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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谁怕谁

    东郭羽出了院门,一抬眼就看到墙外正盯着一颗歪脖子柳树出神的沐勒奇,那柳树似乎已有几十年树龄,老皮斑驳,枝丫萧瑟,褐黄的光秃枝条在风中无力摆动,沧桑又颓废。    “刺偏了,止血还算及时,否则真就没命了!”东郭羽走至沐勒奇身边看看柳树笑道:“难得王爷也有伤春悲秋的时候!”    “是那个女人画的!”沐勒奇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东郭羽。    草坪、花圃、凉亭、小操场、秋千、小河、莲花……只见一张纸上被勾勒的满满当当,娟秀的小字灵动又犀利,像极了漠儿,东郭羽忽然想到,师父留给自己的心经不就是这种娟秀的字迹么,想不到竟是漠儿的手笔!    “小操场和秋千是什么?”东郭羽疑惑的问沐勒奇,沐勒奇摇头。    “羽,这个女人太奇怪了!”    东郭羽调侃道:“怎么个奇怪法,竟让我们一向冷情的王爷也感兴趣?!”    怔了片刻,沐勒奇说道:“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像个她这般犀利不拘礼法!”    “看来王爷遇到对手了!”想到漠儿说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不由笑道:“不知最后你们谁怕谁?哈哈哈!”    沐勒奇不理会东郭羽的调笑,“皇上已经知道了一切,命我带她入宫面圣!”    东郭羽暗叫不好,立即正色道:“你打算怎么办?”若是皇上再次赐婚,漠儿将真的成了沐勒奇的人,这样不管她过的幸不幸福,自己永远也无法把她带走了!    “原本带着拉锁亚薇来对她羞辱,不想拉锁亚薇连连被她指责!”沐勒奇蹙了蹙眉头,继续道:“更过份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口口声声说漠侧妃是那个死去的丫鬟,她只是紫桑漠!这个女人真是过份!”    沐勒奇声音平冷,但是东郭羽知道愤怒已经深入他的骨髓,难道是爱之深,恨之切?爱,难道沐勒奇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漠儿,这个想法忽然让他很不舒服。    “那就杀了她!”东郭羽试探的说道:“或者放她离开?”    “绝对不行!杀她,太便宜她了,放她,岂不是便宜了段干长风,本王更是要被各国耻笑!”沐勒奇愤怒的握紧拳头临空就是一掌,只见一股气流直击沧桑柳树,原本凄秃的柳条簌簌断落,更显悲凉,可怜的老柳,就快只剩一根光杆躯干了。    “既然他这么不屑于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偏要她做,本王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本王的掌控之下孤苦一生!”    看着沐勒奇眼中凶狠的光芒,东郭羽幽光一闪,笑道:“爱之深,恨之切!奇,小心你陷进去!”    低烧、咳嗽危险的半个月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看着静慧万分仔细的给自己的胸口换药,凌漠笑的满足,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小姐,你现在是非常时期,羽公子可说了,凡是要万分小心,一切马虎不得!”看着凌漠大大咧咧的架势,静慧紧张的脑门都要出汗了。    “咦,静慧,我怎么觉得东郭羽说什么你听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要不要我帮你做媒呀!”凌漠坏笑。    静慧上药的手一抖,捂住凌漠的嘴气急道:“小姐,你可不能胡说!”    看到静慧连羞带急,脸都红到耳根子了,凌漠小心的拉拉半敞的衣襟,认真的大量静慧一眼,“嗯,静慧端着娴雅,东郭羽配不上你!”    “我的小姐,奴婢求求你就不要胡说了!再说下去,奴婢就要求着羽公子专捡苦药给你喝了!”她的这个新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喝药,每次喝药比哄三岁的小儿还费劲,偏生又不能打不能骂,真是难为死她这个丫鬟了,幸好主人将汤药浓缩成药丸,减了她的苦役,否则,小姐不吃药,主子可就要吃她了。    果然这招有效,凌漠一听开苦药,立刻一哆嗦,“我不喝苦药!”奶奶滴,她凌漠两辈子啥也不怕,偏生怕打雷、吃药,偏偏这古代连个西药也没有,全是一碗碗黑呼呼的东西,一口下去就会让她吐的肝肠寸断,莫说每天早中晚三碗了,这样下去,她宁愿死在拉锁亚薇的手里,也好过被药苦死。    