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第十五章
令狐冲摇摇晃晃站在她身后，苍白着脸苦笑道：“这下可真是再也说不清楚了。”
刘正风见费彬倒下，松了口气，向唐宁和令狐冲道：“二位少侠，多谢出手相助。要不是有二位在，非非定会被这奸人杀死。我就更加愧对曲兄了。”
唐宁也放下心来。她回剑入鞘，跃至令狐冲身边，扶住他的手臂，问道：“还撑得住吗？”
令狐冲道：“无妨。”
唐宁放下心来，扶着令狐冲，转头向刘正风笑道：“刘前辈无需客气。能听到二位前辈如此精彩的一曲，是我们的运气。出手相帮是应当的。”
令狐冲点点头，道：“笑笑说的不错。二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我跟笑笑带你们速速离开，找个地方疗伤吧。”
曲非烟忽然拍手笑道：“原来你是个女的。姐姐，你果然和令狐大哥是相识的。”她笑嘻嘻打量二人，叫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儿！怪不得你昨天那么紧张他。嘻嘻。”
唐宁差点被口水呛到。这都什么跟什么？
令狐冲也大窘，瞪着她道：“你这小丫头，说什么胡话。我和笑笑是挚友，知音，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曲非烟歪着头道：“知音我知道，就是我爷爷和刘公公那样，都喜欢音律，又谈得来，所以是知音。你们又是什么样的知音”
令狐冲更窘了。他和唐宁是什么样的知音？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何况又是在这样的关头，他哪有功夫却跟个小女娃解释这些，干脆岔开话题，向曲刘二人道：“两位前辈，咱们速速离开吧。”
唐宁也忙点头道：“正是。”
令狐冲和唐宁均是不知如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可在他人眼里就有了别样的意思。
曲洋和刘正风二人对视一眼，含笑点头。
曲洋道：“朋友易得，知音难求。两位年纪轻轻，有缘互称一声知音，当真让我二人羡慕。若我和刘贤弟早点相识……”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刘正风笑道：“曲兄此言差矣。这世上之事，万难预料。千百年来，世上精通音律之人不知凡几。然而有曲洋，不见得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多少人就此错过。你我二人有幸成为知音，又共创此旷世绝响，难道不正是三生有幸吗？”
曲洋听罢，也释然一笑，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刘正风转头向令狐冲与唐宁道：“二位少侠，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们能答允么？”
唐宁心中一颤，道了声糟糕，急道：“二位前辈虽然身受重伤，却并不是没有医治之法。天下之大，何愁没有……”
她还未说完，刘正风便微笑了：“好伶俐的丫头。”他摇摇头，又叹息道：“我与曲兄的心脉都被震断了，方才奏那一曲又耗尽了气力，这会已经到了尽头了。若不是放不下非非这孩子……这位笑笑姑娘，还有令狐小兄弟，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若是就此失传，我二人九泉之下也不免发出浩叹。”他勉力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谱箫谱，请你们念着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知音之作，传与知音。也不算辜负了这曲。”
令狐冲闻言，伸手接过曲谱，道：“二位前辈……你们……”
唐宁叹息一声，她听到刘正风的话，就知道已然事不可为。她整肃面容，向二人郑重承诺道：“晚辈自当尽力，二位前辈放心。”
刘正风喜道：“好，好，好！”他连道三个好字，又看了一眼懵然站在一旁的曲非烟，迟疑了一下。
唐宁点头道：“晚辈明白。”
至此刘正风与曲洋再无心事。曲洋向刘正风道：“兄弟，咱们这就可以去了。”刘正风道：“是！”伸出手来，两人双手相握，齐声长笑，内力运处，迸断内息主脉，闭目而逝。
唐宁身子猛一颤，扶着令狐冲的手一紧。令狐冲也晃了一晃，过了半晌，哑声道：“怎会……如此……”
曲非烟此时才反应过来，哇一声大哭着扑到二人身前，口中不断唤着“爷爷”、“刘公公”……只是二人却再无呼吸了。
唐宁咬紧了嘴唇。
她自来到这世界，便发誓绝不改变剧情。这是笑傲江湖的世界，若是既定好的剧情改变了，会发生什么？她又是谁，又会怎么样？
她不敢冒这个险，也没那个伟大的胸怀去拯救某某。她只想逍遥自在过一生而已。
可是。
为什么当她每次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的时候，最后却又都回归到原本的轨迹上？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冥冥中安排好的吗？
那她又算什么呢？
唐宁垂下眼睫，无法再看曲非烟伏在二人尸体上痛哭的情形。此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唐宁抬起头。令狐冲低声道：“两位前辈求仁得仁，走得没有遗憾。”
