声‘王后’。
四年前，她与菲尼家当家源氏哀的订婚宴上，遇上了咸沙阁的王。
菲尼&#8226；；源氏哀病死的事实，被许许多多的眼睛见证着。八年前，记忆里，她的母亲，死在了那个身着暗红色袍子的人的阴谋之下。
那一天，屋外，阳光明媚，小小的身影盯着那颗芸木依花树，脸上的笑容让日光暗淡了。
幼小的手，抱着树身，兴奋不已：“你终于开花了，母亲回来看见，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就在这时，美丽的黑衣女人推开木门奔来。
“哈——母亲——”她惊喜着奔过去，两人相拥在一起，她急切地想要告诉母亲那个好消息，母亲却匆匆抱她进屋，打开柜子，将衣服推到一边，打开里面的夹层，将疑惑的她塞进去。
“母亲——”她不解，心强烈地不安起来，因为——在母亲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泪水——
美丽的女人一句话不说，咬牙，手抚上她的脸颊，红色的光芒瞬间包围着小燊枂，淹没了那惊愕的双眼。
她看着母亲就这样关上柜门，留她一人处于黑暗中，不一会儿，屋外有动静，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清。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不知是过了多久，
柜门被人打开，但是没有发现那个夹层。那个人一身枚红色的袍子，他轻轻将她搂入怀，说：“想报仇吗？我会等你的！”
母亲——母亲——
又过了漫长的时间，终于，夹层被人打开，陌生绝美，透着暗黑气息的脸，混着明亮的光线，映入她的眼帘。夜一般的温柔，他伸手解除她身上的定身咒，抱她出夹层而后，放她下地。
然而，她，早在定身咒解除的瞬间，整个人就陷入无边的恐惧中。一接触地面，她便飞奔出去。
地上，躺着母亲的红衣，上面，是母亲的血的味道，她抓着那件衣服，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却无法哭出声音。
曾经充满欢乐的院子，如今伤痕遍地，连那颗树，那颗她为母亲而种的树，也被不知名的火，灼烧殆尽。她听见了，母亲用自己的血遗留在衣服上的记忆，她听见了她想说的一切。
那个救他出夹层的人始终面带微笑。直至她哭着抓着他的手，质问：“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和我的母亲做这样的交易？
“你存在，就是这个缘由！”他平静地将她拥进怀中，“你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实现她期盼的你的价值——”帮她复仇，她需要的，是你为她复仇，我的主人！
魅惑的声音，在幼小的人的心中生根。
“我不会让你绝望，永远都会追随者你，我用全心全意，换你的灵魂，如何？”
那个时候，除了抓住那颗黑暗的救命稻草，她毫无选择。脆弱的心，如果没有避风港，如何期盼明天？
于是，她和恶魔，用血族没有的稀有灵魂，交换了一场复仇计划。许下了，让恶魔成为自己的影子这样的诺言。很久以前，她的母亲，还是原始血族，名为音之帝女。因为喜欢这个男人，将自己高贵的血液送进他口中，助他达到血魔之王的高度。然而，这个男人背叛了她，他觉得她的存在，是对于已经是原始血族的他的一种侮辱，所以，他派人杀了她。
这些，都是四年前的记忆。
外边，电闪雷鸣。赫版的军队，即将破王城。她穿梭在王宫，最终驻足在偏殿内，梅红之人面对湖水，似乎等待许久。
那人听见脚步声，侧头，朝她伸出手，君临天下威严中，露出无限温柔，“燊枂，来我身边！”
他身边的血魔见燊枂，拔剑将他护着，却被他厉声喝退。
燊枂没有移动，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你杀了王，对吗？”她静静地问。
“嗯！”他点头，毫不犹豫。
黑暗的密室里，仅有一桌一椅，暗红色袍子裹身的身懒散地靠着椅背，而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咸莎阁的王，却在门口卑微地颔首，畏惧着，充满欲望地请求着。“大人，我为你如此尽心尽力，你说过，会满足我的愿望，现在，我已经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啦！”兴奋的波动，以肉眼看不见的形态，传导。
那个人没有回头，似在聆听，又似在揣测。
王不敢掉以轻心，可是，一想到只要得到他的应允，就可以拥有那个女人，他就难以抑制喜悦之情，急切地想要拿回自己应得的奖品。
“我的权利，在这里已是万人之上。凭借着这些，我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唯一不足的是，在那个我心动的女人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我想让大人帮我，让我能够拥有---燊枂—”
哧---一只手，穿透他的身体，直达心脏的另一头。
椅子上，空无一人。血腥味，和他期待的声音，在空中相遇---
黑袍人冷冷抽手，任由王的身体倒在地上，卑微地颤抖着。直至血流尽。那双因为惊恐而使劲瞪大的双眼，如此丑陋，如此熟悉---
血，顺着他的手指下滴，他看也不看，伸手，从黑暗中招来唯命是听的随从，冷冷下令：清理这个蠢人，坐上他的宝座，让那些愚蠢的人类，匍匐着瞻仰。
穿梭于所谓的宫殿，黑袍之人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沉重。走着走着，来到灯火辉煌的大殿，目光与红宝石王座相遇，他冷嗤自语：“如此肮脏的东西，也配瞻仰她？不过，如此也好，可以让她远离与她不般配的那些人—”---
“他觊觎你，我杀了他！”他说，脸上是温柔却残忍的笑。似乎，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燊枂深吸一口冷气，尽力平复心情，又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嫁过来的人，不是我？”
“对！”
“天冲军长在我房间里袒露的事实，是你在菲尼&#8226；；源氏哀将死之际，派下的杀手，也是真的。所以，你才杀了他？”
燊枂想到那天，瓦宁夫人的生辰，他在她房中行凶一事。
