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二十一】不如吃饭
【二十一】不如吃饭
林多颜洗了个澡，打电话给陈浩源告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并且说自己要休息两天，陈浩源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秘书，有些担心地问总奸要不要雇几个专业保镖来保护她，林朵颜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话：“不用，我不需要别人保护。”只是语气上软了很多，不至于让关心上司的陈秘书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好心当成驴肝肺热脸贴了冷屁股。
挂掉电话，陈错也刚好洗完澡出来。陈错本来打算洗淋浴，结果因为本身个头太矮而莲蓬头又太高，热水喷下来的时候就像瓢泼大雨加冰雹，一连串的大水滴砸在身上疼得要命，差点把她砸得内伤吐血，小东西只好继续泡牙杯浴。
还记得前几天她也是在这个陶瓷牙杯里洗了个澡，林朵颜不知道她在泡澡，直接就进到浴室里来了，陈错吓了一大跳，赶紧憋了一口气沉进水里，就怕林朵颜看到她的裸.体，直到听到林朵颜离开的脚步声，才浮出水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陈错还以为林朵颜没看见她，结果第二天她再想洗澡的时候，那个陶瓷的杯子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玻璃杯，完全无色透明加了水还自带放大镜功能的那种圆玻璃杯……陈错一脸黑线，只听到林朵颜在客厅里爆发出豪迈的狂笑……
陈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穿着她那身迷你又卡哇伊的奶白色带小熊图案的圆领小睡衣，手里抓着小毛巾胡乱地擦着湿嗒嗒的头发，顺着林朵颜特意叫玩具店老板装在各种家具上的小绳梯爬到沙发上，在林朵颜身边坐下来。
总奸穿着一件带镂空领边的黑色丝绸睡裙，悠闲地靠在软绵绵的沙发靠垫上，一双羡煞旁人的大长腿探出裙边，随意地翘成二郎腿，雪白的脚随着电视里幼.齿的广告歌的节拍一左一右地画着弧线，半湿的墨黑长发垂在胸口，把那一块衣服打湿成更深的黑色，有几缕发丝湿漉漉地粘在她那线条如芭蕾舞演员般美好的脖子上，又有几缕不听话地钻进低低的领口，消失在睡裙的阴影里，好像带着陈错那不为人知的心思一起没进总奸柔软的胸间。
陈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没想到林朵颜最近跟陈错这小分贝生物说话说多了，耳力惊人，连这也能听见，林朵颜侧头看她：“饿了？”
陈错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忙点头：“饿死了都！”还好林朵颜是以为她饿了，要是林朵颜问一句：“馋么？”陈错非得喷血过多猝死不可。
林朵颜有一两秒钟没说话，一般这种时候都意味着她在思考……至于思考什么，那一切皆有可能，可能是思维穿越时空突然想起公司上个月的某一份企划案里哪处有一个当时没发现的小错误，也可能是记忆神经元冒火花突然想起自己在被绑票的时候想吃葡萄来着为什么忘了买，还可能是学术大脑冷不丁活跃了一下突然特别想要知道毕加索的全名叫什么，更可能是……
陈错正要冒冷汗，以为林朵颜那颗回路奇怪的天才大脑正在策划什么算计她的鬼主意，总奸却突然叽里呱啦冒出来一句：“毕加索的全名叫做：Pablo Diego José Francisco de Paula Juan Nepomuceno María de los Remedios Cipriano de la Santísima Trinidad Ruiz Picasso。”高材生林总奸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标准西班牙语发音，不过在陈错听来跟鸟语没区别。
“什、什么东西？！”陈错给林朵颜和毕加索齐心协力吓到，“我说你没事记这个干嘛？毕加索的亲妈都不一定记得住她儿子叫什么！”
林朵颜站起身来，扭着身体活动筋骨：“没为什么，就是喜欢记一些没规律的连续词语而已。”
