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047章
泪眼朦胧里，知秋看见孟云心眼睛缓缓睁开，浑身乏力地吐出一个字：“水。”
知秋跑去案几前正温着的瓷壶中倒水，水送到孟云心唇边的时候温度刚好，显而易见，她一直都准备的很妥当。
喝完水，嗓子稍微舒服一些，“谢谢你，知秋！”
这一声谢发自孟云心的肺腑，也径自让知秋落了泪。
“小姐……奴婢早该把那香换了的。”知秋抽着鼻子低泣。
孟云心摇摇头，“不怪你。换了又如何，防不胜防。更何况，那香气不是巧儿身上的香……对了，巧儿呢？”
知秋红了眼，“奴婢扶小姐回来，就已经看不到她了。去她的房里瞧了，衣物都还在。”
孟云心回房后又吃了一药丸，那药是自制解毒的。因尚不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这药吃得也不是很对症，只能起到缓解毒性的作用。
“别打草惊蛇。悄悄地去寻，我得问她究竟是什么毒才好配药。”孟云心一口气说完话，咳了几声，胸腔中开始发出嘶鸣，看来毒已入体内。
“奴婢不敢走开，才使了小青出去，只说找巧儿去姨娘那里问春裳的事情。”
孟云心赞许地点了点头。
“才大夫人的桃儿过来传话，说是府中晚宴要小姐过去作陪。”知秋一脸愁容，担心主子的身子能否撑得住。
“我去作陪？”孟云心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不是应该由伶人歌姬作陪的吗？
知秋点头，轻咬了下唇，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姐是庶出女儿，于婚嫁上本就不易。咱们府上又是百年的世家，小姐只能......要么给寒门小吏做正室，要么给公侯王爵做姬妾……”
孟云心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这么说，今日的相看未成，大夫人便打起了另个主意。不知她这回又看中的是哪一个？景王还是昭诩公子？”
知秋微垂了眼，“小姐也别太伤心了。奴婢使人打听了，表小姐也在其中，嗯，还是二房的云娥小姐。”
孟云心冷冷一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三个姑娘一起上，总会有一个被看中的吧。
“小姐，不如奴婢现在就去回了大夫人，说您身体不适？”
孟云心脸上显出几分憔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知秋等了一会儿，不见她答话，以为她又昏睡了过去，忙唤了声“小姐。”
孟云心眉目不动，淡淡道：“别慌，我会去的，只有我去了，那人才会惊慌自乱……”
“如何见得？小姐何必去冒那样的风险。”
略略苍白的侧脸在烛火明媚下莹然如玉，更兼玉的润涌起与清冽，她一双清澈明眸牢牢迫住知秋，“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毒害于我？麝香不易受孕、曼陀花迷人心智……前者与我无关，只有后者用得久了才会显出成效。但我又日日防范用了解药，于是她等不及了，在我相看之日下了手。只是她没想到，我还能坚持到相看结束吧。”
知秋沉吟道：“奴婢不知那人是谁，更无从谈及加害小姐的缘由。奴婢觉得不是大夫人，也不是老夫人……最有可能的是梅院的那位……”
“那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她与姨娘不和，想必就对小姐下了毒手。”知秋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孟云心突然心头刺痛，咳喘了几声，方道：“事情真如你想得这般简单便好了。你再帮我送服一颗药丸。我想我还可以坚持着去。”
知秋抹了眼泪，服侍她吃了药，又唤了外面的小丫鬟帮着换了衣裙，理了鬓发，才出了绮兰阁。
已是华灯初上时。
下了轿子，孟云心抬头看那灯火通明的景春堂，心又开怦怦乱跳。
“二小姐，请快行。”那立在门前的侍婢见她进来，催促道。