提到天冲军长，他的神色一点点阴狠下来，“他和王一样，流着肮脏的血液，却做着高高在上的美梦。有些东西，连看，都不能！”
菲尼&#8226；；天冲，一个曾经靠着菲尼家的地位一路高升的男人，曾经，也是菲尼&#8226；；源氏哀最信任的人。可是，他背叛了菲尼&#8226；；源氏哀。不仅将所有有关源氏哀叛变的事情上报，还联合杀手，杀害当时已经重病缠身的源氏哀。
就其背叛的原因，那日天冲在屏风外说得清清楚楚，他只是看不惯，看不惯菲尼&#8226；；源氏哀可以拥有一切。所以，他想毁灭。
“六年前，杀死血蟒的人，也是你！”这次，她没问，而是直接肯定。他没有否认。只是补充了一句：当时的黑衣人，也是他布置下的。他想杀的，是南姬。
燊枂闭上眼，心，被什么东西彻底搅乱了。
那天，是她入军的第二次特训。此次特训的，除了新生，还有十五军一些比较落后的军人。组织特训的人，是一个叫夏琳娜的侍卫长。夏琳娜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据说，是在一次皇宫护卫中，被枪弹打中。
夏琳娜很严厉，刚到训练场，就惩罚了一个在队伍里悄声议论的两女生，直接将她们踢出特训之列。
此次特训的内容，是对险峻环境的训练。夏琳娜将训练生带到一处峭壁下，给所有的训练生一根绳子和一把匕首，然后她拿了一把匕首，像壁虎一样在峭壁上快速攀爬。速度之快，让人怀疑，她究竟，还是不是人---
峭壁顶，夏琳娜反手一甩，匕首稳稳插在石壁上。
“谁最先爬到崖顶，日后，我定荐其为下一任侍卫长。享尽万千风光！“十分具有威慑力的女生，在崖间回响。欲望的火花，在新生身上燃烧。凝神，一同冲向峭壁---
崖底有专门的救护人员，能保证训练生掉下来，不会受重伤。
在这次行动中，抢到匕首的人，不是南姬，也不是燊枂。是三等贵族系恋&#8226；；央，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生。
特训，并未就此结束。夏琳娜将人分成三组，分别从不同的地貌冲到崖底，限时一刻钟。这悬崖虽然陡峭没多高，但是，要想从哪些荆棘林里闯出一条道，还真不是件易事。
所以，燊枂所带领的队伍跟着她，从大树上，像猴子一样，跳跃着前进。途中，有人险些掉进荆棘地，还好旁边的人及时扔下绳子，让其抓住了，才免除悲剧。
一刻钟的时候，三组人都到了。南姬组，她的伤最严重。一看就知道，这是斩荆棘开路的结果。
晚上，他们在山间扎营。
黑压压的树林，时不时有乌鸦横飞，是不是有狼嚎，叫人心底发怵。南姬失踪了，众人点着火把搜寻。燊枂在跟着跟着，选择了一条，只有她嗅得出意外气味的小路。她没有带任何人，因为，那可能会给她招来麻烦。
树林里，只有脚踩在树叶上飒飒的声音回荡着。腐臭的味道时不时传来，似幻非幻，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拔腿顺着那股气味行进，果然，顺着一条崎岖的小径一直走，到了目的地。
那是，鲜艳的食人花地。她停在路口，将手遮住眼睛，用红色眼睛扫描，究竟，南姬在哪里？她闻到了那股气息，血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搜索不到？
难道是——
她蹲下，顺势跃入空中，眼神快速扫过周围事物，果然——发现目标，就在食人花小径的那一头。很奇怪，四周都是食人花，她怎么会到那个地方——食人花触角死区。
不过，这些食人花对于她来说，却算不上阻碍。思及此，她高高跃起，脚迅速踏过食人花花身，几步，便到了食人花包围的中心，那些想捕捉她的食人花闭合速度跟不上，不得不恢复伪装的美艳开放姿态。
燊枂检查了一下南姬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身上这奇怪的味道？
不远处的树林，有东西，在迅速靠近----
糟糕——
燊枂急急忙忙扯下南姬的衣服，快速将她拉到背上，跃起，躲过树林里冲出来的巨蟒致命一击，一场耗能巨大的持久战，就这样展开了。
黑暗中，燊枂所到之处，巨蟒就扫荡到哪里，穷追不舍，完全只剩下——兽性。
燊枂没想到，即使脱下南姬穿的衣服，那巨蟒还是不甘心，想必，是记住了南姬的味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姬的身上，会有蛇蛋的味道！
现在的她，只能频繁地跟换脚点，背上背负着和自己同样大小的存在，怎么可以跑在巨蟒的身前？可是，再这样下去，她什么也救不了，要不---
她否认这个想法，费力，飞到另一块巨石上，不停地交换目标，这副简单的破铜烂铁，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
“吭——”巨蟒嘶鸣一声，摇头摆尾冲了上来，
燊枂拉紧南姬的手，借力，跃入高空，忽然，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不远处，树林里，有蒙面人扣动扳机——
“啪”
“嘣”子弹无情地打入她的腹部，无法承受两个人重量的身体，缓慢下降。她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一切，可是，除了那个人 的背影——黑色的背影，什么信息也没有。
她翻过身，眼看越来越接近巨蟒地血盆大口，便本能地将空着的那只手放在胸前，正要念动咒语时，一个不知是怎么出现的黑影以她看不清速度奔了过来，瞬间将她带入高空，然后，她侧头，看见眼前惊恐的一幕——血蟒的身体，分成了三段，流着鲜血——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有这样的力量？根本，没看到出手！或者，根本不是---人！可是，她没嗅到血族独有的气息！
她仰头，想看看这个救命恩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然而，对方黑袍遮面，根本不给她机会。
那人一直抱着她们，跃过整座山，在离露营地还有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一下地，燊枂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南姬，脸红不已。
“谢谢你！”燊枂单膝跪地，由衷感谢。
谁知，那个人却出其所料地低下身，将她拉入怀中，漆黑的眸子近在咫尺，“生疏了吗？”冰冷而叛逆的声音，如此特别。