什么怪人这是……真变态……陈错正打算不理她继续看电视，总奸却主动站在她面前，一如前几天那般弯下腰，用她觊觎了好多天的宽大领口对着她，脸上挂着明显的坏笑：“陈错，我记得我答应你要做一顿饭给你吃的，你今晚有口福了。”
陈错又咽了一大口口水，点点头：“先行谢过。期待八总您在烹饪上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手笔。”只要你别在菜里下耗子药毒死我，就是锅底黑炭一样的菜，我也一咬牙一闭眼就囫囵个儿咽下去了！
陈错自我安慰得不错，但总奸亲手做的菜端上来的时候，陈错特别后悔自己之前的那番特别将就的心里活动……
“林大人，您还是……还是直接下耗子药毒死我吧……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地球食物有长这样的么？这是得看过多少外星主题的血腥科幻片才能做出如此……如此富有想象力的作品来啊？您这样一位人才，放在艺术届那就是超现实主义流派的领军人物啊！这一大堆黑绿黑绿的是什么啊？哦，菠菜，我谢谢您还留了一片没烧熟的菜叶在盘边，好让我有机会辨认出它生前是个什么物种。
“还有那边那盘，红红黄黄的看起来倒是很喜庆啊，貌似是西红柿炒鸡蛋来着……不过西红柿炒鸡蛋中间为什么有个那么大的鱼头呢？真是狂野的搭配……你看那鱼死不瞑目的样子，难道你内心就没有一点薄薄的凄凉？太感人了这……啧，这鸡蛋，真心无愧于它的黄，它没法不黄啊，那尚以液体形态存在的蛋黄跟深红如我内心呕出的血一样的烂西红柿缠绵悱恻，好一道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菜……
“咦？这一盆……是给我准备的洗澡水么？真是清澈见底，可惜我已经洗过澡了。不过见底归见底，那盆底沉淀的又是什么名贵的泡澡专用中药材么？喔，好像是花椒和八角这两味呀……嗯，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只怕我如果在这洗澡水里泡过一圈的话，就可以直接下汤做调味剂了……
“………………”
陈错紧接着一阵沉默，之前那番温和的吐槽完全被推翻！不暴躁一个简直对不起自己的所有视觉嗅觉和味觉细胞、对不起那些冤死的菠菜鸡蛋西红柿花椒大料和那只死不瞑目的大鱼头——
“尼玛啊！！！林朵颜！菠菜有直接在煤气炉火焰上烤熟的么？你不怕死我还怕吃了之后一氧化碳中毒直接倒地身亡啊我！西红柿炒鸡蛋里的西红柿有用菜刀拍烂的么？鸡蛋能不能不要倒进去就出锅啊亲？还有那个怨气满满嘴巴张得比我还大好像要一口吞了我的大鱼头又是肿么一回事啊！？哪个老师教的番茄炒蛋可以拿鱼头当辅料的啊！？又尼玛是哪个老师告诉你直接用花椒和大料两种东西放在水里就可以煮汤喝的啊！？我杀他一万年啊我！！！我算是知道了，你不是想毒死我，你纯心就是要活活膈应死我啊！最毒妇人心，比妇人心还毒的普天之下就属你总奸了！你真是不愧对我叫你‘总奸’！天下总奸一般奸，最奸就属林朵颜！”
林朵颜安安静静坐在餐桌旁，面带微笑把陈错两个版本的念叨纷纷听完，一个字都没说。她穿着崭新得一看就知道从来没穿过一次的草绿色围裙，带了点居家的味道，明明很温馨的一个造型，可脸上表情却好像蒙了一层薄冰，正在缓缓凝固。陈错那张崩溃的脸抬起来时，恰好以一个完全正面的角度对上林朵颜白净的脸。
气氛……周围的空气波动如此诡异……陈错以1/5倍速慢镜头的速度慢慢归位脸上七歪八扭的错乱肌肉，盯着林朵颜那完全不正常的“面带微笑”……神啊，是不是有些不祥的事件将要发生？她那罕少出现几乎要退化殆尽的女人的直觉怎么突然感知到一种世界即将末日的可怕电波……
林朵颜轻轻松松地拿起筷子，把筷头在盘边跺齐，伸筷向那坨蜂窝煤一样焦黑的“菠菜”夹去：“陈错，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专门给别人做吃的。”
那你以后还是别做给人家吃了……就让我用我的尸体给那群幸福的后来人铺路吧，有我这么一个惨烈牺牲品“有幸”吃您的大作就够了，您千万别再去祸害劳苦大众了，毕竟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平平安安长这么大都不容易，吃出人命来您也得负法律责任的。至于我就算了，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估计您那一块菠菜叶，我也就吃上半片差不多已经足够我苯并比过量中毒身亡了。只要您记得把抚恤金加厚实点儿发给我爸，我也算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了……
