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月来月色

正文 35十九章 骤变

    话说回奔月楼,三个孩子出去了之后,石崇和王导这两个许多不见的老朋友坐在二楼靠窗的雅座聊开了。月娘见他们谈得投机,怕妨碍他们,就起身走到柜台前点菜。

    就在这时,楼梯间走上来几个人。为首的男子正是害死月月亲爹全家的贱人孙秀!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忠犬攻’,有世家的纨绔子弟,也有五大三粗的打手,还有行为动作像地痞流氓的丑男。

    真是感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到处□别人的眼睛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长成这样你就得任命,还偏偏是个双性恋,带着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路人甲乙丙丁到处出现在我的文里胡作非为,你这不是对我们伟大的耽美事业进行破坏吗?

    哦?你问我他为什么不在洛阳好好呆着,伺候他主子赵王伦,反而跑到冀州这里抢篇幅?那还用问吗?自从赵王伦自己坐上龙椅后,求他办事的人是络绎不绝。赵王伦也不小气,有钱大家一起赚,有江山大家一起瓜分。他的同党,不论文官武将,或是侍从、兵士,都封了大大小小的官职。至于他的首席军师陆机老先生更是被封为相国参军兼中书郎,委以重任。

    别人捞到油水,自然也会知恩图报。于是乎,赵王伦的身边平白无故多出了很多美女与漂亮男孩。这样一来,孙秀这种以色侍人的下等货色自然不再受宠。

    他一气之下,干脆跑来冀州散心。由于他也曾是赵王伦面前的红人,说话好歹也起点作用,所以一些比较没有头脑的官员或鼠辈还是会跟在他身边惟命是从。

    综上所述,孙秀就出现在了奔月楼。

    他一上到二楼就看到了柜台前的萧月娘。二话不说,上去就调戏。劈手抓过月娘的雪白葇胰一阵乱摸,出口猥亵的说:

    “哟~小娘子,陪我们大爷几个喝一杯怎么样呀?”

    没创意指的就是你这种人,讲句台词都这么恶俗。你应该这么说:“咳咳,咱们啥也别说了,快睡吧……”这才好笑!可惜你已经说完了,没有后悔药了,求我也没用~~

    月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良三年多了,居然还被人调戏?立刻挣扎起来。孙秀就是无聊,你越挣扎得厉害他越开心。他旁边的那些流氓干脆也上来对月娘动手动脚。这下月娘反抗得更厉害了。一时间二楼变得热闹起来。

    石崇和王导本来坐在窗边聊天的,忽然听到月娘的叫喊,立刻起身赶了过去。一看……这还了得,敢调戏我老婆?!

    石崇随即上去把月娘抢了过来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看着孙秀。孙秀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居然还来了个找茬的,那不正好拿来撒气吗?孙秀和同行的几个人都是从洛阳来的,不认得王导,也不认得石崇,更别提石崇的哥哥——幽州刺史石勒大人了。

    于是变本加厉撒泼起来。孙秀首先吊儿郎当地上前一步,用手撮着石崇的肩膀嗲声嗲气地大叫道:

    “呦呦呦,这还有个想英雄救美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石崇是斯文人,现在遇上一流氓,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他压下脾气先是客气的说道:

    “在下拙见,不知大人是哪位异乡贵客。贱内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能高抬贵手。在下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在本地也是小有名气,还请大人给在下留些薄面。”石崇看似请求,实则暗说:我也不是好惹的!

    “什么东西!”孙秀也不蠢,一听这话更气了,“你一个小小的乡绅还敢跟老子叫板?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这妞我是明抢!你敢怎么招?兄弟们,给我上!”

    孙秀冲石崇吼完,转头就叫身后的那群流氓上前抢人,有几个人还把刀亮了出来。石崇和王导虽然奋力反搏,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石崇又没有带下人。不一会儿,王导这个平时只在家读书写字的公子哥就被打昏在了地上。石崇也被打得满脸血痕,一边眼睛都睁不开,还掉了好几颗牙齿。

    月娘不停地在旁边抓着孙秀的裙角哭着喊:

    “大人……我求求您……不要打了……呜呜……我求求您放过我家老爷吧……”说完直接跪在了孙秀面前。

    “停下,停下。”孙秀嬉皮笑脸地朝正在猛捶石崇肚子的那几人摆了摆手,弯下腰去,用扇子挑起月娘的下巴,卑鄙无耻地说道:

    “求我?好哇,可以,只要你当众在这脱衣服,然后再轮个取悦我们,我们就放了你那亲亲良人~~~哈哈哈哈……”

    孙秀说完,看着月娘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忽然好像看到赵王伦身边的狐狸精般,有想掐死月娘的冲动。月娘呆愣在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娘……不可……你已经是我们石家的人了……切不可做出有辱门风的事……”石崇微弱的说道,每吐出一个字便带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的身子由于身旁两个男人的钳制而没有摔倒在地上。

