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萌生想去凤翔宫
谣言——很可畏。 濮阳慕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清清。细细回味从北晋归来才见过两次面的楚清清,形变神变,她的智永远不会变,只要她愿意去揣思,很多事情谁都不能隐瞒。她猜得不错,那日御花园中的骚动,让东宫中的梧惠宫大门紧扣五年之久的迷惑终于有了解释。又因让茗妃那样不切实际的添油加醋,如今的太子妃,已成了一个不守妇道,贪慕虚荣的女人,更是让太子冒着毁国的风险前去将她找回来的罪大恶及的女人。 这样让太子迷恋的太子妃是祸水,且不贞不洁,就算太子登基为帝,她也没有资格坐上后位,母仪天下。所以,近日除了处理北晋那里杂乱之事,奏得最多的就是废去楚清清太子妃的头衔,另觅佳人为太子妃,更有甚者已将太子妃的人选画成卷,堆积在了书房的御案之上。 “当年我因为担心你会误了太子,所以反对你与太子接近,如今,天下已在他的手中,我已无话可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再插手管。”从来没用如此真心的语气和楚清清说过话,濮阳慕感到一丝疲惫还有不可思议,“你放心吧,现如今看来,不管朝廷里的那些人如何奏请,太子都不会丢下不你管,他在乎你,胜过江山。” 她当然知道濮阳瑾在乎她。犹记得在北晋得与相逢时,看到他的模样自己显露的惊愕。若说她在莫子灏身边受尽屈辱活着,那他又何尝不是为营救自己而饱含着努力的折磨。过程不同,可思念的痛却都是一样的。 多么想触抚他凌厉如刀刻的轮廓,多么想依靠在他的怀里听着这些年思念的诉说,多么想与他一起走下去,实现相依白首的承诺。可是,他不在乎她的经历,她却过不去心中那道被人玷辱的坎坷,她已经不配再站在他的身边了。 “太子为何至今仍是太子?先皇不都去逝好几年了么?” 濮阳慕华叹了口气,微拧的眉宇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良久他方言道:“自先皇过逝后,萧后一直病倒在榻上,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帝玺一直被她拿着,若是没有传国帝玺,太子便不可能登基。因为萧后的病,太子登基的事情也就一样搁了下来。虽说他已掌握了整个朝局,可依然是以太子的身份控制局面。” 萧后那么精明要强的一个人,会病倒在榻上?还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她才不会相信。那个人不简单,她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才会以病重为由一直拖着。“皇叔信么?” 濮阳慕华勾唇冷笑,“自然不信。本王已为她换了几拔御医,她的病情依然毫无起色。不过她的确是病了,但并没世人传言的那么严重。” 楚清清微微的吧了口气,将视线抬得很高很高,悠悠远远的,看着天边飘散浮荡的云彩。 “如今天下因为战乱民不了生,各地灾荒不断,更有人蠢蠢欲动想举事造反。众朝臣决议十二月初三那日,无论如何都得让太子登基去护国寺祈求上天垂怜苍生,降雨恩泽百姓,否则这才拿下的江山,将不易守恒。” 十二月初三,那不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萧后会把传国帝玺拿出来么?”登基有那么容易? 濮阳慕华叹息着摇首,“若是能轻易拿出来,本王就不用那么伤脑经了,几位朝中老臣跟着御医去到凤翔宫寻问帝玺的下落,萧后口齿不清,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是谁也没听懂,若是届时还找不到帝玺,就只能冒犯宫规让人去凤翔宫搜了。只不过这样对太子登基没有好处,那些奸险之人会在背地里说太子大不敬,好像太子是将传国帝玺抢过来似的,真令人可笑。” 说这话时,濮阳慕华也真的笑了。楚清清懂濮阳慕华轻笑语气里的意思,明明是明正言顺,却还是弄得那么坎坷。 珠帘响起,筱筱低着头端进来一盘点心,她是故意进来打扰的,相信小姐也不会不知道,所以她不敢抬头看慕亲王爷的脸,只是说:“袖娟的点心做好了,奴婢端进来给王爷与太子妃尝尝。” 哼,濮阳慕华在心中冷笑,“罢了,改日再来叨扰梧惠宫的点心罢,本王也该告辞了。”说着且起身且转身离开。 