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2－刷现
扬扬生日。尽管对陈唯舟有众多不满，但他终究是扬扬的爸爸，苏云墨提前一日通知了他，让他晚饭时间回来一趟，四个大人给扬扬过周岁生日，陈唯舟满口答应。 阿祖的事总算摆平，但陈唯舟的工作室却打算继续经营下去。他在Q里对苏云墨道：“我可以和小李合作，他也有不少设备，我的虽然所剩不多，但合并一起了，就多了。”懒 “早点收手也减少损失，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啊？”苏云墨知道多说也是徒劳，却还是忍不住要劝。 “行了行了，这些事你别管了，我知道。” 苏云墨叹着气，打住了话头，只交代他：“那你明天早点过来吧。” “嗯。” 两厢无话，即使看见彼此的头像亮着，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有聊不完的话题了。苏云墨索性关了QQ，点开网页查询自己给扬扬网购的礼物送达了没有，很好，信息显示已经分派给快递员了。那么，明天扬扬就能收到生日礼物咯，她不禁抿嘴温柔的微笑起来。 次日一早，扬扬醒来，刚睁开眼睛就冲她笑，然后喊：“妈妈。”苏云墨最爱他这一声呼唤，稚嫩而纯净，满心依赖，没有私心。 给扬扬换了妈新买的衣服，然后抱他出了房间，客厅的一切，叫扬扬双眼登时一亮！那是十几粒五彩缤纷的氢气球点缀在客厅的各个角落，垂下的丝带微微飘动。地板上堆放着好些崭新的玩具，小狗布偶、皮球、玩具车、还有一套格林童话精装绘本。这些，都是苏云墨的好朋友们听说扬扬生日，当下同城快递过来的礼物。虫 扬扬挣着下地，迈开他还不算稳当的步子急切的走向离他最近的红色气球。他的笑容绽放如花，清澈的眼底映衬着快乐，小胖手抓了好几回，才抓住了气球的小尾巴，把气球抱进怀中，他兴奋得尖叫。 这可爱的小宝贝。苏云墨忍不住亲了他好几下，只有你能让妈妈暂时忘记烦恼，暂时觉得幸福。她望着扬扬，心情有些复杂。带来喜悦与满足的，是扬扬；带来牵绊的，也是扬扬；成为负担和压力的，又是扬扬。真该说，孩子是父母前世的债主啊，上辈子欠了债，这辈子以这样的方式偿还，心甘情愿，唯恐不足。 她撇过头去，恰好看见了爸和妈坐在一旁，目光和蔼的也望着扬扬。她顿时就充满了内疚，自己已是成人成家，却还时刻要寻求父母的保护，真是……她脸上的笑意，一时浅淡了许多。 好容易到晚餐时间，苏云墨提前两小时就开始打陈唯舟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不是没人接，就是正在通话中，前后打了不下十次，她恼火的放弃了。她已经反复提醒过了，这是扬扬的生日，他作为父亲，不可能也不应该不来的吧？她想。 可惜，她的侥幸心理被无情的打破。晚餐时间过去半个钟头，陈唯舟仍然不见踪影，电话也仍然没有人接听。爸妈在餐桌边不耐烦的等着，而扬扬早就对着桌上的蛋糕垂涎三尺，不断示意要吃。 呼。苏云墨终于死心，将手机丢在房间，关成震动。你不接，我也不接。她赌气的回到客厅：“我们吃吧，不用等了。” “他是怎样？他儿子生日他也那么大牌？”爸讥讽道。 “不知道，我说过了。”苏云墨满肚子不高兴，被爸这么一激，对陈唯舟更是不满。 “说过了还这样，心里根本没这个家。”妈也参合道。 “行了，先给扬扬吃东西吧，他都想蛋糕想很久了。”苏云墨不想继续话题，打断道。一面切了蛋糕，将上面的奶油拨开，开始喂扬扬。扬扬真是饿了，时间早已过了他平日的晚饭点，他吃得又快又急。 她不禁心疼，可怜的宝贝，好好的生日，还饿着了。 “你要不要给他留点？”妈给大家分了蛋糕后，还剩了小半边，问苏云墨。 苏云墨眼都不抬：“明天当早餐。”她断定陈唯舟今天是不会出现了。 而陈唯舟也正如她所料，没有出现在扬扬的庆生会上，而是出现在了一家大商场内。工作室经营不善，他和合作的小李商量着换个项目试试，但是换项目需要资金，两人又都无法周转，他于是想到了苏云墨借他的那张信用卡。 他找到在商场里上班的朋友邓新：“帮我刷四千块出来，行不？” “行啊，四万都行。”邓新是个短头发的女生，一双圆眼睛打量着陈唯舟：“哥，缺钱花啊？嫂子管得严？” 他笑了笑，有点尴尬：“不是，跟你嫂子没关系……我开工作室，临时急用的。” “哟，创业啦？不错啊，哪天要人看场子，别忘了小妹。”邓新拍他肩膀大大咧咧道。 陈唯舟只是又笑着，没有回答，跟着邓新来到收银台，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她似乎经常帮人用信用卡套现，做起来手脚麻利得很。他看着她拿过卡，刷了下去，然后把小键盘递给他：“密码。” 密码……他一愣，倒是忘记问她密码了，掏出手机，却看见上面18个未接电话，全是同一个人打的，他就又把手机收了回去。不用问了，密码，应该是自己的生日吧。 他按下了6个数字，果然通过。他嘴角动了动，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这钱能不能及时还上，但知道她获悉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指责他不该刷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这笔钱投入了是否能翻身，但知道如果不试一试就连最后的一丝机会也会丧失。 他其实很想痛哭一场，今天是亲生儿子的第一个周岁生日，自己身为父亲却不能也不敢到场。那个所谓的家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连抬眼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尽管她说，他们就是嘴巴爱讲，实际上也关心他，否则为什么还把钱借给了他呢？为什么，答案根本不是那么温情脉脉，他心知肚明。 他就想闯一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想寄居在他们的屋檐下，低头垂手的过日子！ 呼…… “哥，想什么哪？叫你好几回啦。”邓新的声音仿佛从远空传来，听进陈唯舟耳里有些恍惚。他回了神： “哦，好了啊？出神了刚刚。呵呵。”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接过了邓新递来的一沓人民币。 “你脸色不怎么好啊，多注意点，让嫂子给你做点吃的补补。” “嗯。知道了，谢谢啊，我先走。回头请你吃饭啊。”陈唯舟收好了现金，道。 “别客气这些，走好。”邓新靠着收银台，笑盈盈目送了他消失在玻璃门外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