她诧异地摇头，不知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转身，跃入夜色中，埋没于肉眼视野。
然而，就在男人走得时候，她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哀鸣---
“为什么，要杀南姬？”她闭着眼，心痛地问。
“因为你对她好，她却不领情。”他平静地说。
“那后来有机会，又为什么不杀？”她又问。
“因为你将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你知道赫版继承了菲尼&#8226；；源氏哀的叛变计划，为什么还要给他那样的机会？”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情绪在波动。
他还是那么镇静，“我只是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因为，你想要将他扶上王的位置，所以，我依了你的心愿。
礼物？燊枂的眼中忽然胀满了泪水，身影一闪，纤细的手指扼住他的喉咙，他不躲，不挣扎，她却丝毫使不出力气。
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悲凉，无奈，“你是我的仇人，你杀了我母亲，你杀了她，不是吗？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对我那么好？就不能兵刃相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吗？哪怕--”只是一场，只是一场。冰冷了心的打斗，她能接受的。能够接受的。泪水，无情地滑落，一丁点眷恋也没有。
“燊枂，不哭！”他心疼地搂紧她，“是我杀了她，你要是想报仇，杀了我就是，何必流泪呢？那样的人值得你流泪吗？”
杀了他？怎么可以---
燊枂的视线，忽然无法集中。血液里的哀鸣，越来越清晰。
她挣脱他的怀抱，以冰冷的背影相对，“你如果真的想让我报仇，三日后无月之日，无底之崖，带上你所有的魔兵，决一死战吧！我，以帝皇妻子的名义，向你宣战！”
绝美的身影，消失在硝烟中。
“血王！”躲在暗处的血魔现身，欲言又止。
血王冷眼扫过空空的皇宫，手一挥，“通知所有血魔，在曙光来临之前回到血世，三日后，无底之崖，和血族大战！”
“是！”血魔领命，消失在夜中。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喜悦，终于，期待中的战争，还是来了。他，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最后，她会心甘情愿来到他身边的吧。燊枂，眼睛里只注视着他的她，很美。
真好---
菲尼城堡外围，有一块禁地，种着满地的血蔷薇。
雨下得很大，泥水污染了她的白裙。蔷薇花瓣，在她覆手时，凋零大片。八年，八年可以改变所有的东西。可是，四年前，所有的一切，就不一样了。那天，源氏哀死了。菲尼&#8226；；源氏哀死了，那个和她心中念想着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也是四年前她梦想着要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源氏哀彻底病倒的那一天，她做了一个梦，梦的颜色唯美得令人窒息，那一抹淡白，像极了他手上的折扇，一尘不染。
她是被一阵紧张的脚步声唤醒的，当听清门外的人为何而惊慌失措时，她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凭着本能，想要来到他的面前。那时的他已被家族中的人团团包围，微弱的呼吸，苍白如纸的面容，迷离的眼神，都在无情地证明着他与这个世界的无缘。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他对于妻子的存在，那种强大的感应能力。家人们请求医生施救，他却拒绝了，语出惊四座：大家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可以听听我的请求，离开这间房，留下我的妻子，好吗？
所有人睁大着双眸回头，果然，燊枂焦急的身影踏入了房门，
她能发出的，只有惊呼。顺着那条让开的道路，直奔到他身前。两人的手，在相遇的瞬间，紧握，像是命运的锁链一样结实。那些亲人，意识到什么，悄然退出房门，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艾利伦，她回头凝视了几秒，然后，轻轻拉上了房门。那个世界，是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人停留的。
“您的呼吸很微弱！”她的声音在颤抖，强烈的不安，一丝不漏地写在脸上。“我帮你治疗---”
“不用了！”他无力的手挥了挥，病态的苍白，将求生的欲望吞噬。
风吹，几片树叶从那不知何时打开了的窗飞了进来，从他眼前划过。他的眼本能地眨了一下，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尽了全力，冰凉的手指才能覆上她的脸颊。她的泪水，湿了他的手，他却无法移动手指为她擦拭。
他笑，笑容里夹杂着太多的东西：“燊枂，别哭！”
悲伤在心底蔓延着，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扑在他的怀中，咬唇止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燊枂，”他闭上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会孤独的，我一直都会在——不会离开——”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流了出来。
可是，他已经没有再拥抱着她的力量了。
意识，已经开始迷离了，大脑，正被黑暗渐渐吞噬着，连最后属于她的那一抹光亮，也消失殆尽。没有人能够了解，她的那份感情，除了他——