唐宁喃喃道：“求仁得仁……”她有些疲惫，幸好有令狐冲支撑着她。而令狐冲重伤未愈，也有些站不稳，全赖唐宁扶着。二人互相扶持着，若从外人看来，竟如同互相依偎，彼此依靠的一对爱侣了。
唐宁心中自心绪起伏，那厢令狐冲却受到极大的震撼。
他将唐宁放在心上数年，将她当做此生唯一懂他的知音。可却并没想过这知音二字竟如此厚重。直到亲见了曲刘二人坦然携手赴死，才终于懂得，所谓知音，竟可以令人同生共死。又想起方才刘正风所言，忍不住想道：“这世上若是有了我令狐冲，却没有笑笑，或者当年我没在那天去后山瀑布，与她就此错过，那令狐冲此生竟无一人可称知音了，不知会是何等的无趣遗憾。”他看着曲刘二人死后还握在一起的双手，又想：“他二人同时自尽时，我不能理解；可想到笑笑，我便懂了。他们二人若只有一个死了，另一个怕是也活得索然无味，不如同去了。若是我们也有这么一天，我定然也……”想到一半，令狐冲却忽然心脏狂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却在说，没错，你就是这样想的。自与她重逢，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再不与她分开了。
令狐冲不敢再往下想，只隐隐觉得若是再想下去定然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他心中波涛汹涌，最终也只将自己的心思归于如曲刘二人一般的知音。
这边令狐冲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唐宁大叫一声。他转过脸，见唐宁颤微微地指着哭得脱力，正小声哽咽着的曲非烟，结结巴巴道：“她……她还活着！”
令狐冲不解。
唐宁激动不已。令狐冲自然不会明白她为何激动。她方才只顾着去愤懑自己对曲刘二人无能为力，却忘了，原本在原著中，曲非烟早就被费彬害死了！可如今她好端端地活着，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哪怕是剧情的大方向，也是可以改变的！
唐宁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对令狐冲道：“夜长梦多，我们马上带着非非离开这里。”
令狐冲点头。
可曲非烟却不肯走，定要将曲刘二人埋葬了。唐宁见她一双眼哭得桃子一般，也可怜她小小年纪，纵然心中急切不安，也只好软声安慰，答应她将二人遗体一并带走，妥善安置。
如此劝了好一会，曲非烟才应了。唐宁让她扶住令狐冲，自己走过去，道了声“得罪”，将曲刘二人的尸体用撕开的布条捆绑到一起，矮身缚到背上，对令狐冲道：“走吧。”
只是她一个娇小少女，背起两具尸首实在有些困难。她试了几次都险些被自己绊倒。只好又蹲下身解开重新缚。正在她俯身之际，忽然听得有些西索动静。她还未转身，就听见曲非烟尖叫一声：“姐姐当心！”猛然一股大力传来，唐宁被推得踉跄几步，一抬头，正见曲非烟幼小的身子挡在她面前，胸口一柄长剑直没入柄，握剑的正是刚刚清醒过来的费斌。
唐宁浑身颤抖起来，死死盯着费彬。
费彬阴森森道：“两个老的死了，剩下你们几个，都跟着投胎去吧。”说着便欲抽回剑，用力一拔却没能拔出。只见曲非烟双手死死握住剑刃，指间鲜血淋漓。
曲非烟道：“老乌龟，你，咳咳，你，真不要脸。”她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可幼小的身体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死死握着剑刃不肯松手。
忽然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突然间琴声骤然止住，一道寒光自树后闪来，一个瘦弱的痨病鬼模样的人鬼魅般移到费彬身前，几人眼前一花，嗤的一声，费彬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费彬大惊，再顾不得插在曲非烟胸口的长剑，松开手急急后退，叫道：“莫大先生，你这是何意？”
莫大先生森然道：“杀你。”他剑招变幻，如鬼魅般颤动不绝，费彬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莫大先生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费彬一声惨呼，胸口一道血箭溅出，随即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莫大先生退后两步，将长剑插入胡琴，回头看了令狐冲与唐宁一眼，转身便走，一曲“潇湘夜雨”在松树后响起，渐渐远去。
唐宁抱着浑身是血的曲非烟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
她什么都做不了。
连一个小女孩也护不住。
她才十三岁啊……明明都已经逃脱了剧情的桎梏，却为了救她……为了救她……
令狐冲却比她冷静许多。他顾不得身上伤口挣裂，抬头脱下外衣，一半叠起压在曲非烟胸前，另一半撕成布条紧紧将伤口扎牢，对唐宁道：“把这孩子给我。”
唐宁哑声道：“你要……”她猛然反应过来，颤抖着手去探曲非烟的鼻息。