孟云心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心口，举步登上阶梯，每走一步，心脏便加速跳动一些，“妹妹。”
身后有人唤她。
孟云心回过身去，见到了云娥与玲珑。云娥的穿着比白日里更素淡了些，而玲珑却更华丽了。
迎在门前的那个婢女，通传道，“三位小姐道。”
孟云心心中突的一跳，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可是没人等她，玲珑早就迫不及待的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厅中去，孟云心为了使自己不显得特别突兀，只好躬着身子与她们一起进去。
厅中丝竹声声，古琴悠然，一派和乐的气氛，三女一同止步在厅中央。
孟云心这才发现，景春堂里多了一些生面孔。
赴宴之人多是孟广生的门客，自行携带姬妾，宴席主人也会备上一些，以供客人消遣。厅中莺莺燕燕，脂粉香气甚浓，和着酒气，熏得孟云心不得不屏住呼吸。
主座边上的孟老爷道，“快快上前来。”
玲珑的年纪最长，听到孟老爷发话，立刻往主位前走去。因心中惦念着昭诩公子，直到距离主座两步远的地方，才堪堪停住脚。
云娥悄悄拉了下云心的衣袖，两人放慢脚，离了那玲珑一丈之远停了下来。
一袭纯白袍服，颀长的身材，墨发松挽披肩，铸的面容，在明亮的灯火下盈盈生辉，那气度，萧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玲珑已然看呆了，两双水汪汪的大眼一瞬不眨的盯着座上的人。
孟老爷见她这么没出息，眼中露出不屑，尴尬的咳嗽几声，却依旧没能打断她的花痴。
孟老爷看一眼云心与云娥，只见两人低头躬身，姿态恭敬而不卑微，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显得愈发有气度。
云娥倒也罢了，孟老爷对云心的表现十分赞赏。
他本意就要将孟云心献给昭诩公子，至于云娥她们，不过是来凑个数，要是能给景王看上，那就更好了。
“景王与昭诩公子独身而来，不如择一作陪吧？”孟老爷一脸慈祥和蔼的笑。
玲珑听了，才发觉自己的位置站得有些近了，向后退了退。
不想，这时景王的手指遥遥一指，指的是孟云心所站位置，几乎是同时，玲珑的膝上吃痛，站立不稳倒向了景王的桌前。
而景王的手指尚不及放下，玲珑慌乱地抬起头时，鼻尖正对上了那根玉白手指。
“恭喜王爷！”谢怀瑾率先开口道。
景王瞧着跌伏在自己桌前少女，傻愣愣地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禁哧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好、好、好！你就坐到本王身边吧！”
来客同起身恭贺景王。
在宴会上选择人家女儿作陪，可不是选择娼优那么简单，一旦选了，就要对那女子名声负责，不管是姬妾还是夫人，总要给个名分的。
恭贺声中，玲珑这才明白，她要给景王当姬妾了。怎么会这样？她心心念念的是昭诩公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景王的人。她瘪了下嘴，想哭，手却被景王于袖中狠抓了一下，疼痛并着惊吓，使她连哭都忘记了。
忐忑地偷眼见他，他却仍旧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
接下来，便是昭诩公子选了，所有的人似乎也都屏息凝神的等着他的结果。
“公子？”孟老爷唤了他一声。
“不必了。”谢怀瑾淡淡说道。
孟云心心中欢喜，动了动身子，准备要退下。
孟老爷失望之极，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听景王道，“昭诩，孟大人好意，岂能推拒。本王瞧着孟姑娘艳冠群芳，怎么看，都与你是天作之合，不如便让她作陪？”
谢怀瑾垂下眼帘，他想要她，睡梦中一遍一遍的思念着那个泛着淡淡香气的柔软唇瓣。可她也说得明白，不愿为他姬妾。
于私，他不能这么做，也不允许别人那么做。所以，方才他以一颗蚕豆击痛玲珑的腿……