她可以承受一切着的磨难，哪怕是日日身处地狱之火，也在所不惜。可是上天，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就是在那天，所有，坚持着的记忆，发生了变化。她记起了，那个在她真实生命里留下鲜红痕迹的丈夫，佐戎裔&#8226；；源氏哀、与之而来的悲伤、绝望，以及那些唯美而又悲恸的亲情。
她将虚幻植入别人的脑中，自己却被虚幻的恐惧唤醒了。
她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为她毁了心。有那么一个人，因她，要毁了全世界，在可恶的四年前，她就了解道，她应该称呼她的仇人什么---
雷鸣停止，战斗划上了句号。
地上，伤痕累累，心脏被击碎的血魔躺在血泊中，疲惫而又满足地闭上眼。终于，还是输了。
背对着他，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微笑着扭头，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黑色的眸子，映出他正在沙化的双腿。
闻言，躺在地上的人猛地睁眼，视线模糊了又清晰，反反复复。“重铷&#8226；；灰，高级血魔！”
“高级血魔？”契旯满意地回头，朝王城相反的方向走。就在转身的那一刻，重铷&#8226；；灰，粉碎了。
高级血魔---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够撕破他的肌肤，鲜血淋漓的狼狈，也是一种失败，对吧！能够将恶魔羞辱至此的人，值得铭记。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声嘶叫，响彻。
这晚，不安分的这晚。艾利伦的信念粉碎了。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清醒过来的所谓证人，给了她这样的证词。
她在城堡里疯狂地寻找，寻找那抹绝美的身影，雨水淋漓她瘦下的身体，她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终于，在墓冢的入口，她找到了被雨雕出完美身形的燊枂。
呼吸，被刹那间的恍惚扰乱。“请您告诉我，上虞小姐，是你杀的吗？”呼吸错乱，希望却十分渺渺。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渴望，渴望背对着她的人，说一句‘不是！’。然而---
“是！”她淡淡地答道。
艾利伦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努力不然自己哭出声，又问，“瓦宁夫人，其实---在王迎娶你的那天，就死了，对不对？”
“艾利伦！”燊枂转过身，想去安慰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不要碰我！”艾利伦手拍打在泥泞里，被悲伤淹没了理智。“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上虞小姐，她不该死的---她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那么狠心---”
是啊，为什么---燊枂退后一步，一个恍惚，也跪坐在地，仰头，雨水洗刷着她绝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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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尊那人为神，然而，他们的神，自此之后，再也没出现，但是，他们的生活却出现了转机。
月圆，所有的一切，在心率的相互影响下，发生了。
曾经掌管过第一军的侍卫长菲尼&#8226；；赫版聚集了十万平民军，加上倒戈过来二十军，以绝佳的优势，攻破王城门，直抵王宫大门。
然而，他的大军，却无法攻破王城门口的守卫。那些人不是王宫侍卫，一身黑衣，血红色的眸子，像血蝙蝠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派去攻击的军队悉数死于那些人奇怪的獠牙下。
“赫版大人，那些人，好像---就是频频在贫民区作案的叫做血魔的东西---”有属下颤抖着声音告诉他。该属下是从平民军选拔出来的，对于贫民窟发生的事多有耳闻。
血魔吗？赫版皱了皱眉，手指苍穹，威严不已，“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进攻，退后百米，炮攻！”
“退后百米，炮攻---”一声声命令传下去，东南西北四道门顿时炮声如雷，整个世界都在不安地跟着颤抖。然而，那些血魔，却能够自由地游离于炮火中，还冲上来杀了多名士兵。
这时，前方来报，有一伙血魔，正在攻击贫民窟的百姓，本磨军长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
可恶，眼看血魔如此藏狂，他们却无能为力。这可怎么办？可恶，为什么子弹都穿透身体了，还无法将他们杀死？是少了什么吗？
“赫版大人，撤退吧，那些血魔就要攻上来了。得从长计议---”
“是啊，大人，再这样下去，咸沙阁就会变成一个空壳---”
“撤退吧，赫版大人---”---
劝退声一阵高过一阵，眼看血魔越来越近，倒下的军人越来越多，赫版迟疑了，再这样下去，真的---
“赫版大人！”银发，身着白色制服的男人，瞬间，出现在众将领面前。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色卷发、漂亮，但是冰冷的女人。
“曦魂&#8226；；殁贵族？”见过曦魂的人都一惊，只见他手一伸，成百上千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凭空出现在战场上。赫版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半丝惊异，反而觉得，这个人的行为很过分。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出现，是为了显示你的重要性吗？你没看到，每一刻，都有许许多多的人丧生于这些血魔之手吗？”赫版握拳，沉声质问。
