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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贰拾肆回. 承香之乱

    张公公望了眼濮阳醇,欲语还休的,便凑近婉妃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婉妃面色依旧,并无悲喜,只从盘里夹了菜送到濮阳醇碗里,“醇儿,多吃些这个。”濮阳醇虽说心中疑惑刚才这一番所为何事,既然婉妃不说,那便该是相干之事,便未多想。

    膳后,濮阳醇烹茶给婉妃吃,婉妃边捧着茶杯暖手,边懒懒地歪在软榻上。酒足饭饱思睡眠,便昏昏睡去,濮阳醇怕婉妃醒了还要同她说话,便不敢离开紫金殿,只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本书读着。可今日整整一日都觉得心神不宁,也不知是天气太恶劣还是怎么的,心中隐隐的,‘可别生什么岔子’。

    到了申时,婉妃小睡才起,濮阳醇等人伺候婉妃整理梳妆,婉妃抿了口濮阳醇一直热着的茶水,道,“走,陪本宫去看看和昭媛罢。”

    濮阳醇心感疑惑,可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今儿个风雪大,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要去和昭媛那儿?”

    婉妃道,“听说和昭媛今儿个早上身子有恙,也不知好些了没有,还是亲自过去看看才好。”濮阳醇感觉脑内翁的一声,未言一语,只仅仅随在婉妃身后,往从安所住的承香殿去。

    一入承香殿,便听见后堂依旧吵吵嚷嚷,婉妃一至,连忙有人迎上来。婉妃也不语,径直走到中堂坐下,濮阳醇伴在身边,可面容已不再平静。承香殿内的情形,远超出她想象之中了。婉妃静静坐着,也不问候从安的情况,也不吩咐人进去打听。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竟见宫女们搀着只身着内裙的从安走了出来。从安的身子完全摊在身边的人身上,面色惨白如死人一般,发丝仿佛匆匆整理了一下,依旧乱着。濮阳醇怔了怔眼,面上仍无旁色,可心中早已雷电轰鸣,怎么忽地这般田地!

    从安瞪了濮阳醇一眼,满是怒气地,便软泥一般跪下,给婉妃请安。婉妃这才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妹妹怎么如此这般,究竟怎么了?”

    从安跪在地上,豆大的眼泪直直掉下,凄凄戚戚说不出话来。身边宫女哭道,“昭媛她,小产了……”濮阳醇紧紧握起了拳头。她忽地感到身边的婉妃虽说眼光一直在从安那儿,可濮阳醇却感觉婉妃的注意,全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动一毫,都会让婉妃收在眼里。

    婉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众人无话,全跪在地上,只有从安依旧抽泣着,濮阳醇依旧安静的坐在婉妃身边,一言不发。在众人的眼里,濮阳醇同和昭媛的关系一向冷冷淡淡,濮阳醇之冷漠,是无可厚非的。一旁的宫女哭道,“那孩子都成了人形呀,可是个男胎!”从安听了这话,更是抽噎得快要窒息。

    半晌,婉妃皱皱眉头,一时竟已觉得厌烦了,道,“好了,也别哭了,养好身体要紧。我也不便多待了,醇儿,跟我回宫。这个地方,你姑娘家的,还是不能多待。”

    这婉妃面上看似依旧温柔。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从安,正如包在暖炉内的一颗寒极冷冽的心:如今失了龙子的从安,便已成一颗弃子,无需恻隐之心,狠狠抛之,失势之棋,留也无用。

    婉妃带着濮阳醇,打从安的身边走过,缠着金丝的裙摆划过从安粘着泪水同发丝的脸颊。濮阳醇搀着婉妃,头也不敢回。

    可她却仿佛能看见,身后的从安如何雏鸡一般的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那孩子,对于从安来说,是她的命啊!失了孩子,从安还有何理由,好生活着呢。原本仗着婉妃的势力,后宫中人还忌着从安几分,如今婉妃此行一举一动,都明明宣示着从安于她,业已失宠。从此就算在皇帝面前,从安便也不过是个无后的昭媛罢了。

