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第10章 心灵的隔阂
“我回来了。”阡陌刚走进兰院，就见房门被拉开，绫奈的头探了出来。
“欢迎回来！”绫奈欣喜地叫道，奔到阡陌身边，“千夜哥哥有没有带手信给我？”
阡陌牵起绫奈的手，走到屋内，“自然有啦！看，这是美军最近在南联盟战场上投入使用的Ghost隐形战略轰炸机的模型，好不容易搞到的哦。”
绫奈却露出鄙视的眼神，“骗小孩子吧，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公司生产的？”
“绫奈果然很聪明呢。”阡陌微笑着揉了揉绫奈的头，“不过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就给别人了哦？”
“我可没那么说。”绫奈一把夺过飞机，放到旁边一个摆满模型的高架上，才又问道，“千夜哥哥这次去的是个叫……巴尔干的地方吗？”
“是啊，那里上百年来总是冲突不断、战火连绵，”阡陌眯起眼，“给本家带来数不清的财富——很可爱的地方吧。”
绫奈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啊？那可要好好感谢他们呢。”
阡陌点头同意道，“所以卖给他们的军火都打了九折哦。”塞尔维亚也好，科索沃也好，都是老客户了呢，多好的人啊，真希望他们能一直缠缠绵绵、相恨相杀。“不过如今北约插手了，大规模的冲突大概很快就会结束吧……”好可惜，难道他们不知道混乱的巴尔干才是完美的巴尔干吗？
“不会真的结束的吧，”绫奈歪着头，“我才不信千夜哥哥会无所作为。”
“你又知道了，”阡陌刮了下绫奈的鼻头，“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不会结束的啊……永远……除非有一方完全灭亡。”
“为什么呢？”
“因为人与人之间心灵的隔阂。”阡陌说了句相当EVA的话。
“心灵的隔阂？”绫奈显然理解不能。
“因为民族、信仰、利益等等原因，人与人不能相互理解，只接纳与自己同类的存在，恐惧着、厌恶着、憎恨着被归为‘异类’的人。因憎恨而争斗，因争斗而流血，因流血而愈加憎恨，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可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啊，那岂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所以群居动物的本能让人努力寻找、甚至创造彼此之间的共通之处，以聚集起更强大的力量——国家、教派、政党，这些并不是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人类只有依靠同伴才能前行，同伴的定义却可以不断改变。他国入侵时，理念再南辕北辙的党派也会结成同盟；要是外星人进攻地球的话，不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国家都会放下争端；如果真的存在某个神祗想要毁灭整个宇宙，所有星球的智慧生命想必会立刻联合起来弑神的吧……所以，并不是无法放下隔阂，而是不愿放下、不愿接纳——这样，才有我们军火商生存的空间啊。”
绫奈一脸崇拜地望着阡陌，旋即又想到什么露出苦恼的神色，“那异能者，不是太可怜了吗？”
阡陌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外星人入侵的话，不是永远不会被普通人接受吗？”
阡陌沉默了片刻，微笑道，“是啊，所以才必须向民众掩盖异能者的存在，否则会造成恐慌动荡的。黄金之王的亲卫队，一直都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包括修改目击者的记忆。只有达到一定地位的人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也正是这些人，对异能者以及王的统治积怨最深，比如祖父与首相。”
“难道就只能这样下去吗？”
“当然不会。现在的虚假的和平，只是建立在黄金之王的高压之下。总有一天会爆发的，所有的危机。所以，必须改变，不惜一切代价。”阡陌用不容动摇的语气道。
绫奈皱眉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杀掉所有的异能者吗？”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的话，”阡陌笑了笑，“我自然会去做的。”
这时候，安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在阡陌耳边低声声，“王，‘倾天’计划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您有什么指示？”
阡陌走到屋外关上门，才道，“本家的人都撤离了吗？”
“本家在神奈川的人员并不多，已经在一个月之内分以各种理由调离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东京都。”
“不会危险吗？”安藤有些担忧。
“应该不至于，而且没有哪里比我要去的地方更安全的了。”阡陌重新走进屋内，与绫奈道别。如果一切顺利就好了……否则……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威斯曼随手抓起沙发上的终端机，【北原千夜】几个字锲而不舍地闪烁着。