曦魂不慌不慢地解释道：“不是我来晚，而是，要获得这么多的军队，不容易，况且，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些的。血世之门里，可是涌出不少的血魔，你看！”
赫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出，惊骇，好好的天空，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许多多黑色的东西从里边涌出来，血红色的斑点，应该是眸子。
“好多的血魔！”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冒冷汗。
曦魂不想和他耗下去，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军队不帮助你攻城，这里的血魔，自会有人来解决，我得到的命令，是解决那些。原谅我，不能遵守我的诺言了。”说完，这些人就像风一样，全部瞬间消失。
曦魂刚走，契旯扛着安德拉用同样‘瞬间出现’的方式，出场。安德拉的手里，端着一个小坛子。血蔷薇的花香，很浓烈。安德拉没跟赫版说原因，只要求他叫士兵门都把枪支在血蔷薇花汁中浸泡过，再去与血魔厮杀。
没想到，浸泡过血蔷薇花汁的子弹，真的可以伤到血魔。就在所有人为这场转机松了一口气时，城墙之上，一个黑色披风，带着半边铁面具的男人屹然站在那里。只见他手中的刀一出手，进攻的士兵立刻少了一大片。男人刚出现的时候，契旯的唇角泛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这个人，还是找来了吗？
契旯冲赫版点了点头，轻轻一跃，黑色的大衣在风中摇摆。高楼之上，两人对峙。
戴面具的男人渐渐吐露獠牙，满脸杀气，“恶魔契旯，你可记得那日你对我犯下的罪？”说着，他顺手摘下面具。被面具遮到的地方白骨深深。
契旯的神情没有半丝变化。他十分清楚，这人脸上的伤是拜他所赐。在那天，一个叫乔觉&#8226；；橘的女人，用灵魂将他唤出黑暗之域的时候。
见契旯一声不吭，男人又恨又怒，大骂着出剑，“可恶的灵魂奴隶，丑陋的笑容，你还想伪装到什么时候，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饶的。”
求饶？契旯缓缓聚集起黑色的雾刃，挡在他的攻击。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这个世上，恶魔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求饶！
刀光剑影辉映下，天上，风云大作，电闪雷鸣。闲居在菲尼家别院的那一伙人，奔向天空裂缝。与此同时，白色的身影跃过宫墙。
纵然外边硝烟弥漫，宫里边，却井井有序。还有人对她频频行礼，称呼声‘王后’。
四年前，她与菲尼家当家源氏哀的订婚宴上，遇上了咸沙阁的王。
菲尼&#8226；；源氏哀病死的事实，被许许多多的眼睛见证着。八年前，记忆里，她的母亲，死在了那个身着暗红色袍子的人的阴谋之下。
那一天，屋外，阳光明媚，小小的身影盯着那颗芸木依花树，脸上的笑容让日光暗淡了。
幼小的手，抱着树身，兴奋不已：“你终于开花了，母亲回来看见，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就在这时，美丽的黑衣女人推开木门奔来。
“哈——母亲——”她惊喜着奔过去，两人相拥在一起，她急切地想要告诉母亲那个好消息，母亲却匆匆抱她进屋，打开柜子，将衣服推到一边，打开里面的夹层，将疑惑的她塞进去。
“母亲——”她不解，心强烈地不安起来，因为——在母亲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泪水——
美丽的女人一句话不说，咬牙，手抚上她的脸颊，红色的光芒瞬间包围着小燊枂，淹没了那惊愕的双眼。
她看着母亲就这样关上柜门，留她一人处于黑暗中，不一会儿，屋外有动静，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清。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不知是过了多久，
柜门被人打开，但是没有发现那个夹层。那个人一身枚红色的袍子，他轻轻将她搂入怀，说：“想报仇吗？我会等你的！”
母亲——母亲——
又过了漫长的时间，终于，夹层被人打开，陌生绝美，透着暗黑气息的脸，混着明亮的光线，映入她的眼帘。夜一般的温柔，他伸手解除她身上的定身咒，抱她出夹层而后，放她下地。
然而，她，早在定身咒解除的瞬间，整个人就陷入无边的恐惧中。一接触地面，她便飞奔出去。
地上，躺着母亲的红衣，上面，是母亲的血的味道，她抓着那件衣服，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却无法哭出声音。
曾经充满欢乐的院子，如今伤痕遍地，连那颗树，那颗她为母亲而种的树，也被不知名的火，灼烧殆尽。她听见了，母亲用自己的血遗留在衣服上的记忆，她听见了她想说的一切。
那个救他出夹层的人始终面带微笑。直至她哭着抓着他的手，质问：“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和我的母亲做这样的交易？
“你存在，就是这个缘由！”他平静地将她拥进怀中，“你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实现她期盼的你的价值——”帮她复仇，她需要的，是你为她复仇，我的主人！
魅惑的声音，在幼小的人的心中生根。
“我不会让你绝望，永远都会追随者你，我用全心全意，换你的灵魂，如何？”
那个时候，除了抓住那颗黑暗的救命稻草，她毫无选择。脆弱的心，如果没有避风港，如何期盼明天？
于是，她和恶魔，用血族没有的稀有灵魂，交换了一场复仇计划。许下了，让恶魔成为自己的影子这样的诺言。很久以前，她的母亲，还是原始血族，名为音之帝女。因为喜欢这个男人，将自己高贵的血液送进他口中，助他达到血魔之王的高度。然而，这个男人背叛了她，他觉得她的存在，是对于已经是原始血族的他的一种侮辱，所以，他派人杀了她。
这些，都是四年前的记忆。
外边，电闪雷鸣。赫版的军队，即将破王城。她穿梭在王宫，最终驻足在偏殿内，梅红之人面对湖水，似乎等待许久。