于公，孟府，老相爷的府邸，传闻那东西就在这里......从前，利用她，而今，他不想……
谢怀瑾猛饮了一大口酒，唇上残留的水渍泛着盈盈水光，一张俊脸表情木然，却令屋内所有的女子移不开眼。
“你，近前来。”孟云心听到他的声音，却不知他指是自己还是云娥。
孟老爷心中一喜，“云心，还不快去。”
孟云心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口唇微动，无声地骂了句：混蛋。
步至谢怀瑾的身边，只要她坐了下来，从那一刻起，她便是他姬妾了。
“为我斟酒。”没让她坐，只是让她为他倒酒。
谢怀瑾爱酒、爱茶、爱书胜过爱美人，这是帝京无人不知的事，孟老爷也是下了血本，将一坛子百年陈酿拎了出来。
孟云心紧抿着唇，不就是倒酒吗？行，看你能喝多少？
于是，她不停的倒，只要谢怀瑾放下酒樽，她便倒满，间或还溅出许多，看的一屋子人心疼不已，这与黄金等价的美酒竟当白开水似的喝了。
孟云心越倒越快，谢怀瑾挑眉瞧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抚了头，道：“唉，昭诩献丑了，头晕得很呀。”
孟老爷忙道：“府中有客房，不若让小女扶公子前去歇息罢。”
孟云心面色一白，紧紧咬着下唇，这么快就要把她卖了吗？
“不必了。”谢怀瑾费力地支撑头，不胜酒力的样子，“方才我只是让她为我倒酒而已。唤个小厮前来扶我便好。”
这便是拒绝了孟云心做他姬妾的提议。
孟老爷再次失望，但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忙唤来小厮扶他去了客房。
“还不退下去，没用的东西。”孟老爷瞪了孟云心一眼，低声骂了句。
云娥因先前并无人点她，早早就退了下去。
暗黑长空，森冷的空气，沁入心脾，孟云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那股心慌意乱又涌了上来，意识恍惚间身子就要倾倒，这时，一道白影一闪而过，上前稳稳抱住了她，几个弹跳起伏便消失在夜色中……
寒风呼啸而过，平地卷起一层薄薄的雪雾……
知秋跑去案几前正温着的瓷壶中倒水，水送到孟云心唇边的时候温度刚好，显而易见，她一直都准备的很妥当。
喝完水，嗓子稍微舒服一些，“谢谢你，知秋！”
这一声谢发自孟云心的肺腑，也径自让知秋落了泪。
“小姐……奴婢早该把那香换了的。”知秋抽着鼻子低泣。
孟云心摇摇头，“不怪你。换了又如何，防不胜防。更何况，那香气不是巧儿身上的香……对了，巧儿呢？”
知秋红了眼，“奴婢扶小姐回来，就已经看不到她了。去她的房里瞧了，衣物都还在。”
孟云心回房后又吃了一药丸，那药是自制解毒的。因尚不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这药吃得也不是很对症，只能起到缓解毒性的作用。
“别打草惊蛇。悄悄地去寻，我得问她究竟是什么毒才好配药。”孟云心一口气说完话，咳了几声，胸腔中开始发出嘶鸣，看来毒已入体内。
“奴婢不敢走开，才使了小青出去，只说找巧儿去姨娘那里问春裳的事情。”
孟云心赞许地点了点头。
“才大夫人的桃儿过来传话，说是府中晚宴要小姐过去作陪。”知秋一脸愁容，担心主子的身子能否撑得住。
“我去作陪？”孟云心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不是应该由伶人歌姬作陪的吗？
知秋点头，轻咬了下唇，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姐是庶出女儿，于婚嫁上本就不易。咱们府上又是百年的世家，小姐只能......要么给寒门小吏做正室，要么给公侯王爵做姬妾……”
孟云心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这么说，今日的相看未成，大夫人便打起了另个主意。不知她这回又看中的是哪一个？景王还是昭诩公子？”
知秋微垂了眼，“小姐也别太伤心了。奴婢使人打听了，表小姐也在其中，嗯，还是二房的云娥小姐。”