    送婉妃回宫后,濮阳醇将随她的众人打发回自己的住处去,说是自己要再走走散散心。独自在宫道上走着,恍恍惚惚,猛然抬头竟发现自己又走回了承香殿。

    走到殿门对面熙熙林间一石凳上坐下,将刚才之事细细重头至尾反复思量了一番。婉妃显然午膳时便知道了此事,在自己面前虽轻描淡写。可她面上无喜无悲,反像是一切预料之中一般。到了从安那儿,寒冰一般的冷漠,也不像过去对从安的关切怜爱,对从安之意,究竟哪一个才是出自她的真心。若是婉妃一早便对从安不存善意,那这一切……这场流产,同婉妃,恐怕关系不浅。

    濮阳醇正要起身进承香殿,找从安问清此事来龙去脉,一只手忽地从后面将濮阳醇嘴捂住,濮阳醇吓了一个激灵,定睛回头一看,原来是殷公公。濮阳醇惊问,“公公!”

    “嘘!”殷公公示意濮阳醇莫要说话,带着她躲到隐蔽些的地方蹲下躲起来。濮阳醇一头雾水,正要开口问个清楚明白,忽地见一群宦官带着宫女侍卫进了承香殿,殿内人声四起,时而传来瓷器摔在地上之声。

    濮阳醇睁大了眼睛,心全揪在了一起。未过多久,那群人便出来了,濮阳醇看见,领头的太监眼熟的很,她小声自语般的道,“皇后的人?可是叫李福的?”

    身边殷公公忙道,“别说话!”

    那群人将从安掳了出来。从安早晨刚刚小产,身子极弱,那经得起这一群人如此折腾?她的身上依旧是那件单薄的内裙,早已无力挣扎,被人拖着,离开了承香殿。

    濮阳醇呆坐在雪地里,待那些人走后,殷公公将濮阳醇扶起。濮阳醇眼神空洞,像是吓着了。殷公公将濮阳醇身上披风整了整,给她披上帽子,雪下了一日,依旧大得很,轻声关切地道,“走吧姑娘,先回去。”

    濮阳醇回到屋内,殷公公搀扶着她坐在软榻上,吩咐人来将暖炉里多添些碳火。濮阳醇自觉浑身无力,今日从安之事都发生地过快,如此的毫无先兆,这丫头还得用些时间,才能将这一事实,好好消化。她道,“殷公公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声若游丝,脸也深埋在阴影里,屋外一直阴阴暗暗的,未至点灯时分,屋里暗若夜来。

    待众人皆退出屋外,濮阳醇道,“公公。此事,你知道多少。”殷公公不语,背对着濮阳醇给炉里添着炭火,黑暗中的濮阳醇,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袄裙上。

    半晌,殷公公道,“有人向皇后举报,说和昭媛之事,乃是因为她本出身青楼,早已一身的毛病。入了宫,做了昭媛还不知检点,这才导致小产,龙胎不保。皇后娘娘这是抓了从安交至审理,承香殿一干人等,全脱不了干系。”

    “说的这般不堪,那可是大罪!姑姑怎么说?”

    “殿下,未说过什么。”

    濮阳醇冷笑一声,一句谗言,便能将一人打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可翻身。什么人如此毒,竟能如此诋毁一个默默无言,无争宠之势,无挑事之心,无欲无求的女人。皇后懿旨一下,无论事情真假与否,都不再有回旋的余地,而从安,却只能被强迫着接受,等待她的,只能是炼狱一般的痛苦与折磨。

    “她出身妓馆之事,姑姑不是已兜着了么?”

    “世间无不透风的墙,殿下那时便已说,此事她只能做到如此,何时兜不住了,让何人听了去,都要看从安的命了。”

    “命……”命,主宰从安的不是命,而是人。濮阳醇抓着床上的单子越抓越紧,她道,“才刚谢谢公公了,否则这趟浑水我也要被搅进去了。”

    晚上,画意伺候濮阳醇入寝,待众人皆出去了,画意刚熄了灯,黑暗中濮阳醇道,“画意。帮我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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