那人听见脚步声，侧头，朝她伸出手，君临天下威严中，露出无限温柔，“燊枂，来我身边！”
他身边的血魔见燊枂，拔剑将他护着，却被他厉声喝退。
燊枂没有移动，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你杀了王，对吗？”她静静地问。
“嗯！”他点头，毫不犹豫。
黑暗的密室里，仅有一桌一椅，暗红色袍子裹身的身懒散地靠着椅背，而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咸莎阁的王，却在门口卑微地颔首，畏惧着，充满欲望地请求着。“大人，我为你如此尽心尽力，你说过，会满足我的愿望，现在，我已经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啦！”兴奋的波动，以肉眼看不见的形态，传导。
那个人没有回头，似在聆听，又似在揣测。
王不敢掉以轻心，可是，一想到只要得到他的应允，就可以拥有那个女人，他就难以抑制喜悦之情，急切地想要拿回自己应得的奖品。
“我的权利，在这里已是万人之上。凭借着这些，我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唯一不足的是，在那个我心动的女人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我想让大人帮我，让我能够拥有---燊枂—”
哧---一只手，穿透他的身体，直达心脏的另一头。
椅子上，空无一人。血腥味，和他期待的声音，在空中相遇---
黑袍人冷冷抽手，任由王的身体倒在地上，卑微地颤抖着。直至血流尽。那双因为惊恐而使劲瞪大的双眼，如此丑陋，如此熟悉---
血，顺着他的手指下滴，他看也不看，伸手，从黑暗中招来唯命是听的随从，冷冷下令：清理这个蠢人，坐上他的宝座，让那些愚蠢的人类，匍匐着瞻仰。
穿梭于所谓的宫殿，黑袍之人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沉重。走着走着，来到灯火辉煌的大殿，目光与红宝石王座相遇，他冷嗤自语：“如此肮脏的东西，也配瞻仰她？不过，如此也好，可以让她远离与她不般配的那些人—”---
“他觊觎你，我杀了他！”他说，脸上是温柔却残忍的笑。似乎，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燊枂深吸一口冷气，尽力平复心情，又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嫁过来的人，不是我？”
“对！”
“天冲军长在我房间里袒露的事实，是你在菲尼&#8226；；源氏哀将死之际，派下的杀手，也是真的。所以，你才杀了他？”
燊枂想到那天，瓦宁夫人的生辰，他在她房中行凶一事。
提到天冲军长，他的神色一点点阴狠下来，“他和王一样，流着肮脏的血液，却做着高高在上的美梦。有些东西，连看，都不能！”
菲尼&#8226；；天冲，一个曾经靠着菲尼家的地位一路高升的男人，曾经，也是菲尼&#8226；；源氏哀最信任的人。可是，他背叛了菲尼&#8226；；源氏哀。不仅将所有有关源氏哀叛变的事情上报，还联合杀手，杀害当时已经重病缠身的源氏哀。
就其背叛的原因，那日天冲在屏风外说得清清楚楚，他只是看不惯，看不惯菲尼&#8226；；源氏哀可以拥有一切。所以，他想毁灭。
“六年前，杀死血蟒的人，也是你！”这次，她没问，而是直接肯定。他没有否认。只是补充了一句：当时的黑衣人，也是他布置下的。他想杀的，是南姬。
燊枂闭上眼，心，被什么东西彻底搅乱了。
那天，是她入军的第二次特训。此次特训的，除了新生，还有十五军一些比较落后的军人。组织特训的人，是一个叫夏琳娜的侍卫长。夏琳娜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据说，是在一次皇宫护卫中，被枪弹打中。
夏琳娜很严厉，刚到训练场，就惩罚了一个在队伍里悄声议论的两女生，直接将她们踢出特训之列。
此次特训的内容，是对险峻环境的训练。夏琳娜将训练生带到一处峭壁下，给所有的训练生一根绳子和一把匕首，然后她拿了一把匕首，像壁虎一样在峭壁上快速攀爬。速度之快，让人怀疑，她究竟，还是不是人---
峭壁顶，夏琳娜反手一甩，匕首稳稳插在石壁上。
“谁最先爬到崖顶，日后，我定荐其为下一任侍卫长。享尽万千风光！“十分具有威慑力的女生，在崖间回响。欲望的火花，在新生身上燃烧。凝神，一同冲向峭壁---
崖底有专门的救护人员，能保证训练生掉下来，不会受重伤。
在这次行动中，抢到匕首的人，不是南姬，也不是燊枂。是三等贵族系恋&#8226；；央，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生。
特训，并未就此结束。夏琳娜将人分成三组，分别从不同的地貌冲到崖底，限时一刻钟。这悬崖虽然陡峭没多高，但是，要想从哪些荆棘林里闯出一条道，还真不是件易事。
所以，燊枂所带领的队伍跟着她，从大树上，像猴子一样，跳跃着前进。途中，有人险些掉进荆棘地，还好旁边的人及时扔下绳子，让其抓住了，才免除悲剧。
一刻钟的时候，三组人都到了。南姬组，她的伤最严重。一看就知道，这是斩荆棘开路的结果。
晚上，他们在山间扎营。
黑压压的树林，时不时有乌鸦横飞，是不是有狼嚎，叫人心底发怵。南姬失踪了，众人点着火把搜寻。燊枂在跟着跟着，选择了一条，只有她嗅得出意外气味的小路。她没有带任何人，因为，那可能会给她招来麻烦。
树林里，只有脚踩在树叶上飒飒的声音回荡着。腐臭的味道时不时传来，似幻非幻，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拔腿顺着那股气味行进，果然，顺着一条崎岖的小径一直走，到了目的地。
那是，鲜艳的食人花地。她停在路口，将手遮住眼睛，用红色眼睛扫描，究竟，南姬在哪里？她闻到了那股气息，血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搜索不到？
难道是——
她蹲下，顺势跃入空中，眼神快速扫过周围事物，果然——发现目标，就在食人花小径的那一头。很奇怪，四周都是食人花，她怎么会到那个地方——食人花触角死区。
不过，这些食人花对于她来说，却算不上阻碍。思及此，她高高跃起，脚迅速踏过食人花花身，几步，便到了食人花包围的中心，那些想捕捉她的食人花闭合速度跟不上，不得不恢复伪装的美艳开放姿态。
