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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月斜中天,铜壶滴漏。正是万籁俱寂之时。

    酒肆内安静无声。

    酒保早已打着哈欠去睡了,并不去管那个酩酊大醉,伏案而睡的姑娘。那姑娘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江湖人的闲事岂是好管的?横竖不短了酒钱便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宁仍旧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却不知此时危险已然临近。一个身影悄无声息闪进酒肆,站到她身侧,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抬起手中长剑,下一刻便要一剑刺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原本睡得正香的唐宁却忽然动了。就在掌风落下前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以一个柔软到匪夷所思的角度折起,恰恰避开。那蒙面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手下一滞。下一瞬却见唐宁已然站到了酒桌的对面。

    唐宁眼中一片清明。她笑吟吟看着黑衣人,道:“这大半夜的。来这不为喝酒也就罢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不声不响就要杀人,你这人也忒没礼貌。”

    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并不与她废话,提掌又劈。他功力极深,掌中又灌注了十成功力,显然是要将唐宁毙命于此。唐宁仍旧笑吟吟的,双手一掀,酒桌挟着风声砸向黑衣人,喀拉一声,被黑衣人一掌劈碎。唐宁也未期望能打到他,只趁着这一阻,抽出鞘中长剑,护在身前。

    那黑衣人见她拔剑,眼中似乎十分不屑。他一言不发,身形倏动,斜行而前,对唐宁的长剑不闪不避,显然毫不放在心上,只使出一套看不出门派的剑法,横劈斜刺,迅捷刁钻无比,不到十来招,剑风已隐隐刮得唐宁脸颊生疼。唐宁不敢硬抗,只仗着招式精妙,勉强抵挡。谁知这黑衣人越打招式越阴损,只听刺啦一声,唐宁腰间衣服被他划开个口子,露出一截莹白柔嫩的腰线。

    唐宁登时也发了狠。心道:”好你个岳不群,老王八乌龟蛋,知道你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居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她心知这人必定便是起了疑心与杀心的岳不群,因此之前并不敢使出独孤九剑与五岳剑派的剑法,这会气得七窍生烟,再不管别的,深吸一口气,握紧长剑,回忆起自己早已拆解过无数遍的“破剑式”。

    岳不群与她过手几招,早就看出少女内力不足,招式亦不够精妙,因此运功跃起,雷霆般扑过去,剑尖上挑,打算趁她羞愤之际,直刺她小腹。谁知少女忽然间变了招式。只见她不避不格,反而将自己的小腹撞到剑上去,手中长剑却稳稳横于面前,直迎向岳不群。

    岳不群眼见自己虽能刺中少女,这么一来却正将咽喉要害送到了她的剑刃上,心中猛地一惊,变招挥剑向她右臂斩去。唐宁此时手肘横抬,若被斩到,手臂必然不保。若是后退,却又会露出大片空门。岳不群算计得极好,却不料唐宁早料得此招,她手腕轻转,长剑如影随形般缠住岳不群手中之剑,滴溜溜绕了一圈,她随剑而动,人也如柳絮一般轻飘飘横跃在半空,竟如陀螺一般绕着岳不群的剑身打个转,恰恰化去岳不群凌厉的剑式。此种剑法匪夷所思,岳不群一惊,再欲动时,唐宁却早已借着方才那一招欺近身前,反手一剑刺向他肋下。瞬息之间,这一招早已避无可避,岳不群纵身而起,左手屈指成爪,狠狠抓向唐宁肩头,终是迟了一步,但听得噗的一声,唐宁剑尖从岳不群肋下一穿而过。而她圆润白皙的肩头上赫然多了五个血洞,泊泊冒着鲜血。

    岳不群痛得闷哼一声,抽出唐宁肩头的手指,拔剑便斩向唐宁后颈。按照剑理,唐宁此时须得弃剑后跃,再趁机还招。可唐宁却发狠似的将刺穿岳不群的长剑又狠狠一搅,身体如折断的翠竹一般九十度向后折去,险险避开剑芒。下一秒却被岳不群一掌拍飞到墙角,一口鲜血吐出。

    岳不群的声音扯得又低又哑,冷冷道:“好一个厉害的小丫头。”他并指给自己点穴止血,眼见唐宁受他一掌,一时起不得身,却不敢贸然上前。只因唐宁剑法陡变,竟是闻所未闻的厉害。如此匪夷所思的剑法,再加上之前偷窥所听的寥寥数语,不得不怀疑这小丫头所使的便是辟邪剑法。

    唐宁勉力撑起身体,又咳出一口血,笑道:“好说好说。比起……您这位光明磊落的前辈,还差得远呢。”她本想揭穿岳不群的身份,话到嘴边却又改了。

    这话在岳不群听来却是在讽刺他对一个小姑娘下杀手。他阴沉着脸色,喝道:“废话少说。辟邪剑谱,你知道多少?”