    “妈的,叫他多嘴,给我狠狠的打!!”孙秀听到石崇的声音,愤怒得像变态的弃妇,一边朝石崇面前的流氓吼,一边抓起跪在他面前的月娘开始撕她的衣服。

    如果说月娘刚才还有些犹豫的话,此刻听到石崇出言告诫,心意已绝,断不会从。于是月娘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起来。但女人的气力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孙秀‘刺啦’一声撕开了月娘的外衣,月娘的雪白皮肤和丝绸肚兜瞬间都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这群饥渴的狼面前。

    月娘还在不死心的挣扎,她挣乱了头发,打掉了首饰,最后终于歪打正着地扇到了孙秀的脸,用指甲在孙秀的脸颊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伤痕。

    “啪”!孙秀吃痛,放开月娘,一巴掌打在月娘的脸上,将月娘打跌到八仙桌前,撞倒了桌子。奔月楼的老板早就觉得这群人不好惹,根本不敢上前劝架,早就躲到后面厨房去了。

    “你奶奶的,敢打我?!哎哟~~”孙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手上多了三条血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他就是靠这张脸吃饭的,你打花他的脸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来人啊!!”孙秀对他的‘忠犬攻们’喊道:“把这个杀千刀的小□给我□罗,你个骚货!!”

    “好哇~~她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也喜欢。”

    孙秀下完令,那些早就垂涎月娘美色的流氓们立刻蠢蠢欲动起来。月娘被孙秀打趴在桌边,头脑昏昏沉沉的,忽然听到孙秀的话,头脑清醒过来,惊出一声冷汗。抬头看去,见这些恶浪流着口水摩拳擦掌地从三面逼近她。月娘只好本能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了窗口边……

    “你们这群人渣……不许碰她……咳咳……咳咳咳……”石崇悲愤不已的吼道,说话间连咳出N多血。

    石崇抬起被打成猪头的脸,哀伤地看着衣衫不整,站在窗边头发披散的月娘。自己居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痛苦的流下了眼泪,但没有人能看见了,因为他已满脸是血。

    月娘看着马上就要扑过来的男人,眼神坚定而深情地看了一眼被架在两个流氓之间的石崇。即使被打得面目全非,石崇看在月娘的眼里依然是当年那个在后宫马车里出现的英俊男人……

    “石郎……能遇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月娘对上石崇泪眼模糊的双眼,露出她这一生最为满足的一个微笑,随着一阵忽来的春风,像展开翅膀的蝴蝶消失在身后的窗口……

    “不——!!!”石崇大喊道,忽然挣开钳制奔到窗前,却只来得及看见楼下多了一片如烟花般灿烂的血迹和月娘香消玉损的身躯。石崇看到的一瞬间,理智全无,瞳孔都放大了,呆在窗前整整一分钟,仍不敢相信今天发生一切是事实而不是一场梦……

    “大哥,会不会太过了?我们可不想闹出人命啊……”孙秀一伙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也都怕了。

    “怕你个屁啊!孬种!”孙秀自己也怕了,但身为老大,要以身作则摆出点样子。他‘啪’地一巴掌打在说话的男人脸上。

    “混蛋——!!我跟你拼了——!!”石崇终于不顾一切,丧心病狂地向孙秀扑来,面容如索命的厉鬼。孙秀身旁的流氓都吓得连退好几步。孙秀早已吓得全身颤抖。

    石崇冲过来没命地与其厮打,骑在他身上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捶。孙秀被吓的成分早已超过被打得痛,情急之下手上一阵乱抓,居然给他抓到刚才身旁的人躲石崇时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刀。孙秀摸到东西,也不管是什么,闭着眼睛就向石崇身上敲去。

    只一下,孙秀忽然觉得骑在自己身上的石崇停了动作,睁开眼睛一看,一把尖刀正面刺进石崇的心房,而握刀的正是自己的手。孙秀万没有想到自己杀了人,吓得立刻松手。

    一刀毙命……石崇当场死亡,死不瞑目,眼神恐怖地栽倒下来,压在孙秀身上,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刚好对着孙秀的双眼。

    “啊——!!!啊啊啊——!!!”孙秀看到石崇近在咫尺的眼睛,大喊大叫的使劲推开石崇的尸体,连滚带爬的退了好几步,失神的扶住桌子角,嘴里喃喃自语,猛摇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周围几个跟着孙秀的人这会儿也没了主意。站在原地呆了快一分多钟,忽然有个人说: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说完,大家好像都回过神来,扶着已经傻掉的孙秀快速离开了奔月楼。

    他们刚刚走出奔月楼,石一诺、月月、王羲之就带着刘氏兄弟和扎赫回到了这里。他们远远的看到许多人围在奔月楼周围,石一诺还以为这里也有诗会,兴致勃勃地跑过来看,结果看到几个男人满身狼藉的跑出奔月楼,慌慌张张地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嗯?出什么事了?”石一诺奇怪。

