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歧视土地的代价
孙悟空原本是要赶在猪八戒回去说服唐僧入赘这户人家之前回到前厅汇报情况的，现下却不由自主被那股熟悉的气息给吸引，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口中嚷着何方妖孽，却没有闻到多少妖气，他甚至可以隐约猜到那个人是谁，只是有些莫名的恼怒让他的语气变得跋扈。 白龙马自从变作马之后便从未跟孙悟空说过话，现在月菀纱的行踪被他发现，他急得连忙蹬蹄踢脚提醒地下的她赶紧走。 可月菀纱却最是厌烦孙悟空那种无法无天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姿态，说别人是“何方妖孽”，就好像他自己就不是一只妖孽一样…… “你才是何方妖孽呢！”一个没忍住，打断她看好戏的仇加上之前累积的对怒意让月菀纱一下子爆了——是真的直接从地底喷泉一样爆发了出来，她还从未这样激进过，看来那猴子完全有激怒她的本事。 这好像算是他们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正面相对了，月菀纱不记得了，她原本只是打算在暗中戏弄戏弄这猴子的，没想到竟然被他左右了思绪。 “嘿！小丫头你又跑来凑什么热闹了？！”孙悟空看她气得红彤彤的脸颊，忍不住想笑，很奇怪，即使面对那么美艳的妇人他也没感觉到心里有什么奇特的感觉。 “来看某些英明神武的妖孽被招为菩萨的女婿喽！”月菀纱始终很介意那妖孽二字，孙悟空无意一说确实触痛她的软肋，她可不就是个妖孽得道成仙的么？ “原来你早知情，可怜那呆子这番要被菩萨们捉弄个够呛。”他心想，可你一个小小土地能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么？不过，他没问，能够在无聊的西行途中时常看见她，逗她拌拌嘴，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好像她更偏爱跟那泼泥鳅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啊。 如此想着，孙悟空挥起一棒就朝小白马腚上打去——“你个泼泥鳅，老是跟这个神神鬼鬼的小土地搅和在一起，装神弄鬼，仔细俺老孙扒了你皮！” 小白疼得破空嘶鸣，直接跑去前厅唐僧那里。 月菀纱对于自己连累小白无辜挨了一棒很气愤，却情知根本不是孙悟空的对手，也不能拿出那几样他熟悉的法宝来使用，她没有自不量力地打抱不平，只冷冷说道：“孙大圣真是蛮横！上次不是说过了么——我跟他不过是说得来话的朋友，难不成大圣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因妒生恨了？！” 月菀纱的问话很犀利，直指孙悟空内心深处的弱点，他半晌没有答话，换作旁的土地，胆敢这样当面嘲弄他，早被他打得遍地找牙了…… 他怔忪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后脑勺道：“对了！俺老孙还得过去跟师傅交代一声，小丫头，你最好别去搅乱！你敢心怀不轨的话，我先打死那只泼泥鳅！” 虽然需要拿出白龙马来威胁一个小土地使得孙悟空心有不甘，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办法却最是管用的。 “死恶霸！”月菀纱对着他精瘦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她原本可没心怀不轨来着，被他这样一提醒，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策划策划怎么报复一下那猴子了！ 他不是自负早已知晓菩萨们的安排了么？——她便要叫他即使明知是个局也要自动往里钻！ 叫他还那么嚣张蛮横！叫他瞧不起土地！ 先不说月菀纱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如何私下去安排布置，且说那白龙马被孙悟空一棒子打得奔回前厅，却正好戳破猪八戒蹩脚的谎言——说是去放马吃草，却又说没好草给马吃，现在白龙马一身都是草屑地跑进前厅，显然是受了惊吓。 唐僧牵过白龙马，手在他头顶一番轻柔的拍抚，总算叫他安静下来。 猪八戒却着实皮厚，也管不得自己的幌子完全被拆穿，一迭声劝说着唐僧更改主意，还巴巴地等着那美艳妇人带其三个女儿出来呢！ “悟空呢？”唐僧被猪八戒吵得心烦，转身轻问沙僧。 沙悟净也正奇怪呢，按理说，大师兄应该先回来跟他们说明情况的，怎么二师兄都回来半晌了他却还没回来呢？ 