这孩子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刘正风见费彬倒下，松了口气，向唐宁和令狐冲道：“二位少侠，多谢出手相助。要不是有二位在，非非定会被这奸人杀死。我就更加愧对曲兄了。”
唐宁也放下心来。她回剑入鞘，跃至令狐冲身边，扶住他的手臂，问道：“还撑得住吗？”
令狐冲道：“无妨。”
唐宁放下心来，扶着令狐冲，转头向刘正风笑道：“刘前辈无需客气。能听到二位前辈如此精彩的一曲，是我们的运气。出手相帮是应当的。”
令狐冲点点头，道：“笑笑说的不错。二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我跟笑笑带你们速速离开，找个地方疗伤吧。”
曲非烟忽然拍手笑道：“原来你是个女的。姐姐，你果然和令狐大哥是相识的。”她笑嘻嘻打量二人，叫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儿！怪不得你昨天那么紧张他。嘻嘻。”
唐宁差点被口水呛到。这都什么跟什么？
令狐冲也大窘，瞪着她道：“你这小丫头，说什么胡话。我和笑笑是挚友，知音，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曲非烟歪着头道：“知音我知道，就是我爷爷和刘公公那样，都喜欢音律，又谈得来，所以是知音。你们又是什么样的知音”
令狐冲更窘了。他和唐宁是什么样的知音？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何况又是在这样的关头，他哪有功夫却跟个小女娃解释这些，干脆岔开话题，向曲刘二人道：“两位前辈，咱们速速离开吧。”
唐宁也忙点头道：“正是。”
令狐冲和唐宁均是不知如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可在他人眼里就有了别样的意思。
曲洋和刘正风二人对视一眼，含笑点头。
曲洋道：“朋友易得，知音难求。两位年纪轻轻，有缘互称一声知音，当真让我二人羡慕。若我和刘贤弟早点相识……”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刘正风笑道：“曲兄此言差矣。这世上之事，万难预料。千百年来，世上精通音律之人不知凡几。然而有曲洋，不见得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多少人就此错过。你我二人有幸成为知音，又共创此旷世绝响，难道不正是三生有幸吗？”
曲洋听罢，也释然一笑，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刘正风转头向令狐冲与唐宁道：“二位少侠，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们能答允么？”
唐宁心中一颤，道了声糟糕，急道：“二位前辈虽然身受重伤，却并不是没有医治之法。天下之大，何愁没有……”
她还未说完，刘正风便微笑了：“好伶俐的丫头。”他摇摇头，又叹息道：“我与曲兄的心脉都被震断了，方才奏那一曲又耗尽了气力，这会已经到了尽头了。若不是放不下非非这孩子……这位笑笑姑娘，还有令狐小兄弟，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若是就此失传，我二人九泉之下也不免发出浩叹。”他勉力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谱箫谱，请你们念着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知音之作，传与知音。也不算辜负了这曲。”
令狐冲闻言，伸手接过曲谱，道：“二位前辈……你们……”
唐宁叹息一声，她听到刘正风的话，就知道已然事不可为。她整肃面容，向二人郑重承诺道：“晚辈自当尽力，二位前辈放心。”
刘正风喜道：“好，好，好！”他连道三个好字，又看了一眼懵然站在一旁的曲非烟，迟疑了一下。
唐宁点头道：“晚辈明白。”
至此刘正风与曲洋再无心事。曲洋向刘正风道：“兄弟，咱们这就可以去了。”刘正风道：“是！”伸出手来，两人双手相握，齐声长笑，内力运处，迸断内息主脉，闭目而逝。
唐宁身子猛一颤，扶着令狐冲的手一紧。令狐冲也晃了一晃，过了半晌，哑声道：“怎会……如此……”
曲非烟此时才反应过来，哇一声大哭着扑到二人身前，口中不断唤着“爷爷”、“刘公公”……只是二人却再无呼吸了。
唐宁咬紧了嘴唇。
她自来到这世界，便发誓绝不改变剧情。这是笑傲江湖的世界，若是既定好的剧情改变了，会发生什么？她又是谁，又会怎么样？
她不敢冒这个险，也没那个伟大的胸怀去拯救某某。她只想逍遥自在过一生而已。
可是。
为什么当她每次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的时候，最后却又都回归到原本的轨迹上？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冥冥中安排好的吗？
那她又算什么呢？
唐宁垂下眼睫，无法再看曲非烟伏在二人尸体上痛哭的情形。此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唐宁抬起头。令狐冲低声道：“两位前辈求仁得仁，走得没有遗憾。”