待到珠帘再落再摇,筱筱松了口气似的捂着胸口,徒然回身走到榻前,不安的问:“小姐,慕亲王爷没说什么让你难为的事情罢?” 楚清清摇了摇头,“他没有说什么难为我的话,是你多虑了。” 那就好,筱筱展开笑颜,复又回身拿来块点心,“小姐,快尝尝, 一股清甜的香味扑入鼻里,楚清清没有食欲,却不忍扰了筱筱的兴头,拿在手中咬了一口,的确很好吃。 望着小姐的笑颜,筱筱真心希望以前的小姐回来了。虽然现在外间将小姐的传言传得很过份,可是她相信小姐已经苦尽甘来了,太子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北晋救回来,怎么会再让小姐身陷险境? “筱筱,外面的传言很难听是吧。”咽下点心,黯然的垂眸。 慕亲王果然是告诉了小姐不好的事情,这些天梧惠宫总被人指指点点,昨日珠子因为此事还差点跟人起了冲突,若不是罗统领路过,肯定真跟人打起来了。“小姐别听慕亲王胡说,哪儿有传言什么?不过是些宫娥无事闲扯,乱咬舌根罢了,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夸张。” 若是没有,为何你回答我的话时会将眼神闪躲,神情飘浮?楚清清微微的笑了笑,将手中未吃完的点心递了回去,“我有些乏,想睡会儿,你出去吧。” 筱筱接过点心,心里有些悬,“反正奴婢无事,小姐睡吧,奴婢守着您。” 她知道筱筱不放心自己,见她执意她也就作罢,枕着枕头,合上眼去。她不困,只是不想睁着眼睛,看着让她进退两难的世界。 静悄悄的黑夜,总是她与濮阳瑾沉默相对的时刻。白日他忙碌得不见踪影,只有晚间他方有时间坐在不远处,隔着纱帷看着自己。薄胧的灯光在室中飘然起落,或许他知道她并未睡去,甚至看不清她半睁悲伤的眼帘。 寒风凌厉,萧瑟了满庭的枝叶,那株桃树在不知不觉中粗了,光秃秃的树杆在冷风中颤抖,那冷,一定是彻骨的罢。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她听不到外间任何的传言,有过她与濮阳慕华的经历后,她知道流言的利害。她听到不半分消息,濮阳瑾应该是做了很多功课的。她感动他的体贴和细心,可是她不可能猜不到想不到。 “筱筱,我回来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去探望与皇后娘娘,你去安排一下辇车,我要去凤翔宫。” 楚清清的语声才落,筱筱便露出惊讶与犹豫状态,显然她有些意外小姐居然在这个时间提出前去看皇后,“小姐,要不要等殿下回来一起去凤翔宫看望皇后娘娘?” “殿下事忙,抽不出时间。”楚清清说:“就我们去吧,去准备罢。”虽是这样说,但她知道筱筱会将话放出去,而且濮阳瑾很快就会知道她的下落。 “是。” 去探萧后,她是想了许久的,也想了许多与她间接的恩恩怨怨。婉妃死的时候她就说过,皇宫的颜色太过丰富,而她做不到独善其身。不过她不后悔,因为那是她自己的决择,没人逼她,不过是情势使然罢了。 辗转来到凤翔宫门口时,楚清清发呆的视线还不曾从天际那片悄然变换的云彩中收复回来。直到辇车停了,筱筱掀开帷帘说:“小姐,凤翔宫到了。” 落了车,望着好久不见的凤翔宫大门,楚清清顿时感慨万千。而此时的凤翔宫门口,见到东宫的辇车,又见到太子妃出现,都纷纷或停或缓步履,无数道目光参着奇怪的视线都投射过去,楚清清直觉得有种让人剥光了衣服参观似的。 紧捏着筱筱的腕臂,轻声说:“快去让人通传。” 筱筱颌首,可当她才踏上台阶,凤翔宫的李嬷嬷便走了出来,见到太子妃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太子妃,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请随老奴来。” 等候多时?楚清清无奈垂眸苦笑,她从来以为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人期待的,可偏偏就有人喜欢高估自己,擅自让她困惑。 跟着李嬷嬷进了梧惠宫,两旁的视线也一直跟着楚清清不曾移开。楚清清装作视若无睹,却装不了内心的悲苦与凄怆。 寝殿里,落地帷幄挂了两重,很薄的浅蓝色细纱,只要有一点儿风,便会轻轻飘动,宛若流水。楚清清看不清萧后的状况,相信萧后也看不楚清她的模亲。只能看到一个人影靠在床头,床沿上还坐着另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