    唐宁心道,果然如此。故作惊讶道:“辟邪剑谱,那不是福威镖局林家的祖传剑谱吗?我姓唐,家住华山,可跟林家没一毛钱关系。”

    岳不群见她装傻充愣,心中更加狐疑,厉声喝道:“小丫头,少给我油嘴滑舌!辟邪剑谱究竟在何处?不说便杀了你!”

    唐宁心中急速盘算。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岳不群误会自己知道辟邪剑谱的消息。以岳不群的多疑性格,定然会猜测剑谱另有下落。如此一来,再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之前,他绝对不会对林平之下手,反而会好好笼络,此其一;其二,她故意言辞模糊,多次提及令狐冲,岳不群心中必起疑窦。因此,虽然剧情因她而改动,令狐冲多半还是会被岳不群找个借口罚上思过崖,也就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失去学习独孤九剑的机会。

    她拼着与岳不群一战,也是仗着轻功卓绝,打不过至少跑得掉,总之要让岳不群亲眼见一见她的剑法,才不会怀疑林平之已经得到了辟邪剑谱。

    谁知道人算不知天算……唐宁苦笑着擦净嘴角血迹。她还是低估了岳不群的厉害。这会她受了内伤,岳不群又见了她的独孤九剑,岂能轻易放她走。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唐宁故意道。

    岳不群却并不上当,他冷冷道:“小丫头,少说废话。说出辟邪剑谱的下落,我放你走。不说,你活不过今晚。”

    唐宁垂下眼睫,似乎在沉思。岳不群很有耐心地等着。良久,见唐宁怯怯抬起眼,道:“你真的会放我走?”

    “不错。”

    唐宁叹了口气,道:“好吧。关于辟邪剑谱,我只是知道,它——”她忽然睁大眼睛,恐惧地看着岳不群身后,失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不群一惊,急忙向后看去。身后空无一人,哪有什么人?

    他猛然回头,喝道:“不知死活!”提手一挥,手中长剑飞向急急跃出酒肆的唐宁,正刺到她脚踝处,唐宁闷哼一声,自半空跌落。

    岳不群眼中杀意大炽,缓缓迈出酒肆,盯着苦笑不已的唐宁,哑声道:“想跑?”

    唐宁伸手摸摸脚踝,舒了口气。还好避得快,脚筋没有被挑断。她看着越逼越近的岳不群,叹了口气。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

    她运足了气,正要大喊,忽听脚步声自拐角传来,一声低呼,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唐宁身前。

    唐宁一呆:“令狐冲,你来干什么?”

    该死,他不在客栈好好睡觉,明天起程回华山学他的独孤九剑,来这做什么?

    令狐冲似是轻描淡写地低头扫了她一眼,看清了她衣衫数处被划烂,肩头、脚踝血流不止,嘴角也有一抹血痕。他只扫了一眼便若无其事抬头,对岳不群朗声道:“这位仁兄,深更半夜欺负女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在下华山令狐冲,虽然武艺不精,倒也能陪你切磋一番,不知这位兄弟意下如何?”

    岳不群冷冷扫他一眼,并不说话。

    令狐冲见他不语,心中更是着急。他心知唐宁武功虽称不上顶尖,一手剑法与轻功也极为精妙,如今却被这个不知来路的蒙面人伤至如此,自己怕也未必是他对手。可他身后便是唐宁,绝不能退。

    令狐冲抱拳道:“请。”说罢抽出腰侧长剑。

    岳不群心中暗恨令狐冲坏了自己好事。令狐冲在他身侧学武十几年,对他一举一动都极为熟悉。就算他不使华山剑法,仍旧有露出破绽的危险。何况他受了唐宁那极狠的一剑,动起手来必然无法遮掩。他阴冷地看了一眼令狐冲和坐在地上的唐宁,迅速转身离开,隐入黑夜之中。

    令狐冲屏息以待,做好了恶战的准备,谁知这蒙面人却一言不发地离开。他虽不知何故,却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去看唐宁,将她扶进酒肆坐好。

    唐宁见他一声不吭地脱下衣服给自己披上,盖住了露出的几片肌肤,忍不住扶额,问他道:“你怎么来了?”

    令狐冲道:“我回去等了许久也不见你,担心你在酒肆贪睡着凉,就想过来看看。”他见唐宁身上伤口众多,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细看,当下移开眼睛道:“我扶你回去,叫小师妹来帮你上药。”

    唐宁哼笑一声。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当爹的来杀她,当女儿的给她上药?

    当下不耐烦地扯开令狐冲给她披上的外袍,道:“江湖儿女,哪来的那些讲究。你怀里有金创药没有,拿来。”

    令狐冲脸一热,紧紧闭上眼,摩挲着将金创药递给她,道:“笑笑,那个蒙面人是谁?为何要杀你?”

    唐宁撕开肩头的衣料,把金创药洒在伤口,猛烈的药性让她痛得哼了一声。她看了眼令狐冲,咬紧牙关不再吭声,将其余几处伤口草草处理好后,才开口道:“你不如问我,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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