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回忆
姜筱微笑的坐在苏云墨的对面，苏云墨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局促不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不是在上海吗？”她问。 他笑笑：“出差过来的。”他说得很顺口，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总公司想在这儿设个分区管理的点，让我过来实地考察。”懒 “你和莺子联系好的吗？”虽然姜筱说得很圆满，但苏云墨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姜筱点头：“嗯，趁机联系老同学出来见见。” 老同学……苏云墨闪了几下眼，以前也没印象姜筱和莺子很熟啊，要联系，不是应该找谢镛吗？但这疑问她也没接着问，反正就当是了吧。 “你过得好吗？”姜筱搅动着黑咖啡，却没有喝的意思。 苏云墨转着吸管，无所谓的耸耸肩：“好不好，不都得过么？” 他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接茬。对面的人，依稀仍有昔日的模样，只是少了洋溢的神采和飞舞的姿态，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奈的悴色和被迫的淡然。 她察觉到他的端详，垂下眼，在心里将自己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这朴素到简陋的装束，足可以毁掉当年的青春美好形象，一时自相形惭，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她说：“别找了，已经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她吸了口果汁，甜得发苦。 她冷不丁的这么一句抢白，让姜筱又绽笑容：“这点你倒是没变，爽快得叫人不用琢磨。”虫 她笑叹着没有回答，却是抬眼投去感激的目光。“你还是古道热肠。”她说。她还记得当年的姜筱总是积极的参加班级年段的各种活动，她私底下笑话他，喜欢抛头露脸的出风头。这句话不知怎么传到他的耳里，她就开始了更加倒霉的上学岁月，背后被贴纸，风衣帽子被塞纸团，最让她担惊受怕的是上体育课总是莫名被球踢中…… 由此她又得出一个结论，姜筱不但爱出风头，还小鸡肚肠。 但姜筱其实不是真的想打击报复，他只是想用各种方式吸引苏云墨的目光，无奈佳人情窦未开，眼神冷淡，只把心思放在感兴趣的事上……而她感兴趣的事，他当时还做不到，例如写小说。 姜筱听她说这话，自然而然的也回忆起那些往事，不由带上几分歉意，道：“那时候没少捉弄你，现在想想真的是少年顽劣，对不住你。” 苏云墨释然而笑：“小时候的事了，我可不计较。” “不计较，记得就好~”莺子不知几时回来，把话接得刚刚好。 苏云墨抬头瞟她，眼神不善，很显然莺子就是和姜筱提前约好要见自己的，作为姐妹的她竟然不提前知会一声，真不够意思。 莺子会意，嘿嘿笑道：“你先别瞪我，回头我跟你负荆请罪还不行？” 苏云墨一面朝座位里挪了挪，让出位来给莺子，一面道：“你这妮子越发不安生了，算计起我了还，哪天我也算计算计你。” 莺子扑哧笑道：“等你算计恐怕挺难，你这肠子都不拐弯。” 姜筱被逗乐，亦附和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云墨是个直脾气，什么都写在脸上。我记得一回语文课上，她嫌老师点评自己的作文评得不好，索性自己上台去说，把我们给乐的……” “哈，没错没错，张老师当时可郁闷了，无所事事了一节课。”莺子伏案笑道。 苏云墨一头黑线，道：“喂，差不多点吧你们，我不就是觉得她说得太肤浅么……何况，老师后来也没说什么，还说我讲得很透彻。” “废话，她能告诉你她很没面子么？”莺子白她。 苏云墨一噎：“呃，这个……没想过。” “你看看，你就是这样，以为大家都跟你似的，什么事都挂脸上，看得透透的。人心险恶啊，孩子。”莺子老气横秋的样子让苏云墨很想捏她。 但苏云墨却幽幽一笑：“这些东西，当年怎么会懂？放在现在，你能看出我什么？”她的脸上素净得有些苍白，眉眼淡薄的笑意，若不是彼此知根知底，旁人确实难以猜测她受的委屈。 那原本笑的两人，骤然的就默了。岁月改变得太多，不善伪装的，也开始戴起了面具。 半晌，莺子才出了口长气：“好不容易出来，你就多想想开心的事吧，烦恼的，我们帮你开导开导。” 苏云墨又吸了口果汁，然后推到一旁，换了柠檬水冲淡甜腻的口感。她道：“倒不是不领情，只是你们打算讲的，我比谁都清楚，做不做得到，就是另一回事。” 姜筱点头，深有感触道：“这倒是实话。如果不是自己转出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苏云墨浅浅一笑：“不说我的事了，反正就是那样。倒是你，姜筱，这么些年，你怎么还是单身啊？” 莺子一口咖啡险些喷回杯子里去。阿墨啊，你的神经可真是够大条的……她溜了一眼苏云墨，她表情很认真，眼底很纯洁。 姜筱稍稍一滞，莞尔：“没人要呗。”他开玩笑道。 “怎么会嘛，你那么优秀。” 姜筱望着她，眼神闪动几下，却挥手招来服务生，向他说了几句什么。服务生点点头，去了。他这才又笑：“优秀什么呢，满世界都是我这样的人……这种事，也说不好，反正，我家里催也没用，那个人就是不出现，急也急不来，你说是吧？” 苏云墨默默的点点头，姻缘这玩意儿，她可真是受够了，当然明白人家说的意思。 一时无话。服务生这时端了一玻璃瓶深茶色饮料上来，小心翼翼的摆到苏云墨的桌上：“小姐，您的酸梅汁。” “酸梅汁？”苏云墨和莺子错愕的望着服务生，等他做个解释，他却只是微微鞠了个躬，去了。 姜筱替他做了解答：“云墨，你不是在家里学煮酸梅汁吗？尝尝他们做的。” “你刚刚点的啊？”苏云墨恍然道。 “是。我问了，说有，就点上来试试看。西柚汁你不是觉得太甜吗？”姜筱说得云淡风轻，如那窗外薄薄的明光。 莺子攸然喟叹：“我就说啊，姻缘就是个鬼东西，月老一定是个老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