陈错的大脑里立马蹦出老长一串无情吐槽想要讽刺林朵颜，但看到林朵颜这样的表情和动作，从来都是控制力管不住嘴贱的扭曲反射弧却忽然之间不知为何正常了起来，那一堆伤人的话居然生生在她牙关之间刹了车，又被逐字吞回肚子里。
陈错赶紧使出全身力气推住林朵颜收筷子入碗的手，一脸别扭想要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只好顶着林朵颜的手干站着。林朵颜低头望着她，陈错一咬牙一跺脚：“林、林朵颜，虽然……虽然你做得差劲儿了点儿，但是你第一次做饭就能做成这样……还是，嗯，还是很不错的（那都是为了安慰你）。你给我做饭吃，我……我……我……”陈错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林朵颜的眼睛还是隔着一层冰看着她，看得她那颗小心脏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滚烫。
陈错得承认，林朵颜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让她有了那么点点的心疼……林朵颜居然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吃，那么自己那样说，的确是太伤人了啊……打击总奸的积极性不说，还可能让总奸和她好不容易阴差阳错好转的关系一下回到解放前，甚至还可能回到不如解放前的抗战时代。总奸冷落她，对总奸来说或许无所谓，但陈错身为一个看上了林朵颜的肉的同学，这无异于眼巴巴看着煮熟的鸭子冷不丁飞了，到嘴的红烧肉离家出走了，花了五块钱才买到的一个肥白胖圆的棉花糖还没等舔上一口就给大风刮跑了。怎么能让这种倒霉的事发生？
陈错深吸一口气，小小的手指稍微用力扣住林朵颜的小指，慢慢地开口，一字一顿：“林朵颜，你做饭给我吃，我其实很开心。”
林多颜洗了个澡，打电话给陈浩源告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并且说自己要休息两天，陈浩源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秘书，有些担心地问总奸要不要雇几个专业保镖来保护她，林朵颜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话：“不用，我不需要别人保护。”只是语气上软了很多，不至于让关心上司的陈秘书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好心当成驴肝肺热脸贴了冷屁股。
挂掉电话，陈错也刚好洗完澡出来。陈错本来打算洗淋浴，结果因为本身个头太矮而莲蓬头又太高，热水喷下来的时候就像瓢泼大雨加冰雹，一连串的大水滴砸在身上疼得要命，差点把她砸得内伤吐血，小东西只好继续泡牙杯浴。
还记得前几天她也是在这个陶瓷牙杯里洗了个澡，林朵颜不知道她在泡澡，直接就进到浴室里来了，陈错吓了一大跳，赶紧憋了一口气沉进水里，就怕林朵颜看到她的裸.体，直到听到林朵颜离开的脚步声，才浮出水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陈错还以为林朵颜没看见她，结果第二天她再想洗澡的时候，那个陶瓷的杯子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玻璃杯，完全无色透明加了水还自带放大镜功能的那种圆玻璃杯……陈错一脸黑线，只听到林朵颜在客厅里爆发出豪迈的狂笑……
陈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穿着她那身迷你又卡哇伊的奶白色带小熊图案的圆领小睡衣，手里抓着小毛巾胡乱地擦着湿嗒嗒的头发，顺着林朵颜特意叫玩具店老板装在各种家具上的小绳梯爬到沙发上，在林朵颜身边坐下来。
