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选妃宴(下)
凌漠对着众小姐微微施礼，歉然道：“对不起，我要实话实说了，得罪了各位还请原谅！” 随即扯扯身上的纱裙说道：“我自己有些随心所欲，林小姐气质欠佳，何小姐太过妖艳，薛小姐略显轻浮”最后，凌漠指着曹婉心说道“唯曹小姐大方得体！” 凌漠话音余音未落，大殿上又是一阵喧哗，除了曹婉心露出得意的神色外，众小姐已是轻抬衣袖或遮面或做拭泪状。 场面可想而知，这样的丞相小姐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了。 皇上深眯了眼睛，重新把凌漠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的胡子抖了三抖；皇后则诧异的看向凌漠，一脸惋惜，心道这孩子也太直心眼了；二皇子也甚是吃惊，暗赞此女子真是率真！ 原本心情大好的段干长风内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修长的手捏住淡蓝色的玉瓷酒杯，骨节突起，似要把杯身捏碎，她是故意的，她在做戏，难道她不愿意做自己的皇子妃，一丝愠怒浮上双目，直直射向凌漠。 面对段干长风的怒目直视，凌漠轻抚额前的碎发，将头一低假装没有看见，内心却泛起酸楚，段干长风，对不起了，我要的唯一你给不起。 再偷眼看看丞相爹爹一脸的隐忧，凌漠咬唇微笑，轻轻的对爹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 太监公公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场面，随着一声请兰贵妃娘娘出题，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侧了侧身子，慢条斯理的扫了各家小姐一眼，押着嗓子开口了，“那就说说自己如何当好皇子妃吧！”。 三皇子的母妃兰贵妃姿容果然不一般,一双凌厉的眼睛透着无比的精明。 凭直觉凌漠不喜欢她，她也更不喜欢自己吧，因为在她看是不经意掠过自己的眼神里有极度的轻蔑和怨恨，凌漠内心一惊，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自己？ 依旧是曹婉心先回答，凌漠又选择最后一个。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们的回答，不外乎是以夫为天、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与其它妃妾和睦相处的鬼话，听的凌漠百无聊赖，轮到自己的时候，凌漠只说了两句话，“我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夫君，这一生他只能娶我一个，并一生一世只爱我自己！” 这次，大殿上没有沸腾，反而是彻底的安静，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实实在在的把满朝给震住了。 皇上拍案而起，指着凌漠呵斥道：“简直太放肆！” 众大臣开始一片唏嘘，有的说丞相家的小姐傻了，有的说这女子真特别，有的说堂堂一个小姐怎么如此不知羞耻，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大殿上是炸开了锅。 可怜的丞相紫桑林扑通跪在皇上脚下，失声道：“圣上恕罪，微臣罪该万死！” 皇上冷哼了一声，“的确罪该万死！” 凌漠在心底冷笑，我不过说了每个女人心里最想说的大实话而已，就罪该万死，不就是挑战了你们男人三妻四妾的原则吗，至于如此惊愕吗！如果我说二十一世纪有钱的阔太太照样可以包几个二爷，估计你们都得当场被我的话噎死。 于是凌漠不怕死的环顾四周，琢磨着哪几位爷会符合那些阔太太的口味，随即暗笑道，别看你是皇上，那些阔太太可是第一个看不上你。 皇后和二皇子这次真的是被眼前这个女子给彻底雷倒了，皇后暗道，可怜的孩子，虽是大实话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二皇子则想，这真是个奇女子，难怪三弟对她那么紧张。 段干长风却是面色死灰，狠狠的盯着凌漠，她是故意的，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做自己的皇子妃，亏自己这两年来对她念念不忘，焚心蚀骨的思念，可这女人，竟如此风轻云淡的对待这场选妃宴，让他情何以堪？ 段干长风玉杯一甩，撩起衣襟，铁青着脸愤然出殿。 场面最终控制下来了，皇上已是气的不行，皇后开口道：“皇上莫气了，不过是个孩子，说了几句不得体的话而已。” 皇上深深的看了凌漠一眼，对丞相说道，“也罢，今个是大喜的日子，紫桑爱卿平身吧，不过，紫桑爱卿的女儿倒真是让朕开了眼！” 八月的天，紫桑林却是抖若筛糠，心说这丫头也太出格了！ 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宣布比试结果：“第一场才艺比拼，紫桑漠棋艺不属诗词歌赋范围，跑题，曹婉心胜出；第二场心灵手巧刺绣比拼，紫桑漠跑题，曹婉心胜出；第三场德貌考验－－－－”小太监似乎觉得很难评价，顿了顿说：“第三场德貌考验，曹婉心胜出！” 顿时，大殿上恭喜声一片，当然是恭喜曹御史和曹婉心。 