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彼此忍耐
还在睡回笼觉的莺子被梁静茹的歌声吵醒，她朦胧的睁开惺忪睡眼，谁啊？一大早的，打什么电话啊……满腹牢骚的把手机递到眼前一看，陌生人，还外地号码，死骗子，一大早就打电话骗人了。她毫不留情的掐掉，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懒 但手机立即又响了起来，声音似乎比刚才刺耳和焦急。 “哎哟，这骗子怎么那么执着啊！”她抱怨着，再次拒接，索性关成静音，扔进抽屉。这下世界安静了，她迷糊着往被子里躲了躲。但接连两次吵醒，她的睡意消退大半，意识倒渐渐苏醒过来。无奈，她只得睁开眼，把手机拿了出来，一看，吓了一跳，那个外地号码，竟然短短时间内打了十二次电话！还有三条未读短信。 她点开来看：“莺子，我是姜筱，速回电话。” “对不起，吵你睡觉了，我是姜筱，刚下的飞机，已到X市。” “我想找云墨。” 莺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她竟然看见姜筱说自己在本地？？她腾的一下坐起来，揉眼，然后反复的一字一字的读短信，终于确信，姜筱，他来了！ 莺子一阵惊喜，虽然人家不是冲着她莺子的，但这种举动足够感动上至八十岁太婆下至十八岁豆蔻少女。她立马回了电话，手都激动得乱抖，只响一声，就听见那头浑厚的男声：“你好，我是姜筱，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虫 莺子不好意思的哈哈一笑：“睡觉呢一大早的，还以为是骗子……没想到是你啊！行啊你，就这么杀下来了，不管不顾的。” “也没想太多，到了才觉得有点唐突。”姜筱老实的说，此刻，他站在机场外，望着这座曾经熟悉，如今已面目全非的城市，有些慨然，也有些茫然。 “找个地方落脚先，剩下的，我安排。”莺子二话不说，大包大揽。 姜筱呵呵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气：“行，听你的。” 挂了电话，莺子就开始盘算起来，要先探探阿墨的意思呢，还是直接约出来？若是告诉她姜筱来看她，以她对阿墨的了解，那丫头肯定说什么也不来……嗯，心计一定，看了眼时间，上午七点半，扬扬应该已经醒了。她于是拨通了苏云墨的手机。 响了好几声才听见那边接起来：“这么早？”苏云墨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并没有莺子预想的那样，带着悲愁或者干脆就是哽咽沙哑难言。 “你怎样啊？”莺子关切道。 苏云墨沉了沉，道：“昨儿早上他自己回了。” “什么？还回了！”要走不走干净点，这男人也是个麻烦的料！莺子大大的意外道。 苏云墨对于她的反应感到好笑：“你好像比较希望他别回？” “你受他气还没受够啊？”莺子不客气的反问。 苏云墨淡声一笑：“说吧，什么事？一大早的打电话，很反常啊。” 莺子脑筋飞速转了几圈，装作无事道：“还不是担心你不开心，想找你出来喝喝茶聊聊天啊。” “行。我也想出去散散心。”苏云墨偏头看见玻璃门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像，苍白而无神，早失去了过往的奕奕神色，婚姻于她，只有损耗，没有获得。她羡慕起未晞和莺子，没有孩子没有负累，生活随心所欲，自在而安逸。 “那一会儿出来？”莺子问。 “行。” “要不要带扬扬？” “我送我妈那儿去。” “好。” 两下约定，苏云墨给扬扬洗涮完毕，喂饱了早饭，就带着准备出门。陈唯舟模糊着醒了，问她：“出去啊？” “嗯。回去一趟。”苏云墨随意的一身T恤，泛旧的牛仔裤，洗得褪色的帆布鞋。 “哦……”陈唯舟看着她弯腰帮扬扬穿鞋子的侧影，心头没来由的有些酸疼。她的长发及腰，却只是随意而松散的束了起来，没有多加修饰。两年前那头松软可爱的卷发已经退化成半卷不直一把乱草，毛毛躁躁的仿佛小动物的尾巴。他有点惭愧，重新躺了下来，想起自己前日的冲动野蛮行为，确实深深刻刻的伤害了她。但他也觉得憋闷得慌，胸膛内充斥着无法言喻的压抑和忿忿，他受不了她老是提到欠款的事，可她似乎又很爱提，言辞一次比一次刻薄。 他忍过，用分居来拉开距离，企图逃避，以图清静。他减少见面相聚的时间，就是想减少发生争吵的机会。但她即使连这么一点短暂的时机也要把握着来说教他。他最烦人说教……她说的那些，难道他不懂吗？难道他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吗？难道这是他一个人的原因吗？ 她总是把矛头针对他，觉得他这里不对，那里不应该。他自由自在那么多年，还不是这样过来了？真不知道结婚以后是这样的，若是知道，他宁愿还是单身也不要掉进这无底的深渊。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挣扎都在痛苦都在反复折磨。 他压力那么大，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着不懂？三个人的全部费用都得他来扛，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整天拿她爸来比……他就不喜欢他的这个老丈人，居高临下的挑剔他。 终是爆发了，歇斯底里的，那一时刻，他就想狠狠的把她的最后希望践踏、踩碎，让她痛到体无完肤，他才有那么一些解恨的快感。 他以为她会痛哭到失魂落魄，没想到在门外停留的几分钟，他却只听见她的笑声。他于是就彻底的失落了，心底仿佛空落了一大块缺口，冷风嗖嗖的过。 他想她重视自己的。却，不知所措。 陈唯舟沉默的听着苏云墨带着扬扬离开、关门、下楼的声音，然后，闭上眼睛，继续昏睡。工作室……暂时不用理了，都已经……都已经停工好几天了，是他不敢告诉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面对她的指责和嘲笑……就这样吧，能拖一天是一天。他浑浑噩噩的闷笑了几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