总奸穿着一件带镂空领边的黑色丝绸睡裙，悠闲地靠在软绵绵的沙发靠垫上，一双羡煞旁人的大长腿探出裙边，随意地翘成二郎腿，雪白的脚随着电视里幼.齿的广告歌的节拍一左一右地画着弧线，半湿的墨黑长发垂在胸口，把那一块衣服打湿成更深的黑色，有几缕发丝湿漉漉地粘在她那线条如芭蕾舞演员般美好的脖子上，又有几缕不听话地钻进低低的领口，消失在睡裙的阴影里，好像带着陈错那不为人知的心思一起没进总奸柔软的胸间。
陈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没想到林朵颜最近跟陈错这小分贝生物说话说多了，耳力惊人，连这也能听见，林朵颜侧头看她：“饿了？”
陈错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忙点头：“饿死了都！”还好林朵颜是以为她饿了，要是林朵颜问一句：“馋么？”陈错非得喷血过多猝死不可。
林朵颜有一两秒钟没说话，一般这种时候都意味着她在思考……至于思考什么，那一切皆有可能，可能是思维穿越时空突然想起公司上个月的某一份企划案里哪处有一个当时没发现的小错误，也可能是记忆神经元冒火花突然想起自己在被绑票的时候想吃葡萄来着为什么忘了买，还可能是学术大脑冷不丁活跃了一下突然特别想要知道毕加索的全名叫什么，更可能是……
陈错正要冒冷汗，以为林朵颜那颗回路奇怪的天才大脑正在策划什么算计她的鬼主意，总奸却突然叽里呱啦冒出来一句：“毕加索的全名叫做：Pablo Diego José Francisco de Paula Juan Nepomuceno María de los Remedios Cipriano de la Santísima Trinidad Ruiz Picasso。”高材生林总奸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标准西班牙语发音，不过在陈错听来跟鸟语没区别。
“什、什么东西？！”陈错给林朵颜和毕加索齐心协力吓到，“我说你没事记这个干嘛？毕加索的亲妈都不一定记得住她儿子叫什么！”
林朵颜站起身来，扭着身体活动筋骨：“没为什么，就是喜欢记一些没规律的连续词语而已。”
什么怪人这是……真变态……陈错正打算不理她继续看电视，总奸却主动站在她面前，一如前几天那般弯下腰，用她觊觎了好多天的宽大领口对着她，脸上挂着明显的坏笑：“陈错，我记得我答应你要做一顿饭给你吃的，你今晚有口福了。”
陈错又咽了一大口口水，点点头：“先行谢过。期待八总您在烹饪上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手笔。”只要你别在菜里下耗子药毒死我，就是锅底黑炭一样的菜，我也一咬牙一闭眼就囫囵个儿咽下去了！
陈错自我安慰得不错，但总奸亲手做的菜端上来的时候，陈错特别后悔自己之前的那番特别将就的心里活动……
“林大人，您还是……还是直接下耗子药毒死我吧……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地球食物有长这样的么？这是得看过多少外星主题的血腥科幻片才能做出如此……如此富有想象力的作品来啊？您这样一位人才，放在艺术届那就是超现实主义流派的领军人物啊！这一大堆黑绿黑绿的是什么啊？哦，菠菜，我谢谢您还留了一片没烧熟的菜叶在盘边，好让我有机会辨认出它生前是个什么物种。
“还有那边那盘，红红黄黄的看起来倒是很喜庆啊，貌似是西红柿炒鸡蛋来着……不过西红柿炒鸡蛋中间为什么有个那么大的鱼头呢？真是狂野的搭配……你看那鱼死不瞑目的样子，难道你内心就没有一点薄薄的凄凉？太感人了这……啧，这鸡蛋，真心无愧于它的黄，它没法不黄啊，那尚以液体形态存在的蛋黄跟深红如我内心呕出的血一样的烂西红柿缠绵悱恻，好一道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菜……
“咦？这一盆……是给我准备的洗澡水么？真是清澈见底，可惜我已经洗过澡了。不过见底归见底，那盆底沉淀的又是什么名贵的泡澡专用中药材么？喔，好像是花椒和八角这两味呀……嗯，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只怕我如果在这洗澡水里泡过一圈的话，就可以直接下汤做调味剂了……
“………………”
陈错紧接着一阵沉默，之前那番温和的吐槽完全被推翻！不暴躁一个简直对不起自己的所有视觉嗅觉和味觉细胞、对不起那些冤死的菠菜鸡蛋西红柿花椒大料和那只死不瞑目的大鱼头——
