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一开始就没坚持过
次日一早，苏云墨打了个电话出去，一个小时后，她独自出门，临走前，跟陈唯舟打了个招呼，说中午前会回来。陈唯舟也没问她去哪里，只点头应了，说他照顾扬扬。他们夫妻间，这点倒是很默契，互不干涉自由活动空间。 来到一茶楼，苏云墨问清了包厢号，便径自找了去。敲门，推门，进门，关门。那小包厢内，放了一张不大不小的茶几，一套白瓷茶具，一热水瓶，一盆青绿的白掌，就再无他物，简单得有些过头。懒 茶几后坐着一人，严肃凝重的表情让苏云墨有些不习惯。她坐在那人对面的椅子上，道：“老关，不好意思，让你特地请假出来。” 对面坐着的老关看了看她，勉强的笑笑：“我也想找你聊聊。” 苏云墨顺了他的话，道：“是该都聊聊，早些聊开了，省得留尾巴麻烦呢。” 老关听出她话里有话，问：“丹丹怎么了？” 苏云墨整理着思绪，寻思着如何开口才不至于让老关太震惊，她拿过热水瓶，翻了个干净杯子，往里头冲了些水，荡了荡，倒掉。她道：“我先问问你，你是怎么个打算？” 老关原本正要伸手提热水瓶泡茶，被她这么一问，手就停在半空，顿了几秒，才继续去抓瓶子，低眉，道：“我老婆在这里住了个把月，我起初也冷言冷语的跟她冷战，使劲想跟她吵一顿，然后离婚……但是没想到，她这次竟然一声不吭，不理会我的态度，还什么都顺我的意思……我、我反而开不了口了。”虫 苏云墨吸了口水，水没喝到几滴，反而被蒸汽呛到，咳了起来。这老关的犹豫倒是情理之中，让苏云墨意外的是他老婆。看来并不是丹丹所见的那般粗鄙和大意，她已经号对老关的脉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老婆能保持这样的态度，你还是选择继续婚姻，是吧？”苏云墨直截了当的问老关。 老关低头往茶壶里倒水，迟疑的“嗯”了一声，合着水声，他说：“这一个多月下来，我和她是相安无事，我父母也一直打电话下来，劝我不要离婚，说孩子那么小，怎么能就这么不负责，说不要就不要……云墨，唉，我也真不想这样……”他放下水瓶，盖上茶壶，闷着茶气，但那清幽的香气却还是丝丝缕缕的飘散了出来，犹如伪装严谨的表面下，不可遏制的贪婪和。 “我是真喜欢丹丹。”老关顿了顿，开始沏茶，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刚开始，我也没觉得她有多特别，只是，她开朗的性格很感染人，你那时也在公司，经常和她玩笑，身边的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多少会被你们影响的。她总是笑的没心没肺，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 “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要离开公司的时候，发现人事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就过去看看，没想到，竟然看见丹丹自己坐在里面哭。我当时也奇怪，进去问她，她起初不肯说，后来，才说，是她妈妈病了。我边安慰她，边知道，她家里还有个弟弟在读书，家庭的主要收入除了种地，就是她每个月寄回去的工资。” “可是那时候她薪资也不高，也就那么两千出头，扣除自己的正常开销，也所剩无几。那次聊天过后，我就经常留意她吃得很简单，有时候中午都没出去吃，你记得吧？”老关将沏好的茶，端了一杯放到苏云墨面前。 苏云墨点点头，她是有印象丹丹有段时间经常中午或者晚上不吃饭，说是减肥或者没胃口，没想到是为了省钱！她不由又生出几分心疼，又暗暗惭愧自己太粗心，这些事情她都不清楚，还妄称是丹丹的好朋友呢。 老关喝了口茶，继续道：“她这种性子，我老婆是完全没有的，而且，她学历高，和她聊天总能聊到一起，慢慢接触多了，就喜欢上她了。”老关的脸上呈现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但看得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喜欢丹丹，由衷的喜欢。可这种喜欢，却是相遇得太迟。 苏云墨仍旧喝着白开水，听他说到这些，也不由的感怀：“丹丹是个懂事的女生……”她顿了顿，发现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让老关知道丹丹现在的处境。 倒是老关自己又说了下去：“所以，现在变成这样，我也很愧疚，总感觉欠她太多……但我老婆，我家里，还有孩子，这些我又实在不能就丢了不管……云墨，你能理解吧？”他好似想要找个支持者般望着苏云墨。 苏云墨反而轻笑，直截了当的问道：“老关，其实你一开始就打不定主意离婚的吧？” 老关经不起这么一戳破，脸登时涨红，抬手，饮了一口茶，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两分钟的沉默后，他才反驳道：“不，我是真有想过要离婚的，本来和我老婆都吵成那样了，几乎见面或者通电话就是吵，这种婚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就是因为孩子，怕我女儿受伤害，我才一直拖着……和丹丹开始之前，我也都提出好几次离婚了，她甚至都同意了，但一说要去民政局，她又反悔。” 苏云墨叹了叹：“反正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眼下，就像我当时问你的那样，如果你老婆改了这些毛病，温柔体贴起你了，你还会不会坚定的和丹丹在一起？你那时候回答不出，现在就更不可能给丹丹一个满意的答案了。所以我才说，你没原则。老关，你总体是个好人，但没原则，是你的最大弱点，害人，也害己。” 老关红着脸没有吭声，默认了苏云墨这不咸不淡却中要害的指责。半天，憋了一句，道：“虽然对不起丹丹，但……她自身条件也不坏，若是不跟我，也不愁没人娶……” 倘若他不说这句，苏云墨还会给他留些情面，但此话一出，苏云墨立时脸色一沉，瞪道：“关铭，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一不是大款二不是大官，她好好一个女孩子，不要名不要利的跟你，图你什么了？还不就是喜欢你实诚！你这会儿倒说起这样的话了？真是听了都让人心寒！我都替她不值！” 老关愣了愣，看着苏云墨不善的脸色，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发那么大火。又默了一会，他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丹丹……有和你联系吗？” “丹丹……”苏云墨冷笑起来，一字一句，加重口气，直逼他的内心：“她也有了你的孩子了，懂吗？知道吗！不愁没人娶的她，有你的孩子了，老关，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