燊枂检查了一下南姬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身上这奇怪的味道？
不远处的树林，有东西，在迅速靠近----
糟糕——
燊枂急急忙忙扯下南姬的衣服，快速将她拉到背上，跃起，躲过树林里冲出来的巨蟒致命一击，一场耗能巨大的持久战，就这样展开了。
黑暗中，燊枂所到之处，巨蟒就扫荡到哪里，穷追不舍，完全只剩下——兽性。
燊枂没想到，即使脱下南姬穿的衣服，那巨蟒还是不甘心，想必，是记住了南姬的味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姬的身上，会有蛇蛋的味道！
现在的她，只能频繁地跟换脚点，背上背负着和自己同样大小的存在，怎么可以跑在巨蟒的身前？可是，再这样下去，她什么也救不了，要不---
她否认这个想法，费力，飞到另一块巨石上，不停地交换目标，这副简单的破铜烂铁，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
“吭——”巨蟒嘶鸣一声，摇头摆尾冲了上来，
燊枂拉紧南姬的手，借力，跃入高空，忽然，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不远处，树林里，有蒙面人扣动扳机——
“啪”
“嘣”子弹无情地打入她的腹部，无法承受两个人重量的身体，缓慢下降。她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一切，可是，除了那个人 的背影——黑色的背影，什么信息也没有。
她翻过身，眼看越来越接近巨蟒地血盆大口，便本能地将空着的那只手放在胸前，正要念动咒语时，一个不知是怎么出现的黑影以她看不清速度奔了过来，瞬间将她带入高空，然后，她侧头，看见眼前惊恐的一幕——血蟒的身体，分成了三段，流着鲜血——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有这样的力量？根本，没看到出手！或者，根本不是---人！可是，她没嗅到血族独有的气息！
她仰头，想看看这个救命恩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然而，对方黑袍遮面，根本不给她机会。
那人一直抱着她们，跃过整座山，在离露营地还有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一下地，燊枂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南姬，脸红不已。
“谢谢你！”燊枂单膝跪地，由衷感谢。
谁知，那个人却出其所料地低下身，将她拉入怀中，漆黑的眸子近在咫尺，“生疏了吗？”冰冷而叛逆的声音，如此特别。
她诧异地摇头，不知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转身，跃入夜色中，埋没于肉眼视野。
然而，就在男人走得时候，她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哀鸣---
“为什么，要杀南姬？”她闭着眼，心痛地问。
“因为你对她好，她却不领情。”他平静地说。
“那后来有机会，又为什么不杀？”她又问。
“因为你将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你知道赫版继承了菲尼&#8226；；源氏哀的叛变计划，为什么还要给他那样的机会？”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情绪在波动。
他还是那么镇静，“我只是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因为，你想要将他扶上王的位置，所以，我依了你的心愿。
礼物？燊枂的眼中忽然胀满了泪水，身影一闪，纤细的手指扼住他的喉咙，他不躲，不挣扎，她却丝毫使不出力气。
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悲凉，无奈，“你是我的仇人，你杀了我母亲，你杀了她，不是吗？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对我那么好？就不能兵刃相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吗？哪怕--”只是一场，只是一场。冰冷了心的打斗，她能接受的。能够接受的。泪水，无情地滑落，一丁点眷恋也没有。
“燊枂，不哭！”他心疼地搂紧她，“是我杀了她，你要是想报仇，杀了我就是，何必流泪呢？那样的人值得你流泪吗？”
杀了他？怎么可以---
燊枂的视线，忽然无法集中。血液里的哀鸣，越来越清晰。
她挣脱他的怀抱，以冰冷的背影相对，“你如果真的想让我报仇，三日后无月之日，无底之崖，带上你所有的魔兵，决一死战吧！我，以帝皇妻子的名义，向你宣战！”
绝美的身影，消失在硝烟中。
“血王！”躲在暗处的血魔现身，欲言又止。
血王冷眼扫过空空的皇宫，手一挥，“通知所有血魔，在曙光来临之前回到血世，三日后，无底之崖，和血族大战！”
“是！”血魔领命，消失在夜中。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喜悦，终于，期待中的战争，还是来了。他，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最后，她会心甘情愿来到他身边的吧。燊枂，眼睛里只注视着他的她，很美。
真好---
菲尼城堡外围，有一块禁地，种着满地的血蔷薇。
雨下得很大，泥水污染了她的白裙。蔷薇花瓣，在她覆手时，凋零大片。八年，八年可以改变所有的东西。可是，四年前，所有的一切，就不一样了。那天，源氏哀死了。菲尼&#8226；；源氏哀死了，那个和她心中念想着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也是四年前她梦想着要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源氏哀彻底病倒的那一天，她做了一个梦，梦的颜色唯美得令人窒息，那一抹淡白，像极了他手上的折扇，一尘不染。