“尼玛啊！！！林朵颜！菠菜有直接在煤气炉火焰上烤熟的么？你不怕死我还怕吃了之后一氧化碳中毒直接倒地身亡啊我！西红柿炒鸡蛋里的西红柿有用菜刀拍烂的么？鸡蛋能不能不要倒进去就出锅啊亲？还有那个怨气满满嘴巴张得比我还大好像要一口吞了我的大鱼头又是肿么一回事啊！？哪个老师教的番茄炒蛋可以拿鱼头当辅料的啊！？又尼玛是哪个老师告诉你直接用花椒和大料两种东西放在水里就可以煮汤喝的啊！？我杀他一万年啊我！！！我算是知道了，你不是想毒死我，你纯心就是要活活膈应死我啊！最毒妇人心，比妇人心还毒的普天之下就属你总奸了！你真是不愧对我叫你‘总奸’！天下总奸一般奸，最奸就属林朵颜！”
林朵颜安安静静坐在餐桌旁，面带微笑把陈错两个版本的念叨纷纷听完，一个字都没说。她穿着崭新得一看就知道从来没穿过一次的草绿色围裙，带了点居家的味道，明明很温馨的一个造型，可脸上表情却好像蒙了一层薄冰，正在缓缓凝固。陈错那张崩溃的脸抬起来时，恰好以一个完全正面的角度对上林朵颜白净的脸。
气氛……周围的空气波动如此诡异……陈错以1/5倍速慢镜头的速度慢慢归位脸上七歪八扭的错乱肌肉，盯着林朵颜那完全不正常的“面带微笑”……神啊，是不是有些不祥的事件将要发生？她那罕少出现几乎要退化殆尽的女人的直觉怎么突然感知到一种世界即将末日的可怕电波……
林朵颜轻轻松松地拿起筷子，把筷头在盘边跺齐，伸筷向那坨蜂窝煤一样焦黑的“菠菜”夹去：“陈错，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专门给别人做吃的。”
那你以后还是别做给人家吃了……就让我用我的尸体给那群幸福的后来人铺路吧，有我这么一个惨烈牺牲品“有幸”吃您的大作就够了，您千万别再去祸害劳苦大众了，毕竟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平平安安长这么大都不容易，吃出人命来您也得负法律责任的。至于我就算了，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估计您那一块菠菜叶，我也就吃上半片差不多已经足够我苯并比过量中毒身亡了。只要您记得把抚恤金加厚实点儿发给我爸，我也算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了……
陈错的大脑里立马蹦出老长一串无情吐槽想要讽刺林朵颜，但看到林朵颜这样的表情和动作，从来都是控制力管不住嘴贱的扭曲反射弧却忽然之间不知为何正常了起来，那一堆伤人的话居然生生在她牙关之间刹了车，又被逐字吞回肚子里。
陈错赶紧使出全身力气推住林朵颜收筷子入碗的手，一脸别扭想要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只好顶着林朵颜的手干站着。林朵颜低头望着她，陈错一咬牙一跺脚：“林、林朵颜，虽然……虽然你做得差劲儿了点儿，但是你第一次做饭就能做成这样……还是，嗯，还是很不错的（那都是为了安慰你）。你给我做饭吃，我……我……我……”陈错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林朵颜的眼睛还是隔着一层冰看着她，看得她那颗小心脏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滚烫。
陈错得承认，林朵颜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让她有了那么点点的心疼……林朵颜居然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吃，那么自己那样说，的确是太伤人了啊……打击总奸的积极性不说，还可能让总奸和她好不容易阴差阳错好转的关系一下回到解放前，甚至还可能回到不如解放前的抗战时代。总奸冷落她，对总奸来说或许无所谓，但陈错身为一个看上了林朵颜的肉的同学，这无异于眼巴巴看着煮熟的鸭子冷不丁飞了，到嘴的红烧肉离家出走了，花了五块钱才买到的一个肥白胖圆的棉花糖还没等舔上一口就给大风刮跑了。怎么能让这种倒霉的事发生？
陈错深吸一口气，小小的手指稍微用力扣住林朵颜的小指，慢慢地开口，一字一顿：“林朵颜，你做饭给我吃，我其实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