凌漠看到皇上满意的微笑，兰贵妃似乎也心满意足，再也懒得撇自己一眼，皇后倒是无奈又无限怜惜的看了自己一眼。 触及到曹婉心洋洋得意、非常不屑的飘向自己的眼神，凌漠心里一阵酸楚，随即也抛个孤傲的眼神给她，心道：小样，便宜你了，希望你和其他女人分享三皇子愉快！ 随后，皇上一句三皇子和曹婉心择日完婚，大家皆大欢喜的各回各家。 三皇子的选妃宫宴结束了，凌漠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倍感惆怅，不禁苦笑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不喜欢三皇子，心里又难过个什么劲。 蓦地想到怀里的兰花玉簪，心里又是一番百味陈杂，原本打算借今晚的机会退还给三皇子，看来是没机会了，还是转给爹爹代为归还吧。 坐在出宫的轿子里，凌漠的心依然乱得毫无头绪，面对如此出色的三皇子，说一点也不动心，那是假的，可她更知道三皇子不是个普通的男子，他注定了会龙袍加身，而自己想要的唯一，他是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 既然如此，放就放了吧，何必再庸人自扰，凌漠挥去心头的烦闷，对自己不停的催眠。 轿子即将出宫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只听轿外爹爹说道：“三皇子，大局为重，一切须慎重啊！” 还没反应过来，轿连已被掀起，凌漠无法反抗的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淡蓝的月光下，凌漠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和面前这个高贵、儒雅的男人对视着。 片刻的僵持后，她第一次看到一向儒雅翩翩的他如此的失控。 “为什么，我苦苦的等你两年，甚至为了你，已做出了放弃曹御史的决定！”他对她咆哮，双目赤红。 “两年前，那个睿智的你、调皮的你、楚楚可怜的你、刻薄的你、忧伤的你，每一刻我都不曾忘记，我等、我盼，我以为送出了兰花玉簪，你就会懂我的心”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贵的三皇子，只是一个为爱所伤的人。 “我不顾母妃的反对，坚持，再坚持，一直等到你回来，这两年来，我是多么的渴望见到你，像着了魔一样的想着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因为我坚信，只要我等了，我盼了，我想了，你就会是我的” 凌漠的心颤动了，因为她看到了这个男人深情的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小在皇宫长大的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可偏偏对你，我像上了瘾一般，想戒戒不掉，想忘可想你的感觉却死死的把我缠绕” 不知不觉间凌漠的泪流了下来，因为爱过，所以知道爱有多苦。 “想你的时候，我傻傻的告诉自己，如果多想你一分，你也一定会记挂着我吧，于是我拼命的想你，不分昼夜的想你，你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么？！”这个痴傻的男人，伸开修长的双臂将凌漠拥在怀里，却又无比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凌漠闭上眼睛，任由段干长风紧紧的拥着，此刻，这个怀抱是多么的温暖，原来，自己的心是如此的孤单。 “今晚，我终于见到了你，你长大了，更美丽了，看着你我无法思考，忘记了呼吸，每一场比试，我期待你的表现，却又害怕看到你的表现，你是那么的灵气，那么的与众不同，漠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凌漠静静的看着这个俊逸的男人哭笑、嘶吼，虽然自己不曾爱过他，可此刻自己的心是温暖的，也是痛的，这是一个多傻的男人，傻到自己不忍心伤害他，可是又注定了要伤害他。 轻轻的离开他的怀抱，避开他深情的眼神，凌漠故作冷漠的说道：“漠儿感谢三皇子的挂念！两年前，漠儿亲耳听到三皇子在权利和漠儿只间选择了前者，两年后的今天，漠儿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爱就是彼此的唯一，三皇子注定了不是任何人的唯一，就请放了漠儿吧！” 强忍住继续要涌出的泪水，狠下心把兰花玉簪递了出去：“漠儿福薄，感谢三皇子的错爱，请三皇子收回玉簪！” 段干长风默默的盯着凌漠，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许久，凄然说道：“在小姐的心中，在下的感情当真是如此的不堪么！”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握着兰花玉簪，任由泪水哗哗的流下，凌漠在心底轻轻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要的你给不起，你爱的太累，不如由我来放弃，只希望你从此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