    “有血的味道……”一向话很少的刘曜忽然面无表情地说出一句。

    “不好!扎赫你快过去看看。”刘聪与刘曜相处多年,闻言立刻命令道。然后牵着石一诺的手走在了他的前面。

    “娘——!!”月月没有人拦,自己穿过了人群,结果看到了任何一个六岁孩子都不能接受的现实。

    他害怕得忘记哭泣,全身没有知觉的走到月娘尸体前,不敢相信地跪在月娘身边的血迹里,任凭母亲的血染湿自己的衣服,伸出手来,去摸月娘还带有体温的身子,一边摇一边哭:

    “娘……起来啦……呜呜……我们回家……你不要吓我……我好怕……”

    周围的人群看到这一幕无不落泪。这时石一诺也拨开人群看到了血溅五步的月娘,顿时也傻了。

    “不……这不是真的……”石一诺双手捂着头两侧,眼泪模糊了双眼,不敢相信昨天还对着自己微笑的月娘此时竟然血肉模糊地躺在自己走过千百遍的大街上。

    “叔叔……叔叔在哪……”石一诺忽然想到什么,慌张的向楼上跑。每上一层楼梯,心情就不安一分,脚下颤抖得连路都走不稳。

    刘聪给了刘曜和扎赫每人一个眼色,便自己跑过去扶着石一诺上了楼。扎赫接到刘聪的指示,转身挡住了王羲之刚刚跑过来的小小身体。在王羲之不知所以的眼神中低下身来,给了他后颈一记轻轻的刀手,王羲之就昏了过去。身体倒地之前被扎赫接住,轻轻松松的抱在了怀里。

    刘曜则走到月月身边,看着身前这个双肩不住颤抖地小小背影半天没有一句安慰的话。月月哭着哭着忽然听到狼牙和铃铛碰在一起的声音,满脸泪痕的回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高大如山神的刘曜,哽咽地说道:

    “呜呜……哥哥……你帮我……一起叫我娘起来吧……我叫她……呜呜……她都不理我……”说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孩,你额娘不会起来了。不要哭。你再好好看她一眼,把她记在这里。”刘曜说完,眼神依旧很冷地看着月月,伸出右手,握拳放在了左胸口上。

    月月闻言,安静的不再说话,真的止住哭声,认认真真地盯着月娘的脸看起来。无关其他,月月只是觉得,身后的这个大哥哥说出的话,自己异常的可以相信。

    刘曜就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地守着他,也深深地将这个仅见面一天的孩子记在了心上,连同他脸上的那块红斑……

    他们就这样一直无声的守在月娘的尸体前,直到楼上传来石一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叔叔——!!…… ……”

    “石一诺——!!表妹——!!”之后是刘聪紧张的叫声。

    于是,这次高高兴兴地出游最后变成了一场丧事。王导被打成重伤,躺在石家天天以泪洗面直到其兄王冀从山东赶来将其接走。走之前,王导全身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哭着将他带给石崇的那张《高山流水》琴谱在石崇的灵堂前烧了。然后带着满腔的内疚与伤痕,随哥哥王翼回到了山东。

    王导病好后,王家举家搬迁去了浙江。王导柱着拐杖亲自走到东海王司马越的家中,开始辅佐他起兵反叛赵王司马伦。王羲之也跟随一家老小来到了浙江。同年春,开始拜一位叫卫铄的女书法家为师,学习书法。这卫铄的哥哥便是吴王身边卫军师卫索琳,有了这层关系,两位大王的‘交流’逐渐频繁了起来。

    远在南京的吴王,也就是司马邺的父亲也在日日夜夜为自己心爱女人贾皇后的死内疚难当。于是吴越二王一拍即和,共同起兵开始北上。同年秋,赵王司马伦兵败,死于刃下。赵王的首席军师——陆机突然失踪,其家人被东海王司马越连诛三族。

    司马邺的父亲——吴孝王司马晏战死沙场。东海王司马越毒死了白痴晋惠帝,另立惠帝的弟弟司马炽为新帝,史称晋怀帝。西晋末年‘八王之乱’终于划上了句号。

    石一诺回到家后大病了一场,刘聪一直守在她身边,日夜不离。两日后,石一诺终于醒了过来,但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整个人呆掉了。这可急坏了刚从千里之外赶过来的其父石勒。他一是因为丧弟之痛,二是因为爱女得了失心疯,一怒之下将‘丧门星’萧月痕赶出了石府。

    于是年仅六岁的月月丧母之痛还没过,又被后爹的家人打出了门,身无长物,手中紧握一个金锁开始流浪。开始了他为期一生的穷苦生活。但从始至终,萧月痕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