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于是,就有了光 10
() (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向植物园去,路过竹林,俞羲丛放倒一株又瘦又高的青竹,捋净竹叶牵在手上,去打桃子。 黑背和那只阿富汗猎犬起哄似的咻咻小跑,紧紧随着他们。 水心里有点羞祚,想自己可真是阔太太做派,竟真干起这闲极无聊的营生了,天底下好吃的什么吃不着,还非要丈夫去园子里敲桃子吃!懒 他们到了植物园,把桃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哪有中意的青桃子啊,都熟了,根本没有酸桃子,更莫说那指甲大的嫩桃子! 水不好意思的笑了。 俞羲丛却揽起她走,“才七点多,走,到桥上去,那儿有小桃树。” “不去了,不摘了!” “不摘咱们散散步,这么好的空气!” 俞羲丛掷了竹子揽妻子走。 出了植物园拆开亲蜜动作,俞羲丛不喜被底下人看到自己不庄重的一面。 夫妻二人絮絮说着话,边散步边向后门去,一白一黑两只狗从他们腿间咻咻穿梭。 那只又黑又油的黑贝追到小铁门处停住了,不知为什么,不追了,立着耳朵望了望,转身回去了。 阿富汗猎犬向来憨实,继续筛着长毛小跑着跟随,半道上拿它的大爪子扑住一只竹节虫,摁了半天没摁死,没兴趣,撇开,跑了。 俞羲丛跟水在桥上立住看河水,桥下河水还算清澈,晨风在水上走着,大翅膀蜻蜓飞上飞下。虫 “心心,”俞羲丛唤了一声,但他的眼睛望着远处,他抬起手向前面指去:“你看那边老树旁边,是不是桃树!” 水还没看清,已经被他拉起了手,他们向桃树去,没有路,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毛毛道,俞羲丛一边牵着妻子走,一边从地上捡一根干木棍。 “这种野生树才会结青果!”他象发现金山一样拉着妻子向桃树去。 猎犬先跑到树下的,边抬腿撒尿,边回望主人。 俞羲丛上去赶开狗,拉开架势敲桃子,拣最顶端的桃子敲,嘣嘣掉下来的果真是又青有小的绿桃子,嫩是不嫩了,但水拿指甲掐了一下,涩涩的生桃子味儿溢出来,妙! 俞羲丛见水正在‘验货’,停下手看水:“怎么样?能不能吃?” 水拿帕子擦两下,正要往牙上送,俞羲丛‘呔’的一声喝住了,他笑哈哈的过来拿走妻子手上的桃,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然后先自己咬了一口。 ‘唔——’桃子刚进口,他唔的一声顿住了,忙忙偏头啐掉。 “不能吃不能吃……”他啐着舌,“又酸又涩……” “哪里。”水捏过他手上的青桃,“要的就是这酸和涩!”她闻了闻。 哈哈哈,俞羲丛揉着妻子脑袋大笑! 水挡开他的大手,蹲身去拾桃子,出门时带了小纸袋,此时将桃子一一收进去。 两个人捡完桃子到旁边的老榆树下小坐,老榆树大而歪,把歪身子直直伸到河面上,象特意给水里的蝌蚪蛤蟆打着阳伞似的。 水和俞并肩坐到裸在土壤之外的树根上,水吃了半个桃子,俞羲丛拿开桃袋子,不许再吃。 “只许吐的时候吃!”他把袋子搁到树根上。 水说本来也不打算吃,这种东西就是当‘药引子’。 她拍拍手,悠然望向河面,浓密的眼睫毛象两片小树毛子,让风吹拂着。 俞羲丛搂过她,把那‘树毛子’亲了亲,亲的水皱了鼻。 “怎么了?今儿没酒气了吧!” 树上有小鸟,‘吱柳儿’‘吱柳儿’叫了两声,水抬头看了下,说:“搂来箍去,箍的我乏!” 她把俞羲丛大胳膊拆开,叫他好生坐着。 俞羲丛心情好、脾气好、啥也好,他不叨扰水了,从地上捡起一根青草捋着,两人无声而轻松的望着河面。 身边虫草的声音淅淅索索,两人愉快的耳朵甚至听的到鱼在水中咕咕冒泡的声音。 “老孙不行,粗人一个!我比他会做爸爸!”俞羲丛望着河面笑微微的说话了。 他说的老孙是谁院的园丁,前些日子园丁女人跟看骆驼的俞水夫妇闲唠她家老公,说孩子刚生下那会儿,他们家老孙劈头就一句:‘呀妈,咋才棒槌长的小崽子啊!’ 他们被这句话逗的好一番笑。 俞羲丛现在又想着这句话了,他笑微微的望着河面道:“我孩子一生出来,我就要跟他(她)文雅对话,第一次对话太重要了!” 水偏过脸失笑的看他,揶揄:“是不是已经想好说什么了?” “第一句想好了。” “说说。” “你好,初次见面,我姓水!”。 心心噗的笑了:“嗯,你姓水!” 俞羲丛回过脸大大的笑,照着妻子的眼睛笑,把手里的青草都笑到了地上,笑的打不了停,笑脸象正月十五的红灯笼! 其实并不是多好笑,可是他们觉得很好笑,很想笑,幸福的笑! “我是水里的鱼!”他猛的把妻子填进怀里。 “起开,人身上乏呢……”水半推半就。 “心心……” 俞掰起妻子的脸,四目相凝。 “你爱我。”他年轻的发出轻轻的一声。 水拿脸别他的大手,可是别不开,他捧的很牢。 “不爱。”她嫌他黏的烦。 “不,有些事情藏在你心里,你不知道!” “在心里我自己能不知道!” “你不愿意知道。” 水怔了一下,抬眼看丈夫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有个她。她挪不开了。 蹲在脚下的长毛猎犬仰头看着女主人,一瞬不瞬,看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