她是被一阵紧张的脚步声唤醒的，当听清门外的人为何而惊慌失措时，她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凭着本能，想要来到他的面前。那时的他已被家族中的人团团包围，微弱的呼吸，苍白如纸的面容，迷离的眼神，都在无情地证明着他与这个世界的无缘。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他对于妻子的存在，那种强大的感应能力。家人们请求医生施救，他却拒绝了，语出惊四座：大家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可以听听我的请求，离开这间房，留下我的妻子，好吗？
所有人睁大着双眸回头，果然，燊枂焦急的身影踏入了房门，
她能发出的，只有惊呼。顺着那条让开的道路，直奔到他身前。两人的手，在相遇的瞬间，紧握，像是命运的锁链一样结实。那些亲人，意识到什么，悄然退出房门，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艾利伦，她回头凝视了几秒，然后，轻轻拉上了房门。那个世界，是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人停留的。
“您的呼吸很微弱！”她的声音在颤抖，强烈的不安，一丝不漏地写在脸上。“我帮你治疗---”
“不用了！”他无力的手挥了挥，病态的苍白，将求生的欲望吞噬。
风吹，几片树叶从那不知何时打开了的窗飞了进来，从他眼前划过。他的眼本能地眨了一下，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尽了全力，冰凉的手指才能覆上她的脸颊。她的泪水，湿了他的手，他却无法移动手指为她擦拭。
他笑，笑容里夹杂着太多的东西：“燊枂，别哭！”
悲伤在心底蔓延着，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扑在他的怀中，咬唇止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燊枂，”他闭上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会孤独的，我一直都会在——不会离开——”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流了出来。
可是，他已经没有再拥抱着她的力量了。
意识，已经开始迷离了，大脑，正被黑暗渐渐吞噬着，连最后属于她的那一抹光亮，也消失殆尽。没有人能够了解，她的那份感情，除了他——
她可以承受一切着的磨难，哪怕是日日身处地狱之火，也在所不惜。可是上天，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就是在那天，所有，坚持着的记忆，发生了变化。她记起了，那个在她真实生命里留下鲜红痕迹的丈夫，佐戎裔&#8226；；源氏哀、与之而来的悲伤、绝望，以及那些唯美而又悲恸的亲情。
她将虚幻植入别人的脑中，自己却被虚幻的恐惧唤醒了。
她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为她毁了心。有那么一个人，因她，要毁了全世界，在可恶的四年前，她就了解道，她应该称呼她的仇人什么---
雷鸣停止，战斗划上了句号。
地上，伤痕累累，心脏被击碎的血魔躺在血泊中，疲惫而又满足地闭上眼。终于，还是输了。
背对着他，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微笑着扭头，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黑色的眸子，映出他正在沙化的双腿。
闻言，躺在地上的人猛地睁眼，视线模糊了又清晰，反反复复。“重铷&#8226；；灰，高级血魔！”
“高级血魔？”契旯满意地回头，朝王城相反的方向走。就在转身的那一刻，重铷&#8226；；灰，粉碎了。
高级血魔---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够撕破他的肌肤，鲜血淋漓的狼狈，也是一种失败，对吧！能够将恶魔羞辱至此的人，值得铭记。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声嘶叫，响彻。
这晚，不安分的这晚。艾利伦的信念粉碎了。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清醒过来的所谓证人，给了她这样的证词。
她在城堡里疯狂地寻找，寻找那抹绝美的身影，雨水淋漓她瘦下的身体，她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终于，在墓冢的入口，她找到了被雨雕出完美身形的燊枂。
呼吸，被刹那间的恍惚扰乱。“请您告诉我，上虞小姐，是你杀的吗？”呼吸错乱，希望却十分渺渺。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渴望，渴望背对着她的人，说一句‘不是！’。然而---
“是！”她淡淡地答道。
艾利伦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努力不然自己哭出声，又问，“瓦宁夫人，其实---在王迎娶你的那天，就死了，对不对？”
“艾利伦！”燊枂转过身，想去安慰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不要碰我！”艾利伦手拍打在泥泞里，被悲伤淹没了理智。“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上虞小姐，她不该死的---她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那么狠心---”
是啊，为什么---燊枂退后一步，一个恍惚，也跪坐在地，仰头，雨水洗刷着她绝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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