静慧满意的看着小姐的反应,小心的帮她拉上被子,“那,你以后可不能瞎说了!”    凌漠支着脑袋,盯向静慧:“不对呀,我还是觉得不对,东郭羽好赖也是个神医,没理由听你一个小丫头的,我就不信了,你说开苦药,他就开?!”    静慧掖好被角,将换下的纱布端在手里,对着凌漠笑道:“那小姐就试试吧!”随即拉开房门,准备出去。    “臭静慧,你竟敢威胁我,东郭羽要是敢,我非阉了他不可!”    “阉什么?”屋内光线一暗,一个人背着阳光走进屋内,带进一股清风。    “喂,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凌漠面色微窘,不由拔高音量掩饰自己的尴尬。    “门开着,我怎么敲?”东郭羽一脸疑惑,今个这小丫头火气怎么这么大?    “静慧,关上门,让他重敲一遍!”    静慧小心的看了一眼东郭羽,只见东郭羽捏捏鼻子,对着凌漠一施礼,“是,小姐,小生现在就倒回去敲门!”说着果真退出屋外,示意静慧把门关上。    静慧抿嘴一笑,偷偷对凌漠努努嘴,行,还是这个小姐行!关吧,主人亲自下令让关,可不能怪她失礼了。    “咚咚咚!”三声响过,里面没有动静。    “咚咚咚!”又是三声,还是没有动静。    “咚咚咚!”又来了三声,静慧有些惊恐的看向凌漠,心道这小姐可真行,十几年来,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敢让门外的主人吃这般的闭门羹,这小姐行,有前途!    “谁呀?”就在静慧忍不住要开门的时候,凌漠懒洋洋的开口了。    “东郭羽!”门外好听的声音响起。    “不认识!”屋内声音干脆。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    “谁呀?”凌漠强忍住笑意。    “大夫求见!”    “唔,睡着啦!”凌漠笑道。    静慧吱嘎把门打开了,对着东郭羽一点头,端着纱布就飞奔出去,今个看到主人这般插曲,对她可不是件好事,搞不好哪天主人介意了,咔嚓要了她的小命。    东郭羽走至床边,将蒙住头的凌漠从被子里揪出来,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你是病人,你最大,我怕了你了!”    “哼!”凌漠嘟嘟嘴,小脸却笑的得意。    “来,乖,把这碗药喝了!”东郭羽从身后变出一碗药。    黑呼呼的药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直冲凌漠的鼻子,凌漠脸一扭,伸手就要拉被子。    一只更快的手按住了被子,严肃的说道:“乖!喝掉这碗,以后就不用吃药了!”    “不喝,打死都不喝!”    “不苦,先喝一口试试!”东郭羽诱哄。    “你怎么不喝一口试试,你不知道你的药有多苦,还神医,我看苦医、庸医、笨医还差不多!”凌漠叫道。    东郭羽一滞,这小丫头真不识好歹,就他手里这碗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主倒好,还要人求着她喝。    “你真不喝?!”东郭羽面色一寒。    “不喝!”凌漠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哼,凶什么嘛!    “好吧,既然你自己想死,我也不拦你!你可知拉锁亚薇的发簪上有剧毒,虽半月有余,但是你并未渡过危险期,余毒未尽,滞留体内,后果,不用我说了,你自己想吧!”东郭羽沉声说道,起身就作势要走。    “你,你不用吓我,我已经好了!”凌漠心虚道,嗯,忽然有点心痛,胸闷,恶心的感觉,难道真的余毒未清?    “哦,身体是你自己的,你都不爱惜,别人还操什么心!对了,你恶心泛酸的时候就是毒素蔓延的时候,你自己注意吧,告辞!”东郭羽将药碗放在凌漠手边,甩襟走出门去。    凌漠没想到东郭羽竟真的这么干脆的走了,一时像个泄气的皮球,揪揪自己的卷发,小声嘟囔,“真小气,人家发下脾气就生气,什么狗屁师叔,哼,等我好了,第一个把你逐出师门!”呃,貌似他们师门就他俩吧!    凌漠赌气捞起碗,咕咚咕咚就下了肚,咦,这回怎么不苦,还有丝丝甜味和一股子清雅的香气,这药还真有点好喝,吧唧,凌漠又将碗边上的药渣舔舔,真的很香甜。    躲在窗帘外的东郭羽看着屋内凌漠的哈巴狗举动,哑然失笑,这个小东西,真是太让他捉摸不透了,一股笑意浮上好看的唇角,那啥,拉锁亚薇的发簪上的确有剧毒,但是当日就解了,只是不这样连吼带吓,这小东西肯定不喝。    远处的静慧看的目瞪口呆,自她入门以来,就没见过主人如此发自内心的笑过,不由的将目光拉长,探向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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