【马上过去，等我。】威斯曼对着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怔怔发愣，许久以后才叹了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
透过前方的玻璃窗，望着脚下繁华的东京都，威斯曼喃喃自语，【两年了呢，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光闪闪的终端机，连这个东西也是那人带过来的，说什么【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帮忙试用一下】就硬塞过来。
真是个我行我素、自说自话的男人，威斯曼无奈摇头——从第一次见面起，不就是这样的吗？信誓旦旦地说着要让自己降临的话，其实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明明就是他自己——自欺欺人地伪装成人类的——神。
从那次起便三不五时地跑到天上来，带着各种手信和土产，还不停地说着地上的事。什么【绿之王原来就是苇中基金会的理事长啊】，什么【日本的黑社会因为赤之王的以暴制暴安稳了好多呢】，什么【在金融危机中不小心赚了一千多亿，怎么花好苦恼】之类的……即便自己从未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仍是不厌其烦地向自己展示着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却一次都没再提起回到地面的话题，仿佛那夜的宣言只是一场梦境。
即使不细想也看得出来，那人就是如今的黑之王。他没有掩饰过，却也从没那样宣称过，好像他只是【北原千夜】，而自己也只是【威斯曼】，好像这样就不用费神想些更复杂的东西。在他到来的时候会有种难得的轻松，离开的时候会感到淡淡的失落——其实已经开始在意了吧，不知不觉之中……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熟悉的话音在身后响起，威斯曼回过神，淡笑道，【在想你又去祸害哪里的人民了。】
【巴尔干半岛】，阡陌放下一堆包裹，【做了几单生意而已，别把我说的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难道不是吗？】威斯曼挑眉，【没有你，战乱早就平息了吧。】
阡陌也没否认，反而道，【你也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好有成就感，今天该吃红豆饭庆祝一下。】
【我知道得这些，是因为你不管干点什么坏事都要向我炫耀一下。】威斯曼抚额道。
阡陌仰倒在沙发上，【难得能和人分享一下嘛。】
威斯曼摇摇头，【我可从没认同你的作为，只是没有立场、没有能力去在意罢了。】
【生意而已，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下令杀人的不是我，动手杀人的也不是我，难道要我为那些伤亡承担责任？】阡陌摊手道。
【你倒是问心无愧！】
【本来就是这样，反倒是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了吧。】阡陌冷哼，【几十年来对地上的事情无动于衷，现在开始充好人了？但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想做吧！正义感、同情心什么的，连你都还不自觉地保存着，可见实在是世界上最廉价、最泛滥的东西了。】
威斯曼哑口无言，旋即自暴自弃道，【我从来都知道啊，自己是怎样一个自私、冷漠、懦弱的人，就不劳你提醒了。】
阡陌耸了耸肩，【这也没什么不好。我们都不是神，没必要为整个世界负责。而且就算真的有神的话，反而不会在意人类的生死存亡吧——不过是一些蝼蚁般的存在啊……】阡陌眼中的怅惘转瞬即逝，随即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说这些无聊的话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吧。】
阡陌将包裹拆开，倒出一大堆看起来科技含量很高的零部件，飞速地组装起来，又连接上各种线路，最后在船舱内叮叮当当地安装了好一会才完工。拉上窗帘，室内昏暗下来，阡陌按动遥控器，大厅宽敞的地面上显示出了清晰的彩色图像，山川、河流、城市、海洋……
【这是北原家的私人卫星发射的回来的即时信号。】阡陌有些得意地炫耀道，【因为是日本上空的同步卫星，只能看到日本这片区域的情况，不过分辨率可以达到毫米，实乃居家偷窥跟踪踩点之必备……】
威斯曼有些无奈，这个人总是不遗余力地让自己与地面建立联系，这样下去，不会真的被他说服了吧……正想拒绝，就听到悦耳的铃声从对方身上响起。
阡陌挑了挑眉，掏出与威斯曼相同款式的黑色终端机，接通了来电，“安藤，打搅人约会可是会遭雷劈的哟。”
那边沉默了一瞬，阡陌仿佛看到了对方黑线的样子，就听安藤道，“王，Scepter 4已经出动了，青之王带队，正火速赶往神奈川。”
阡陌眼眸闪烁了一下，“嗯，保持关注。你先回去吧，家里还需要你坐镇，注意安全。”
“是，王。”