孟云心冷冷一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三个姑娘一起上，总会有一个被看中的吧。
“小姐，不如奴婢现在就去回了大夫人，说您身体不适？”
孟云心脸上显出几分憔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知秋等了一会儿，不见她答话，以为她又昏睡了过去，忙唤了声“小姐。”
孟云心眉目不动，淡淡道：“别慌，我会去的，只有我去了，那人才会惊慌自乱……”
“如何见得？小姐何必去冒那样的风险。”
略略苍白的侧脸在烛火明媚下莹然如玉，更兼玉的润涌起与清冽，她一双清澈明眸牢牢迫住知秋，“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毒害于我？麝香不易受孕、曼陀花迷人心智……前者与我无关，只有后者用得久了才会显出成效。但我又日日防范用了解药，于是她等不及了，在我相看之日下了手。只是她没想到，我还能坚持到相看结束吧。”
知秋沉吟道：“奴婢不知那人是谁，更无从谈及加害小姐的缘由。奴婢觉得不是大夫人，也不是老夫人……最有可能的是梅院的那位……”
“那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她与姨娘不和，想必就对小姐下了毒手。”知秋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孟云心突然心头刺痛，咳喘了几声，方道：“事情真如你想得这般简单便好了。你再帮我送服一颗药丸。我想我还可以坚持着去。”
知秋抹了眼泪，服侍她吃了药，又唤了外面的小丫鬟帮着换了衣裙，理了鬓发，才出了绮兰阁。
已是华灯初上时。
下了轿子，孟云心抬头看那灯火通明的景春堂，心又开怦怦乱跳。
“二小姐，请快行。”那立在门前的侍婢见她进来，催促道。
孟云心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心口，举步登上阶梯，每走一步，心脏便加速跳动一些，“妹妹。”
身后有人唤她。
孟云心回过身去，见到了云娥与玲珑。云娥的穿着比白日里更素淡了些，而玲珑却更华丽了。
迎在门前的那个婢女，通传道，“三位小姐道。”
孟云心心中突的一跳，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可是没人等她，玲珑早就迫不及待的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厅中去，孟云心为了使自己不显得特别突兀，只好躬着身子与她们一起进去。
厅中丝竹声声，古琴悠然，一派和乐的气氛，三女一同止步在厅中央。
孟云心这才发现，景春堂里多了一些生面孔。
赴宴之人多是孟广生的门客，自行携带姬妾，宴席主人也会备上一些，以供客人消遣。厅中莺莺燕燕，脂粉香气甚浓，和着酒气，熏得孟云心不得不屏住呼吸。
主座边上的孟老爷道，“快快上前来。”
玲珑的年纪最长，听到孟老爷发话，立刻往主位前走去。因心中惦念着昭诩公子，直到距离主座两步远的地方，才堪堪停住脚。
云娥悄悄拉了下云心的衣袖，两人放慢脚，离了那玲珑一丈之远停了下来。
一袭纯白袍服，颀长的身材，墨发松挽披肩，铸的面容，在明亮的灯火下盈盈生辉，那气度，萧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玲珑已然看呆了，两双水汪汪的大眼一瞬不眨的盯着座上的人。
孟老爷见她这么没出息，眼中露出不屑，尴尬的咳嗽几声，却依旧没能打断她的花痴。
孟老爷看一眼云心与云娥，只见两人低头躬身，姿态恭敬而不卑微，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显得愈发有气度。
云娥倒也罢了，孟老爷对云心的表现十分赞赏。
他本意就要将孟云心献给昭诩公子，至于云娥她们，不过是来凑个数，要是能给景王看上，那就更好了。
“景王与昭诩公子独身而来，不如择一作陪吧？”孟老爷一脸慈祥和蔼的笑。
玲珑听了，才发觉自己的位置站得有些近了，向后退了退。