唐宁喃喃道：“求仁得仁……”她有些疲惫，幸好有令狐冲支撑着她。而令狐冲重伤未愈，也有些站不稳，全赖唐宁扶着。二人互相扶持着，若从外人看来，竟如同互相依偎，彼此依靠的一对爱侣了。
唐宁心中自心绪起伏，那厢令狐冲却受到极大的震撼。
他将唐宁放在心上数年，将她当做此生唯一懂他的知音。可却并没想过这知音二字竟如此厚重。直到亲见了曲刘二人坦然携手赴死，才终于懂得，所谓知音，竟可以令人同生共死。又想起方才刘正风所言，忍不住想道：“这世上若是有了我令狐冲，却没有笑笑，或者当年我没在那天去后山瀑布，与她就此错过，那令狐冲此生竟无一人可称知音了，不知会是何等的无趣遗憾。”他看着曲刘二人死后还握在一起的双手，又想：“他二人同时自尽时，我不能理解；可想到笑笑，我便懂了。他们二人若只有一个死了，另一个怕是也活得索然无味，不如同去了。若是我们也有这么一天，我定然也……”想到一半，令狐冲却忽然心脏狂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却在说，没错，你就是这样想的。自与她重逢，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再不与她分开了。
令狐冲不敢再往下想，只隐隐觉得若是再想下去定然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他心中波涛汹涌，最终也只将自己的心思归于如曲刘二人一般的知音。
这边令狐冲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唐宁大叫一声。他转过脸，见唐宁颤微微地指着哭得脱力，正小声哽咽着的曲非烟，结结巴巴道：“她……她还活着！”
令狐冲不解。
唐宁激动不已。令狐冲自然不会明白她为何激动。她方才只顾着去愤懑自己对曲刘二人无能为力，却忘了，原本在原著中，曲非烟早就被费彬害死了！可如今她好端端地活着，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哪怕是剧情的大方向，也是可以改变的！
唐宁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对令狐冲道：“夜长梦多，我们马上带着非非离开这里。”
令狐冲点头。
可曲非烟却不肯走，定要将曲刘二人埋葬了。唐宁见她一双眼哭得桃子一般，也可怜她小小年纪，纵然心中急切不安，也只好软声安慰，答应她将二人遗体一并带走，妥善安置。
如此劝了好一会，曲非烟才应了。唐宁让她扶住令狐冲，自己走过去，道了声“得罪”，将曲刘二人的尸体用撕开的布条捆绑到一起，矮身缚到背上，对令狐冲道：“走吧。”
只是她一个娇小少女，背起两具尸首实在有些困难。她试了几次都险些被自己绊倒。只好又蹲下身解开重新缚。正在她俯身之际，忽然听得有些西索动静。她还未转身，就听见曲非烟尖叫一声：“姐姐当心！”猛然一股大力传来，唐宁被推得踉跄几步，一抬头，正见曲非烟幼小的身子挡在她面前，胸口一柄长剑直没入柄，握剑的正是刚刚清醒过来的费斌。
唐宁浑身颤抖起来，死死盯着费彬。
费彬阴森森道：“两个老的死了，剩下你们几个，都跟着投胎去吧。”说着便欲抽回剑，用力一拔却没能拔出。只见曲非烟双手死死握住剑刃，指间鲜血淋漓。
曲非烟道：“老乌龟，你，咳咳，你，真不要脸。”她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可幼小的身体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死死握着剑刃不肯松手。
忽然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突然间琴声骤然止住，一道寒光自树后闪来，一个瘦弱的痨病鬼模样的人鬼魅般移到费彬身前，几人眼前一花，嗤的一声，费彬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费彬大惊，再顾不得插在曲非烟胸口的长剑，松开手急急后退，叫道：“莫大先生，你这是何意？”
莫大先生森然道：“杀你。”他剑招变幻，如鬼魅般颤动不绝，费彬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莫大先生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费彬一声惨呼，胸口一道血箭溅出，随即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莫大先生退后两步，将长剑插入胡琴，回头看了令狐冲与唐宁一眼，转身便走，一曲“潇湘夜雨”在松树后响起，渐渐远去。
唐宁抱着浑身是血的曲非烟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
她什么都做不了。
连一个小女孩也护不住。
她才十三岁啊……明明都已经逃脱了剧情的桎梏，却为了救她……为了救她……
令狐冲却比她冷静许多。他顾不得身上伤口挣裂，抬头脱下外衣，一半叠起压在曲非烟胸前，另一半撕成布条紧紧将伤口扎牢，对唐宁道：“把这孩子给我。”
唐宁哑声道：“你要……”她猛然反应过来，颤抖着手去探曲非烟的鼻息。
这孩子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