阡陌放下终端机，对着威斯曼神秘一笑，【接下来，我们看一场电影吧。】而且是灾难片呢……
“欢迎回来！”绫奈欣喜地叫道，奔到阡陌身边，“千夜哥哥有没有带手信给我？”
阡陌牵起绫奈的手，走到屋内，“自然有啦！看，这是美军最近在南联盟战场上投入使用的Ghost隐形战略轰炸机的模型，好不容易搞到的哦。”
绫奈却露出鄙视的眼神，“骗小孩子吧，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公司生产的？”
“绫奈果然很聪明呢。”阡陌微笑着揉了揉绫奈的头，“不过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就给别人了哦？”
“我可没那么说。”绫奈一把夺过飞机，放到旁边一个摆满模型的高架上，才又问道，“千夜哥哥这次去的是个叫……巴尔干的地方吗？”
“是啊，那里上百年来总是冲突不断、战火连绵，”阡陌眯起眼，“给本家带来数不清的财富——很可爱的地方吧。”
绫奈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啊？那可要好好感谢他们呢。”
阡陌点头同意道，“所以卖给他们的军火都打了九折哦。”塞尔维亚也好，科索沃也好，都是老客户了呢，多好的人啊，真希望他们能一直缠缠绵绵、相恨相杀。“不过如今北约插手了，大规模的冲突大概很快就会结束吧……”好可惜，难道他们不知道混乱的巴尔干才是完美的巴尔干吗？
“不会真的结束的吧，”绫奈歪着头，“我才不信千夜哥哥会无所作为。”
“你又知道了，”阡陌刮了下绫奈的鼻头，“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不会结束的啊……永远……除非有一方完全灭亡。”
“为什么呢？”
“因为人与人之间心灵的隔阂。”阡陌说了句相当EVA的话。
“心灵的隔阂？”绫奈显然理解不能。
“因为民族、信仰、利益等等原因，人与人不能相互理解，只接纳与自己同类的存在，恐惧着、厌恶着、憎恨着被归为‘异类’的人。因憎恨而争斗，因争斗而流血，因流血而愈加憎恨，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可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啊，那岂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所以群居动物的本能让人努力寻找、甚至创造彼此之间的共通之处，以聚集起更强大的力量——国家、教派、政党，这些并不是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人类只有依靠同伴才能前行，同伴的定义却可以不断改变。他国入侵时，理念再南辕北辙的党派也会结成同盟；要是外星人进攻地球的话，不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国家都会放下争端；如果真的存在某个神祗想要毁灭整个宇宙，所有星球的智慧生命想必会立刻联合起来弑神的吧……所以，并不是无法放下隔阂，而是不愿放下、不愿接纳——这样，才有我们军火商生存的空间啊。”
绫奈一脸崇拜地望着阡陌，旋即又想到什么露出苦恼的神色，“那异能者，不是太可怜了吗？”
阡陌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外星人入侵的话，不是永远不会被普通人接受吗？”
阡陌沉默了片刻，微笑道，“是啊，所以才必须向民众掩盖异能者的存在，否则会造成恐慌动荡的。黄金之王的亲卫队，一直都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包括修改目击者的记忆。只有达到一定地位的人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也正是这些人，对异能者以及王的统治积怨最深，比如祖父与首相。”
“难道就只能这样下去吗？”
“当然不会。现在的虚假的和平，只是建立在黄金之王的高压之下。总有一天会爆发的，所有的危机。所以，必须改变，不惜一切代价。”阡陌用不容动摇的语气道。
绫奈皱眉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杀掉所有的异能者吗？”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的话，”阡陌笑了笑，“我自然会去做的。”
这时候，安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在阡陌耳边低声声，“王，‘倾天’计划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您有什么指示？”
阡陌走到屋外关上门，才道，“本家的人都撤离了吗？”
“本家在神奈川的人员并不多，已经在一个月之内分以各种理由调离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东京都。”
“不会危险吗？”安藤有些担忧。
“应该不至于，而且没有哪里比我要去的地方更安全的了。”阡陌重新走进屋内，与绫奈道别。如果一切顺利就好了……否则……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威斯曼随手抓起沙发上的终端机，【北原千夜】几个字锲而不舍地闪烁着。