猪八戒已经率先抢过去涎嗒嗒地答道：“师傅哇！我说咱们大师兄该不会已经先去见未来丈母娘跟娇妻了吧？！” 心里还嘀咕道：也不说等等俺老猪一起，那猴子也是个假正经的。 “八戒（二师兄），休得瞎说！”唐僧与沙僧急忙喝止了满口胡言的猪八戒。正在此时，只见两对红灯，一副提壶，听得香云霭霭，环珮叮叮，那妇人却又领着三个女儿从中门走出来，叫真真、爱爱、怜怜，拜见那取经的人物。 那女子排立厅中，朝上礼拜。 果然个个都生得极其标致——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飖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而孙悟空不知为何还没回来。唐僧连忙低眉合掌诵经，沙僧也转过身去。 猪八戒却素来是色胆包天——要不然就不会因为调戏嫦娥被打到下界变成一只猪了。呆子登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四位美人，涎着脸说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吧！” 这死不要脸的，连娘都叫出来了！那三个女子依次推下，妇人问道：“四位长老，谁愿留下？” 沙僧忙说：“我们商量妥了，姓猪的留下。” 猪八戒却还假意推诿：“兄弟别栽我，还是从长计较。” “还计较什么！你方才借口放马出去怕是早跟人家说好了，现如今娘都叫了！还计较个什么？！”沙僧可不敢再给他留情面。 “大师兄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一起，免得他说我一人独占了艳福！” “你是说那孙长老？——他早已入了我女儿的闺房啦！就等二姑夫你了！”妇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唐僧对于孙悟空被美色所诱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却终是嘴唇翕微动了动，没说什么，长叹一声道：“罢！罢！罢！悟净！索性你也去了！” 沙僧却是不肯。 妇人高声道：“安排斋饭，款待亲家，我领二姑夫回房去！”唐僧与沙僧便吃过斋宴去后厢房安顿睡下。 猪八戒起初甫一听说大师兄也做了这家的女婿，早放心大胆起来，此刻更是乖顺地跟着他丈母娘磕磕绊绊不知走过了几座院子，才来到内堂。 他急急问道：“娘，我大师兄呢？您打算将哪个姐姐配与我？” 妇人说：“这倒为难我了，你大师兄已在内间睡下，待会儿你先跟我女儿拜了堂再叫醒他。” 猪八戒还想一气儿将三个女儿都娶了，那妇人却是不肯，说道：“不如撞个天婚。你用手帕蒙着脸，叫我女儿从你面前过，你抓住哪个就把哪个配给你。” 八戒依言，用手帕蒙了脸，只听环佩叮咚，似有仙女往来，双手乱抓，跌跌撞撞，摔了不知几个筋斗，也没抓到一个，只得坐在地上，喘呼呼地说：“娘啊，怎么办?不如你招了我吧。” 妇人说：“没大没小，连丈母娘都要了。这样吧，她们每人做了一件珍珠篏锦汗衫儿，你穿上谁的，谁就配给你。” 八戒说：“三件都拿来我穿。”妇人先递过一件，八戒脱了僧衣，刚穿上衫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原来是被几条绳子紧紧捆住。呆子疼痛难忍，那些女人早不见了。 只听得那妇人远远地对身边的女儿说：“把你那件珍珠篏锦汗衫儿给里面那猴头也穿上！” 然后再无一丝动静。 第二天一大早，唐僧沙僧一觉醒来发现东方已大白，四下尽是松柏，哪里还有什么庄院？ 沙僧只道昨夜是撞鬼，却不见了两位师兄。 正要去寻，只听得猪八戒嗷嗷的嚎叫声，唐僧与沙僧忙去将吊在树上的他解下，唐僧问道：“可有见到你大师兄么？” 树上飘下一张纸条，他们方知昨夜是观音请黎山老母会同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在此变成美女试师徒四人的禅心。 “没见着。昨晚只听得那些女子说他已在里间睡下，离开之前也说要给他穿那珍珠篏锦汗衫儿。我看大师兄此刻也不知是被吊在哪一棵树上呢！哎唷！可疼死俺老猪了！” 看猪八戒一脸的愁苦跟悔恨，唐僧与沙僧倒不好再说他什么，只是担心那孙悟空。却没人注意到白龙马眼里那抹浓浓的笑意——那个调皮的小丫头啊！ 他们师徒三人牵马挑担在松柏林间正寻着孙悟空，忽听得半空中传来他愤怒的声音：“那个小泼神！今天算你逃得快！下次莫要叫俺老孙抓住你！” “大师兄！你怎么骂起菩萨来了？！”猪八戒心惊肉跳地看着孙悟空驾着筋斗云往他们这里来。 “都是你这见色起意的呆子惹的祸！”孙悟空一腔的怨气无处发泄，只有拿猪八戒撒气，他昨晚可是被那小土地狠狠摆了一道。 大概只有白龙马知道孙悟空口里骂的小破神是谁。