不想，这时景王的手指遥遥一指，指的是孟云心所站位置，几乎是同时，玲珑的膝上吃痛，站立不稳倒向了景王的桌前。
而景王的手指尚不及放下，玲珑慌乱地抬起头时，鼻尖正对上了那根玉白手指。
“恭喜王爷！”谢怀瑾率先开口道。
景王瞧着跌伏在自己桌前少女，傻愣愣地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禁哧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好、好、好！你就坐到本王身边吧！”
来客同起身恭贺景王。
在宴会上选择人家女儿作陪，可不是选择娼优那么简单，一旦选了，就要对那女子名声负责，不管是姬妾还是夫人，总要给个名分的。
恭贺声中，玲珑这才明白，她要给景王当姬妾了。怎么会这样？她心心念念的是昭诩公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景王的人。她瘪了下嘴，想哭，手却被景王于袖中狠抓了一下，疼痛并着惊吓，使她连哭都忘记了。
忐忑地偷眼见他，他却仍旧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
接下来，便是昭诩公子选了，所有的人似乎也都屏息凝神的等着他的结果。
“公子？”孟老爷唤了他一声。
“不必了。”谢怀瑾淡淡说道。
孟云心心中欢喜，动了动身子，准备要退下。
孟老爷失望之极，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听景王道，“昭诩，孟大人好意，岂能推拒。本王瞧着孟姑娘艳冠群芳，怎么看，都与你是天作之合，不如便让她作陪？”
谢怀瑾垂下眼帘，他想要她，睡梦中一遍一遍的思念着那个泛着淡淡香气的柔软唇瓣。可她也说得明白，不愿为他姬妾。
于私，他不能这么做，也不允许别人那么做。所以，方才他以一颗蚕豆击痛玲珑的腿……
于公，孟府，老相爷的府邸，传闻那东西就在这里......从前，利用她，而今，他不想……
谢怀瑾猛饮了一大口酒，唇上残留的水渍泛着盈盈水光，一张俊脸表情木然，却令屋内所有的女子移不开眼。
“你，近前来。”孟云心听到他的声音，却不知他指是自己还是云娥。
孟老爷心中一喜，“云心，还不快去。”
孟云心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口唇微动，无声地骂了句：混蛋。
步至谢怀瑾的身边，只要她坐了下来，从那一刻起，她便是他姬妾了。
“为我斟酒。”没让她坐，只是让她为他倒酒。
谢怀瑾爱酒、爱茶、爱书胜过爱美人，这是帝京无人不知的事，孟老爷也是下了血本，将一坛子百年陈酿拎了出来。
孟云心紧抿着唇，不就是倒酒吗？行，看你能喝多少？
于是，她不停的倒，只要谢怀瑾放下酒樽，她便倒满，间或还溅出许多，看的一屋子人心疼不已，这与黄金等价的美酒竟当白开水似的喝了。
孟云心越倒越快，谢怀瑾挑眉瞧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抚了头，道：“唉，昭诩献丑了，头晕得很呀。”
孟老爷忙道：“府中有客房，不若让小女扶公子前去歇息罢。”
孟云心面色一白，紧紧咬着下唇，这么快就要把她卖了吗？
“不必了。”谢怀瑾费力地支撑头，不胜酒力的样子，“方才我只是让她为我倒酒而已。唤个小厮前来扶我便好。”
这便是拒绝了孟云心做他姬妾的提议。
孟老爷再次失望，但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忙唤来小厮扶他去了客房。
“还不退下去，没用的东西。”孟老爷瞪了孟云心一眼，低声骂了句。
云娥因先前并无人点她，早早就退了下去。
暗黑长空，森冷的空气，沁入心脾，孟云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那股心慌意乱又涌了上来，意识恍惚间身子就要倾倒，这时，一道白影一闪而过，上前稳稳抱住了她，几个弹跳起伏便消失在夜色中……
寒风呼啸而过，平地卷起一层薄薄的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