【马上过去，等我。】威斯曼对着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怔怔发愣，许久以后才叹了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
透过前方的玻璃窗，望着脚下繁华的东京都，威斯曼喃喃自语，【两年了呢，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光闪闪的终端机，连这个东西也是那人带过来的，说什么【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帮忙试用一下】就硬塞过来。
真是个我行我素、自说自话的男人，威斯曼无奈摇头——从第一次见面起，不就是这样的吗？信誓旦旦地说着要让自己降临的话，其实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明明就是他自己——自欺欺人地伪装成人类的——神。
从那次起便三不五时地跑到天上来，带着各种手信和土产，还不停地说着地上的事。什么【绿之王原来就是苇中基金会的理事长啊】，什么【日本的黑社会因为赤之王的以暴制暴安稳了好多呢】，什么【在金融危机中不小心赚了一千多亿，怎么花好苦恼】之类的……即便自己从未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仍是不厌其烦地向自己展示着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却一次都没再提起回到地面的话题，仿佛那夜的宣言只是一场梦境。
即使不细想也看得出来，那人就是如今的黑之王。他没有掩饰过，却也从没那样宣称过，好像他只是【北原千夜】，而自己也只是【威斯曼】，好像这样就不用费神想些更复杂的东西。在他到来的时候会有种难得的轻松，离开的时候会感到淡淡的失落——其实已经开始在意了吧，不知不觉之中……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熟悉的话音在身后响起，威斯曼回过神，淡笑道，【在想你又去祸害哪里的人民了。】
【巴尔干半岛】，阡陌放下一堆包裹，【做了几单生意而已，别把我说的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难道不是吗？】威斯曼挑眉，【没有你，战乱早就平息了吧。】
阡陌也没否认，反而道，【你也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好有成就感，今天该吃红豆饭庆祝一下。】
【我知道得这些，是因为你不管干点什么坏事都要向我炫耀一下。】威斯曼抚额道。
阡陌仰倒在沙发上，【难得能和人分享一下嘛。】
威斯曼摇摇头，【我可从没认同你的作为，只是没有立场、没有能力去在意罢了。】
【生意而已，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下令杀人的不是我，动手杀人的也不是我，难道要我为那些伤亡承担责任？】阡陌摊手道。
【你倒是问心无愧！】
【本来就是这样，反倒是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了吧。】阡陌冷哼，【几十年来对地上的事情无动于衷，现在开始充好人了？但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想做吧！正义感、同情心什么的，连你都还不自觉地保存着，可见实在是世界上最廉价、最泛滥的东西了。】
威斯曼哑口无言，旋即自暴自弃道，【我从来都知道啊，自己是怎样一个自私、冷漠、懦弱的人，就不劳你提醒了。】
阡陌耸了耸肩，【这也没什么不好。我们都不是神，没必要为整个世界负责。而且就算真的有神的话，反而不会在意人类的生死存亡吧——不过是一些蝼蚁般的存在啊……】阡陌眼中的怅惘转瞬即逝，随即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说这些无聊的话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吧。】
阡陌将包裹拆开，倒出一大堆看起来科技含量很高的零部件，飞速地组装起来，又连接上各种线路，最后在船舱内叮叮当当地安装了好一会才完工。拉上窗帘，室内昏暗下来，阡陌按动遥控器，大厅宽敞的地面上显示出了清晰的彩色图像，山川、河流、城市、海洋……
【这是北原家的私人卫星发射的回来的即时信号。】阡陌有些得意地炫耀道，【因为是日本上空的同步卫星，只能看到日本这片区域的情况，不过分辨率可以达到毫米，实乃居家偷窥跟踪踩点之必备……】
威斯曼有些无奈，这个人总是不遗余力地让自己与地面建立联系，这样下去，不会真的被他说服了吧……正想拒绝，就听到悦耳的铃声从对方身上响起。
阡陌挑了挑眉，掏出与威斯曼相同款式的黑色终端机，接通了来电，“安藤，打搅人约会可是会遭雷劈的哟。”
那边沉默了一瞬，阡陌仿佛看到了对方黑线的样子，就听安藤道，“王，Scepter 4已经出动了，青之王带队，正火速赶往神奈川。”
阡陌眼眸闪烁了一下，“嗯，保持关注。你先回去吧，家里还需要你坐镇，注意安全。”
“是，王。”
阡陌放下终端机，对着威斯曼神秘一笑，【接下来，我们看一场电影吧。】而且是灾难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